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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53章:千里追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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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山里正在建希望小学,通村的山路前不久才被凿开。
前两天又下了大雨,颠簸不平泥泞不堪的.
白图在货车里都快把胃给颠出来了,一下车就狂吐一顿。
“白老师,喝口水漱漱口。”刘昭严赶紧给他递了一瓶水过去。
“谢谢。”白图漱口后又喝了几口水,才觉得舒服了些。
“他们已经在装载物资了,天黑之前应该能运输完。”
“走吧,去帮忙。”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没事,走吧。”
两人过去和工作人员一起把物资从车里卸出来,装进马背的货物框里。
老学校离新校建设地还有一段距离,因为都是小路,车无法开进去,目前只能靠马匹和人力把捐赠物资搬进去。
“这两天在下雨,前面的路积水一直没干更不好走,大家都小心点啊。”
“知道了。”
前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大声地回复刘昭严的提醒。
刘昭严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的白图抱的大箱子上又叠了一个小箱子,有些担心。
“白图,你要不先把小箱子放这边吧,待会儿我再回来一趟就行。”
“没事,不重,里面是一些常用医药用品。”
“行,那你小心点啊,别踩滑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开始下起来,路不好走。
好在距离不远,一群人和几匹马马坑坑洼洼地走了半个来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工作人员把物资搬进教室后牵着马儿陆陆续续离开了,剩下的都是白图和支教的几个老师在帮忙整理。
大家把新学期的书和各种学习用具都分批分类在仅有的储物柜里放好,等着明天发放给孩子们。
山区里的孩子暑假会继续上课,只是相对于正常开课时间课程时长都缩短了一半。
上午会上文化课,下午是各种暑假过来支教的老师们来给大家上一些文娱课。
包括美术声乐体育和舞蹈表演,甚至条件允许的时候,还会有物理化学的小实验研究。
这些都是为了丰富孩子们对外的见识以及素质培养。
暑假是他们仅有能接触外界多元素信息的时期,所以几乎每个孩子都非常热衷和喜欢,学习的兴趣很浓烈。
在这儿来了几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就没停过,好不容易停了一天,结果晚上又开始下暴雨。
今年这天气真是发水的节奏啊。
来这几天有些艳阳高照,看起来天气还不错。
白图难得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刘昭严已经去学校上课了。
刘昭严给白图留了早饭在厨房的锅里,灶孔里还有火炭没熄灭,所以锅里的粥都还是热的。
白图打开看了看,米香四溢,很有食欲。
他盖上锅盖没急着吃,踩着个凉鞋开了门。
雨后青草的清香扑面而来,他闭眼吸了一口气,在窗台上拿了漱口杯就去外面井边的压水泵旁洗脸刷牙。
这里是第一个来这个村支教的老师住的。
听说当时村民们知道要来一个支教老师,连夜一起用泥巴混水泥给他砌出来的一室一厅一卫。
在这个几乎都是用泥巴糊墙的山区里算是最好的房子了。
刘昭严是余关的大学同学,他没毕业前就来这里接档离开的支教老师了,住在这里已经快四年多了。
前年又来了两个支教,现在住在正在修建的新校区那边。
至于能请到白图每年暑假都来支教,也是他去拜托的余关。
余关本来不乐意让白图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感觉那儿风景好,适合修身养性。
反正每年两个月也不久,就问了问白图愿不愿意去。
结果白图立马就同意了。
去了之后还跟许久商量着一起在那边做公益修小学,那小学的设计图还都是余关做的呢。
这小学从计划到现在磕磕绊绊快一年了,估计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彻底竣工了。
……
“白老师,您起来啦。”
白图看着从小路阶梯跑上来的平头小伙子笑了笑,吐出口里的泡沫:“青山,你怎么来了?”
李青山笑得憨憨的:“我妈今儿一大早起来做了肉包子,让我给您和刘老师送过来。”
白图把嘴里的牙膏泡沫喝水全清吐掉,用袖子擦了擦嘴:“谢谢,辛苦阿姨了。”
李青山看他手里拿着杯子牙刷,说:“我给您放到屋里去。”
“嗯。”
李青山出来的时候白图已经洗好脸了,刚把漱口杯放回窗台上。
白图看了看他的个头,说:“青山,你可比我高了些啊。”
李青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也没想到自己能长这么高来着。”
“对了,你高考成绩怎么样了?”
“要七月下旬才能查到成绩呢。”
白图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考个好学校。”
“谢谢白老师~诶对了,今天天气还不错,您下午要带大家去山顶写生吗?”
