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24、第24章：交换条件

　　电梯一直向上，好半天才停下来，出去后莫浩锋一直微笑领着许久往前走，最后推开一扇大门。

　　莫浩锋在门边敲了敲：“张先生，许久先生到了。”
　　里面没见人声先到：“请他进来吧。”

　　莫浩锋听到后伸手朝许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你不进去吗？”
　　“张先生只见您一个人。”
　　许久点了点头：“行吧。”

　　结果他前脚刚进去，莫浩锋后脚就把门关上了。
　　许久：“？？？”

　　许久看着那门眨了眨眼，虽然也挺茫然的，但他一点也不害怕。
　　他转身朝里面走，玄关有点长，有两三米，不过走到头，视野一下就开阔了。

　　让人意外的是，里面看起来好像并不像大厅里闪亮的高级冷调子，而是让人感觉惬意的暖白色主调，像是居所？

　　房间里没有繁杂的摆设，一边是生活气息满满的吧台茶水区，另一边靠窗的长书柜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虽然看起来有归类，但摆放有些参差不齐，甚至有些还散在书桌上。书桌上有一瓶简约的陶瓷花艺，旁边还放了看起来很舒服的两张乳白色长沙发。

　　其中一张沙发上也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书的旁边端坐着一个男人，看到许久进来后才漫不经心地站起来。

　　挺拔的身材站得笔直，儒雅的气质中透露着一股掌控者的从容和稳重。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向许久伸出了右手掌：“你好，许久先生。”

　　气质不错，但年龄看着也不大，三十不到吧。

　　许久歪着头带着思索的神情握住那只手：“您好，张律师，我见过您。”

　　如果没记错，这个人就是在林旭成婚礼上让他喝热牛奶，以为对方想跟自己一夜情的男人。

　　张北灵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慰：“很高兴许久先生还能记得我。”

　　许久笑了笑想放开手，结果发现对方还紧紧的握着不放。
　　他小心地往回收了一下，对方还是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抬头刚想说什么，这时张北灵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自己放开了。

　　许久：“……”

　　张北灵把许久引到那两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沙发旁边：“许久先生，这边请坐。”
　　“好。”

　　许久刚坐下，张北灵就问他：“想喝咖啡还是酒？”

　　咖啡和酒都是许久心头肉，平日里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但这种场合还是咖啡比较好。
　　“咖啡，谢谢。”

　　张北灵走进另一边的吧台里，没一会儿就端出来两杯咖啡放在桌上，然后坐在许久对面的沙发上。

　　许久看了一眼杯子，是他最爱的美式咖啡，咖啡浅淡明澈，几近透明，甚至可以看见杯底的褐色咖啡，他实在忍不住就先端起来喝了一口。

　　果然是好纯正的美式！

　　许久能感觉到这咖啡豆像是刚烘焙的现磨的，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张北灵捕捉到他被惊艳到的微表情，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噗！”
　　无意中扫到他的笑，许久瘆得一口咖啡差点全喷出来。

　　张北灵连忙把桌上的抽纸抽出来，微微站起身伸手去擦许久嘴边沾上的咖啡：“没事吧？小心点，别烫到！”

　　许久身体往后仰，接过他手里的纸巾，一边擦一边道歉：“我没事，不好意思，喝得太急了。”

　　太他妈尴尬了！

　　但是更让他觉得尴尬的是，张北灵刚才的笑实在是太过腻歪，总是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许久擦干净嘴，赶紧切入主题：“那个张律师，我先跟您讲一下事情的大概情况吧。”

　　哪知张北灵慢条斯理地坐回去，背靠着沙发，以很舒适的坐姿看着许久。
　　“你的朋友白图，他有一个学生被指认蓄意杀人，被警察逮捕了，你们现在急需找一个能让这个学生不留案底的律师。关于这个案件，对于我来说，很好办。”

　　许久抬了抬眉：“林旭成已经告诉你了？”
　　张北灵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嗯，差不多。”
　　许久轻拍了一下腿：“那太好了，也就是说张律师是愿意接这个案子对吗？”

　　“愿意，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张北灵直勾勾地盯着许久：“我要你陪我一晚。”
　　“……”

　　许久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会儿，才问：“所以你非要单独见我一个人，是这个原因？”
　　张北灵抿了抿唇，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欲w：“嗯。”
　　许久：“……”

