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89、第89章：看甜蜜蜜

　　周末之后，白图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完，就向班主任请了一天假。
　　老师知道他的情况，所以哪怕不是白图的爸妈亲自打电话，也二话不说批准请假。

　　刚请假不到一小时，苏起杨就打来了电话。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白图坐在画架前继续画画：“没多大事，就是又感冒了，医生让我在家多休息两天。”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别出去吹风，多喝热水。”
　　“嗯，好。”

　　挂了电话，白图聚精会神的画画，看起来很专注，甚至嘴角似乎还有一丝微笑。

　　一连三天，白图除了煮饭吃饭上厕所几乎没有间断地在画画。
　　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不会去想其他事，才感觉轻松舒服些。

　　白图仰着下巴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脸，受伤的痕迹很浅，明天早上应该就完全看不见了。
　　洗漱之后窝上床准备睡觉，扣扣消息响了一声，他也没管，大抵又是苏起杨的晚美吧。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

　　白图：“喂？”
　　苏起杨：“白图。”
　　苏起杨的声音似乎有些低落，白图问他：“怎么了？”
　　苏起杨：“你身体好了吗？”
　　白图：“嗯，好了。”
　　苏起杨：“……我想见你。”
　　白图：“……我明天就会来上课啊。”
　　苏起杨：“我……现在就想见你，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白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在你家楼下。”

　　白图掀开被子下床，路过衣柜上的镜子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隐隐约约有些乌青的痕迹，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结痂。

　　他摸了摸镜子里自己的脸，冷静了下来，轻声说：“夜里凉，你快回去吧。”

　　手机里的人很久都没说话，白图也知道对方没有挂断。

　　他悄悄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里往外看，看见小路上的苏起杨，拿着手机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图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都开始泛白，苏起杨才轻轻的“嗯”了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看着头也不回就离开的苏起杨，白图如释重负一般垂下手，站在窗子前失神了好一阵子，才挪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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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去上课，苏起杨比白图早到，看到白图来了后还朝他招了招手。
　　白图极其礼貌的朝他笑了笑。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笑容看在苏起杨眼里比哭还难看，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太在意。

　　“身体还好吗？”
　　下早自习后苏起杨立马问他。
　　白图点了点头。
　　“这周有画画吗？”
　　白图脸看都没看苏起杨一眼，回答：“没有，期末了，没敢耽搁复习时间。”
　　“哦，这样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图似乎感觉到苏起杨声音里竟有一丝的失落和疲惫。
　　但这似乎已经不能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了。

　　白图对苏起杨比之前更疏离了，对话的时候甚至有一丝的冷漠。
　　白图不再问他绘画问题，不再和他一起吃饭，不再跟他一起回寝室，不再陪他打篮球，不再回复他的消息。

　　从上周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小半个月而已，就觉得仿佛过了一个学期那么久。

　　苏起杨也没再问他，只是总喜欢趴在桌上盯着白图看。
　　等到白图终于舍得看他一眼，他就笑，笑得像那天在楼梯里飞奔而下的阳光少年，温柔得一塌糊涂。

　　白图受不了，勉强让自己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出来，可是苏起杨却笑得更欢了，还带点儿揶揄。

　　“不想笑就别笑啦，丑死了。”
　　于是白图连笑都不笑了。

　　终于又要到周五了，白图躺在寝室的床上，恨不得现在就是周五晚上下晚自习。
　　他早早的上了床窝在被子里，听着大家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却又很不争气的拿出手机。

　　之前因为苏起杨的留言板天天有一些看起来很扎眼的暧昧调情留言，他已经好久没进过他的空间了。
　　现在却还是忍不住点进苏起杨的空间，但却发现对方设置了访问权限，进不去了。

　　白图脑子一片空白，所以现在连偷窥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疼得让他把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发出了一声细小的痛苦呻吟，恰好被路过的余关听到。

　　余关迅速蹲在他床边，担忧的拍了拍被子里的人：“白图，你没事吧？”
　　白图被吓了一跳，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笑着说：“没事没事，腿抽筋儿了一下。”
　　“哦，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有事一定要说啊，我去洗脸去了。”

　　熄灯以后，白图思索了半天，还是给余关发了消息过去。

　　白图：余关，你能进苏起杨的空间吗？
　　余关：不能啊，怎么了？
　　白图：哦没事，我就问问。

　　白图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都不能进。

　　过了一会儿余关又发来一条消息：白图，苏起杨和他女朋友分手啦！
　　白图：……

　　余关：你不知道吗？我就说肯定跟你没关系！对了，这个权限就是他分手那天设置的。
　　白图：哪天？
　　余关：星期一。
　　白图：为什么？
　　余关：……这，这就不知道了。

　　分手了？

　　难怪这周他的神情看起来怪怪的，有时候总觉得他在强打起精神做事。

　　白图忽然想起苏起杨对他的笑，在这么难过的情况下还对自己笑的那么开朗阳光。
　　真是太为难他了，然而自己还在和他保持距离扮演疏离。

　　等等，星期一？
　　那不就是苏起杨去找他的那天吗？
　　那他分手了为什么要来找我？
　　哭诉吗？

　　白图思绪有点混乱。
　　没等他理清思绪，余关又发来一条消息。

　　余关：白图，你和苏起杨没事吧？
　　白图：……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余关：没事，我就问问，其实吧，朋友间闹点矛盾也是常有的事，又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没必要冷战这么久。
　　白图：……我们的确闹了点矛盾，在绘画的想法上有点不合，吵了一架，现在在比赛谁先道歉呢。
　　余关：……你们真无聊加幼稚，不过，要不你先去道歉？缓和一下他分手难过的心情？
　　白图：……主意虽然馊了点，但是我觉得可以考虑。
　　余关：（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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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起杨还是习惯了之前与白图的慢节奏，吃饭会延迟小半个小时再去食堂。
　　虽然好长时间没跟白图一起吃了，他还是保留了这个习惯。

