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咒胎x同命x神奇石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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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落在窗棂上。
恐山没有信号，松岛怜叹着气把手机放回口袋，感到几分寒意，于是往火盆那边靠了靠，伸出手取暖，房间一时间只有火焰噼啪和书页翻书的声音。
在梦子离开后，她们便被那位僧人请到这间供客人休息的禅房里，房间朴素的可怜，主要功能只有遮风和避雨，连取暖和照明都要依靠最原始的方式。僧人又急匆匆地回去照顾昏迷的市子，松岛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松一口气，只觉得这寺庙处处透漏着古怪，除了身边的禅院们谁都不能相信。
然而最可靠的战力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屋子的弱幼残，一个辅助（幸助）两个后勤（幸子和她自己）一个无咒力，现在最能打的竟是甚尔这个天与咒缚。
此时的甚尔正坐在门口，悠闲地支起一条腿，用刀鞘拨弄一只挂在窗边的低级咒灵，长的跟条大虫子似的咒灵被他倒腾的晕头转向，哇一声张嘴，吐出来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见状松岛怜嫌弃地挪远了一点。
雨下大了，幸助似有所感地抬头看看窗外，看到他的动作，松岛怜又想起离去的梦子小姐连个雨具都没带，选择性地无视了她那个什么都能塞的影子，担忧地叹了口气。
“希望梦子小姐平安无事……”年轻的辅助监督喃喃道，引来禅院甚尔的一声嗤笑。
“比起担心她，你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青年懒洋洋地说着，抱着刀坐回房间中央，正面朝着大门，紧绷的身体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你不会现在还觉得，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寺庙吧？”
松岛怜沉默片刻，又叹了口气，觉得甚尔说的很对，比起梦子小姐在山里遇难，她活着出来给剩下的人收尸的可能性更大。
“我们死掉的话大小姐会很苦恼吧。”坐在妹妹身边的幸助很自然地切入话题，咒术无声无息地展开，黑色的蛛丝垂下。
“你在想什么啊，”锐利的刀身一寸寸出鞘，在阴暗的房间里折射出寒冷的刀光，甚尔舔了一下干裂的嘴角，缓缓地活动着身上的肌肉，“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毁掉，那家伙只会非常、非常、非常愤怒而已。”
天边传来隆隆的雷声，一道惨白的闪电劈下，模糊的黑色人形倒映在纸糊的门板上，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
话音落地，梦子眼前的风景转瞬间变得截然不同。如果说刚开始的景色还能勉强归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一挂，那么现在她所见的就完全是不存于世的可怖景象了。
白色的沙滩被血液浸透，其上延伸的赤红色脉络有生命般脉动，整座山活了过来，舒展它的身体，无数残缺的肢体拼合而成的千手观音模样的巨大咒灵从血池中升起，扭曲的血管将它与群山相连。这座恐山有多少石塔和地藏？梦子记不清了，数不清的地藏仍保持着石头般的质感，几千几万双眼睛一齐看向空中的她。
“真恶心。”梦子轻声抱怨，然后迅速抬手堵住耳朵，就在她抬手的瞬间，伪装成地藏的咒灵们发出刺耳的尖啸，掺杂着不知所言的乱语和来自不同部位的敲击声，震的人气血上涌，眼前一黑。
观音伸出它那勉强可以称之为手的部位，向着梦子呼啸而来，扭曲的肢体飞溅，在那一瞬间像是在空中绽放的海葵。
要先清理掉小怪才行，梦子想到，她张开双臂，从拉帝欧斯背上翻下，自爆磁怪挡在她的身前，让她险而又险地躲过巨大咒灵的第一次攻击。无数招式名称飞快地从脑海中滑过，攻击范围是对方全体的招式浮现出来。
蓝白相间的守护神灵巧地冲出，伴随着巨大的流星落下，在视网膜下留下一道道明显的蓝色光弧。紧随其后的是化石翼龙，性情粗暴的天空王者发出畅快的吼叫，径直撞入石像堆中，和它锋利的爪牙相比，石块脆弱得像小饼干。
梦子仍在下落，她冷静地抬头看向天上，梦妖魔和太阳精灵发出刺眼的强烈光线穿透咒灵拧在一起的手臂，自爆磁怪在她的注视下沿着同伴开辟的道路直直冲向咒灵的心脏。感受到它给自己带来的危机感，咒灵再度举起肢体，卷起身边的低级咒灵重重纠缠在一起挡在身前，极速地后退。金属般冰冷的宝可梦义无反顾地冲进咒灵的浪潮，身上泛起耀眼的白光，全部的力量与生命凝为一点，随后爆发出震撼天地的巨响。
