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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09 ...

  •   有一阵子没有打理过家里了,展禹宁收拾着家里的东西,突然从抽屉的拐角里翻到一张储存卡。展禹宁一开始将它扔到一边,尔后才想起来,这是高中时拍DV用的储存卡。
      他知道这里面都是纪少慈。
      展禹宁拿着储存卡静站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从储物箱里翻出了那个二手数码摄影机。他插入储存卡,对着那十几个小视频一一翻看来。
      视频开头是纪少慈拿着刚洗好没晾的衣服一晃而过——
      “你现在就录了啊?”
      “躲什么,别躲啊,男主角。”
      他听见自己满含笑意的声音。
      展禹宁想起来了,这是他刚拿到,开玩笑说要拍GV的那天。
      展禹宁一时间没勇气继续看下去,可他也舍不得关上,视频黑屏了好久,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持续了好久,随后归于沉寂。展禹宁以为视频已经播放完了,可视频里突然传来他的名字
      “展禹宁。”
      那是来自极少慈的,一声试探性的,又温柔的耳语。
      展禹宁愣了一下,凑到黑着的屏幕前,时间过去太久了,他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和纪少慈说什么,屏幕还是没有变化,自己也没有回应,忽然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喊:
      “宝贝。”
      顿了一下
      “我真的很爱你。”
      “对不起。”
      “晚安。”
      亲吻的声音。
      展禹宁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自己已经睡着了。纪少慈还在因为之前情绪失控而抱歉,但是又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怕自己嫌他幼稚,才先喊了一声他,试探他是否还醒着。
      纪少慈真的想像那些黏黏糊糊的恼人情侣,没完地喊他宝宝,宝贝,想把喜欢变成爱吐露出口。
      展禹宁突然掉了眼泪:
      爱没说出口时最迷人,迟到时最后悔,得不到最难忘。
      他永远回不去了。

      纪少慈大学第一个学期以一个漂亮的绩点结束了。
      假期的时候,徐惠晴找他要高中的课本,说有同事的孩子今年要高考,想借他的笔记和课本复习。纪少慈说好,回过头去找放书的大纸箱。
      东西都被他整理归类封起来了,没舍得扔。他很快把课本找齐,实在没忍住,他翻了一下语文课本。一下就翻到了他最喜欢的离骚——原来是这一页夹了一张草稿纸。
      高中的字迹还很工整,他很快就认出,那是他高中没写完的那首诗...
      哪怕时间过去已久,展禹宁还是成就了他的普鲁斯特效应,霎时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干净的宾馆,晚秋的凄楚气息,被单的霉味,情热的躁动和腥膻。
      当时他为什么要写这个?好像是想写很多,写一册子,写他们俩,在以后送给展禹宁。
      但那个时候他认为这首诗会没有结尾,因为他们的未来无穷无尽。
      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始有终”。
      那么,现在可以写了。
      诗的名字是...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
      假如…选择阿司匹林能被遗忘,
      服用沉默稍早于到来夏令时。
      再提前些时候,我们都已纷纷落座于生腌的橘子罐头里,
      学会为心脏发酵后的酸涩补上一枚枚闭眼的棋子,
      对峙而万幸,琥珀终于封存住
      记忆里你存在的时间掌纹
      地铁下课三秒抵达的幸福,是你羚羊角相抵般的狡黠
      喉结曾雕刻过的每个上声,叙述排列在我干涸的唇纹。
      口头禅,以躲藏青涩,
      催眠语机中冬眠而脆弱的幼蛇,
      在注射懒惰的课间走廊,
      你是唯一构成我血液的热量与咖啡,
      因我习惯用视听混淆我自愿染上的疾病,
      去生长天花,
      从交错的指结采撷红豆,来播种我自欺灵验的药片,嚅嗫地
      缠绕你睫毛纤长温柔的翼角,
      让娇柔的舌苔,不止一次地滑进我多情又裸露的后脊。
      而,
      逃脱了循环的书本后,我的爱人则擅长布施晶莹饱满的汁液
      采摘一整个春季,
      编织成脸上坚强的鲁伯特,融化的紫水晶、喂养的野百合、稚嫩蒲公英的唾液与芭蕾脚印。
      在城市角落的阴影,
      我笨拙地插入人群呆滞的鹤脚楼中
      可曾看到我八音盒上仃伶小心的亲吻,
      蜗触露之即放的抱歉,
      你温暖的肩膀,也曾是顿河上寂静的避风港,
      爱神流浪着,
      然而阻隔停岸的是我眼镜老旧的甲板,冷风裹紧我立起的汗毛
      用低头、肺部出炉的热气灼伤僵硬发汗的手心,呼吸,
      就着滚烫的开水,吞咽自产的墨水和自娱的符号,
      掰断第七根肋骨,去用先天的喜悦去代替放肆的快乐
      而
      匆忙地被折进活页的生活对角,即将冲散在暴雨的巷尾
      就让残忍查封我们热烈的证据
      那生长在疾病上的糜烂,
      一度重燃我关于多年以前伤口愈合处结痂的烟灰;
      穿过人群去剥开火漆所封爱人的吻,
      仍寂静如禅,
      掩埋于玫瑰底的走笔
      悬挂在我干涩咽喉的神经末梢
      以我沉默的干渴,亘古的长眠,与幻痛;
      但,阿瓦隆,如果许愿可以很久很久…很久
      所以就令我们把迷路的船舵摆正回原点
      让鸽子存在在他们该存在的地方,
      不妨
      用香樟树们去包围它,而不是橄榄枝的柔弱
      我们被孵化在世界的羊水里
      一如既往
      我的眼泪被等待的太久,宕机超过最后的告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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