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反犬虫

16、仪式结束 公寓 设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俞被东西掉落声惊醒，他抬起头抹了把脸，人还有些恍惚。
　　真不怪他犯困，晚上没睡好的困意席卷着他的脑海，配上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非常清晰的环境加持，一会儿还好，可这最起码一个多小时了，真受不住，不趴在桌子上已经是他最后的坚持了。
　　视线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后定格在中央女神身旁掉落的小刀，和倒下的女神，钟俞居然没觉得意外，就这放血量，女神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女神倒下，钟俞这回看见了她的脸到底如何，惨白的脸上脸颊微凹，头发如枯木般粗糙萎败，根本没有女神的模样。
　　没有一个人去扶她，除了座位上一部分人惊吓到，想起身，大多数都像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动作和表情。
　　她身下的植物包裹住她，植物的根茎缠绕住她受伤的手腕缠住，所有人都寂静的看着一切。
　　又过了几分钟，女神悠悠转醒，躺靠在身下的根茎上没再站起，虚弱的说道：“以圣水的祈祷与祝福，保我精灵圣族盛世永存，诞下子嗣，延续我族的永恒，滋养花海，延续我族所处的繁华。”
　　像是得到指令，在女神身边的女精灵起身端起她面前的金杯走向玉鼎：“借女神及圣水的祝福，不负众望，延族永恒！延族繁华！”
　　“延祖永恒！延祖繁华！”精灵全部站起，有序排在玉鼎前。
　　女精灵用自己的金杯浅舀了半杯，喝入腹中，其他女性精灵纷纷效仿，浅舀半杯喝下，喝完后便从后门离开。
　　大厅中央逐渐空荡，回归开始的模样，多了女神和那个女精灵，以及还剩一半的圣水。
　　钟俞看着那还有一半的圣水，瞬间低头用力揉着脸，眼神有些失焦。
　　这还要干什么？
　　为什么还剩这么多血？
　　几点了？
　　还不能走吗？
　　“各位，非常感谢大家能坚持到现在，仪式已经落幕，接下来便是晚宴时间，饭菜已备好，剩下的圣水我会抽一小部分，与酒水一同送上，最后圣水的祝福就看你们的运气了。”女神说完，全场灯光亮起。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所有人都眯起眼睛，再睁开眼，舞台中央已变得空荡。
　　桌上不知何时摆上了餐具，一盘撒上鲜花，挤上透明香液的炒面，和一个小金杯。
　　说实在的，钟俞看着并没有什么食欲，可能是他之前吃过了，也可能是闻着这太过于浓郁的香液，失了胃口。
　　他看向身后的一排，看向离他有些距离的鞠驲安，对方正吃着炒面，眼神却看着已经打开的金杯。
　　仪式一过，人们陆陆续续开始说话，钟俞终于可以开口了：“嘿，鞠驲安，能不能走了？”
　　鞠驲安看向他：“这里有规定，不能浪费，你得吃完才能走。”
　　见他面露嫌弃，鞠驲安笑道：“你放心，花瓣可食用，上面的液体也是由植物根茎里的液体提炼出来的，整体味道不错，吃不完不能走的。”
　　“真的？”
　　“真的。”
　　钟俞盯着自己面前的炒面，鞠驲安厨艺很高，既然他都说没问题，味道不错，那就吃吧！
　　他颤抖的手拿起叉子，挑起一撮面递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果然，鞠驲安说味道不错是真的，而且有点开胃。
　　果然真香从来不会缺席，很快，这一盘炒面就被钟俞吃完了，他拿起一旁的纸巾擦净嘴巴。
　　现在总可以走了吧。
　　钟俞准备起身离开，下一秒腰部就被树枝缠绕勒住，他试图拉开树枝，当然只试了一下就放弃了，转头看向鞠驲安：“我吃完了，但它不让我走。”
　　鞠驲安刚站起身准备走被叫住，他扫了一圈后指着金杯对他说：“你喝了吗？”
　　“...”他忘记还有杯未知液体没喝，钟俞拿起金杯，打开上面有仪式感的小盖子，见是一杯清澈的酒水，他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没拿到圣水。
　　一口喝下，捆绑这钟俞的树枝立即松开，缩回垫子后的长椅上。
　　终于离开座位，钟俞扶着鞠驲安下楼梯，眼神四处张望，试图找到林衍他们，在出口和林东向集合，钟俞收回视线问道：“几点了，现在应该是去找住处了吧，我估摸着很晚了，得自己找住处了。”
　　在这里找到林衍他们也不现实，人太多，就算找到了，该怎么跟鞠驲安说还是个问题，还得是去花束公寓找他们。
　　鞠驲安从口袋掏出个手表：“十点三十五，外面应该有车，不然其他人怎么回去，难不成都用走的，这周围又没有酒店房子什么的，走回去不现实。”
　　说的也是，更何况这么晚了。
　　就如鞠驲安说的，外面会有车来等待，吃完的客人陆陆续续上了一辆辆花车。
　　他们刚走出去，先前接他们过来的白季走过来：“嘿，走吧，把你们送到住处去，现在晚了，就近选择吧。”
