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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来自小三的同情 ...

  •   大波□□人对胡杨的反应并不在意,而是轻轻一笑,撩起她的头发说:“头发真好,靠这头发你能在城里买套房。”

      胡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头发虽好,能卖上价,但顶多是应急时用一次,重新长出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靠头发买一套房,天方夜谭。

      不过也因此,她对大波□□人的观感好了很多,虽然对方插足了她的婚姻,导致离婚,却没有趾高气昂,反而跑过来安慰她。

      况且,胡杨很清楚,李志刚可能心里早就存了离婚的念头,他存心出去找人,她怪其他女人也没用。

      他们的婚姻在她怀孕前已经有了危机,只是当时她以为生了孩子就能像以往看到的那些没有爱情的家庭为了孩子安定下来。

      是她对不起女儿,为了心里的安定把她带到世上却让她一出生就面临被生父抛弃的糟糕事情。

      那头,李志刚终于和王大妈吵完了,靠着不要脸嗓门大,李志刚赢了,王大妈灰头土脸气呼呼骂了句白眼狼拎着菜篮子去买菜。

      胡杨愕然,后知后觉发现以前她被王大妈欺负时并非李志刚没办法,而是他不愿意为她出头。

      不爱,表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胡杨顾不上伤春悲秋,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她手上只有10块钱了,靠着10块,她没有办法和女儿在县城生存下来。

      “和她说什么,燕子,我带你去看房子。”李志刚走过来,搂过大波浪说。

      “等等。”胡杨拦住李志刚,“离婚可以,但你得补偿我钱,还有孩子的抚养费你得付。”

      她并不知道李志刚有多少存款,就算不多,还有那笔买断工龄的钱。

      “想钱想疯了,老子的钱凭什么给你?当老子不知道你藏着小金库,老子的钱要用来做生意,你有本事就慢慢告去,看谁先撑不住。我还要去问问你姑父他们怎么养出一个不害臊勾引男人又贪得无厌的人呢。”李志刚嗤笑搂着大波浪往房子走去。

      胡杨孤零零抱着女儿站在那,悲从心中来,想哭,但不想让李志刚看笑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知道如果继续闹她能获得一点钱,然而,她被抓住了软肋。

      姑姑姑父养大了她,不能让他们跟着蒙羞,农村和城里不一样,把名声看得比天重,还有表妹,那么骄傲的人如果因此名声受损,胡杨不敢想后果。

      这时,大波□□人拍开李志刚的手,从她那有着金色锁链的精致小皮包中掏出钱包,抽出了两张百元大钞塞进胡杨手里。

      “拿着。”

      胡杨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百元大钞,这还是她第一次摸百元大钞,以往手上最大的票子是50块,李志刚为了凸显他给的多,会把生活费换成10块、5块给他。

      “你给她钱做什么?”李志刚撇嘴。

      “怪可怜的。”

      “都是装的,她没少藏钱,以前我每个月工资交给她一半,她会没钱?”李志刚理直气壮地说,全然不想那一半的工资是他们两人在用,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水电暖煤气,哪一样不用钱?

      李志刚一个月的工资是248块,每个月给她120块用来生活,再怎么俭省,平均一个月也就剩下10块多一些。

      城里一根葱都要钱,没钱活不起。

      嫁给李志刚一年,给她交了11个月的生活费,总共攒的钱不超过150块,生孩子以及治疗女儿黄疸住院花的只剩下10块。

      大波浪给完钱,就由着李志刚搂着腰走了,隐隐传来他们的对话。

      “我还没嫁给你,你就要管着我的钱啊!”

      “不敢,不敢。燕子,等咱结婚我的收入也交给你一半用来养家。”

      “哼,算你识趣,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胡杨恍然,握紧手上的两张百元大钞,这些钱,是大波浪自己挣的,所以她不看李志刚的脸色。

      她觉得可笑又可悲,在她最难时给她钱的人居然是破坏她婚姻的小三,并且给的比丈夫每一次给的钱都要多。

      忽视为什么大波浪那么漂亮有钱的一个女人会看上李志刚,胡杨追上去:“我要拿走我的东西。”

      李志刚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但在她收拾东西时像防小偷一样盯着她,好像她会把家搬空似的。

      实际上胡杨确实没少拿,除了衣服被子,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她都拿走了一半,手上只有210块,没有住的地方没有工作,带着一个奶娃娃,以后要用钱的地方不少,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不顾还在月子中,胡杨把女儿绑在背后,来来回回搬挪着几个大蛇皮袋离开了李志刚的家。

