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反犬虫

13、国际公交

　　脚下的碎冰走起来嘎吱嘎吱作响，走起来有些地方会下陷，还容易打滑，特别不好走。
　　好不容易走到瓦房门口，鞠驲安发现房子大门敞开，他拍了拍腿上的碎屑，探出身子往里看，房内早没了暖意：“万老板？”
　　难道去找巧姐一起遇害了？！鞠驲安皱紧眉头，往房子里面走去，在房间的转角蹲着一个人，让他吓一跳。
　　鞠驲安走过去轻晃了下那人：“万老板，已经可以出去了。”
　　“...鞠驲安，”万老板从自己的双臂之间抬起头，眼眸混浊红肿，脸上还有些湿润，“我太窝囊了...”
　　说话没头没尾，但鞠驲安瞬间就明白万老板在说什么。
　　万老板每天晚上打完猎后，或早或晚去巧姐家门口放上一笔钱，虽然每次都被退回。
　　“我救不了她。”
　　恐怕这次万老板早上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怪物杀了巧姐，他逃跑了，现在内心非常煎熬吧。
　　“不是你的错，这个怪物出现的太突然了。”他也救不了巧姐，鞠驲安低着头。
　　万老板闭上眼睛，好像回到了那时的情景：“不，这个怪物在昨天晚上，就存在了。”
　　意料之外的预料，鞠驲安愣了。
　　打完周围的猎物，万老板早早进入木屋清理整顿，想着等明天把猎物贩卖，又可以获取一笔钱，到时候就连带着之前的那些钱，一起给她，还是要好好谈谈。
　　清理好好血迹，外面的雪地传来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着，还有人在雪地上行走的嘎吱声，隐约中还有交谈声。
　　万老板想着可能是有人打到猎物了，猎物还不小，他擦拭掉玻璃上的雾气，想看看谁运气那么好，可结果却是毕生难忘的画面。
　　借着周围挂在树上还未熄灭的灯光，一棵笨拙沉重的大树，操控着树枝往前蠕动，几根树枝缠绕着一个女人在地上拖着，在最后还跟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
　　万老板在看见女人的瞬间，瞪大了眼睛人贴在了玻璃上，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幻觉：“表姐...”
　　“当时那怪物没有这么大，它就是一棵正常大小的树，起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我看见它的树枝上绑着一个人，它抓了表姐！我当时惊傻了，为什么她会被抓！”万老板格外激动，他真的希望自己看错了。
　　“后来...我居然看见胡廖从怪物身后走出来！胡廖和怪物是一伙的！他们边走边说着什么。”
　　怪物停下脚步，树枝交叠摩擦，发出不清晰的人声：“你真的能让我们离开经城？”
　　雪地里很寂静，万老板打开大门探出头就能听见，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声音，对方也没刻意放低音量。
　　“当然，我可以让你们离开这里，获得自由，你们逃进床里，我可以转移你们并让你们动起来，我会骗你们？”胡廖嘴角上扬，游刃有余。
　　树妖沉默几秒：“为什么你要帮我们，兴趣使然不是真的吧，以你的能力能直接离开吧，何必让我们去做，这太麻烦了。”
　　胡廖手指蹭着嘴角：“嗯...因为我要放你们自由，困在树里如果直接毁掉诅咒，那你们就都会消失。”
　　“...要怎么做？”
　　胡廖轻抚身旁的大树：“这森林基本上都是人化的，你只需要用根与他们链接，吸收容纳他们以此强化就好。”
　　树妖伸出根探入胡廖摸的那棵树，没一会儿便收回树根：“真的可以，那...她你为什么要让我绑过来？”
　　它举起面露惊恐的巧姐。
　　“你需要养分，”胡廖抹上巧姐的眼角，“人与动物是最好最快的肥料。”
　　万老板睁开眼，看着鞠驲安的眼里满是痛楚：“后来表姐暂时被放下，她看见我了，她便往我这边移动，我也走过去了，可！胡廖看过来了，还在往这边走，我不敢冒险！就...只能逃跑...”
　　原来，在昨天晚上巧姐就已经遇害了，鞠驲安失了神。
　　万老板踉跄着站起身：“就像那次一样，明明陈叔的东西我们都想保护好，却被那几个人抢走，我害怕被报复被杀，拉着表姐，就这么拱手让人了，那次我放弃了物品，这次我放弃了她...”