　　吃着吃着对面忽然有一个端着餐盘的人坐下。
　　苏起杨抬头看过去，是白图。
　　他有些惊讶，似乎还有些忍不住的笑意。

　　白图略显拘谨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垂眼慢慢吃起饭来。
　　一向吃得快的苏起杨也像之前和白图吃饭一样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饭后两人一起回教室，苏起杨一路都在憋着笑。

　　白图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你笑什么？”
　　苏起杨揉揉鼻子：“没什么啊。”
　　白图：“还笑？有那么好笑吗？”
　　苏起杨：“就，开心啊。”

　　白图不理他，加速往前走，苏起杨长腿一迈跟上去。

　　回到教室，白图就趴着睡觉休息，但是那股灼热的视线一直让他难以入睡。

　　白图睁开眼，就看见苏起杨面对面和他趴着，带着微笑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只好压低嗓音问：“一直这样不累吗？”
　　苏起杨嘴角咧得更大，悄声回他：“不累。”

　　说完从桌下拿出一盒威化饼干，取出一块递到白图嘴边，还无声的张嘴示意他：“啊~”

　　白图耳根都红了，眼睛往周围转了一圈。
　　看到同学们都趴着在休息，暗暗吐了一口气，才大着胆子张嘴吃下苏起杨手里的饼干。

　　今天他们虽然也没怎么讲话，但是周围明显的充满了一种黏糊糊的氛围。
　　只要不仔细深究，也看不出他们跟冷战时有什么不同。

　　晚自习后，两人又去吃了夜宵，之后苏起杨再次执意要把白图送到公交站。
　　白图没有拒绝，跟他慢悠悠的走。
　　走着走着苏起杨突然拉住他。

　　“怎么了？”
　　“白图，我想去看场电影。”
　　白图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啊，我陪你一起。”

　　白图给赵甜打了电话，结果赵甜还在外婆家没回来，就让他再给白友文打一个电话。
　　白图听话的再给白友文打了电话，说同学生日聚会晚点回家，让他先睡。

　　挂了电话就跟苏起杨去了两人去之前一起去过的那个私人放映室。
　　苏起杨没有提前买票，到了影院才知道这场正好播放的是一个老爱情片，《甜蜜蜜》。

　　两人没有说什么，心照不宣的买票进了放映厅。

　　白图很喜欢这部影片，每次看都会聚精会神，一秒都不想错过。

　　他看着张翘遇到黎小军。
　　他们一起听邓丽君的歌。
　　一起喝维他命奶。
　　一起谈自己的理想。
　　看黎小军把张翘剩下的饭吃光。
　　看他们一起洗碗。
　　看他帮她穿外套。
　　然后系扣子，一直系扣子一直系扣子……

　　突然，白图的左手背上覆盖了另一只手，力度逐渐加大，好半天都没放开。

　　白图盯着屏幕，还是一动不动，他不敢偏头去看旁边的人。
　　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不知道电影放到了哪个画面，台词在耳边嗡嗡作响，他一句也没听清。

　　白图的呼吸逐渐加重，他艰难的把手心翻上去。
　　他以为另一只手会挪开。
　　但是没有，那只手顺势五指张开，然后从他的手指缝隙里弯下去。

　　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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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从影院门口并排向公交站的方向走去，都没讲话。

　　夜很晚了，路上没什么人，两人走进一个巷子的时候，白图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小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恐惧。

　　苏起杨回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白图紧张地捏了捏衣角：“我，我怕黑，我们走另一条路吧。”

　　苏起杨往巷子里看了看，确实很黑。他走到白图身边，拉起他的手说：“没事，有我在。”

　　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白图往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越走越黑的原因，两只手也握得越来越紧，紧到开始冒汗，但是没有人放开。

　　走过了黑暗，前方逐渐有灯光。
　　苏起杨忽然放慢了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白图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看他，本来想问怎么不走了，视线落到紧紧相牵的手上，他看了一眼苏起杨。

　　苏起杨头微微低着，不说话，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白图意识到什么，想把手收回来。
　　但是没成功，反而被一股力量往后一拽，跌到苏起杨怀里。

　　苏起杨抱着他顺势往黑暗里退了两步，把他抵在墙上，然后埋首在他脖颈里，呼吸很凝重，像是在克制什么，手上的力度抱得他有些吃痛。

　　白图亚着嗓音轻轻喊了一句：“起杨。”

　　苏起杨没说话，他稍稍抬起头和白图面对面，鼻尖对鼻尖。
　　一只手慢慢抚上白图红彤彤的脸颊，轻轻的摩擦，像是极度的爱惜和宠溺，和上次在医院时没什么差别。

　　黑夜中有一丝暗淡的光线，但是白图任然看不清他的眼神。
　　于是微眯着眼，想要看清些，此时的白图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迷离有多诱人。

　　苏起杨咽了咽口水，突然往后一退说：“我送你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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