　　操！
　　原来那次在婚礼搭讪，果然是想跟他一夜情！

　　他原本还以为是林旭成请了哪尊大佛，就是要看看底有多大的能耐，派头这么大。

　　真踏马不靠谱！

　　许久还是看着他，但眼里没有了原来的那般尊重，而是有些不屑：“张律师如果不愿意，我们还可以去找其他律师帮忙，谢谢您今天愿意腾出宝贵的时间来见我，我就不打扰了张律师，再见。”

　　看着他起身要往外走，张北灵悠悠说道：“许久，你出了这个门，你会后悔的。”

　　许久忍了好半天的白眼终于成功翻上去，没理他，径直朝大门走去。
　　他一拉把手，却发现打不开，使劲儿拧了几下，还是没成功。

　　？？？

　　反锁了？要来强的？

　　许久转身走回去，对他这种行为觉得幼稚又无奈：“你什么意思？”

　　张北灵一直端坐在沙发里，抬头看着他说：“为了不让你后悔。”

　　“我为什么会后悔？你是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律师吗？还是认为只有你一个人能解决这件事？”
　　“我不是律师。”
　　“你不是律师又怎么样，我……啊？”

　　许久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看着他：“你说什么？”

　　张北灵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律师，但是我可以为你调动最好的律师。”

　　许久气笑了：“谢谢啊，我不用你调动，我自己能找到，麻烦你把门打开，我要走了，我家白老师还在楼下等我呢。”

　　“如果你们在三天之内找不到律师，那个孩子就会按法律负刑事责任，十天之内如果没有辩护律师，他很有可能被送进管制所，甚至可能判有期徒刑，这辈子都会带着坐牢的污点。”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张北灵颇为自信地说：“我能为你调动最好的律师，我也能让你在一个月内全国上下找不到一个可以做辩护人的律师。”

　　虽然牛皮吹得有点大，但是他如果有这个心，即使麻烦点，也是能办到的。

　　这么大的口气，许久终于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疑惑看着好整以暇的张北灵：“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张北灵看着他，起身走到他面前：“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也能让别人帮不了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许久没兴趣和他神经质的一问一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张北灵看出来他不够有耐心了，说：“这里，只允许政府高官进出，而且所有的名单，全部属于一级机密档案，一旦泄露，所有管理层的工作人员，是要坐一辈子牢的。”

　　他说着靠近许久的耳朵：“我可以让今天的出入名单里，找不到任何关于你和那位白老师的信息。”

　　虽然这里只是保密性极强的私人住所，上面那些话也只是虎他的，不过好像有点用的样子。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成功让许久陷入了深深思考中。

　　“怎么？还是不信吗？”

　　张北灵退了一步，看他拧着眉头的样子笑了笑：“如果不信，你可以和我赌一把，你们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可以去找律师，看能不能找得到。但是我说过，你今天一旦出了这个门，就已经输了。”

　　“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还是幼稚过头？为了睡一个陌生人用得着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要是想一夜q大可以去夜店逛啊，这么大费周章的，你说你何必呢？”

　　张北灵心想要是自己能那么随心所欲，也不至于抓这个机会跟他谈条件了。
　　但他不回答，只是故作高深地看着许久。

　　许久本来觉得这件事很离谱，但见他这么拿捏确实也被虎住了。

　　忍不住想了想半天，突然直视他的眼睛问：“如果我和你赌，你是不是就会开门？”
　　张北灵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不会。”
　　“如果我用钱和你换，可以吗？”
　　“你觉得我缺钱吗？”
　　“那我跟你赌，你又不给我开门，你会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不久，大概三四天左右吧，看我心情。”
　　“这期间你会强迫我吗？”
　　张北灵很认真地摇了摇头，笑着说：“当然不会。”
　　“那好。”
　　“嗯？”

　　张北灵正在研究他这两个字的含义，就看到许久突然扑上来捧着他的脸，异常认真的说：“我不赌，不就是一夜q吗，又不少块肉。”

　　张北灵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嘴唇上就感受到了刺痛。
　　两人就着他嘴唇上的血纠缠了一会儿才分开。