　　“...”鞠驲安攥紧口袋里的拳头，手里的东西吱吱做响，他松开手，“不是你的错，你没办法对抗他们...走吧。”
　　其实万老板的做法情有可原，害怕和恐惧是人无法遏制的情绪，更何况关乎生命，更何况对面还不是人，你没办法抗衡，去也只会送葬自己。
　　可鞠驲安心里还是难受。
　　“我暂时...不想走...”万老板仰头抵住双眼。
　　纵使内心翻腾，鞠驲安把他拉去按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那就好好休息吧...一晚上没睡，也累了，那...我，先走了。”
　　万老板盯了一会儿他，才闭上眼：“嗯，注意安全，门口衣架上的衣服里有我存的钱，你拿着吧...我安心。”
　　“...嗯。”
　　离开房子，鞠驲安关好大门，头也不回离开这里，也不管脚下滑不滑，步子迈的很大，像在追赶着什么。
　　“我们去哪儿？”钟俞看向向南，周围只剩下茂密的野草，和屈指可数的树木。
　　向南偏过头:“你猜？”
　　多大个人了...钟俞无奈看向一边。
　　“好了，这里我倒也来的少，好像是只要看见一棵树，树下面有个牌子，就在那等着就行，这里树不多，应该不会太难。”向南笑了笑。
　　具体方位他们也不大清楚，只能往前走碰碰运气，好在他们运气不错。
　　“那个是不是个牌子。”没走多久，林东向边走边好奇的张望，手指向右侧，那里还站了几个人，看样子也是从经城出来的。
　　他们看向林东向指的地方，是一棵青葱的树木，下面插着一个牌子，走过去一看，那个牌子上写着:旷辽原东侧。
　　“我们在这等着，可以等到交通。”向南庆祝的鼓了两下掌。
　　“这里能有公交？”林东向吃惊的看着他，“这个没有人的地方会有公交？”
　　谭肖智勾着他的肩，嘴角挂着笑:“你是这里的人吗？只要你找到这种路牌，你就可以等到国际公交，你这都不知道？”
　　“...我...我当然是，这和我...不知道国际公交，有什么关系吗？”林东向语调生硬，一看就是不擅长撒谎。
　　感受到胳膊下的移动，谭肖智憋着笑，又搂了回来：“逗你的，现在国际公交这么少，不认识也正常。”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你和你老婆出国去了吗，”谭肖智凑近他，“你们坐的什么？”
　　“坐的...”飞机，林东向刚要回答，立马闭上嘴，瞪着眼睛看向似笑非笑的谭肖智，脱离的他魔爪，一拳不轻不重打在他肚子上，“你就是我老婆说的那种坑蒙拐骗，老欺负我。”
　　谭肖智捂着肚子，笑得开心：“错了错了。”
　　不去理会他们的打闹，向南转过头看向钟俞:“你要去哪？”
　　钟俞被他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去乡下原吧，这国际公交能到吗？” 那是唐子戏他们的地方，先去和他们汇合再说。
　　“国际公交可以去所有地区，不过很遗憾，乡下原正好在上一站，去那得坐上好几个国家才能到。”向南轻笑说。
　　那运气可真霉。
　　钟俞看向他:“那你去哪儿？”
　　“海城，下一站就是了，你...”向南停顿几秒，“去乡下原干什么？”
　　“朋...额，我以前听别人说那里很美，就想去看看。”钟俞抿嘴一笑。
　　“哎，”他转头看向林东向，“你要去哪儿？”
　　林东向挣脱谭肖智的胳膊，跑到钟俞旁边嘿嘿笑:“我和你一块吧，我老婆太忙暂时还没来，等她来了我再去找她。”
　　“...哦。”母胎单身26年的钟俞不配理解林东向的快乐。
　　毕竟是个国际公交，每天穿梭在每个国家之间，时间久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可这真的太难等了。
　　“几点了。”一行人早就坐在地上了，钟俞靠着树，眼睛都闭上了，旁边的林东向靠他肩膀上早就睡着了。
　　向南到没什么表示，看了眼手机，早就习以为常：“一点三十二。”
　　他们从十一点十几开始等，都快两个小时了，愣是一辆也没等来，期间还抹了一次药，钟俞重重呼出一口气：“有点难等啊。”
　　“是这样的，毕竟就一辆每天在走，加上是固定的路线，万一公交刚走，那就有的等了。”向南撑着下巴。
　　“为什么不多开几辆吗，实在不行每个国家之间来回通也好啊。”钟俞睁开眼看着他。
　　他不能理解，这个国际公交应该相当于现实的飞机，就不能在每个国家建设机场哦不，公交场吗？这要等什么时候去。
　　谭肖智低头画着符，听见后抬头说：“以前是有好几辆的，后来因为生育和诅咒原因，人口大量减少，国际公交司机本就要求很高，现在人选更是寥寥无几，之前有好几次司机开车路上，突然消失，导致一车乘客全部遇难，人财两失。”
　　“所以只留下一辆国际公交，最少配六个司机，以此来以防万一。”向南接上他的话。
　　...行吧，钟俞再次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俞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
　　“钟俞，小俞，醒醒。”
　　谁叫他小俞呢，什么别扭的称呼。