　　“谢谢。”钟俞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说到做到，他都没在意。
　　离开花海，花车驶向一栋栋别墅，黑暗中，熄灯的别墅周围围绕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忽闪忽闪，大概是萤火虫。
　　花车一直没停，往别墅最深处行驶，直到路两边不再有别墅，向前继续走，花车穿过一条荡漾月色银光的小溪，一小片被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的森林。
　　穿过小片森林，眼前出现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是一栋大公寓显现在几人眼前，上面一样也爬满了花，有萤火虫在周围飘荡。
　　钟俞看着公寓名字，笑了。
　　花束公寓。
　　花束公寓一共就四层，之所以称为大，是因为这公寓虽然不高，但特别长，一层就有十个大房间，有三个隧道，隧道里有可以通往楼上的楼梯，而穿过隧道，你又可以看见后面其他相似的公寓，一共四栋。
　　总之这里的公寓虽然不高，但在于长，在于多。
　　他们跟着白季走进公寓旁边连着的一间值班室，白季敲敲门走进来:“老秦，来了几位客人，第一次来，你跟他们登记一下。”
　　那个老秦是一个年轻的男生，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定在最边上的鞠驲安身上，呲笑一声，拿出一本档案，拿出三张递给他们:“把你们的资料填写进去，一人一间，一天一夜，每人一百，没有就出劳动力。”
　　什么叫做没有就出劳动力，他们看上去很穷吗？
　　钟俞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还有干掉的血迹，再看看旁边的两个人，和他的情况差不多，脸上还带着血。
　　...那不只是穷，看着跟亡命之徒一样。
　　一路上没人说过，他们也没在意自己的形象，现在这么认真一看，但凡放在他的世界，绝对会被警察叔叔拉去喝茶。
　　不过这里倒也挺好，没钱居然还可以用劳动力换房间，好歹不会露宿街头。
　　他们填完资料递给老秦，对方接下资料把信息录在电脑：“如果需要干净的衣物和日用品，可以到隧道口的商店去买，几天？现金还是手机？”说着他的手离开电脑，把纸质资料夹进档案里。
　　钟俞估计自己在这也待不了多久，就是不知道另外两个人要呆多久，他看向他们说：“我打算先租一天，如果需要我再租，你们呢？”
　　鞠驲安没什么意见：“我和你一样。”
　　“可以的。”林东向竖起大拇指。
　　登记交完钱，白季跟他们道了个别就坐上花车离开，钟俞几人只买了几件衣服，便跟着老秦到了第四栋公寓。
　　钟俞住进了411，鞠驲安在412，林东向在413号房间，里面的设施很完善，标准的两室一厅，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花香，他终于可以安心的歇息一会儿了。
　　...屁啊，还得去找林衍他们！
　　钟俞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一件灰色长袖和一条灰蓝色的运动裤，和他很搭。
　　拿着房间钥匙，他开门往旁边的房间探望一番，才走出去关上门快步离开，昏黄的灯光一路延续，整个公寓灯火通明。
　　三栋三层336，钟俞确认过门牌后才敲门，敲了三下就停下等待着开门。
　　没一会儿，门内传来哒哒声，咔嚓一声门被打开，林衍一身白色，看他过来头发一撩：“嘿！嘿！是特殊服务的宝贝嘛～来吧！让哥哥抱抱～”
　　“不好意思，走错了。”钟俞面带微笑转过身，往下走。
　　林衍一把把他拉住，扶着他进房间：“逗你的。”
　　唐子戏盯着他的腿：“你脚怎么了？”
　　“轻微骨折，就之前给你们看的伤，就是这个印到现实的，离不离谱，”钟俞坐在沙发上掀开裤腿，眼睛盯着他们，不去看露出的夹板，“要不是我之前遇到一群人，他们给了我一种贼好用的药膏，我现在估计都不敢下脚。”
　　林衍上手摸了把：“真惨，哎，你旁边那两个人是谁？看着和你挺熟的？”
　　拍开他的手，钟俞放下裤腿：“一个是在游戏认识的，叫鞠驲安，狼尾头的那个是在网上约到的玩家，叫林东向，都是这几天认识的，能熟哪儿去，幸好你们没找我，不然我跟鞠驲安不好解释。”
　　“怕什么，他要有问题就弄他，”林衍手握成拳向上一打，“一记上勾拳，保准他再想不起其他，喝！”
　　大概是上头了，他对着空气一顿输出，唐子戏懒得看他，只是坐钟俞身边，拿出一部手机：“有手机吗，有就先把联系方式加着，你要找你爸，应该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呆这么久的吧。”
　　他说的没错，钟俞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待很久，等把乡下原排除完，就得去下一个可能性更高的地方去找，林衍和唐子戏不一样，他们来是为了玩，为了换份工作，注定不同路，加个联系方式很有必要。
　　但...
