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反犬虫

23、吃住

　　　【噔噔——仁联世国北站即将到站，请下车的客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前往一楼后门排队，有序离开车辆。】

　　钟俞抬起头，他这几个小时就在那胡想瞎想，不知不觉人居然有些迷迷糊糊，他看向仍在假寐的鞠驲安，伸手摇晃：“醒醒，到了，拿好东西准备下车。”

　　鞠驲安被他晃醒，打开手机，又抬头看向最前面墙上的滚动字母：“不着急，我们在北东站下，那里离高楼近，车费要便宜点。”

　　“哦。”

　　【噔噔——仁联世国北东站即将到站，请下车的乘客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前往一楼后门排队，有序离开车辆。】

　　与经城和乡下原的露天车站不同，仁联世国的车站处于地下，前后是进出的出入口，等车辆进入，华丽却沉重的大门自动关闭，等车再次启程便会开启。

　　车站整体偏欧式风格，头顶是镜面拱顶，用数不尽的金色丝线分割，抬头就会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分成一乘一比例的小块。

　　拱顶通过抛物线与两面墙连接，墙面与地面都是白棕色混杂的瓷砖，头顶与侧面相连处镶上富丽繁琐的金边。

　　两边侧面都开了五扇拱形门，两扇门之间是马赛克壁画，门后是通向上的大理石楼梯，已有人陆陆续续从楼梯上下来。

　　车站内较为凉爽，钟俞刚下车就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新奇的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典型的外国人，只在电视里见过：“往哪走？”

　　说来他人生的二十六年，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同一个城市，除非是朋友带他去玩，会在临近的城市去玩个几天，出国更别谈，这游戏倒是满足了他出国的念头。

　　“都可以。”鞠驲安收起手机，一旁的人看入迷，迎面和一个低头看手机的高大男子撞上。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拉过钟俞，绕开了男子，避免了一场意外。

　　虽然没撞上，但肩膀还是擦到了对方，钟俞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人，他敢相信，对面这人绝对有一米九：“抱歉，啊...I'm sorry。”

　　男人擦到的时候像受惊的猫咪，他反应过来立马反问：“我没事，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在处理工作，没注意到，很抱歉！”

　　“啊...没事没事。”钟俞很惊讶，不仅仅是对方非常的礼貌，更是对方那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男人笑笑，跟他挥挥手。

　　钟俞有些机械的挥手，转头凑近鞠驲安：“他中文好流利啊！”

　　“这很正常啊，都是这样的。”鞠驲安不觉得有什么，跨上面前的楼梯。

　　“啊？”钟俞跟他后面，“难道这就是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

　　楼梯不长，一个拐弯就上了大厅，鞠驲安看他：“不，是我们从小就要学两门语言，中文和英文，遇到不同人就可以用不同的语言交流。”

　　...从小英语不好，到高中能及格就不错的钟俞突然觉得自己不配这里。

　　大厅与车站风格建筑一样，更为奢华，白色拱顶与客厅分布规律的白色柱子相连，柱子上雕刻着花纹以及一个拿着权杖的人，分不清男女，长发及腰，身披白色长袍，遮的严严实实。

　　柱子把大厅分成多个区域，每个区域头顶都吊着水晶灯，墙壁上皆是马赛克壁画，真的是壕无人性。

　　出了大厅，与大厅的清凉不同，外面的温度不冷不热，非常适宜。

　　这里大概是市中心，车站大厅在一片面积不小的圆形场地，周围停了许多车辆，场地入口树立着一尊白色雕像，正是柱子上雕刻的人，当你注视祂时，祂也像是注视着你。

　　出了大门，就是一些较为高大的楼宇，和一些房屋，建筑基本上都呈白色或者一些浅亮色。

　　“你定的酒店在哪？”钟俞视线终于离开环境，回到鞠驲安身上。

　　鞠驲安低头看手机定位：“就在附近，常驻酒店，马路对面往前走第一个路口拐个弯。”

　　马路对面红灯上的小人双手比叉疯狂摇头，怪可爱的，耳边是盲人过马路的提示音。

　　等跳到绿灯，他们跟着灯上绿色小人往前走着，步调一致。

　　这条路上隔一个店就是买小吃的店，钟俞挺想尝尝的：“买点什么吃？”

