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49、第49章：焦头烂额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云尚顶了两大黑眼圈去画室，却发现白图没有来上课。
　　云尚休息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没人接，发了消息也不回。

　　：老师，您为什么没来画室？
　　：老师，您今天会来画室吗？
　　：老师，我能跟您好好谈谈吗？
　　：老师您什么时候来画室？
　　：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谈谈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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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不时地看看手机消息，这一上午云尚一幅画都没画出来，反反复复被魏老师指正修改。

　　周日一整天都没等到白图来画室。
　　不过明天就是周一，能见到白图的机会多的是，他也不着急，反正这件事得解决，好歹给他一个解释也行。

　　为什么要骗他呢？就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

　　云尚有些想不明白，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那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阻碍。
　　如果白图接受不了师生恋，反正他都高二了，大不了再等一年毕业也行。

　　但如果是不喜欢他呢？

　　云尚躺在床上侧了个身，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一抬眼就看到挂在墙壁上的衣服。

　　是那天去白图家换的，还没还给白图，拿回家之后他就换了下来一直挂在靠床的墙上。
　　甚至洗都没洗，躺下床后一翻身就能看到。

　　云尚坐起来，把衣服取了下来，然后抱在怀里躺了下去。
　　鼻子挨着衣服，安静的闭了眼。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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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首项为3，公差为4的等差数列，．
　　所以，．所以，等于几？才能使得为等差数列？”

　　数学老师讲到最后才突然这么一问，他从眼镜上方朝讲台下面看了一下，然后点名：“云尚，你起来回答一下。”

　　云尚：“……”

　　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云尚听到数学老师点名后，有些懵的站起来，看到黑板上一整面的板书时，心里又一咯噔。

　　完蛋，又走神了。

　　这个题都已经解到最后了，只要认真听课的人，几乎立马就能回答出来结果。
　　但云尚看着黑板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

　　数学老师似乎压着点愠怒，但也没为难他，只望着下面的同学们大声问：“等于几啊？”
　　“等于4~”同学们此起彼伏的说出答案。

　　数学老师转身在黑板上铿锵的写下最后的答案：“是不是等于4才能使得为等差数列啊？”
　　“是的。”同学们再次乖巧回答。

　　数学老师拿着刷子刷掉前面的板书，也没让云尚坐下，就这么让他站着连上了两堂数学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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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知道自己文化课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云尚真的没办法，脑子里总是在想着和白图相关。
　　如果不能把这件事理清了说明白了，他真的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做其他。

　　一上午都在想到时候见到白图该怎么说怎么问，也想了很多白图会怎么答，会不会又是敷衍和欺骗？
　　下午的时候云尚怀着忐忑的心情去美术室，却没见到白图，而是之前代课的秦老师。

　　“交换上课？”

　　云尚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有些茫然。

　　秦老师点了点头：“对啊，我们几个老师之间除了会互相代课，也会偶尔交换班级授课的，目的是为了放松一下同学们的心情。”
　　“那，什么时候会换回来啊？”
　　“一周。”
　　“……”

　　一周，云尚等不了这么久，他今天就想找白图问清楚。

　　高一在三楼上课，但他们现在只上晚自习的美术课。
　　云尚只能默默的挨过了整个下午，吃晚饭的时候就跑去三楼等白图。
　　但是等到快上课了都没看见人，他又只好灰溜溜的下楼上课。

　　美术课没什么上课下课，就是累了闭眼歇会儿站会儿，什么时候想上洗手间了就去。
　　云尚趁着上厕所的一点时间偷偷跑上了三楼，他站在窗外偷偷看了看。

　　果然看到高一美术室里的白图，正在教室里给一个同学认真指导改画。
　　现在也没法让他出来，云尚见到人了就安心了很多，打算现在下楼好好上课，等放了学再去找他。

　　等到了晚自习结束时，云尚听到楼梯那边有学生们的吵闹声，知道高一的应该也放学了。
　　高二现在放学会晚一些，想着白图估计也会走得比自己早，云尚心里有些着急，他犹豫了一下，干脆就放下笔出去了。

　　云尚知道白图一般会到洗手间洗画具，于是就等在洗手间外面的大阳台上准备守株待兔，结果等了好半天没见到人下来。

　　难道已经洗过了？

　　云尚这样一想，赶紧几步跑上楼去找人，结果上去的时候发现高一的美术室已经上了锁。
　　他一愣，赶紧往另一边的楼梯口追下去。

　　结果一路追到教学楼外的篮球场外，都没看到白图的身影。
　　出来也不能耽搁太久，云尚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转身回去。

　　第一天没有拦到白图，第二天也没有，直到这一周都结束了，竟然没有一次成功截到过白图。

　　他知道白图在故意躲着他。

　　但是都在一个学校，又都会去画室，能躲到什么时候？
　　云尚虽然有些失落，但总归是能见面的，他也不灰心。

　　然而周六的时候，白图仍然没来画室。

　　不可能一直不来画室吧！
　　他就不信见不到人！
　　如果见不到，他就再去白图家里找人！

　　路过云尚身边的魏思看到他用笔刷狠狠的戳了一下快完成的油画，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在干嘛呢？”
　　“啊？”云尚抬头看了看一脸震惊的魏思。
　　“你这样，干脆别艺考了，心浮气躁，像什么样子？”
　　“……”

　　云尚这才低头看自己的画，看到好好的静物画面被自己横扫两笔毁掉后，自己也很意外。

　　他也没想过这件事会对自己影响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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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了饭回来的魏思看着趴在窗台上发呆的云尚，满脸担忧。
　　这孩子要再见不到白图，怕是得魔怔了。
　　就最近这状态，别说美院了，本科都悬。