无比明亮的火光连同电光一起绽放，犹如最绚烂的烟花，自爆磁怪引发的大爆炸成功地打破了咒灵的防御，用于防御的部位纷纷扬扬地落下化为灰烬，怪物的体型缩小一圈，身侧的石像被清空。
梦子回收濒死的自爆磁怪，暴鲤龙跃出，在她即将摔到地上时将她接住，贴地飞行的身姿溅起一片红色的浪花。梦子骑在它的背上，紧紧盯着面前的咒灵，特级咒灵的实力不止如此，现在仍是试探阶段，双方依次掀开自己的底牌。
观音睁开眼睛，不止一双。
脑海中直接敲响震耳欲聋的宏伟钟声，梦子眼前炸开白光，吐出一口鲜血。地上的血管崩裂弹起，如藤蔓般紧紧束缚住暴鲤龙，蛟龙挣扎着在被拖入血池前将梦子抛向远处的地面。
达到特级水平的咒灵已经生出了些许理性，非常明白敌人的要害在哪。它无视掉身旁盘旋攻击的两只飞行式神，在少女仍在空中时便瞄准了她的落点，数只手掌下压，无形的压力加重，带着要将她碾成肉泥的气势狠狠拍下，空气扭曲变形。
然而出现在那里的并不是咒术师，而是身着白色和服的式神。
雪妖女，交换场地。
接下攻击后，雪妖女迅速地反击，猛烈的暴风雪降临，寒风吹过大地，将血管一寸寸冻结，暴鲤龙击碎冰封的湖面，成功脱困。
然而她们的脚下是一座火山，地表发出开裂的脆响，沸腾的热水喷溅而出，与蔓延的冰层相对抗。咒灵的面孔上露出人性化的愤怒，嘶吼着操纵这片大地将梦子撕碎。
化石翼龙踩在凸起的石壁上，和它争强岩石的控制权，在化石宝可梦拼尽全力之下，和它同色的灰色岩石突破地表直冲而起。威风凛凛的传说之犬在半空中接住自己的主人，轻巧地踩踏着地上的石刺，落到同伴提供的坚实落脚点上。
梦子最初的同伴出现在她的身边。
即便有着两米的身高，在巨大咒灵面前仍显得渺小不已的妙蛙花昂然地立起身躯，像以前的每一次战斗那样牢牢挡在训练家的身前。细小的种子从它背上的花朵中散落，洋洋洒洒地落入这片疮痍的大地，以血肉为养分飞快地生根发芽，延着地表的血管一路向上。
秘传招式，疯狂植物。
巨大的树木参天而起，如同前赴后继的绿色浪潮，怒吼着拍向位于包围中的咒灵。这是森林与大地的对峙，是生命与死亡的交锋，是守护与破坏的抗争。
咒灵的外壳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脱落，观音的外壳褪去，露出丑陋不堪的内里——一个婴儿。
在巨大观音像的中心，是一个蜷缩干枯的黑色婴儿。
供奉死去孩子的灵场，渺小而悲惨地存活过的生命最后抵达的地方，朝圣之路也是重生之路，褪去的罪恶凝聚于此，唯一的执念便是再度降生。
象征一切不幸和罪恶的胎儿露出利齿，向着梦子张开扭曲的笑容。
【欢迎来到吾之胎内，领域展开——祸津狱胞宫。】
*
这片天地再次转变形态。
褪去一切伪装的咒胎浮在半空中，像一枚扭曲的黑色太阳。天幕是蠕动的肉壁，地表被粘稠的血膜覆盖，再与咒胎相连，其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诡谲纹路，看到的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恶心欲呕。
梦子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快速地切进后台一口气把画面的年龄分级从18+拉到8+，然后才微微松口气，得以仔细打量这个领域。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特级咒灵，甚至它现在算不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特级还犹未可知，也许只能算是咒胎。在此之前她对于特级咒灵的了解来自禅院家的课程，然而在老师的一笔带过和梦子自己上课划水的共同作用下，她的大脑空荡的像是学期末的大学生，和知识隔着悲哀的厚障壁。
宝可梦们落回她的身侧，在回复体力的同时严阵以待，梦子与咒胎隔空相望，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血丝。
这里是“子宫”，胎儿诞生前待着的地方。
聚集在恐山结界的怨气为咒胎送去源源不断的给养，因为一年中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在封山，没人发现这里藏着怎样的怪物，掌权的市子是敌是友依然不明，如果梦子没有通过天元结界的异常状态察觉，那么这个咒胎将会继续成长发展，在数年后变成更为棘手的咒灵。
耳边响起婴儿的啼哭声，咒力凝聚成婴孩模样的厉鬼，拖着长长的血色弓矢袭来。即便架起守住的架势，依旧毫不留情地在穿透宝可梦的身躯后在梦子身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被带着蛊毒和诅咒的血箭击中的伤口迅速地变黑，边缘呈现被腐蚀过的烧焦感，隐隐有扩散的趋势，梦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将受伤的宝可梦收回，反手拧开解毒药往身上倒，药水接触到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
攻击领域附加的必中效果，而能对抗领域的只有另一个领域。