　　张北灵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被咬破的嘴唇，看了看手上的血，他知道是许久下了狠劲儿咬的，可是他爱极了。

　　许久满肚子的火气瞪着他，又要冲上去吻他，结果被张北灵拦住了。
　　他没好气质问：“怎么？后悔了？”

　　张北灵笑着摇了摇头：“你先下去跟你朋友通知一声，说这个案子交给我就行，至于细节，下次再跟他聊。”

　　许久抹了抹嘴唇：“你不怕我就这么跑了？”
　　张北灵看着他眼睛问：“你会吗？”
　　“……”

　　许久不会，但看着张北灵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就气的牙痒痒。
　　他走到门口，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开门。”
　　……

　　在大厅一直在焦灼等待的白图看到许久出电梯的时候，瞬间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见到人了？怎么说？”
　　“这个案子他接了，而且前因后果旭成哥已经告诉他了，明天他会联系你聊细节的。”

　　白图点点头：“这样啊，好。不过，他为什么只见你一个人呢？”

　　许久翻了一个白眼：“高级律师嘛，架子大，故弄玄虚呗。这种摆架子的人别管他了，走走走白老师，回家。”
　　“原来如此……”
　　白图不太懂这行，反正人没事，许久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信了。

　　两人出了大厦打车，白图上车后却发现许久没上来。

　　许久朝车窗里说：“白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酒吧，有点事要处理。”
　　“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呐，拜拜。”

　　看着车开远后，许久又站了一会儿才重新上楼。

　　张北灵在房间里等他，见他真的又回来后，一直忐忑的心顿时欣喜若狂，只不过表面还是一派稳重的模样。

　　看到许久对他横眉冷目的样子，他也不恼，只是转身走到屋子最里面的楼梯旁，朝他招手。
　　许久有些不甘愿的走过去往上看了看。
　　好像是个阁楼？

　　张北灵先踏上去一步，把手伸给许久，要牵他。
　　许久瞪了他一眼，径直往上爬。
　　又不是穿高跟鞋的女人，谁要你牵！

　　爬上去以后，许久才发现这层楼是这栋大厦的最顶层，几乎能鸟瞰全市夜景的高度，看到里面的环境后，许久差点惊掉下巴。

　　这是顶楼中间唯一的一间屋子，屋子的墙壁全是落地的玻璃墙，包括屋顶。
　　玻璃墙一圈一圈挂了很多暖黄光的小夜灯，透过屋顶，还可以直接看到夜空里的星星。

　　满地的玫瑰花瓣，一直铺到旁边的大床上。
　　屋子中间有张桌子，桌子上有精美的蜡烛，备好了红酒，还插了几束玫瑰花，两个空高脚杯挨着放在上面。

　　不得不说，整体的氛围，相当骚气。
　　而且这明显是蓄谋已久的样子。

　　“这玻璃……”这也是许久很关心的问题。
　　“别担心，这是镀膜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

　　就算看不到，可是给人的感觉也像是在野战啊……

　　许久不否认的确很有浪漫的感觉，但总觉得有些羞耻。

　　“我想去洗个澡，你要一起吗？”
　　“不要！”

　　张北灵看他气鼓鼓的模样很是喜欢，一改之前文质彬彬的稳重模样，带着些宠溺的语气低头说：“那你就在这儿等我。”

　　许久往后一退，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他。

　　没过一会儿，恍惚间听到有花洒的声音传过来，许久忍不住回头一看，吓得他腿一软跌坐在了床上。

　　张北灵□□地站在不远处的浴室里洗澡！

　　关键是，这个浴室周围也是玻璃！
　　透明的那种玻璃！
　　因为布置太精美，许久刚刚完全没注意那边还有一个台阶式的简约洗浴间，甚至上面还有个大浴缸。

　　这个变态！

　　一个人洗还是两个一起洗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被人看个精光！

　　许久气得背过身去，他一只脚单跪在床上，使劲儿地捏床上的花瓣。
　　本来觉得很英勇的自己突然感觉很憋屈，甚至有种想逃的冲动！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张北灵这厮，身材是真的好。

　　这样的一夜q，好像，也不亏啊……

　　在想逃和不亏之间不知道挣扎多久，张北灵已经快速洗完澡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浴衣出来。

