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88、第88章：再次警告

　　周一的时候，白图迟到了。

　　“又堵车了吧。”
　　白图匆匆拿出要背诵的语文课本，敷衍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又开始戴眼镜了？”
　　白图翻开书回答他：“没办法，看不清啊，要不……让班主任帮我调个位置吧。”
　　苏起杨拿书的动作一滞：“戴着吧，挺好看的其实。”

　　早读结束后，苏起杨就期待的问：“放假画的什么？我看看？”
　　白图推了推眼镜，一边找书一边回答：“这周我没画，太累了。”

　　苏起杨有些担忧的挨到白图身边问：“身体不舒服吗？”
　　白图往旁边挪了一下：“没事啊。”

　　苏起杨看着两人之间被刻意拉开的距离，又看看白图，总觉得他今天哪里不对劲。

　　苏起杨感觉的不对劲在白图一上午都忙得似乎没有时间跟他说一句话之后更加确定。

　　中午放学后白图立马就收拾课本要出教室。

　　苏起杨条件反射的跟上去问：“白图你去哪儿？”
　　白图边走边说：“吃饭啊。”
　　苏起杨有些疑惑：“你怕挤，咱们之前不都是等半小时后再去吃吗？”
　　白图笑了笑：“现在不怕了，去感受一下也挺好玩的。”

　　苏起杨没说话，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两人难得的一路无话。
　　到食堂之后，太挤了，实在太挤了。

　　之前没觉得，自从习惯了白图的慢节奏以后，再看到这些学生抢食的画面，苏起杨不由自主的拧起了眉头。

　　白图在他前面排队，打了饭就往后走。
　　等他好不容易打到饭，挤出人群一看，哪儿还找得到白图的影子。

　　“这小子，说好的在后面等我呢？”

　　苏起杨一边找空位一边观察着白图的踪迹，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个位置，吃完饭后感觉自己打了一场仗。

　　白图吃得慢，或许现在还在某个犄角旮旯细嚼慢咽呢。
　　苏起杨放了盘子之后就在食堂里转了一圈，没找着白图，倒是发现了秦强。

　　秦强往他周围一看：“诶，白图呢？”
　　苏起杨摇摇头：“走丢了。”
　　“孩子大了，能独立了，别担心啊。”
　　“……”

　　苏起杨懒得理他，又在食堂逛了一圈，没找到人之后回了趟寝室。

　　一脚踩进523寝室的门，还没说话庄科就来了一句：“白图不在。”
　　苏起杨转而问看漫画看得入神的余关：“余关，白图呢？”
　　余关没有抬头看他：“白图不都跟你在一起吗？”

　　这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苏起杨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回自己的寝室拿了伞去教室。

　　午饭后大部分人都喜欢回寝室休息会儿，教室里只有十来个人，要么趴着午休，要么在认真看书写作业。

　　座位上没看见白图，苏起杨正纳闷儿白图会去哪儿时，撇见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上似乎有个人。
　　这人几乎全被墨绿色的窗帘挡住，只看得见一双脚露在外面，是白图。

　　苏起杨不自知的松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伸手轻轻撩开窗帘，看见白图取了眼镜戴着耳机，闭眼靠在玻璃窗上。
　　苏起杨小心翼翼的坐在他对面，静静的看着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玻璃流下，像一条条泪痕。
　　旁边没关严实的窗口吹进一阵阵凉风，把白图的头发微微吹动。
　　他的鼻尖和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白图没睡着，只是听歌听得太入神，感觉到眼前有人时，睁眼就看见苏起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突然相碰，同时晃了神，一时间都忘记说话。

　　“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把窗户关严实！书都打湿了！什么破同桌，换掉！”

　　两人在同学的抱怨声中反应过来。
　　苏起杨伸手取下白图的一只耳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两句后还给白图。

　　“小小年纪，怎么听这种苦情歌？”
　　“好听啊。”
　　“又没谈过恋爱，听得懂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谈过恋爱？”
　　苏起杨猝不及防一愣：“和谁啊？”

　　和你啊。

　　白图咽下卡在喉咙里的三个字，起身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和你不知道的人啊。”