　　“你想吃什么？”鞠驲安也饿了，从踏上这条路开始，那到处飘扬的香味就在作祟。

　　食物琳琅满目，身边的烤肉串和黄金热狗，邻店的罗宋汤，对街的松饼和沙威玛，还有各种甜品店，当然吃了那个蛋糕后，他们短时间应该不会再碰甜品了。

　　选择太多到让钟俞犯了难，他仔细看了一圈，眼神落在前面的一家包子店铺，桌上摆着熟悉的笼屉，是一位华人女人和一位外国男人在经营，没想到下午居然还在卖！

　　“我要吃小笼包！”钟俞快步前往那家店门口，“老板，还有小笼包吗？”

　　女人把落下的头发挽到耳后，笑着说：“有不过得等会，得做，很快的，能等吗？”女人说的同时，男人已经做起来了。

　　钟俞倒没问题，他好久没吃小笼包了，就看鞠驲安愿不愿意等，要不愿意，就让他吃了先走。

　　“鞠驲安，我这得等，你...在买什么？”钟俞看他也在等，他探头看了眼，“黄金热狗，你就吃这个？要不要来笼包子，就是得等。”

　　“没问题，买吧，反正找人也是明天，今天也不干什么，不着急。”鞠驲安盯着热狗。

　　一人在等热狗，另一人在等小笼包，气氛和谐。

　　热狗率先完成，鞠驲安一手提着袋子，一手隔着纸袋捏着热狗往嘴里送，结果被烫到了，嘴唇隐隐作痛。

　　他伸手把袋子递给钟俞：“好了么？”

　　“谢谢，”钟俞看着大份量的热狗，“哇——我以为图片仅供参考，没想到是写实派！”热狗有他一个脑袋这么长。

　　这一口下去，可以直接看到材料是什么，中间是直径两厘米的大烤肠，裹了一层芝士，芝士外是一圈生菜，随后是一张包裹内陷的面皮，放在鸡蛋液里滚了一圈，再滚上一层面包糠油炸至金黄，最后挤上沙拉酱。

　　鞠驲安贴心提醒他：“里面很烫，小心点。”

　　“这一个吃完怕是不用吃小笼包了，太可怕了，”钟俞吹了吹，小心翼翼咬下去，点点头，“嗯，味道不错，但我不太喜欢这外面白色的东西。”

　　“你不喜欢沙拉酱？”鞠驲安到挺钟爱沙拉酱的。

　　钟俞又咬了一口，含糊着：“也不是不喜欢，吃不惯，但能吃。”

　　“你的包子好了，来，接好。”女人一直笑眯眯的，看样子挺开心的。

　　钟俞接过两袋小笼包，递给鞠驲安一袋：“尝尝，挺烫的，你别把自己又烫到了。”

　　暂时收起热狗，钟俞夹出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吹气冷却，等差不多，才往嘴里送，嗯～熟悉的味道，肉质鲜嫩，不愧是现做的，美味！

　　看得出来他们喜欢吃，女人笑着说：“要觉得好吃可以常来，我们开了十年了，其他也有连锁店，要以后在其他地方也可以找找。”

　　“好。”钟俞抬头看向店名，施现成好店，他在心里默念几遍，这样就可以在下次想吃的时候来找这店了。

　　到达入住的酒店，他们只订了一间套房，不为其他，只是单纯想节省点钱，这里一间套房一晚就需要三百八，俩人得七百六，多贵！但这是离车站最近最便宜的酒店。

　　放下行李，钟俞摸着吃撑的肚子坐沙发上看手机，鞠驲安拿着手机开始满屋子跑。

　　一会儿往厕所跑，一会儿不知道从哪拿根棍子往天花板上戳，戳完天花板又用棍子在地上拖，拖完地他直接掀起床上的被子床单及床垫，放回原位又俯身那手机照床底下。

　　钟俞看他忙东忙西，注意力不在手机，全在他身上了：“你干嘛呢？找摄像头呢？”

　　他在网上见过女性住酒店要认真检查，没见过男的也要这么仔细，也没见过捅天花板的，虽然声音不大，不至于被楼上当神经。

　　“检查变态。”鞠驲安站起身，手上是个收听器连带着摄像头，是从床头台灯里找到的，床是两人睡的，可想而知。

　　“卧槽！好变态，还带收音器的。”