“你还别说,我正考虑呢。”
提到写生,李青山似乎很开心:“那如果要去,您可以跟我说,前几天都在下雨,山路滑,我去帮您搬东西。”
“好,谢谢你青山。”
“没事,那我先去修建工地帮忙了老师,您快去吃早饭吧,一会儿包子该凉了。”
“嗯,好。”
白图看着李青山跑走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李青山是他前两年过来支教的第一届孩子。
特别喜欢美术,天赋极高。
他就建议李青山的父母,可以考虑把孩子送出去学习。
后来他们家里人一起商量,虽然很难,费用也不够,但最后还是听取了白图的建议,把李青山送出山到县里上课。
他一个人在外苦是苦了点,好在白图帮了他们很多才能扛过去,学习的结果也看得出来进步非常大。
加上两个暑假的时候回来跟着白图加强训练,能力一点不比省里市里那些孩子弱,艺考成绩直接能进认可联考的二本院校了。
中午的时候李青山回来了一趟,去学校找白图再问他下午带不带孩子们去写生。
白图就和他一起先去山坡探了一下路,看到路上的积水干了山坡也不那么滑了,才决定带孩子门去写生的。
暑假文娱课一般不会强制要求上,家里农活忙的或者实在不感兴趣的都可以不用来。
今天一共也只带了七八个孩子,李青山陪着白图把孩子们带上山,自己也没再回建筑工地帮忙。
他实在太怀念和白图一起写生的日子了。
因为孩子们大部分年龄都在十岁左右,画具太复杂不容易搬动,所以大家带的都是方便携带的速写板和折叠凳以及彩铅。
山区的山坡普遍不高,但他们今天来的这座足以俯瞰周围的一切景色。
山顶清风依依,撩人身心,山下稻田青绿蛙声蝉鸣。
远处连绵起伏的小山丘更是山水相涧,薄雾勾勒,似水墨怡情,好一副田园美景画。
白图指导着孩子们如何下笔如何分析结构,最后他站到李青山后面看了一下他的画。
都不禁感叹,原来那个只会两眼发光看着画纸崇拜的小孩,如今都已变成了一个随心所欲就能落出一副美画的少年。
李青山仰起头问:“白老师,还好吗?”
白图赞赏地点点头:“非常不错。”
得到白图的认可,李青山比联考成绩过关还开心,他满怀感激地看着白图,红了眼眶:“老师,谢谢您。”
白图刚要说什么,李青山却没忍住眼泪,一把搂住白图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腰侧哭了起来。
白图笑了笑,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这都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结果。”
李青山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熬了几百个夜晚得来的结果,但是这个结果却不能没有白图的存在。
如果没有白图,就算他想努力,也没有踏上那条路的机会,一切也都只能是黄粱一梦。
“青山哥哥你哭了~”
“青山哥哥哭鼻子咯~”
孩子们看到这一幕好奇的好奇取笑的取笑,好不欢乐。
……
临近傍晚,眼看写生马上就要结束,本来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却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小雨。
白图不得不赶紧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李青山在最前头带路,白图在最后面看护,一行人小心翼翼往山下走。
好在今天在小溪对面的几个孩子没有一起过来,下山后都能把孩子直接送回家。
白图和李青山一起把大家陆陆续续送到家后,雨越下越大,李青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打算送白图回去。
李青山把外套脱了下来挡在白图的头顶,两人一路小跑去刘昭严的家里,但路上还是全身都淋湿了。
刘昭严的家在一块小高地上,到了需要趴几步石梯,两个人慌慌张张跑上去,白图却在栅栏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李青山一直顶着衣服低头跑,发现人没跟上来,他回头一看,白图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
他顺着白图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刘昭严的家门口站着个个子高高,浑身湿透略显狼狈的少年。
视线越过他,正神情复杂地看着白图。
“他是谁啊白老师?”
“我的学生,你先回去吧青山,路上小心点。”
“哦,好。”
李青山离开后,云尚看着白图走到自己面前,就把手里一直捧着的小盒子递给他。
带着真诚却小心翼翼的语气说:“生日快乐,老师。”
“……”
然而白图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又狼狈得可怜的少年,心情五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
……
房顶上炊烟寥寥大雨淋漓,灶孔里的柴火烧得正旺。
而两张小板凳上,两个穿着破旧老爷背心的年轻人靠墙坐在灶孔前面,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冒出来的火焰发愣。
各怀心思。
山区里没有热水器,只能靠火柴烧水。
灶孔里面的柴火要烧完了,白图又添了两小块进去。
没一会儿大锅里的水就开始滋滋响起来。
白图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去打开锅盖,把烧烫的水舀进大桶里,然后又在水缸里舀了些凉水兑了一下水温。
白图放下瓢,问闷声坐着的人:“带牙刷毛巾了吗?”
