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风檐夜雨声

38、97

　　“我去，你什么时候纹的纹身？纹的什么啊这是？”付今树伸长了脖子凑近看：“这是...数字？”
　　展禹宁赶紧转过身去，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又放了回去，唰啦一声拉上浴帘，没好气道：“有病？你还对男的身体感兴趣啊？”
　　“你黄花大闺女啊？看都不能看？”付今树被他的过激气得翻了个白眼：“我不就看一眼你的纹身，你干嘛在肚子上纹那个啊？”
　　展禹宁没有回答他，隔间里随即传来一阵水声，付今树啧声，腹诽展禹宁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忽而听见对面说：“被*了。”
　　付今树一愣，实在是听不清：
　　“被什么了？”
　　“被骗了。”水声里展禹宁一拳无声地砸在浴室的瓷砖上。
　　付今树只是看到了他的肚脐下的数字，脱去衣服，再往下竟还隐藏着纹样。
　　这就是那天邹元羲说的玩，就是绑着他强迫他在小腹下纹所谓的淫纹，大腿根部纹生殖器。打上罗马数字十，就像是奴隶一样被打了标号。展禹宁不知道他是不是把自己搞来的人都标了个号，但他也不相信邹元羲肏过的只有十个。
　　鼻腔里呛了水，满口是带着血腥的酸涩。就像那天晚上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羞耻图样的纹身，感到万念四大皆空。
　　...如果后面纪少慈看到了，他要怎么解释。
　　他还能回得去吗？
　　付今树和展禹宁洗完澡一前一后回了宿舍，展禹宁前脚刚进门，后脚接了个电话却又离开了。付今树疑惑着：“都洗了澡你还要出去？”
　　展禹宁有点心不在焉：“出去补课。”
　　“哦，也是，高中生快要期末了。”付今树叹息道：“我也要开始预习了。”
　　展禹宁苦笑了下：“明早我不一定能回来，划重点你注意点听，回来借我抄下。”
　　“补个课而已，你搞什么啊？晚上还不回来？”
　　“...”展禹宁说：“我在外校谈了个对象。”
　　“草！”付今树立马送客：“快滚！”
　　谈你妹的对象，只是他真的回不来。
　　今晚的体验让邹元羲很满意，为了回报展禹宁的刻意迎合，直接折腾到要他强撑着晕过去。
　　眼底写着疲乏的男大学生艰难地活动的僵硬身体，过长维持一个姿势让他关节都发麻。邹元羲调侃完那个纹身简直是为他而生的，尔后又下流地问把他喂饱了没。
　　他这个时候最好说话，展禹宁沉默地爬起来，说：“今天是最后一次。”
　　邹元羲的脸色骤然之间转变，对着他的不解风情而恼火道：“你说什么？”
　　“满一个月了。”展禹宁懒得再和他客套：“邹总今天就结清吧。”
　　邹元羲冷眼以对，神色阴晴不定：“今天这么乖，想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
　　“行。”邹元羲冷笑一声：
　　“不过，我有说过一个月是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吗？”
　　他看到对面的男孩瞳孔一点点长大，有几分怒不可竭，语气冰冷：“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一个月是满三十次。”邹元羲说：“我不过也就偶尔找你吧，多少次，你自己数过没有？”
　　心跳放空在耳边鼓噪，展禹宁从来没想过邹元羲赖账的可能，五万八的表他随手就送了，酒水说开就开，平日跟在他身旁从头到脚的消费从没低过。疲惫的脸色转而成了顿时血色的苍白，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天真到可笑，开始的一副精英皮囊，结果却是道貌岸然的禽兽，下药，殴打，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展禹宁下意识地去找地上的衣服。
　　“啧啧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邹元羲说：“穿什么衣服啊，见外，你什么视频我没有？”
