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碰一下睫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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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顾行来找顾声笙的原因特别正直，进门之后，他说他昨天看了他的习题，发现很多不会的，所以想来找顾老师请教问题。
言语之间落落大方，情真意切。
甚至还带了从食堂打包的流沙包和甜豆腐脑。
对极了顾声笙的胃口，请教都请教得很有礼节。
顾声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凌晨五点才睡的美术生宿友吕海瀚却醒了，大概是言顾行来的时候叫门吵醒的。
只见吕海瀚一把拉开自己的床帘，闭着眼睛将自己床头的抽纸狠狠地丢了出来，神游一样骂道：“许限你丫再吵，老子等下就往你白颜料里加辣椒油！”
抽纸是丢向声源言顾行方向的，但是因为闭着眼没准头，丢得歪了一点，结果差点砸到顾声笙。
还是身为原目标的言顾行伸手像篮球断球一样接住了抽纸，这才让顾声笙免于误伤。
而顾声笙之所以没有躲，则是因为他认识吕海瀚两年了，这是第一次听他暴躁骂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这个许限到底吵过吕海瀚多少次睡眠，能把欢脱好脾气的吕海瀚折腾得在潜意识里被吵醒第一个骂的都是他。
吕海瀚骂完，听到抽纸砸中东西的声音，便把床帘又忿忿不平地拉上了，全程眼都没有睁开过，可能压根没想起自己现在在Z中，而不是艺考培训学校。
顾声笙看了眼床帘，又看了眼言顾行，为了安全起见，他拿起手机指着微信对话框示意他们打字沟通。
言顾行点头示意了解，然后首先把刚才接住的抽纸随手抛在不属于顾声笙的书桌上，再把给顾声笙带来的早餐放在顾声笙正面对的书桌上，最后才自来熟地走去顾声笙的床边坐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低头打字。
刚起床的顾声笙确实饿了，他用感谢的目光看了一眼言顾行，便背对他一边开始轻手轻脚地吃早餐，一边点亮手机屏幕，准备和他在同一个空间用微信交流。
然后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刚才的微信语音通话上。
……救命。
顾声笙立刻被甜豆腐脑呛到，但他迅速稳住了，努力不再弄出一丝声响吵着吕海瀚。
好在立刻有白色的小框立刻弹出来了，将语音通话顶上去了一些。
言：顾老师，我有好多题都不会，怎么办啊？
顾声笙轻轻地给自己顺气，肩膀都不带动的。
GUUU：那你会多少啊？
言：没多少，怎么办啊？顾老师能现在给我讲题吗？
顾声笙咬着流沙包转身看向言顾行。
GUUU：现在？
顾声笙又看吕海瀚拉紧了的床帘。
言：自习室？
Z中双人间的宿舍每层还配了自习室，让大家自由使用。
顾声笙抿嘴，想了下，最后还是冲言顾行点了点头。
顾声笙想，等下到了自习室再跟言顾行解释他刚才语音时候说错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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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中双人间宿舍楼的自习室非常阔落，足够容纳二十人同时自习。
通刷白漆，地面用白色大理石瓷砖，南向开了一整排窗户，挂着白色的纱帘。
整体干净又亮堂。
现在实在太早，顾声笙穿着拖鞋跟在言顾行身后到自习室的时候，自习室里还没有人。
打开门的声音都有点回声。
言顾行拿着顾声笙给的习题和两人份的纸笔，问：“喜欢坐哪儿？”
顾声笙有点不解：“坐哪里有什么区别吗？”
言顾行笑了笑，“没有吧，但是我就想问你喜欢什么。”
顾声笙低下头。
他想要不然算了，他不想解释了，只是说要等他语音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只是暗恋露馅儿，反正以后他只要不再太过接触言顾行就没事了吧？
顾声笙随便走到一边坐下，顺手给言顾行拉了椅子。
言顾行把东西都放在桌上之后，点头和他说：“谢谢。”
顾声笙低声嗯了一下当作回应。
然后两人就开始学习了。
留着用以通风的窗户缝隙拂起一段纱帘，光影朦胧。
为了共看一本习题，言顾行能方便指出自己的疑惑，顾声笙能方便在旁边解释，两人并肩坐得很近。
顾声笙讲完某题写完演算过程之后，一抬头，发现言顾行的脸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拳的位置上。
此时的言顾行正低头专注地看他刚收笔还没干的墨痕，似乎是在思考。
一缕没有被纱帘挡住的阳光趁机落在言顾行的鼻尖上。
顾声笙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多好看啊。
笑声毫无征兆地传来。
顾声笙回过神，看到言顾行看着题在笑。
又笑？