梦子现在的实力并不足以生成领域，她本身也没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的精力，完整领域需要耗费的咒力太多，有这个成本龙星群都扔三次了。但是如果只是想避开必中的效果，还是有其他应对方法的。咒术师代代相传的咒力的运用，古称为“弥虚葛笼”的简易领域。
咒力以梦子为圆心扩散开，与面前巨大的血色领域相对抗，但还不够，于是太阳精灵轻盈地落到地上，精神的场地展开，脚下传来奇异的感觉。
“我要降生，母亲……我恨你、我要降生……杀掉杀掉杀掉——”
咒胎发出含糊的呓语，红色的血水从它的双眼中溢出，它挣开缠在身上的“脐带”，如同炮弹一样冲向梦子，周身带起的强烈风压削平了陡峭的山壁。
它紧紧盯着可恶的咒术师，对抗必中的简易领域既是保护也是束缚，让她无法离开脚下的土地。式神徒劳地挡在她的身前，它轻而易举地穿透那黑雾般的躯体，听着它濒死的鸣叫，满心满眼都是恶意的欢喜。
近了、近了，它甚至能看清咒术师每一根飞起的发丝、和倒映在那绿色眼睛中的自己的身影——
那身影破碎了。
抓住你了。咒术师微微笑着，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和平淡，她是最冷血的指挥官，毫不犹豫地行进在胜利的道路上。
梦妖魔，同命。
生命相连的诅咒由内而外地激发，如同一千一万把刀锋试图从里面将包裹它们的皮囊割开，已经被先前的攻击和领域消耗了大量咒力和防御的咒胎眼睁睁地看着她伸出手来，轻而易举地触碰它的心脏，而后狠狠扯出，黑红的血液溅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真抱歉，我是不育派的，如果所有小孩都长的跟你一样磕碜，那人类还是灭绝比较好。”
梦子居高临下地握着自己的战利品，毫不怜惜地将它碾碎到尘埃里。
*
领域如破碎的梦境般消散，失去落脚点的梦子从空中落下，被渐小的雨夹雪糊了满头满脸。她的手中握着一块方形的石板，上面铭刻着古老的纹路，手指摸索着划过，那些古老文字的含义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宇宙诞生之前，唯有其独自呼吸】
十九块石板其一，神奇石板。
在五年前的那个黎明，她向创世神做出再相遇的承诺，这是践行诺言的第一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神奇石板会在恐山、在咒灵的体内，也不知道剩下的石板又都在哪，但是至少其中之一已经在她的手中了。
石板散发出耀眼的光辉，轻柔地将她包裹，无形的力量减缓了她下坠的速度，梦子轻轻落入湖水中。
宇增利湖已经褪去了不祥的血色，澄澈得可以从上方看清湖底的沙砾，也可以躺在湖底看清遥远的天空。一串气泡晃晃悠悠地浮上水面，黑发在水底摇曳，雨滴溅起的涟漪扩散消失，厚厚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恐山迎来了久违的的光亮。
梦子最后的理智让她记起宇增利湖的ph值只有两点几，再泡下去能把皮泡烂，她艰难地爬到暴鲤龙的背上，同样精疲力尽的宝可梦将她拱上湖岸。她把自己塞到风速狗的肚子底下，大狗很懂事地侧过身不让自己压到她，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脸颊，将毛绒绒暖呼呼的大尾巴盖到她身上。
在一片狼藉中，梦子在宝可梦的环绕下安稳地睡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系统界面自动展开，战斗结算的信息一条条刷过，经验条和lp条后面的数字飞速上涨，不知过了多久，狂轰滥炸的奖励通知终于停止，界面停留在最后一条信息上。文字组成的系统信息逐渐变亮，竟缓缓地从半透明的界面上升起，波动着浮在空中。
风速狗睁开眼，疑惑地伸长脖子嗅嗅，打了个喷嚏把自己吓了一跳，心虚地看了眼躺在身上的训练家，又默默卧了回去。
文字化成金色的亮光，在半空中撕开一道口子，洋葱头的绿色小精灵轻盈地飞出，怀里还抱着一枚树果。它快乐地在半空中飞了一圈，颇感新奇，然后才低头看到底下伤痕累累的梦子和其他宝可梦，吓了一跳，把自己拉成了一个感叹号的形状。
时拉比小心翼翼地落到梦子身边，伸出手隔空摸摸她的伤口，身上泛起绿色的光辉，空中凝聚出神奇的水滴喷洒到她们的身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冬日的阳光洒下，恐山展露出它真正的样貌，风车缓缓地转动，在梦子躺着的宇增利湖的这一边，顽强生长的灌木和草丛扎根于贫瘠的土地上，更远处的山坡上鲜有人至的树林自由自在地生长。
绿色的森林之神在空中一圈圈盘旋，播撒和平的恩惠，山林的生命更加盎然。然后它也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钻进梦子的影子，和未来的同伴们一起依偎着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咒胎x同命x神奇石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