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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作为证人,麻烦警官们代为看管犯人和家属,等张平真正执刑后,地府会派人交接。”主笔使收了笔和冥灯,轻轻道。
      “是。”陈子鋆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欣慰地笑笑。
      冰冷的声音响起,“墨主日后好好严下,故意纵容厉鬼伤人性命,可是重罪。”陈子鋆头皮一紧,笑容消失。
      他知道,紫嫣眼看着张平要爆裂而死没有及时出手阻止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她想看恶人受到惩罚,受害者能够手刃仇人,这想法他能理解,可是她怎么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呢?
      陈子鋆带着紫嫣施礼,“是在下领导纰漏。”
      “你最好别让生死官失望。”虽然忘川使不清楚其中细节,但他知道生死官是力排众议,顶着极大风险推举的他,好像是因为这张脸像某人,某个让人忌惮的家伙。
      忘川使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除了俊朗好看点,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若墨主应付不来,下次,就只能派人帮墨主了。”
      “没有下次。”
      紫嫣听得脸色都变了,派人,派的人到底是干嘛的,谁会不清楚呢。
      “希望如此。”
      两个人不做停留,准备离开。
      小女孩回过头,“哥哥们再见。”边说边挥着手。
      于志扬也带着感激看着他们,剩下为数不多偷来的的日子,他会好好珍惜,哪怕之后是多么惨烈的刑罚。
      难得的是两个人点头回应,虽然脸上依旧风波不起。
      “你怎么不告诉他碎鬼的下场啊,这么快就走了。”回到人间某处住处的主笔使拉上所有窗帘。
      忘川使坐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动,房间里的灯亮起,“被困在沙底十年百年,那点善早就磨没了,只剩无边无尽的怨恨狠毒。一有机会就会拉着活人下水,陪着他们享受水里的冰冷。虽说这样的死法难轮回,也不是绝对无可能。海水囚禁了他们的灵魂,是他们自己把人性禁锢住了。”
      顿了顿又说,“他们本就有私心,妄图借力冲出禁锢,也不算连累。”
      “忘川水下也是如此吗?”主笔使几乎是下意识说出的话。
      忘川使看着他,嘴角勾起,下一瞬间已经移到主笔使面前,一只手摸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按在餐桌上,四目相对,“我也是这种人,想见识一下吗?”
      另一边,在地府喊冤的比比皆是。
      被于志扬第一个杀掉的鬼魂,遭受着围攻唾骂。
      “你还我命来,我还有父母要赡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父母可怎么活啊!”
      “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么信任你,你说给我介绍工作,就是……”
      用怨声载道形容也不为过。
      虽然对这个人仍有着畏惧,但本着人多力量大的心态,一个个死态可怖的幽魂还是都围拢在此,要不是有鬼差拦着,那鬼可能已经被撕碎了。
      “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苍天有眼啊!”打着打着就变成解恨了,一种天道放过谁的报复痛快。
      “来来来,排队,有怨的诉怨,写上冤情,按上手印,进行审判后,他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也不必在这做着不痛不痒之事。”有差使适时地出现。
      地府主宫内,持帐使忙着入卷,生死官拿着应归忘川使管的印章办公。忘川使出现千年,地府以前怎么进行的,现在工作还是怎么安排,真心觉得领导当的这么悠闲也是少见。
      医院里,时针指向五点。
      三三两两的人笑着往办公室送文件,“苏医生再见。”
      穿着工作服的苏黎淡淡一笑接过,“嗯,明天见。”待他们离开又重新低下头。
      “苏医生,”陈子鋆叩门,见人抬头很自觉地进屋,继续道,“打扰了,我们见过,还记得吗?”
      “记得,警官,有事吗?”苏黎职业化的微笑,温暖柔和亲近,这笑容怎么看都完美,就是和心情无关。
      “你认识我?”陈子鋆挑眉,他不记得在唯一一次见面中做过自我介绍,径直坐到苏黎对面,表请慎重,“难不成,是我有什么职业病?”