      租房子没费什么事,当天,胡杨就在纺织厂的家属楼租了一间单间,暂时安顿下来。

      房主冯大姐一家,夫妻俩都下岗,小卧室以一个月20块租给了胡杨,冯大姐的女儿和婆婆从小卧室搬到了客厅住。

      冯大姐名叫冯铁花,将近四十岁,纺织厂没有倒闭时拿过三次劳动模范,奖状贴在客厅墙上。长得精明,风风火火,嗓门特别亮。

      她丈夫吴绵福,老实巴交,以前是放电影的,现在电视进入千家万户,电影院用不了那么多人,被买断工龄下岗了。

      女儿吴霜14岁,刚上初一,青春期的女孩总是气鼓鼓的,勉强和胡杨打了个招呼蒙着头睡大觉。冯大姐想要说教,又好像心虚,任由女儿去了。

      陈婆婆是个慈善的热心肠,跟着冯大姐一起帮胡杨归置行李,抱着婴儿看了好一会儿,一拍大腿:“这娃子看上去还没满月,小胡,你该不会还在月子里吧!”

      “呃。”

      胡杨不太好意思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陈婆婆和冯大姐一起怒骂李志刚不是个东西,连装睡觉的吴霜也进来帮忙,偶尔跟着声讨,别别扭扭,倒能看出来心地不坏。

      “你快躺下休息,剩下的我们来。”冯大姐一把将胡杨按到床上,“坐月子就好好躺着。”

      忙完,陈婆婆和冯大姐把吴霜赶出小卧室,关上门,细细和胡杨说坐月子的细节。

      门外,吴绵福正在做饭,不一会儿,让吴霜送进来一碗红糖水煮鸡蛋,看着碗里卧着的两个荷包蛋,胡杨鼻头一酸,嚎啕大哭起来。

      好久了,自从嫁给李志刚后,她再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不,是自从姑姑去世后再也没有。

      姑父不是坏人,对她有养育之恩,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要避嫌,表妹一直认为她抢走了姑姑的一半关爱以及多养一个她姑姑才会操劳过度去世。在她嫁给李志刚后,表妹连家都没回,更没有给她寄信,一起长大的姐妹俩断了联系。

      姑父娶了新妻子后,那个曾经很温馨的家变得更奇怪了。

      “好孩子,不哭,不哭,月子里不经哭,会落下迎风流泪的毛病。”陈婆婆见状,坐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胡杨的头安慰,“人这辈子苦和甜是有数的,你已经把苦都吃完了,剩下的都是甜的。”

      胡杨仿佛把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大家吃完晚饭,天黑时,冯大姐跑去洗漱换了身漂亮的红裙子,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对上胡杨讶异的神情,冯大姐有点不好意思,没有说话。

      吴霜冷哼一声,推开作业本又气呼呼地蒙头装睡,不停发出各种声响。

      “这孩子,叛逆期。”冯大姐一边解释,一边刷睫毛膏,见胡杨盯着,扬了扬手上的睫毛膏说,“没见过吧!现在化妆不但要涂粉、涂口红、画眉毛,睫毛也要刷睫毛膏,比我结婚时化妆步骤还要多呢。”

      胡杨终于知道了大波浪的睫毛为什么像苍蝇腿了,原来是睫毛膏。不过刷上睫毛膏后,除了感觉到有认真化妆的庄重和精致时髦外,她不觉得眼睛因此变漂亮了。

      但让别人觉得时髦本来就是人和人交流的一种方式,胡杨想起面对大波浪刷得根根分明睫毛时那一瞬间产生的自卑。

      冯大姐快要化完妆时,吴绵福一声不吭下楼,不一会儿,冯大姐化好妆,喷了点花露水穿上高跟鞋匆匆下了楼。

      门刚关上,吴霜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到窗边往楼下看,胡杨好奇,正好小卧室的窗户也能看到楼下的情况。

      只见吴绵福推着自行车等在单元门口,冯大姐下楼后,载着人走了。

      “他们这是……约会去了?”想了好半天,胡杨得出一个答案。

      陈婆婆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吴霜则是瞪了一眼胡杨,大声哼了一声,又钻进被子里小声哭了起来。

      连续几天都是一到晚上冯大姐就化妆后由她丈夫带着离开,两人到半夜甚至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胡杨再傻也知道他们不是约会,而是忙别的去了,除了冯大姐之外,纺织厂家属楼也有好几对这样的夫妻。

      都是双双下岗,一到晚上丈夫骑着自行车带着妻子出门,半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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