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50、第50章：口头承诺

　　云尚本来是朝白图家里的方向走，结果半路上居然收到了白图的消息。
　　说不在家，然后给他发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他一看就瞬间惊喜万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直接打了出租车过去。

　　这个地方离市中心有点远，自然环境特别好。
　　周围住的都是些散户，云尚下车后看到地址名字的大门时，才发现这里是一家流浪收容所。

　　大门没关，云尚是直接进去的，进门就是一个大院子，往里走才是大厅。
　　厅里面有好些人坐在休息椅上聊天，周围有宠物笼，里面狗狗有不少，都干干净净的样子。
　　前台还有人正在办领养手续。

　　云尚等办手续的人笑容满面的道谢离开后，他才去询问前台人员：“请问，白图先生在这儿吗？”
　　前台小哥哥周俊一看他的样子就猜出来：“哦！你是白老师的学生云尚吧？”
　　“是。”
　　“啊，他在后院给狗子洗澡。”

　　前台小哥哥朝后面的院门指了指：“你从这里进去，直接走出走廊，推开门会看到一个大草坪，他就在那外面等你。”
　　“谢谢。”
　　“不客气哦。”

　　云尚按他说的找过去，在走廊里推开门，就看到好几只狗狗在草坪上玩耍，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在照顾着它们。
　　在草坪的对面，有一个开放式的宠物澡堂，有一排洗澡台，洗澡台后面还有吹剪一条龙服务。
　　此时有三四个工作人员正在帮几只狗狗洗澡，白图就是其中一个。

　　白图注意到他走过来，扬了扬下巴：“来啦，正好过来帮我一下。”
　　“哦。”云尚把书包随便放在一旁就过去了。
　　“把那个刷毛的递给我一下。”

　　云尚在洗澡台旁边的小架子上找了一下，把刷毛的递了过去。
　　“这几只狗狗已经被领养了，我们得提前把它们打理干净，等他们的新主人过来接回家。”
　　“今天吗？”
　　“嗯。”

　　之后他们也没谈什么，就是和大家一起把狗狗们都整理干净，然后放在前厅的笼子里等待新主人。

　　云尚坐在草坪上的太阳伞下的凳子上，看着狗狗们在草坪上撒欢。
　　他注意到有两只狗狗的腿好像有点瘸，还有几只的毛都剃光了，看起来似乎有点皮肤病。

　　“喝西瓜汁。”
　　白图端着两杯果汁坐在桌子边，递给他一杯：“冰西瓜鲜榨的，可甜了。”

　　云尚回过神来，接过杯子：“谢谢老师。”
　　他喝了一口西瓜汁，确实很甜。

　　“是魏老师告诉您我来找您的吗？”
　　“嗯。”
　　白图喝了好几口果汁，还舔了舔嘴角的汁水，看得云尚耳垂都红了。

　　他放下杯子问云尚：“你不是说想跟我好好谈谈吗，说吧，想跟我谈什么？”
　　“……”
　　是想好好谈来着，但看着白图现在这么平和从容的样子，却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白图看他像是憋着什么说不出的话，明明很生气的样子，但又有些手足无措，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尚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透。
　　他鼓足了勇气，豁出去一般大声说：“我想追您！”
　　说完气势突然又弱下去：“可，可以吗？”

　　他本来想问白图为什么躲他的。
　　但转念一想，无非是被自己的感情吓着了或者因为各种原因阻碍不想接受自己。

　　结果无论自己说什么问什么，最终不过都会被拒绝被安抚。

　　想着反正慢也是一刀快也是一刀。不如痛快点，干脆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算了。

　　结果哪知白图看着他勾着嘴角笑了笑，回答他：“可以啊。”

　　“……？？？”

　　云尚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还对拒之千里躲着他的白图此刻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我说可以。”白图认真的看着他又说了一遍。
　　云尚哗啦一下站起来：“真的吗？”
　　“不过我有条件。”
　　“您说，什么条件我都可以。”

　　白图敲了敲桌子：“又不是答应接受你，激动个什么劲，坐下，先听我说。”
　　云尚一秒坐下：“我听！”
　　“……”

　　白图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你可以追我，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
　　“等你考上大学之后，而且必须二本及以上，否则免谈，听明白了吗？”
　　“那么久？为什么？”
　　“第一，你马上高三了，又要艺考又要高考，你觉得你有多余的时间来追我吗？”

　　白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追到手的。第二，别说没时间追，还得看看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知道我是你的谁吧？”