　　他倒了杯红酒喝了一口，走到还沉浸在思考逃还是不逃的许久旁边，扶着他的肩膀把人转过来，然后在他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中凑上去亲吻。

　　本来觉得一夜q嘛，发泄就完事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可是他想错了。

　　像是得到了魂牵梦绕的宝贝。
　　张北灵细细的舔吻他的唇，用舌尖一丝不苟地描摹许久性感的唇形，温柔地撬开他的牙关，而后疯狂地纠缠他的舌头，像是要把他狠狠吃进自己的腹中。

　　许久感到呼吸困难，支支吾吾的不得不将他推离自己。

　　张北灵放开他的唇舌，稍稍抬起身，一眨不眨地看着许久，眼神里溢满了极尽满足的宠溺，似乎还有些哀伤。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像是已经喜欢了一个人很久，没有来由太过直白。
　　许久心里忽然漏了一拍，他不自在的偏过头不去和他对视。

　　张北灵将他的脸掰正，又露出看许久喝美式咖啡的笑容，然后低头轻吻许久的唇。

　　虔诚至极。

　　滴滴（删车）……

　　暗恋了两年的这个男人，终于可以属于他了。

　　第一次见许久，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
　　其实也不算朋友，只是为了扩张人脉勉强去一趟而已。
　　无聊到躲在角落里喝闷酒的他，却被在场唯一的那个戴着面具的DJ吸引。

　　他站在一个台阶上，高举一只手兴奋地打着碟，几乎所有人都围绕在他周围跟着音乐摇头晃脑。

　　闪光灯下，那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那样肆意张扬的笑容，甚至不顾他人眼光的露肩怪异服装，无一不深深吸引着从小被传统封建教育框架框着长大的张北灵。

　　他看到过各种类型的人，也羡慕过很多人，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聚会不知道还有多久才结束，张北灵很想走了。
　　但是又要顾及这个朋友的面子，他只好忍耐住情绪，端着一杯红酒独自一人去了天台吹吹风。
　　上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人下去，正好没有了其他人在。

　　因为楼层不高，下面又是个大水池，所以天台没有做栏杆，常常用来做趴体的泳池跳台。
　　张北灵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楼下那些人自我狂欢，他是一点也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儿就打算走，想找一个更安静点的地方。
　　谁知道转身的时候勾到地上的彩灯线，身体往前猛地扑去。

　　眼前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把他拦腰捞起来。

　　可能是身高差的原因，捞他的人不得不两只手把他搂住，他也下意识地圈住对方的肩背。
　　由于惯性，两人几乎是拥着转了一圈才稳住脚，过程中还不小心把对方的面具碰掉了。

　　原来那张面具下，是这样一张清隽的容颜啊。
　　没有多么的英俊帅气夺人心魄，可是隐藏在眉头处的那颗朱砂痣就那么直直撞进了张北灵的心里。

　　砰砰砰，心跳在那一瞬间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轻快。

　　“先生，你没事吧？”
　　“我……”
　　“怎么样？还好吗？”
　　对方的一呼一吸一眨眼，都在张北灵眼里变成了慢放，他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咽了咽口水：“……还好……”
　　“许久！”

　　突如其来的呼唤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张北灵的梦幻脑。

　　“先生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啊，趴体上到处都是各种道具什么的，你自己最好注意一下吧。”
　　许久说完捡起地上的面具就走了。
　　许久：“你不是在天台吗？”
　　林旭成：“我下去找你了啊。”
　　林旭成牵住许久的手，不满地看了眼后面的人：“你们刚刚干嘛抱着？他是谁？”
　　“刚上来找你，看到他被彩灯线绊倒差点摔倒，拉了一把而已，怎么，吃醋啦？”
　　“嗯，是啊吃醋了。”
　　“那我哄哄你好不好？”
　　“我可不是轻易能哄好的……”

　　张北灵看着两人手牵手说说笑笑离开，默默的念着那个名字。

　　许久。

　　从此以后，他便对这个名字这个人，魂牵梦绕。

　　只要是聚会名单上会有这个名字，他一定会出现。
　　他暗中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只能忍耐再忍耐。
　　直到知道林旭成要结婚，他既心疼许久却又忍不住在内心庆祝狂欢。

　　而今天，他终于可以将这个人好好拥进怀里了。

　　滴滴（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