　　对面的男孩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将视线将他钉死。
　　“你求我的样子，要不要发给你看看？”邹元羲翘着唇角挑衅道：“不过我想，那个小纪应该更有兴趣吧？”
　　“小纪”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展禹宁就方寸大乱，转瞬间就窜到了他面前，高高挥起的拳头就要不管不顾地落下——
　　可是邹元羲还是那样有恃无恐的笑，不费力气就将展禹宁摁在了地上，死死卡在他的脖子上缓缓用力问：“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拿不到钱还要撕破脸皮？嗯？”
　　掐着的手腕青筋爆起，邹元羲笑意不达眼底，当真下了死力气，仿佛要将他的脖颈一并折断。
　　“我也没说不给你，是不是？你闹这么难看像话吗？”邹元羲有商有量，态度良好得像是在谈合作：“这段时间吃穿用度哪样亏待你了？你就这么回报我？”
　　他的语气里都带了叹息，因为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而苦恼：“你真的是越发得寸进尺，有恃无恐了——这样吧，满三十次，给你结双倍，好吧？”
　　展禹宁怎么能说不好。
　　床头前的手机响了起来。
　　邹元羲的状态明显被打断，他只能很可惜地准许空气进入身下这个快要窒息的倒霉鬼的鼻腔中。展禹宁在灼痛的呼吸和咳嗽中，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女人声音：
　　“老公，你现在还在不在忙啊？”
　　展禹宁忽而比几秒钟前更加窒息。
　　邹元羲摁在他背上的力道不减，语气敷衍道：“你知道就别打过来。”
　　“不是的老公...”电话里的女人声音一顿，连忙软下语气：“我是想确认一下...”
　　声音越渐小了，是邹元羲站了起来，走到远处去接电话，他皱着眉头听完，最后讥笑道：“所以呢？又缺钱了？”
　　“家长会你去不就够了，非得要两个人都露面？”邹元羲显然没有耐心：“说完了没有？”
　　只停了几秒，他就掐断了电话。紧跟其后的是展禹宁沙哑的质问：“你结婚了？”
　　邹元羲对他突如其来的反应觉得好笑：“之前还不是让我别管你的私事，现在主动问起来了？”
　　展禹宁加重语气，眼神几近疯狂又悲凉地渴求他的答案：“是不是？”
　　“是。”邹元羲口气不可一世：“怎么，你想拿这个威胁我？”
　　“有妻，有子。”展禹宁说话有点艰难：“然后你和我搞？”
　　邹元羲轻扯唇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要和我谈道德？”
　　展禹宁瞳孔颤动，那是落泪冲动的前兆，他别过头去，说：“没有。”
　　原来我还是三啊。
　　李珊洁这辈子最忘不了的人一定有那个宾馆的男小三，没想到时过境迁，情景重现，她的儿子——也成了那个男小三。
　　我成了我痛恨的角色，这是李珊洁的报应还是他的报应？
　　第二天早八时，付今树看了教室后排坐着的展禹宁，这专业课又难老头子讲课又晦涩，要坐后排都得抢的，鬼知道展禹宁怎么搞到位置的。付今树眼睛都亮了：“你还真的赶回来了？”
　　展禹宁点头。
　　付今树把课本给他，对他硕大的黑眼圈表示不齿，又摁捺不住八卦问道：“怎么样啊？”
　　“哦...”展禹宁张口却说不出话：“我...”
　　“你脖子上....”付今树刚要出口是不是草莓，忽而发现这个更像是手指印，大骇道：“这是什么啊？你被人打了？”
　　“是啊。”展禹宁狼狈极了，失魂落魄得以至于眼眶湿润：“我被她骗了，她有男朋友，被她男朋友打了。”
　　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三十次还是更久，钱要不要，视频怎么办，纪少慈会知道吗，当第三者又怎么办。
　　身体上打下的烙印似乎也隐隐作痛，灼烧的肮脏秘密就要将他烧通，毁得面目全非。
　　没人能回答他，手机置顶的联系人在等他的电话，只是他不再有打电话的机会了。
　　他还能完成那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