　　鞠驲安嘴角扬起，单独拿起枕头，当着钟俞的面从枕头里掏出一把竖直的刀朝上，和棉花混一起，表面根本看不出来：“还有检查危险。”

　　“卧槽！神经病啊！为什么要在枕头里放刀啊！”钟俞头皮一毛，这要是一躺就得入场火化了。

　　“发现的安全一会儿得跟酒店反映，”鞠驲安把刀放一旁，“越是看不见希望，人就越疯狂。”

　　反正没新生命延续，反正都要死亡，为什么不放纵一把呢？

　　“现在这个世道太混乱了，龌龊恶劣的人就会做这些事。”鞠驲安啧啧摇头。

　　“要不换个房间？”钟俞问。

　　鞠驲安果断拒绝：“每个房间多多少少都有这种东西，有问题的是人要不是房间。”

　　“也是。”

　　“要一起找么？当个寻宝游戏还挺有意思的。”鞠驲安看样子乐在其中。

　　“找！”钟俞为了自己的小命！

　　“不过你的腿，好像是能落地了？”鞠驲安指着他的腿。

　　钟俞尝试了一下：“能，还是有点疼，不过问题不大，毕竟我一直很用心的在呵护它。”

　　找完房间所以地方，他们在窗帘后面发现一条蛇，沙发下面的点火装置，厕所牙膏里的芥末，镜子后的摄像头，被做了手脚要掉的吊灯...

　　东西整理好交给前台，修理好事故，他们退回一百块钱，钟俞人都麻了：“这群人真是闲着没得事做，在酒店里搞这些还不如去玩呢。”

　　“说不定这就是玩。”鞠驲安耸肩。

　　钟俞点点头：“也是。”

　　忙碌了半天，俩人热出一身汗，钟俞拿着一张纸扇风：“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把，我歇会。”鞠驲安背后都湿了，对着空调吹风，暂时不想动。

　　钟俞拿上衣物往浴室走，看他这样说：“你小心吹感冒了，你拿纸擦擦汗。”

　　鞠驲安点点头，坐沙发上把纸拍在自己身上黏住：“你睡里边还是外面。”

　　“外面吧，我以前和表弟睡，他说我喜欢踢人，老把他踹下去。”声音从浴室传出，带着点空灵。

　　【直播已关闭，今日直播时长八小时四十四分，剩余时长二十五小时三十七分钟。】

　　【恭喜玩家今日观看人数达到一千，请再接再厉！】

　　...突然就不想开直播了呢。

　　等钟俞洗完出来，鞠驲安已经拿好衣物在门口站着了：“挺快的。”

　　“又不是很脏，”钟俞甩甩有些打湿的头发，“去吧，那水温有点难调，注意点。”

　　钟俞躺床上靠着床头，一天下来手机也没多少电了，为了方便，两个人的包全放床头柜上了，他懒得起身，直接伸手掏自己包里的充电器。

　　由于刚才翻衣服，充电器成功被压在最下面，好不容易拿到头，往上一提，连充电器带包一起提上来，牵连到一旁无辜的背包。

　　钟俞只来得及抓住背包的带子，没等他松口气，大概是拿衣服的原因，拉链并没有拉起来，带子一拉，拉链直接往两边划开，东西都掉了出来。

　　卧槽！钟俞倒吸一口气，着急忙慌的蹲地下收拾东西，也不管整不整齐，只管往背包里头塞。

　　一袋子的衣服，巨沉的手电筒，超小型医疗箱，绳子，小黑盒，小型风扇，水杯，枸杞，水果刀，折叠刀，菜刀，手术刀，为什么要这么多刀啊！

　　鞭子，防狼喷雾，电击棍，枪...不是，钟俞拿着枪沉默了几秒，默默塞进最里面，他不觉得是鞠驲安的，估摸着是秦印放的，包括这几把刀和几个防身武器，这是多怕出事。

　　地上还剩一些小物件，纸条，充电器，带刺戒指，看上去是项链，实际是细但质量超好的锁链，还有一串玛瑙手链。

　　钟俞拿起手链，这...是巧姐的手链，他把手链捡回来了啊。

　　浴室里传来响动，钟俞一毛，连忙往里头塞，把背包放床头。

　　“怎么了？”鞠驲安拿毛巾擦着头发。

　　钟俞插上充电器：“刚才你的包掉了，我跟你捡起来了。”