　　“你是我老师怎么了？老师我就不能追了吗？再说我们天天见面，我可以每天和你一起吃饭可以随时送你回家，不刚好合适吗？”

　　白图再次敲了敲桌子：“小朋友，你别忘了，现在是我在跟你讲条件。”

　　云尚似乎很不满意，他憋了一会儿才说：“凭什么朱宋江就可以，我就要有条件？”
　　“凭你还在读书。”

　　“那万一他在我不能追你的时间里把你软磨硬泡到手了怎么办？我不是亏大了吗？”
　　“放心吧，我跟他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云尚听到这句话嘴角突然偷笑了一下，但被白图看到了。
　　白图泼他冷水说：“我跟你有没有可能，那也要看你表现了。”

　　云尚下定了决心：“您放心，我一定会考上二本以上院校的。”

　　白图一勾嘴角，拭目以待的样子：“那，我就等着你来追咯。”

　　看他这么调侃，云尚脸刷的一下，又红了。

　　白图看他那样子，实在安不了心，再次提醒他：“还有两周就期末考试了，你自己好好复习，别再分心了。之后的美术课，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知道吗？”

　　云尚笑得十分乖巧：“老师我知道了。”

　　“……”

　　白图看他这样直接愣住了。
　　云尚以前从来不喜欢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就算很开心，也只是轻轻勾勾嘴角。

　　他从来没见过云尚笑得这么明朗开心的。

　　云尚看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瞧着自己，就问：“怎么了老师？”

　　白图反应过来：“啊没事，喝西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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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太阳总是肆无忌惮地火辣，热情得让人接受不了，操场上的同学个个都被晒得汗流浃背，但还是得坚持跑下去。

　　“还有最后一圈啊，加油。”
　　朱宋江站在终点朝孩子们喊到。

　　高二六班的期末体育测试男生一千米，体力好的跑到前头早早去休息了。
　　后面几个平时钉板凳的男生最后一圈气喘吁吁，都快要放弃了。

　　“不合格的重新测试啊。”
　　朱宋江一句话立马又让他们跑起来。

　　随着最后一声滴滴的计时器响起，终于所有人都跑完了。
　　朱宋江把成绩记录整理之后就让女生准备八百米，在开始之前他朝坐在阶梯上休息的男生群里喊：“云尚，你的时间我忘记记录，下来跟女生组再跑一次。”

　　云尚：“……”

　　这时男生群里有一个大声问：“老师，他好像跑在我前头哎，不能随便记一个时间吗？”
　　朱宋江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再跑一遍？”

　　那同学一怂就不敢说话。

　　云尚也没争辩，只是听话地跳下台阶去起跑线准备。
　　路过朱宋江的时候，朱宋江跟他说：“反正五千米都能跑第一，再跑个一千米也没问题吧？”

　　云尚没说话，只斜了他一眼，幼稚。

　　云尚在女生跑了一千米，还是最先跑完，最后到终点线的时候他故意在朱宋江面前停顿了一下。
　　朱宋江举着计时器和他对视，两人视线相撞，眼神碰撞出暗暗较劲的火花。

　　所有人的成绩出来后，朱宋江等大家休息了一会儿才吹口哨集合。

　　“你们高中体育测试全部合格了，今天是你们这学期最后的一堂体育课，除了考体校的同学留下来练习，其他同学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吧，解散。”

　　等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开，朱宋江拦在了云尚面前：“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谈。”
　　说完他就朝旁边没有人树阴处走去，似乎也料定云尚会跟过来，事实上云尚也的确跟他过去了。

　　周围的同学知道朱宋江是个喜欢挖掘体育人才的老师。
　　看他单独叫云尚，都会以为他想要让云尚加入体校队。
　　然而并不是。

　　“你那天说的话，是认真的？”

　　朱宋江插着腰，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他那天酒醒后没有断片，发生过什么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后悔自己跑去给白图告了白。

　　之前艺考的同学都没上体育课了，现在期末测试抓到人，他非得跟这小子说清楚不可。

　　“认真的。”
　　朱宋江摸了摸下巴：“你小子，挺能耐的嘛，没看出来，主意还居然打到自己老师头上去了，不过我劝你放弃吧，你是没机会的。”

　　“有没有机会不是朱老师说了算。”
　　“呵，还挺自信的啊，行吧，公平竞争就公平竞争，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毛孩能坚持到几时。”
　　“朱老师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朱宋江看着他的背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啧，果然是少年人啊。”

