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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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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上街道的时候,脑子一片杂乱,就像读书时期塞进十几道难题,但好在抽象的东西不用一条条拿出来排列,一旦理出思绪,就都理得开。
此刻思路清晰的很,整个人连带着轻松,甚至有心情调侃自己那时研究什么商学,哲学多好。他解开了世界级迷题,答案就在门那边。
代斌弦也在思考,脚下三三两两大箱子,里面装的东西还不到个人用品的十分之一,按照他雷厉风行的动作,全然不是收拾几天的数量。
生活数十年,很多东西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得清楚,这是他给自己的借口。
不可乱心性,是代斌弦最常在心里告诫自己的话。
他以为自己人生只有几十年的时候,就和自己作了约定,期限一辈子。当生命变得漫长,一辈子更像一个挑战。
如果在某次火并中丧命,这个秘密就可以安心带到下面,一切己成定数,活着才会偶尔生出担忧,因为可能性太多。
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去想,如果秘密突破牢笼造成惨烈后果,或许还不如不和宋知帧挑战极限,就让少年代斌弦在战火中绽放。
舍不得就是了。
听见脚步声,代斌弦定了定神站起身,伸手把箱子往里挪。
“斌弦,我有话和你说。”
宋知帧把人请到沙发上,身体坐得笔直,表情得体正式,代斌弦觉得他下一秒都可以出现在婚礼上宣誓。
“你先答应,若我今日讲的话惹你不痛快,就当没说过,今后还是兄弟。如果你有回复,我希望它起码不是违心话。”
代斌弦不假思索点了头,虽然奇怪,但他的话少有拒绝。
“别搬了,我家就是你家,我的就是你的,你要愿意,我也是你的。”
代斌弦愣了几秒,揍了他一拳,有一瞬间心跳都停了,怕自己当真,“我知道你兄弟情深……”
“去他妈的兄弟!”
宋知帧真的很少爆粗口,但此刻不是生气。
“听好了,家里就你我两个人,现在是以后也是,不需要其他人,你也不许找别人。”
这话越来越往当真的路上跑,“你能用一句话说明白点吗?”
“行,我心里有你。”
空气突然安静,心跳声砸在耳膜上,久久不能平复。
“你认真的吗?”
“你要是接受不了……”
“苏黎呢?”
突然出现第三个人的名字,让宋知帧反应了一下,有点咬牙,“他就是洞庭湖的老麻雀,还用我操心?”把一切看透彻还不早点说。
拥抱使得另一个人的心跳更加清晰,这回轮到宋知帧不太确定对方的意思了,等待未知是煎熬的,但也不想破坏此刻的温暖。
代斌弦的声音轻轻地落在耳畔,“你知道,我以前没有家的,你出现,我才有家。”
“你还搬吗?”
“不了,谢谢你也喜欢我。”
一句话足以,对平生,对未来,对两人。
晚些时辰,宋知帧帮代斌弦一起收拾东西,只不过变成只搬卧室,按宋知帧的话来说,同一屋檐下住,不要搞得像异地恋一样。
宋知帧脸皮厚起来让人望尘莫及,代斌弦看着他卖力搬东西的背影,嘴角微扬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等人放下东西回来,手机已经归回原位。
两个人在同一床上躺着,生出几许不真实感,宋知帧点几下屏幕就要看代斌弦一眼,好不容易发送出去,立刻放下手机,和人十指相扣。
明明是认识数十年的人,还弄得像热恋期的情侣一样。代斌弦只是好笑地看着他,没有撤回手。
代斌弦觉得自己的幸运就是遇见宋知帧,从此人生随他,宋知帧觉得遇见苏黎莫名代斌弦都是幸运的事。
然最大的不幸或许也是如此,产生执念,有人陪伴。
代斌弦坚守的秘密,心中的守护,心性是否乱,以后全凭宋知帧一人做主。
有消息发送到苏黎手机上,“事成,多谢。”还有一条,“下次回来,要证婚的。”
给宋知帧回了条,“问候吻的事就不和你计较了。”
放下手机,苏黎笑着摇头,“不容易。”
“不赖,了了你一个心愿。”
“要不是归期未定,我还挺想给他们证婚。”
“他们太像世界上另一个我们了……”
日子突然从遥遥无期变得屈指可数,两个人依旧一天天过的平静,陈子鋆期间有找过,以假期复工忙碌为借口拦了回去,莫名对苏黎这样的做法并不评价,临到事了,不可分心。
辞职信已经重新打好放在电脑里,随时可以打印使用。