　　“哦，我手机也没多少电了，你充差不多就让我充一下。”鞠驲安把手机扔床里面，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器放旁边。

　　“行，哎，”钟俞放下手机，“那你这些年找过肖多吗？”

　　鞠驲安躺钟俞旁边：“当然找过，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肖多在楚义身体里，找他是为了让他进监狱，后来知道了也在找，只不过目的一样了，楚义一直在被通缉，我在网上看谁发现过他，然后去那里找，可惜一直没抓到。”

　　“他被通缉了还找不到，怎么能藏，真的失忆了？”钟俞若有所思。

　　“也不是没找到，找到过，但还没接近就跑了，”鞠驲安盯着天花板失神，“他要是记得我，就不会跑了。”

　　“确实。”钟俞点着头，视线不自觉被背包吸引注意力。

　　忍了又忍，他还是很好奇问道：“我看你这背包质量挺好，一看就特别贵。”

　　鞠驲安看过去低声轻笑：“他很有钱的，你是想问为什么他给我这么多武器吧。”

　　“哈哈哈哈！”钟俞用笑掩饰尴尬，“我不是故意的，是它掉出来我不小心看见了！”

　　“那怎么办呢？”鞠驲安支起身，从钟俞身上掠过，拿起背包上面的电击棍抵住身下人的胸口，“这不致死，但可以麻痹肢体，要不你试试？”

　　钟俞感觉到胸口冰凉的硬物心脏漏了一拍：“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我嘴非常严实的！不要杀我啊！”

　　“哈哈！真好玩，”鞠驲安把电击棍放背包里，躺回去，“你演技真好。”

　　钟俞冲他手抱拳：“你也一样，不做演员可惜了。”

　　“算了吧，全是权势利益和潜规则，狗都不做。”鞠驲安摆摆手。

　　“那倒是，”钟俞看向他，“那你俩？”

　　鞠驲安转头和他对视，随后又看向天花板：“我是找肖多的时候认识他的，我正巧碰上他在杀人，我原本以为他会杀我灭口，但他看了我一眼，说，他饿了，能给他吃碗饭吗？”

　　“我说可以，他就把我带他家去了，我给他做饭，自此他不让我走，让我给他做饭，每天就是他沾着血回来吃饭，我问他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他说他看他们不爽就杀了。”

　　钟俞听着挺微妙的：“难怪你说的他不是个好人啊，他没被抓就离谱。”

　　“后来我威胁他不给他吃饭，他就告诉我了，他是一种另类的制裁手段，是一个私人建立的组织，一些无法受法律制裁的人就由他们来杀。”

　　“那杀的是坏人？”钟俞问。

　　鞠驲安点头。

　　“那不好么？”钟俞有时候刷到一些非常恶劣的新闻，就一肚子火，对方有时候受不了制裁就更气，就想冲过去戳死他，但法治社会，道德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好，当然好，但他杀了人，也是实话。”鞠驲安轻叹，在床上躺平。

　　“他杀的是坏人。”

　　“但坏人也有亲人。”

　　“...他自作自受的，你还管他有没有亲人。”钟俞有点无语。

　　鞠驲安看着他，耸拉着眼皮：“秦印杀人不蒙面，他们容易找到他，哎，秦印要是出事了，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多难受，你说他多坏，都不为我们想想。”

　　“...”钟俞真的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你指定有点大毛病。”

　　“呵呵，不过他身手好，他自从到了乡下原就没再杀人了，乡下原是唯一安全点的地方，我也不担心他会受伤，这些是他担心我，才给我的，”鞠驲安闭上眼把手机放钟俞肚子上，“我困了，你帮我充一下，睡了。”

　　肚子一热，钟俞拿过手机：“才八点多。”

　　“下午检查太累了，早点睡有问题吗？”

　　“...没有，那我把灯关了。”

　　房间暗下来，只剩下外面照进的昏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