白图终于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云尚欣喜地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带了。”
“去拿过来,和换洗的衣服一起。”
云尚乖乖起身去自己带来的密码箱里翻,等他拿出来后,白图已经把水提到了卫生间里。
“里面有香皂和洗发水,进去洗澡。”
云尚本来想说让白图先洗。
但是看到他一脸的冷气,就不再敢多说一句话,只好听话地拿着毛巾衣服进去洗。
等他洗完了,白图才去洗的。
云尚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
看到白图洗完澡出来,他就站起来立在原地,视线一直追随着白图到了卧室。
这时门被嘭的一声打开,同样浑身湿透的刘昭严跺着脚进了屋。
“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白图,我去了一趟小学的施工地,被大雨耽搁了不少进度,可能……你是?”
他把雨伞挂在门背后,刚转身就看到桌子边有个不认识的人站着。
“我是……”
“我的学生,云尚。”白图从卧室走出来打断他的回答。
“啊?……哦……”
刘昭严一脑袋的疑惑:“怎,怎么没见过啊,你哪儿的学生啊?”
“我学校的,他来体验下山区生活,说不定以后也会留在这儿支教了。”
云尚:“……”
“哦~”
听白图这么一说,刘昭严一下子就对这个看起来酷酷的少年产生了好感,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嘛~”
白图:“锅里有热水,你赶紧去洗个澡。”
“太好了!”
刘昭严赶紧去卫生间把大桶提出来装水,然后去卧室三两下扒出一套背心睡衣,哼着歌儿开开心心去洗澡了。
白图走到灶台前,把锅里多余的水舀出来,然后在水盆里边洗西红柿边说:“过来烧火,我要做鸡蛋面条。”
一直默不作声的云尚乖乖过去把火烧起来,然后坐在小板凳上仰头看着白图。
柴火哔啵响,屋里渐渐的有些烟火氤氲。
他透过灶孔里燃出来的火苗盯着那个身姿挺拔的人在灶前走来走去。
那人虽然穿的是休闲的短袖短裤,但任然不妨碍他在蜡黄的灯光下好看得像是一幅会动的油画。
让他忽然就有些唇干舌燥。
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云尚赶紧低下头认真添加起了柴火。
哪知柴火太多燃得太旺,锅里刚下去的鸡蛋瞬息之间就要糊了。
白图赶紧翻炒起来,气得大喊:“云尚!”
小伙子被喊得一个激灵。
看到灶孔里燃得贼拉旺的火簇后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把多余的木条给取出来放进灰槽中湮灭。
太晚了。
第一个鸡蛋已经糊得几乎不能下锅,放水里煮,那铁定会是一锅漂着黑色浮漂的蛋汤面。
透过蒸腾的火气,白图朝灶孔后面的人瞪了一眼。
吓得那乖巧坐在灶孔前的少年赶紧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指头忏悔。
随后三个荷包蛋重新下了锅,放番茄翻炒,加水,烧开下面,一切都在沉默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等刘昭严洗好出来,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也刚好上桌。
三个人坐在桌边吃面,刘昭严刚吸了两口面条,就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这股凝重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他左右看了看只顾埋头吃面的两人,最后问了白图:“白图,今天孩子们没调皮吧?”
白图笑了笑:“大家都很乖,只有一个特别皮,不听话。”
云尚:“……”
“不用说我就知道,是张小兵那小子吧,别说文娱课,他就是正课也不大听讲,还喜欢到处捣乱,实在太欠了。”
“是啊。”
刘昭严:“……”
这氛围,绝对不正常。
平时要是讲到哪个孩子,白图向来都是一大堆,要么夸要么说怎么教。
反正不会像今天这样,就两字附和他。
问题应该出在这个刚来的少年身上。
但刘昭严没有再揣测,决定不参合,和他们一起默默吃面。
……
余关嘱咐过让刘昭严一定要好好照顾着白图,他当然不辱使命,各个方面都要给白图考虑。
包括睡觉,只要白图来这里,卧室必然是留给白图住的。
累了一天的刘昭严,在客厅里搭的唯一一块木板床上酣然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