哪道题又有包袱吗？
但是言顾行只是笑了一声，后面变成只是弯起嘴角笑，没再发出声音，也没有说话。
顾声笙皱眉。
自习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言顾行用笔在习题上划拉的摩擦声。
已知自习室里只有两个人，习题不可能有好笑的地方。
那么言顾行眉头眉毛地在笑顾声笙的这个行为就很显而易见了。
顾声笙坐直，正要质问言顾行在笑自己什么的时候，微信提示音忽然响了一下，打断了他刚提起来的气。
顾声笙和言顾行两个人同时都顿了一下。
“不好意思。”顾声笙说道。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首先看到的是9:47的时间显示。
居然已经在自习室里呆了三个多小时了？
顾声笙发现自己对这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流逝毫无意识。
一边想，他一边滑开锁屏。
看见给他发消息的是才起床的吕海瀚。
SEA：咦？你人呢？
GUUU：在自习室，什么事？
SEA：你不是要我教你学画画嘛？我下午要回画室去了，等下顺路出去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买画具？
没想到吕海瀚比他还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顾声笙忍不住笑了笑。
GUUU：嗯，要，你几点走？
SEA：再过一小时吧，我想赖会儿床。
GUUU：那我十一点回去？
SEA：行。
此时，两个人的对话十分和谐。
所以，顾声笙的坏心眼儿又冒了出来。
GUUU：这次不会被你砸了吧？
SEA：嗯？什么？我？
SEA：啊啊啊？什么？？？？
SEA：不是吧不是吧？我不会砸了你吧！
SEA：啊啊啊啊对不起！我睡懵了！对不起啊啊啊啊啊！
顾声笙不怀好意地眯眼睛。
GUUU：哎，大早上的莫名其妙被人砸。
SEA：真的对不起！我在画室的宿友特别招人烦，我早上的时候可能没睡醒！
GUUU：心灵和□□似乎都受到了好大的伤害。
SEA：QAQ对不起！你说要怎么办嘛！真的很对不起！
GUUU：哎……可能到期末考之前，我都没有办法早起到食堂吃早餐了。
Z中对学生有优待，可以向食堂定外卖，不过因为从宿舍区到食堂再到教学区本身就是顺路的，而且定价又奇高，一般很少有人会定食堂外卖。
顾声笙家不算差钱，要也定得起，但这不影响他想坑宿友一把。
SEA：顾声笙，你这也太黑了吧？
GUUU：哎呀，好痛呀。
SEA：……
GUUU：怎么忽然觉得头都有点晕了？
SEA：啊！！知道了知道了！！！给你定！
顾声笙得逞地笑起来。
“顾声笙。”身边的言顾行忽然叫他。
顾声笙闻声便收起手机看了过去，“嗯？怎么了？”
“我有点吃醋了。”言顾行说道。
顾声笙像被雷劈一样愣住。
什么？
言顾行又说道：“你不是我的顾老师吗？一边教我，一边还在教别的人吗？”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
顾声笙恍然大悟。
“不是，不是在教别人。”顾声笙赶紧解释，“是我宿友，他问我等下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买东西。”
一边说，顾声笙一边向言顾行展示一下聊天记录，表明自己教他的时候没有三心二意。
他本以为这样解释完就可以了。
毕竟言顾行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性格。
没想到言顾行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认真地看着折页聊天记录。
然后皱起了眉头，“你头晕？”
顾声笙哑声，试图解释，“不是，就是……”
顾声笙还没想到解释，却见言顾行在自己面前忽然放大了，脸颊边传来一点热度。
是他俯身过来，用手捧住自己的脸，然后用额头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半晌。
言顾行轻轻地问道：“怎么会头晕呢？”
顾声笙这时确实感到了晕眩。
言顾行说话的气息柔柔地喷在自己的脸上，像小时候看动画片里面会吐迷烟的精怪。
他好像听到这句话里藏着能叫人落泪的心痛。
顾声笙盯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言顾行。
再近一些，睫毛都能碰到彼此。
顾声笙彻底宕机。
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仅越跳越快，而且跳的幅度还越来越大。
大得好像能从胸膛里蹦出来，快得又好像能把身体的所有血液都泵烧起来。
也许真的烧起来了，血液变得滚热，开始蒸发。
最后凝成水珠涌在眼角。
“言顾行……”顾声笙吸了吸鼻子，“你不要这样子。”
不行，不要，不可以这样子。
顾声笙他是受不得被人心疼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碰一下睫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