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暮途穷前》燕箐

15、深陷空城踏莽途

　　“额...你们”苛青枝一醒来就见到这幅场面，感觉又要哮喘了。无佞却没有再一次推开向迩了。向迩探出只眼，看了一眼女孩。女孩不禁打了个寒颤，那目光像狼一样，银白渗着寒，苛青枝突然觉得，有点心疼那个长官了，他那下属一看就是个白切黑。
　　苛青枝委委屈屈缩成一团，手臂搂着双腿，不敢再吱声，却忍不住透出个眼睛，继续看着这两个人。
　　见两人没有其他动作，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苛青枝愧疚又尴尬解释道“没事你们继续，我...不恐同的。”
　　向迩扭过头，见无佞没吭声，心想帮无佞解释，可向迩声音，说出来却出奇的冷“我们不..”
　　无佞打断“我们不继续了，怕影响未成年身心健康。”苛青枝脸倏的一下就红了。
　　向迩瞳孔都微散了点，看了哥哥一眼，无佞脸不红心不跳地去发动飞程器，问了苛青枝一句“你打算先回家，还是先去...”
　　“去警察局吧。”苛青枝很快回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回家。”有些微微不耐烦。
　　“好”。无佞没有再过多问。
　　飞程器启动，或许是受无佞这个bug技能影响，那么大个东西，从城市当空飞过，人们看都不会看一眼。
　　启晨的七、八点。早餐店的白烟，在半空中戳破层层的云层，堆砌成的衫雾，卷在行人周遭，然而行人一副被吸食了魂魄的感觉，麻木的行走着。
　　然而路上并没有大城市里的上班族，明明是八点挤高峰的繁忙时间，可街道上除了那缓缓升了几下的白烟，便是一点人烟感也没有。
　　无佞感觉有些奇怪，便大胆地去放下飞程器，找了个安全寄放点放下，带着向迩他们，准备徒步。降落的地点距离警察局只有半条街的距离，阳光很暖这里却如同一座死城。与弗洛邦的人造人不同。
　　人造人的死亡，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直接结束了总按钮，那座城市至少能再续活十年的纸醉金迷。
　　而徙图版纳却更接近于一种精神颓废，在这座城市上空飘荡着。人们躲在窗后，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人对这三个不速之客，投来异样的眼光，甚至连眼神都半刻未有停留。
　　向迩靠马路外延走，让无佞靠里边。苛青枝在后面一副奄奄一息的困倦样，不停的打哈秋，下意识的身体开始抽抽。
　　无佞正好路过一家人窗前，不经意的抬起头，淡淡瞟了一眼。向迩见哥哥停下看：
　　“哥...唔，长官，怎么了？”向迩下意识的口误，让他马上回过头去看苛青枝，发现她不停揉眼睛，已经搓红了，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或者说不在意。
　　向迩于是半步跨到无佞旁边要看，然而当无佞看清楚是什么，无佞马上捂住了向迩的眼睛。
　　“别看。”无佞烟嗓的声音带上点很淡的诧异。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无佞叹息一声，永远做小孩子不好吗，但还是放开了手，轻声到“捂住鼻子。”
　　向迩听话的捂住鼻子，看过去。房间昏暗，只有一盏被烧坏灯芯的白炽灯，未烧完的烛光打着下面的一大坨黑色物体，第一眼看过去，只是觉得一坨褐色的液体，再看过去，是一个已经腐烂，肉质糜烂在桌上的人。眼眶里的眼白突出严重，蚊虫叮咬他的皮肤，生的白蛆，缓慢地向里面钻。
　　周围摆满了高科技化的电子产品，全都呈现深蓝色，有些像围绕城市的那片海。
　　一股尸臭，如同十年未晒的旧棉絮，散发出死亡的潮败味。无佞观察向迩的反应，怕他被吓着，结果下一秒无佞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向迩一脸淡然地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往那坨发黑的尸体打去，马上尸体里的尸水便炸开，向迩拉着无佞退后几步。
　　还没等无佞问在干什么，向迩又丢了另一块石头。以一种十分刁钻的角度，丢向室内，“碰”的一声，什么东西碎裂了。
　　无佞看过去，发现尸体底下压着一个东西，但是被尸体腐化的颜色遮得黑漆漆，看不出原来的形状。而那被向迩打碎的是左墙角上一处玻璃片。