　　朱宋江压根没把云尚放在眼里，他走到操场吹了一个口哨，正在热身的体校生马上就过来集合。

　　他往人群里一看，发现少了一个人：“唐勇真呢？”
　　“我刚刚看到他好像往教室的方向去了。”
　　朱宋江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这孩子，都要去考试了，怎么还不来练习呢。”说着朝刚刚回他的同学说：“你去叫他过来。”

　　那位同学立马出了队跑去教室找人。
　　朱宋江带着其他同学开始分场练习，没一会儿刚刚那同学就急匆匆跑回来了。

　　“朱老师，唐勇真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不出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啥？”
　　朱宋江挠了挠脑袋转身对已经开始训练的同学说：“你们自己先练着，我等会儿过来，小心点别弄伤了啊。”
　　说完就跟着那个同学一起去了厕所。

　　朱宋江贴在厕所的隔间门上，听着里面抽鼻子的声音就知道咋回事了。
　　“唐勇真，你先出来，有啥事你跟老师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憋着啊。”
　　他等了一会儿，又说：“周围没人，就我一个，不丢人。”
　　说完他朝在后面凑热闹的几个人挥手，用口型说‘都出去’，大家这才散去。

　　没等两分钟，唐勇真果真就出来了，低着头，鼻子眼睛都哭得红红的。
　　朱宋江挼了挼他的脑袋，帮他把眼泪擦了擦：“哎呦，看给孩子哭得，走，老师请你喝汽水儿。”
　　朱宋江真去小卖部给他买了瓶汽水，带着他到操场的阶梯上坐着聊心。

　　“为什么哭啊？压力大？”
　　唐勇真低着头闷闷地说：“老师……我害怕……”
　　朱宋江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孩子，害怕什么啊，不就是考试吗，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
　　“我是队里接力跑最慢的，百米最慢的，跨栏也是最慢的，老师，我是不是不适合体育啊？”
　　“你要不适合，我会选你吗？还是说你不相信老师我的眼光？”

　　唐勇真不说话，还在自我怀疑。

　　“你知道我在学校体育界的名号吧？体育伯乐！我看上的，不是汗血宝马也是马中精英啊，你知道朱老师看上的学生都去哪儿了吗？”

　　唐勇真这下抬起头看着他，有一丝丝崇拜：“知道！百分之九十八的都去了国家队，有的师哥已经在备战奥运了！”

　　“哟，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朱宋江揽了揽他的肩膀：“相信老师我，你真的是很有潜力的，虽然现在可能比其他同学弱了一点，但是只要多努力练习，一定会变得更好的，千万不要还没尝试就开始自我怀疑，不然人生会失去很多机会的。”

　　唐勇真终于有了些勇气，他点了点头：“嗯。”

　　“既然你这么喜欢体育又有幸有潜力，就好好去做，不要轻易自我怀疑更不要随便说放弃，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知道吗？”
　　唐勇真终于有信心起来：“知道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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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您回家了吗？

　　教室里有些闷热，头顶的电扇勤恳地转着，把桌上的书本吹得烈烈作响，让人心里有些烦躁。

　　云尚发完信息就认真做卷子，听到纸张的声音后，就把把铅笔盒压在书本上面，不让书本再发出声响。

　　他低头偷偷看了眼书桌里的手机，仍然没有白图的回复。

　　最后两周的艺考课都停了，大家晚自习跟其他同学一样在教室乖乖做作业复习。
　　周末好不容易在画室跟白图见了面，本来以为白图答应自己考上大学以后就可以追他，现在会应该跟自己亲近一点。

　　但他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该干嘛干嘛。
　　不过好在白图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故意躲着自己疏离自己。

　　好歹回到了关系还没打破之前的那种状态，但至少有个盼头了，云尚还是满足的。

　　所以学习什么的都恢复了雄心壮志，让老师们都觉得他像忽然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聚精会神不知疲倦。

　　不过唯一让云尚觉得有些不满的是，总还是觉得相处时间太短了，感觉周末两天里还没跟白图说几句话怎么就到了周一。

　　分开后的第一天他就给白图打了电话。

　　结果被白图冷声冷气地数落了一顿，说没考试之前不准联系他。
　　云尚乖乖听话了一周，但觉得每天都很煎熬，所以就算得不到回复也会每天都要打电话发消息。

　　今天是最后一天课，休息两天假之后就期末考试了，他又没忍住偷偷给白图发了消息，同样是直到放学都没收到回复。

　　云尚收拾好所有的书本，装了沉甸甸一书包，但好像都没有他的心情沉重。
　　他拉长了一张冷脸扛着书包出了校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要去和谁干架了呢。

　　就在他刚走到公交站的时候，手机终于有了消息提示。
　　：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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