　　魏思摇摇头，甚至有些觉得孺子不可教了。
　　他看着云尚的背影，想着还是去提醒一下比较好，于是抬脚往那边走。

　　结果刚要走近，就看到云尚忽然直起要往窗外探头。
　　不知道在打量什么东西，魏思本来没在意，结果发现他越探越往外，脚都翘起来了那么夸张。

　　眼看整个人都快要栽出去了，魏思一个箭步冲过去，拧着他的后领就把人给拽回来了。

　　“小心点！看什么这么入神，命都不要了？”魏思心有余悸，厉声斥责他。
　　“……我以为是老师……”

　　云尚也是有些懵的，刚刚看到一个背影很像白图，就想确认一下来着。
　　结果脚下有点打滑往外翻了出去，如果不是魏思手疾眼快拽住他，可能真的会摔下去。

　　“……”
　　魏思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云尚啊，你最近状态很不好，自己注意一下，如果觉得压力大，可以休息两天的。反正也要期末了，你可以多攻克一下文化课也行。”

　　云尚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晚上没怎么睡好，我会调整心态的，谢谢魏老师。”

　　早恋这种事魏思见多了，只不过云尚这种情况特殊，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拍了拍云尚的肩膀给予鼓励，然后转身去了办公室。

　　但想了想还是把云尚最近的练习拍照发给了白图，还顺口说了一下他这几天的状态和刚刚他差点栽下楼的事。

　　白图从收容所回家后随便煮了个面条吃，洗完澡就去画室了。
　　等他画完出来都十一点多了，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才看到手机里的消息。

　　白图一边看着魏思发过来的照片，一边又看看杨老师之前给他发的照片。
　　两相对比下，白图不知不觉就拧起了眉头。
　　他捏紧拳头咬着大拇指指甲盖，想着该怎么办。

　　这时候门轻轻的响了，有人克制性的敲了几下，但很快就没声了。
　　随后白图的手机就响了，还是云尚。

　　白图就这么拿着手机看着，响了一遍又一遍。

　　云尚站在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白图给他开门。
　　今天没有上次幸运遇到下雨天，但他还是过来了。

　　白图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阳台边的窗户后面，偷偷的看着直通大门的那条路。
　　一样等了很久都没看见云尚离开的背影，他还在自己的门口外面。

　　：老师，您睡了吗？
　　：老师，我们谈谈好吗？

　　收到消息后白图没回，站在窗口边的窗帘后面一动不动。
　　云尚不再打电话之后，他又起码在这儿站了快半个小时都没看到人出去。

　　这都快十二点了，该不会就这么在门口蹲一夜吧？

　　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倔啊……

　　不能开门，也不能让他继续这么等下去。
　　白图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给他回复了消息。

　　：先回家吧，好好休息，明天再谈，路上注意安全。
　　：好！晚安老师。

　　回复很快，白图一会儿就在楼下看到云尚出了小区大门。
　　看着那欢快的背影，仿佛能想象到他回复消息时有多期待开心。

　　白图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默默的取下眼镜按了按太阳穴，他背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在许久提醒他之前，他是有察觉过的。
　　只不过他真的以为是孩子对他的画技追捧。

　　就算有时候看到他露出那种痴迷的眼神也都以为真是小迷弟的崇拜。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云尚不是同类人，应该不会有意外。

　　白图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简直让他的状态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

　　他真的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为了一件事这么烦心不安了，甚至束手无策到想不到一个能快速而有效的解决方法。

　　云尚，这臭小子。

　　其实从云尚吻了他那天开始，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当时也有些懵的。
　　导致他后来跟云尚交谈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赶紧拒绝加否认。

　　本来以为就这样可以糊弄过去，谁知道……
　　天有不测风云，世事多生变。
　　果然纸是保不住火的。

　　白图把旁边的抱枕拿了一个抱在怀里捏了几下，然后又把抱枕拿起来捂到自己脸上。

　　早知道就不该……

　　可是没有早知道，就算重新来一次，白图仍然会做同样的选择，除非……

　　除非杜国强没有委托过，除非他和云尚十年前没有相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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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周日的时候，云尚仍然没有等到他的老师。
　　少年单纯的心灵再次受创。

　　一个上午都像霜打的茄子，比昨天更加心不在焉。

　　魏老师去厕所的时候正好遇到洗完手出去的云尚，在云尚给他礼貌点头打招呼之后，伸手拉了一下他。

　　“云尚，你今天脸色好差，还好吗？”
　　云尚摇了摇头：“魏老师，我没事。”
　　“我说过的，如果不舒服也可以请假不用来，要期末考试了，反正下周开始美术练习也要停了，你可以在家温习一下文化课的。”魏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往里面走。

　　“魏老师。”云尚叫住他。
　　“怎么了？”
　　“您知道……白老师今天为什么又没来吗？”

　　魏老师回忆了一下：“嗯……其实在你没来之前，白老师周末也经常不过来上课的。无论是兴趣班还是艺考班，画室的指导老师都是饱和的，白老师一直都只是负责画室的各种运行业务的，偶尔会去兴趣班上课画画图例以及给我们代代课。”

　　魏老师笑了笑：“至于他为什么不来，这私人私事的，我们也不好去打听。”
　　“哦……”云尚想了想：“魏老师，我下午可以请假吗？”
　　“可以啊。”
　　“谢谢。”云尚说着就往办公室走去拿包。

　　魏老师看他情绪明显兴奋了一下，突然叫住他：“云尚，你是，要去找白老师吗？”
　　云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回答：“嗯。”
　　魏老师似乎也没多惊讶，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虽然看不出云尚有什么表情，但是魏老师直觉他现在应该挺开心的，忍不住摇摇头笑了一下，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那孩子去找你了，还是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