　　白图谈过恋爱？和男生还是女生？

　　这两个问题他都没问出口，前一个是不想，后一个是不能。

　　一夜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几天他很明显能感觉到白图的变化。

　　以前给他发晚美，他也会回复一个晚美，可是现在都已经几天没回复他了。
　　还有那种说话小心翼翼的疏离感，像极了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

　　还有放学的时候似乎总在想着用各种方法甩掉他。
　　这让苏起杨很不爽。

　　可似乎又找不到能解决的方法，因为无论他说什么，白图的回答总是很简洁的结束交流。
　　两人之间的关系让秦强都忍不住明知故问他一句：“你们两吵架了？”

　　周五吃完午饭后，苏起杨拿着一盒饼干进教室。
　　看到白图果然又坐在那个空位上，头靠在玻璃上，戴着耳机，然后用窗帘把自己遮起来。

　　苏起杨驾轻就熟的坐在他对面，撩开窗帘，打开盒子拿出一块饼干。
　　在白图一脸茫然的表情下把饼干递到他嘴边。

　　“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威化饼，啊，张嘴。”

　　白图连拒绝的姿态都来不及做出，饼干已经抵在他唇上了。
　　他几乎是在苏起杨强行往里塞的动作下张口吃进了嘴里。

　　在苏起杨准备塞第二块的时候，白图慌慌张张捂住了嘴：“我不想吃，谢谢。”

　　白图咽下干巴巴的饼干，没再看苏起杨一眼，起身边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边说：“我想休息会儿，怕下午打瞌睡。”

　　已经一周了，苏起杨真的受不了白图对他这样故意疏离的态度。
　　他想回到之前。

　　他想念那个很喜欢跟他翻白眼，那个咧着嘴露出浅酒窝对他笑得一脸天真信任，那个认真又专注听他提绘画意见的白图。

　　这学期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几个刚好一起上的同级要组织一起踢篮球。
　　三个班的学生站成一个方队，无论参与不参与的男女同学都准备全体做一遍热身运动。

　　白图在做腿部的拉伸动作时踩到了自己的鞋带，平地摔了个趔趄。
　　因为他有点怕冷，外套有些厚重，在地上翻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样子及其滑稽，惹得隔壁班的起哄大笑。

　　苏起杨越过几个人快速走到白图身边，不着痕迹的拂开已经在拉白图的同班同学，自己挽着白图的胳膊把他扶起来。

　　然后冷着脸对隔壁班嘲笑的人说：“笑什么笑？小心下一个摔的就是你们自己！”

　　白图本来想挣脱苏起杨的手，可是他握得太紧了，而且还把他往队伍外面拽。

　　“老师，白图状态不太好，我能带他先去休息吗？”
　　体育老师是知道白图情况的，自然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苏起杨把白图往夏天很受人青睐的读书林里带，白图一路上都在挣脱。
　　他不知道苏起杨突然这样要干嘛，刚要说话就看见苏起杨冷得像冰块的脸色，一腔不满活生生被吓了回去。

　　苏起杨把他带到木椅边，自己用手擦了擦木椅，强行按着他坐下。
　　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两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干坐了好一会儿。

　　白图：“我想……”
　　苏起杨：“不，你不想。”

　　又是一阵沉默。

　　苏起杨终于看着他说：“白图，我们能像之前一样吗？”
　　白图眨了眨眼：“我们不像之前一样吗？”

　　苏起杨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问：“我，我一直把你看做我的亲弟弟一样，所以你，你能不能不要突然那么疏离我？”

　　白图也转头看着他，想在他那几近哀求的眼神里找到一个可以辩解的理由。
　　可是他发现最后只能自己妥协。
　　因为苏起杨说的是能不能不要，而不是问他为什么要。

　　白图吸了吸鼻子，有些愧疚：“对不起啊，我最近因为药物的原因状态不好，真的很抱歉。”

　　“是药物啊……”
　　苏起杨似乎有点意外又有点失落，很快又变得十分担忧：“身体没事吧？”