      大众认为的职业病,大多只限定在身体上,比如腰颈肩病。其实,心理上的病也叫病,比如思维定式。
      “没有,警官想多了,猜的而已。”苏黎笑着,看他抓不住重点又问了一遍,“有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你们医院那件案子结束了,最后有些细节需要了解一下。”天知道陈子鋆找借口眼睛都不都眨一下,一气呵成。
      “叫警官多生疏,在下陈子鋆。”
      “嗯,陈警官,请稍等,半个小时后我就下班了。”
      只是加了个姓,依旧生疏啊,算了,以后再纠正吧,“没事,你还真是忙啊。”眼神看向十几本治疗记录。
      不知道为什么陈子鋆就是觉得他会和眼前的人走很长的一段路,不然也不会浪费休息时间,假公济私地来这,这种小事他向来没有耐心做。
      “还好,副主任最近请假。”
      “能者多劳嘛,了解了解。你继续,不用管我。”陈子鋆善解人意道。
      苏黎就真的不再理他,没有出声。
      陈子鋆自顾自的打量起这间房间,两个字形容:简单,四个字形容:特别简单。
      倒也不是说山海城医院有多没财力,基础设备应有尽有,尽显贴心。饮水机,空调,办公桌,办公椅,碎纸机,窗帘,书柜,衣架……全是标配,可是也只有标配。
      陈子鋆了解山海城医院的配置,这里除了医院方面的东西,就没有苏黎个人物品,忽略掉衣架子上的蓝色西装,连办公桌上都没有一件摆设。
      房屋中介管这叫什么?对了,提包入住。可这个家伙,连个包都没有……
      这间房子给他一种虚无不切实际的感觉。这里的人随时都会离开,而旁人连一件能了解他的东西都没有,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这里也没有他留恋的东西。
      能留在他身边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看着眉眼清秀,高挺鼻梁,因为思考而不自觉微抿的薄唇,手指修长,隐隐散发着疏离之感的苏黎,陈子鋆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有客人?”声音突然响起,清脆干净阳光。陈子鋆移开目光,声音的主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也穿着白大褂笑着走进来,轮廓分明的面庞,有着不俗的样貌,真人当真比声音更吸引人。
      一杯温过的牛奶放到苏黎手边,细长的陶瓷杯上还有黑色的暗纹。
      “这是陈警官,工作结束后要了解一下医院那件案子的细节。”苏黎眼眉带笑,“陈警官,这是莫医生,我同事。”
      陈子鋆有些哑然,还以为他对谁都公事公办的态度,啧啧,这个莫医生不简单啊。他也说不好心里不是滋味的原因,面上热情地伸出手,“陈子鋆,多有打扰。”
      “莫名,陈警官辛苦了。”回握着,然后用一次性的杯子倒了杯温水,“陈警官请用。”
      “客气客气,你们当我不存在,忙你们的。”陈子鋆继续善解人意。
      “稍等一下,大约半个小时就结束。”
      莫名微笑着,抽出苏黎旁边的椅子坐下,从桌子上最右边的一摞记录上拿起一本,像苏黎一样看了起来。
      一模一样的低头,一模一样的拿笔,一模一样的挺拔坐姿。
      陈子鋆终于知道那把椅子的用途了,这两个人,不会一直就用同一个办公室,同一张办公桌吧。
      他甚至觉得从这个方向看去,两个人连气场眉宇都有点像,这得认识多少年才有的契合啊。
      再看看自己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倚着把手的样子。他默默把腿放下,双手扶了扶把手,动了动还是觉得斜靠着舒服,也就放弃了,自己什么样自己还是了解的。
      他们把文件分为三摞,看过的分到左边和中间,没看过的就放在右边。
      苏黎有一两次把文件递给莫名看,用笔轻轻点着某句话,莫名看着他点的地方,有些无奈地把文件接过来自己看,然后苏黎就又拿了一本。
      全程两个人没有对视,没有语言交流,也没什么表情,全程全靠……靠什么沟通呢?默契吧。
      陈子鋆觉得自己挺像摆设的,出点动静都多余,就算有动静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啊,存在感从来没这么低过。
      最后一本在苏黎手上,莫名看完手里的,起身收拾杯子,“久等了,陈警官。”
      “没有,你们医院不是五点下班吗?”他像突然想到什么。
      “是啊,我们只是帮把把关,录个病例,一般都是五点半走,还能避开晚高峰。”莫名看着就懂人情世故得多,说话谦虚周到。
      “真是敬业,有你们这样大公无私的医生,真是山海城群众的福气。”陈子鋆极其自然地给两人戴高帽。
      “言重了。”莫名看到苏黎合上最后一本,把左边的记录按类别放进了书柜,其余两本放进书桌的抽屉里,“孩子们越来越优秀了。”
      “是啊,学得挺快。”苏黎收拾着书桌上的纸笔,两人各有分工,很快书桌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莫名脱下白大褂是一套休闲装,那边苏黎站起身,白衣下是单薄的衬衫,腰间部分收进裤子,腰身和肌肉的线条隐约显出,一点多余的肉也没有。
      啧啧,这身材,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陈子鋆注意到自己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打量很是失态,连忙调转目光方向,好在也没别人看到。
      待两个人收拾的差不多了,陈子鋆说到,“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水平不错,我请客,算答谢苏医生的治疗配合。”
      “哪里哪里,陈警官客气,还是我们请吧,你等了这么久,理应赔罪。”
      要不怎么说陈子鋆是新生代老滑头呢,这话说的,让人直接忽略了愿不愿意一起吃饭的问题。
      “哎呀,和我还客气什么,”陈子鋆压低声音,“做我们这一行,说不定以后在案子方面还得请两位医生帮忙。这次全当我提前贿赂两位,你们要是于心不忍还有下次。”
      有一种心机叫陈子鋆,他连下一回的借口都想好了。
      “我们只是个心理医生,帮忙实在说不上,顶多是群众提供线索的义务罢了。”
      苏黎一直一言不发,他自带温柔之感,所以即使没什么表情也不显失礼。
      陈子鋆注意到苏黎几乎就没怎么动过的样子,关心地唤着,“苏医生?”
      “没事,我们走吧。”眼睛都没抬起。
      “啊,好。”
      陈子鋆心想,这苏黎外表柔柔弱弱,看不出来挺雷厉风行的啊。嗯?这个性格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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