　　钟俞皱着眉头，挥开肩膀上的手，睁开眼睛就看见鞠驲安蹲他旁边，见他醒了便站起身：“醒了，车来了，快点吧。”
　　听见车来了，钟俞一下子就精神了，见远处确实有个亮点，立马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身旁突然挂起一阵风，他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眯起眼睛。
　　等风消停下来，钟俞才看清这唯一一辆国际公交到底长什么样。
　　这国际公交虽说就一辆，但他的面积以及容纳性极强，车长约百米，半个火车长度，高度差不多有两层楼那么高，它也确实是个两层式的，都带有窗户，至于宽，大概估测有个十多米的长度。
　　像个超长双层楼，还是个悬浮式离地面大概半米的超长双层楼。
　　除了车本身的体积以及悬浮式让人眼前一亮，还有一点就是颜色，车整体采用了最容易脏的纯白色，没带一丁点花纹，整个就一纯白色，身为一个每天全世界跑的公交，敢用这个颜色属实惊讶。
　　车门被打开，一节伸缩楼梯自动放下，钟俞几人最后登上车辆，旁边站着几位乘务员，有男有女，有木着长脸的也有敷衍微笑的，反正没一个是积极的。
　　“几位请来这边买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呼叫我们，车上每个地方都会有呼叫电话，也都有乘务员。”虽说不怎么积极，倒也是尽职尽责，大概是看他们这装扮像从山村里出来的，怕不知道注意事项，那个公交车图认真介绍着。
　　“请看，买票后往里走是餐厅，再往里走就是入座处，入座处往后走有一个通道，通道两侧分别是男女厕所和通往二楼的楼梯，布局很简单，”乘务员介绍完前面几节，再指着后面一部分以及第二层，“之后就是一个大型入座处，一个小型餐厅和小型医疗处，以及包厢，包厢额外收费，二楼和一楼布局一样，这是布局图。”
　　乘务员把布局图递给他们，也就钟俞伸手去接，其他人均是看着购票机那，刚才乘务员的介绍也只有钟俞和林东向在听。
　　“钟俞，你去哪？”鞠驲安看向南他们买完票，转头看向他。
　　钟俞合上公交布局图，凑过去，这里购票比较简单，直接点目的地，就直接跟你算钱，交了钱就出票：“我去乡下原...我靠！”
　　1200块钱！虽然知道这不贵，毕竟他可是要绕一圈，这算便宜的，但他确实没那么多钱。
　　“看来我是去不了了。”钟俞身无分文。
　　“我有啊！”林东向凑过来，拉开他的衣兜，放着厚厚一沓钱，粗略来看，保守五千。
　　他挑挑眉，低声说：“怎么样，全是这衣服里带的，我另一边也有，数过了，一万三。”
　　“白捡啊，这运气！”钟俞露出羡慕的神情，。
　　林东向咧嘴笑了笑，在屏幕上点了两张票，数好钱放进一旁打开的验钞口，验钞口闭合，几秒后再次打开，两张票整齐的放在里面。
　　拿到票，一行人准备往里走，钟俞扶着林东向往里走了两步，见一旁的鞠驲安没动静，猛然想起，他的钱貌似都用来买那个项链了。
　　“你...买票了没？”钟俞确认道。
　　鞠驲安摇摇头，苦笑一声看向钟俞，视线却看向他身后的向南：“没钱。”
　　“你去哪？”向南收到他的眼神，走过来，“借你点。”
　　“...乡下原。”鞠驲安开口。
　　钟俞眼神诧异：“你也去乡下原？”
　　林东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早说嘛，我就一块买了，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块买了。”
　　“没事，我帮他买，你们先进去看看午餐吃点什么。”向南略微缓慢的在屏幕上点着。
　　“那就不等了，走吧走吧，”谭肖智捂着肚子往餐厅里走，“在外面等这么久，早饿了。”
　　钟俞盯了几秒，才收回视线和林东向跟上其他人，他总感觉这两个人不对劲，向南的回答以及鞠驲安的欣然接受都太自然了，明明之前也没见他们过多接触。
　　等他们全部进餐厅，鞠驲安的票也买好了：“谢了，之后有机会还你。”
　　向南手指在手机上点着：“你手机换呢？”
　　鞠驲安凑过去：“手机被偷了，后来重新买了个，我有联系过你，空号？”
　　向南打开通讯录递给他：“遇到点麻烦，注销了，一会儿我写给你新的。”
　　“行，”鞠驲安把输好号码的手机换回去，“走吧。”
　　“这个给你，”向南从口袋里掏出一笔钱，“我还有些零钱你拿着吧，到时候回去也不怕没钱。”
　　鞠驲安接过大概数了下：“大户人家，零钱五千多。”
　　“就问你要不要？”向南伸出手，作势要回。
　　“要，白拿的钱为什么不要。”鞠驲安把钱塞内袋里，往车内走。
　　向南轻笑一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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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下一个目的地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