细细打量这间房子,每件物品都用了心准备,每一处都有生活过的气息,可真要收拾起来,又觉得每样都不必要。
没什么可拿的,没什么可准备的,后续的一切事宜也妥当。
不带一物来,孑然一身去。
……
初一,安全局的人因为各种原因都出去了,只有曲哲在。
他正悠闲地整理新到的资料,距离不远的地方传来剧烈波动,一时不察手边的古籍掉下来几本。
曲哲从窗户向外看,周边居民并没有表现出惊慌,行人也走得很稳,不是地震,是内部问题。
安全局自身带有保护罩,平时看不见也摸不着,作用其一就是隔绝内外的力量冲突。不然安全局内时常做研究实验,周围人类建筑怎么受得了。
曲哲悄无声息地往外飘,到武藏室门口停下,手覆在紧闭的门上,短暂地闭眼,武藏室周围结界起,再睁眼按下把手。
屋内十分混乱。
万物皆有灵,武器法宝产生意识灵体并不算稀罕事,赵柯和段诗捷就时常在武藏室里和人家聊东聊西。
赵柯是工作需要,自己也喜欢。段诗捷一个普通人类,他在安全局的工作只有两类,没有危险的他做,特别危险的曲哲来。
安全局这么危险的地方,作为重中之重的武藏室,意外的包容段诗捷。曲哲的文藏室除了他自己没人会开口,武藏室随时随地有人聊天。
曲哲是个独来独往惯了的,不会照顾安排人。段诗捷之所以放心到处走,是因为曲哲保证过的,只要他活着,就不去附身别人。
当然文藏室有些东西不明白,曲哲也会来敲门。
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恶鬼撕扯着法器中的灵体,灵体自然不会逆来顺受,一个个脾气也是大得很,牵动法器劈砍恶鬼。
武藏室内有什么,赵柯最清楚。
曲哲心里忌惮,关门之前画了信号符,让他没事早点回来。
虽然己方加入一员,但屋内的战斗局势并没有太大改变。安全局的每个人都见过百八十遍,他们太知道曲哲什么水平,名副其实的文官。
“嘿,兄弟们,当心着点,别误伤了自己人。”这里哪个自己人连自保都让人担心,不用明说大家也懂。
“妥嘞!”“好的。”
误不误伤无所谓,段诗捷回来看见人,不是,鬼没了,该难受了。
曲哲阅遍史书,几乎了解每样法器的作用和厉害,但是法器发挥功效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使用的人。别耽误人家器灵发挥,自己画画符就好了,他是这么给自己定位的。
这些恶鬼长得凶,皮厚抗揍,却没什么实际攻击,就像小孩子拉锯战扯东西。
曲哲往半人高的镯子精身边凑,尽管当事人说自己有一米五,“来找你玩儿的?”
镯子少女瞪他,“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不过我也正奇怪呢。”
“哪来的?”
“不知道,好像一眨眼就在这了。”
己方没什么伤亡,没有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氛围,这样子不像命案现场,倒像拆迁现场。
推搡之间,一个落了锁的檀香木盒从架子上掉下来,原本坚固的锁头不知什么时候松了,磕碰中脱离盒子,盒盖弹开。
一个恶鬼像是好奇,想把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曲哲看清那是一面铜镜,并未产生灵体,他上前一步想要夺回这个未曾见过的法器,恶鬼把镜子翻过来,镜面正对曲哲。
镜子里的曲哲感觉全身的力量一下不受控制,灵魂深处有东西喧嚣着呼之欲出,其他器灵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了。
身体要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前后晃动两下,站不住跌跪在地上,眼前关心的神情有些模糊。
身处别处的陈子鋆感应到什么,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
“怎么了?”
“赵柯你刚才说什么?”
“曲哲让我……哎?”
话音未落,人就跑了出去,赵柯只得跟上。
另一边,古月也给薄荷发了紧急通知。
皮糙肉厚的恶鬼们被一头浑身漆黑眼带凛冽蓝光的怪物咬碎吞下,这巨兽头上一对尖耳,半米长的獠牙,身上是厚重的鳞片,四足而立,带有锋利的甲盖,甩起沉重有力的尾巴,发出震耳的吼声。
大多数器灵迅速钻回本体,生怕留在外面被一块吃了。
镯子妹妹站得最近,一动不动,“曲,曲哲……”
巨兽闻声减少动作幅度,背过身子往墙边靠了靠。
有些阅历的箭灵往后拽她,“这已经不是曲哲了,他是……”
“九州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