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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喜气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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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肃穆,大殿上空传来一句悲叹,“犹记当年父皇翻覆天下,兴兵逼宫,四军曾舍命以随,父皇特铸赤夔符一分为四分以示歃血之盟。如今翘首盼之的太平盛世来了,却叫白爱卿惨死。”
皇帝愠愤满腔地拍着龙纹扶手,甚至可见眼底红泪具泛,“查!给朕查!!三司一起查!!到底是谁敢在朕眼皮底下谋杀朕的爱将!!”
战逸与众臣在殿下垂首以听,各怀心事。
当朝皇帝忌惮武将几乎人尽皆知,今早这一幕君臣情深的独角戏有人信了才是有鬼。
只是皇帝这一出意欲何为众人乍一看摸不准,只能闷不做声。
“陛下,廷尉对此案已查出了眉目。”众人朝声源望去,秋官大司寇已站至殿中。
“是吗?速报来听。”
“廷尉在白将军家中查探时于其书房桌案发现白将军自悔书一封,写到白将军是畏罪服药自殒。”
众臣皆惊。
皇帝也似摸不着头脑,“畏罪?他畏何罪 啊?”
战逸眼皮微掀,继续听。
“谋害神机将军兰致、兰和。”
一时间,朝堂哗然。
一位朝臣道:“这倒奇怪,兰将军难道不是战死边地?”
秋官大司寇侃侃,“诸位有所不知,因神机军征战前线,每年征收四军精锐,以至四军兵钝人涣,白将军身为东军都统,惧兰家凯旋归来一军独大,京城再无四军地位,于是杀机蒙心。”
众臣喧闹声又高了几分,大司寇继续说:“白将军将心腹安插进神机军作祟,使两位本伤不至死的将军双双殒命。但残害忠良令其终日惶惶,心悸难安,精竭力衰,折磨不堪,终以死谢罪。”
皇帝愤然,“混账!神机军不征收在京精锐御边,难道等着反贼杀进京城再同他们决一死战吗?!朕的都城不要了吗!?”
“可查清笔迹?是否亲笔?
“回陛下,是亲笔无疑。”
“那这案……”
刑部侍郎耐不住了,“陛下,此案涉及三位将军,草率结案,恐有不妥,容尔等再查验几回,或许能发现个中隐情。”
皇帝点头,“势必如此。”
散了朝堂,战逸敛目朝外走,那白沈瑜极不赶眼色的凑上去,“不知小中丞对此案有何见教?”
本就因这案涉及兰青荣让他烦闷得要命,非要有自撞刀口的混账东西上赶着。
“一封信书了一桩案,秋官大司寇办事真是省心的很呐。”
白沈瑜:“总比不得小中丞您。爵位承袭,官职恩荫,朝堂宗庙之上只做甩手掌柜,此等乐得清闲的福气,真叫人好羡慕。案子有易有难是常情,如小中丞您似的省心一回有何不可?”
战逸微眯双眼,轻笑:“羡慕不来就罢了,图省事也要做得像。这些年白将军驻京,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若真畏罪,午夜梦回早就被吓破胆了吧。如今你不怕叫人空骂愚蠢,也不怕你亲叔父十八层下死不瞑目啊?”
“在下有怨昭雪,有罪论罚,自知奉公守律才是为臣本分。至于亲叔父与否,若大义面前,孝亲何为?”
战逸没闲工夫听他扮忠臣义士,眼神未施舍一个径直走了。
“还有一事近日遍传都城,听说中丞大人要与小金舆成婚,那位小金舆不就是兰家三子吗,如今他若知道今日朝堂事怕是要痛心疾首,中丞大人还是思虑怎么安慰未来枕边人吧。”
战逸停脚,“不劳司寇费心,不过我那位未来枕边人为人狠厉,他若知道后意欲寻白家的仇图快,不慎殃及司寇,在下可拦不住。”
白沈瑜吃了瘪:“战君回!你!……”
“你”不出来,他气得甩袖走了。
小盐探了个脑袋进屋。
为人狠厉的兰公子守着满满一盏花生,正愤愤从剥花生转而成了碾花生。生……生……生个屁的生!
“公子,东西都备好了!”
兰祈眼睛一亮,“当真!送来了?”
“是!都送来了!在前厅呢。”
兰公子丢了手上的花生,拍了拍手,“挺麻利啊,走,去看看,送侯府的礼,马虎不得。”
不出一刻,红礼队伍效仿着那日阵仗开始往侯府送东西。
战逸笑,“这是什么?”
“小侯爷瞧不见吗?合欢被,不多不少,一百条。”
“兰公子这是?”
兰祈的情态大可以用趾高气昂来形容,惜字如金的丢下两个字:“嫁妆”。
战逸点点头,“甚好,这被可以盖到五十年以后去了,再没比这更实用的,兰公子定费心了。”
“小侯爷能喜欢就好。布料皆出自京城名铺,我亲自去挑的。时间略赶,江南十城绣娘同时缝制,龙凤孕女与百寿老人都怀抱过,喜气的很,侯爷您愿望成真不是梦啊。”
兰祈仔细盯着战小侯,没想到这人竟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家伙,床笫之物都送来了他竟没有一点联想吗?原来他对自己竟心如止水至此……搞了半天想入非非的只有他自己?
娘的,他怎么还笑了?别说,这人笑起来还真好看,眉目宛如初生新月,笑意点染在唇角,生生将原本的凉薄融没了……
等等!!他这是要做什么!!早年扒人衣服还不够,这会儿还要肖想人家!?
小侯爷笑的柔情,兰祈却霎时间生出些可怖。
他狐疑地盯着战逸,“你笑什么?”
战逸盯着他眼睛,“我笑兰公子天真无邪,合欢被势必不是我一个人盖,愿望成真……还需你我二人努力……”
兰祈回过味儿来,心猿意马一顿,只觉脖子烧的慌,还得强装波澜不惊,“小侯爷,青霄白日,给自己留点脸,嗯?”
兰公子心虚极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对,自损八百全无伤敌,还让他看清了自己对人家的觊觎之心,战君回该觉得自己急着跟他共赴云雨了。
果不其然,战小侯道,“自然,不必多言。”
兰祈瞧战逸那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觉得他生生将自己塑造成调情暗示,欲拒还迎的风流高手。
娘的,他不是!!!
兰祈心如死灰的闭了闭眼,只想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