　　“我没手机。”钟俞掏出自己除了房门钥匙一无所有的口袋。
　　像是预料到，唐子戏从茶几底下拿出另外一部手机打开递给他：“这两部手机都是这个房间里的，是这个身体主人的，指纹解锁解开，备忘录有密码，有点长但很简单，是246813579，你自己把指纹解锁换了。”
　　这就是有伙伴的好处，钟俞竖起大拇指接过手机，花了一会功夫把锁换了，甚至号码也不需要加，手机上都添加好了。
　　钟俞摸索着手机内容，说：“这手机和我们的差不多啊，就APP名字不一样，其他功能都没什么变化。”
　　“是啊，真实的完全不像个游戏。”林衍动半天都累了，停下发疯坐沙发上休息。
　　钟俞停下手，抬头看他：“是游戏就不可能有我现在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因为老爸出问题了，到游戏里碰碰运气，他有极大可能不会买这个游戏，因为他平时玩游戏很少，比起自己玩，他更喜欢看别人玩，更何况这游戏还这么贵。
　　“确实。”唐子戏点点头。
　　“哎，真的没办法设定一个更方便找我爸的方法吗？这两百米之内，我看了的，就看今天那个仪式会场，我都得走不下十圈，更别提这么大，那得找到猴年马月，”钟俞揽过林衍，轻晃着他，“你再想想办法吧～”
　　林衍迫使他停下摇晃，遗憾说道：“哎！我尽力了...节哀...诶诶诶！松手松手！”
　　脖子被勒住，他扒着颈处的胳膊，钟俞凶狠道：“我把表妹介绍给你，她正愁男朋友呢，快说！不然你这细脖子就会被我...咔嚓！”他配了个音，胳膊作势一抬。
　　“你说什么？”林衍放弃挣扎，睁大眼睛看向他，他之前一直让钟俞推她联系给他，总被拒绝，现在居然主动要推，那不得好好把握，“你要介绍你表妹给我认识？！”
　　钟俞依旧恶狠狠的：“没错，所以想好了吗，能不能搞！”
　　“能能能，我晚上通宵都给你搞出来！”林衍摆脱颈处的胳膊，眼神从来没这么澈亮过，手握拳锤了锤胸口，义不容辞。
　　“你说了啊，记住了，子戏，”钟俞转头看着一直在乐的唐子戏，“你就是我们的见证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谁要是反悔了，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唐子戏轻咳一声，压下笑意：“好。”
　　这是他们以前的规定，起因是唐子戏家里很穷，不像他们家里富裕小康，钟俞和林衍就喜欢打赌，让唐子戏见证。
　　唐子戏当然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是小孩子了，但他接受了，因为他们不差钱，而他确实也因为家庭自卑过，羡慕过，开始确实有点拿他们当冤大头，觉得为什么有人会给钱给别人，后来真玩一块了，就放下了这个想法。
　　他也没多少物质要求，就喜欢搞点小惩罚或者三个人出去吃喝玩乐。
　　自从毕业后基本没再说过这个规定，没想到现在这么久了又拿出来了，唐子戏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先退游，我想快点弄！”林衍格外激动，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加他表妹了。
　　“那我先回去。”钟俞也想快点解决这个问题。
　　林衍一把抓住他：“回去干啥，就在这下线不也一样么，沙发一躺就完事了。”
　　在这游戏里，他都没睡过床，全是在沙发上醒的，每次醒来，身体就不舒服，酸疼酸疼的，他真的很想把这身体在游戏安顿好。
　　不过再睡一天也无所谓，搞定设置才是重点，为此再委屈一些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他现在也确实困了，眼皮都在打颤，钟俞尽量找个算是舒服的角度在沙发上靠躺着：“下吧。”
　　刚摘下仪器，手上的仪器就被抢走，钟俞看眼空荡的手掌，从兜里掏出手机，凌晨一点三十九，他抬头看着坐平板电脑前捣鼓的林衍，又躺下去，双手放于胸前闭上眼：“太晚了，困了。”
　　林衍没空理他，唐子戏刚下线，撩开挡眼的刘海：“隔壁房间下午跟你换过了，去睡吧，你眼底都青了。”
　　听他一说，钟俞抬手擦了擦眼睛，站起身往外走：“哎呦，走走走，不搞了，先睡觉，明天在弄也一样。”
　　“我想快点加她！”林衍斗志昂扬。
　　钟俞路过林衍拍拍他的肩膀：“睡吧，可别身体垮了来找我，你要留个好身体才能找表妹，再说了，这么晚有联系方式也没法发信息不是吗？也只能明天发不是吗？”
　　钟俞也没那么黑心，这大晚上让林衍搞这个，林衍正在动的手指停住：“你说的有道理，走，睡觉！”
　　...钟俞看着他一秒上床，跟正在发笑的唐子戏对视一眼，竖起大拇指：“牛人。”
　　“帮我关个灯，谢谢。”林衍闭着眼睛，非常安详。
　　看着林衍一伸手就够着的开关，钟俞立马把大拇指换成中指：“你自个关，走了，别管这个没手的残疾。”
　　“略略略。”林衍抬起头朝他坐起鬼脸，这人心理肯定不超过三岁。
　　跟上钟俞的步伐，唐子戏离开时把灯给他关上了，顺手带上了门：“晚安，别通宵。”
　　“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