　　白图安慰似的摇了摇头。

　　苏起杨伸手把白图外套的大帽子提起来盖在他的头上，这个动作几乎是把白图拥在了怀里，显得过于亲密。

　　白图暗自叹了一口气，由他去了。

　　苏起杨看着被包裹在大衣里的白图，宠溺的问他：“要不要去看他们踢球？”

　　白图点了点头，就被苏起杨牵着手站了起来。

　　刚觉得有些不妥，苏起杨就把他的手放进了他自己的衣兜里，低头对他说：“你手真冷，放我包里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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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之后，苏起杨硬拉着白图去吃了夜宵才放他走。
　　本来非要把白图送上公交车，被白图强行阻止才没有成功，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白图。

　　走在暗黑的巷子里，白图不自觉的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
　　“白图？”

　　听到有人叫自己，白图转身一看，后面有几个女孩子走过来，很高，但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长相。

　　带头的女生欣然一笑：“真的是你啊。”
　　白图微微眯着眼想要瞧清楚：“你是……”

　　还没问完，人就被大力一拖，被人连拉带拽的拖到另一条巷子的死胡同里。

　　这里的巷子本来就老旧冷清，巷子深，又黑又暗又没什么人，唯一的优点就是穿过它可以很快到达他坐的那趟公交车站。

　　白图被人拖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站稳后回头莫名其妙的问：“你们是谁？”

　　一共有四个女孩两个男生，白图在隐隐绰绰的光线中看清了她们的样子。
　　其中一个他认识，好像是辛亥的朋友，见过一面。

　　白图往前走了一步，刚想说什么，谁知那女孩不由分说就狠狠一巴掌打过来，白图捂着被打偏的脸往后退了几步。

　　杜青冷冷的开口：“我很同情你们的处境，我也很喜欢你们这个群体，但这不是可以任由你插足别人感情的理由。”

　　白图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我警告过你，离苏起杨远一点！”
　　“是你？”

　　杜青走到他面前，狠狠把白图往后一推：“死同性恋，没想到勾引起男人来也不输女人嘛。”

　　没等白图说话，甚至没等白图站稳，那两个男生上来一左一右将白图扣起来。
　　杜青走过来甩手又是狠狠两巴掌打在毫无防备的白图的左右脸颊上。

　　白图还没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只是害怕得厉害，也气得厉害。

　　“我没有勾引他！我们只是朋友！”
　　“哦，是吗？”

　　杜青轻蔑一笑，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到他眼前。

　　“都抱着亲上了，怎么，还说没有勾引啊？”

　　白图定睛一看，这张照片不就是今天在树林里苏起杨帮他戴帽子的时候吗，这明明只是个借位而已。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白图不想再跟她说下去，想挣脱那两个男生。
　　但是这两人都人高马大的，力气远远超过他。

　　在几个人的合力压制下，白图几乎无法反抗。
　　杜青一手薅着他的头发，一手揪着他脸颊的肉卯足了劲儿的拧。
　　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警告他：“学校会一直有人盯着你，如果你再对苏起杨做出一些另人恶心的亲密举动，我就让全校的人知道你是个让人作呕的同性恋！离苏起杨远一点，他是直男，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同性恋的，更不是你能染指的人，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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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图站在一个网吧门外打电话，大衣的帽子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仔细瞧才看得到周围带着大片淤青的嘴角和下巴。

　　“爸，这周我不回家了，快期末考了，住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复习。”
　　“哦好好好，我正好在外面出差，你回家家里也没人，你记得吃药，照顾好自己啊。”
　　“家里没人？你和妈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哦，你外婆老毛病犯了，你妈请了假，又过去照顾她老人家了。”

　　也就是说家里没人了？

　　挂了电话后，白图抬头看了看闪烁着五彩灯光的网吧招牌，松了一口气。
　　不用露宿网吧了，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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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图买了云南白药的跌打膏，洗了澡后对着镜子给自己脸上的淤青涂满药膏。
　　一不小心按到嘴角，疼得他龇牙咧嘴。涂完后还扬扬下巴，像是在欣赏自己这张乌青的脸。

　　别看是女孩子，劲儿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