　　“他身体底下压着的是总电闸。刚才那个监控转亮了，应该是在记录我们。”
　　向迩擦了擦溅到鞋边的脏渍，不紧不慢地说道。
　　然而无佞却突然拉了下他，向迩一个踉跄，没站稳。一发细银针落在刚才位置，“我们走。”无佞急声道，又去背上，后面还在走脑走灯花的苛青枝。
　　整座城市像一个巨大的监控室，万花筒般倒映着他们三个人，无佞用脚勾起路边放着的钢棍，避开周围千奇百怪的防盗机关，很明显这些人。
　　或者说这些死人，在死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致把摄像头调外，对着街道。
　　而在某处顶楼的高处，全方面无死角的窗玻璃下，这整整一层全是铺满的监控。
　　画面一转，无佞的体力有些不支，徙图版纳不愧是第一经济大国，这些有钱人的安保火力加起来，可以跟无佞原来在沪穆砂仑待过的二团，一个营有得一拼。
　　无佞心想这样不是办法，看着向迩在他后面，似乎也快不行。然而毕竟还要再走一段距离。无佞脑中飞快一略，想拉着向迩，上了房顶，然而现实就是轻功压根不存在。
　　“拉住我”无佞道，然后从腰间掏出抓虎爪，固定住，扯了扯。向迩却没有停下，他在为挡飞针。“快走吧。我断后。”
　　好家伙哥哥也不叫了，无佞二话不说把苛青枝和向迩两个人，捆起来送上房顶。
　　一下子少了一个累赘，但也少了一个助手，无佞击退起来很累，想把飞程器召来，可以当盾牌使使，却发现飞程器居然显示被巨大重力扯住，无法动弹。
　　无佞越接近死亡，反倒什么都不怕了，借着周围遮挡物，挡一波，切断一波的电闸按钮，慢慢攻势就小了。
　　然而在逗留下去也不行，他必须快点脱离这个街道，飞程器被禁锢，说明他们已经被有所察觉了。
　　无佞耳边突然传来风声震动，不好！没想到居然房檐边也有装，“锵”的一声。被刀柄挡开，无佞没有回头，便知道是向迩。
　　“苛青枝？”无佞道。
　　向迩半搂着无佞，伸手丢出抓虎爪，把两人荡上房顶，空中又漂亮地半璇了本圈，安全降落屋顶后。很快回答道“已经送到警局了，她...精神状态不太好，哥哥等下小心点。”
　　无佞点点头，两人在屋顶上快走，身后不远处的天空上，正飘着小型的侦察机，向他们袭来。
　　无佞低头注意到，越靠近警局，暗箭发出的越稀疏。无佞舒了一口气，至少可以肯定现在警局还没完全沦陷。
　　两人很快向下滑去，准确无误地进入了警局大门。
　　一位年轻的警察，在门口正泡着枸杞黄姜水，看着满天的风平浪静，刚感叹道“真是盛世安定啊。”
　　无佞一个脚落下去，刚好踹倒这个警察，警察骂骂咧咧爬起来，警铃大作，掏出枪就想枪毙了腾空而降的两个人。而无佞很快展开“百分百不被怀疑”这个技能。
　　警官疑惑得看着自己的手，忽然忘了刚才为什么要举枪，无佞夺过枪托，往年轻警官后颈一打，便开始满嘴跑火车：“我才出去做了多久任务，你就不记得你无老大了。”
　　“啊？无老大，你说您，警服也不穿一个。我这不是警惕点嘛”
　　无佞看技能起效了，继续开火车“警服在调查时候湿了，你帮我拿两件。”
　　“啊？为什么是两件。”
　　无佞半施压道“你向队，他也弄湿了。”
　　“向队？”警察面上有些疑惑
　　无佞趁热打铁“是啊，你不是说。在我出勤的时候，非要跟向队争这副位吗？怎么了，还在记恨啊。”
　　年轻警察马上摆摆头“我哪敢跟向队争啊，谁都知道无警sir，出勤，只认向队一个。”
　　无佞松了口气，看样子，算糊弄过去了。不过...这话怎么酸溜溜的，听着多别扭的。不过无佞也没太在意：“别废话了，衣服快点找来。”
　　新警察点点头，屁颠颠地跑进去拿。
　　无佞与向迩并肩站着，明明是兄弟却都不太言语，最亲密的陌生人。无佞以为这几十分钟，两人又是这样一声不吭就过了。
　　向迩却突然问了一个，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向迩明显在问，无佞为什么要用那样误会的口吻，解释给苛青枝，他们的关系。
　　“没关系”无佞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嗯？”向迩很浅一声疑问。
　　“疯一次，需要理由吗”无佞移来小椅子，躺下暖暖地晒了下太阳。
　　“哥哥，我很开心。”很淡的笑意，然后向迩半蹲下给哥哥移出光。
　　试探地把头轻轻放在无佞胸前，缓慢蹭了下。无佞手已经停在半空，想了下，放下了手，没有推开向迩。
　　向迩给无佞的感觉，像只餍足的狼，危险但神秘。而自己为了目睹那，嗜血片刻的银白诡秘，甘愿死在他锋利的狼牙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