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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盛都,顾府。
      顾云檀跟随顾云窈回家学习主理事务后,整个人确实是安稳了许多,云窈请了书院夫子为她补习过去落下的功课,这日下学,兄妹俩坐亭浅聊。
      云檀将事先准备好的瓜果递到嘴里,细细咀嚼着,品味失而复得的家的感觉,看到她这般表情,便觉有趣,伸手将她面前的茶盏续上茶水,“云檀,近日感觉如何?夫子所授,是否能够理解?”
      “哥哥,我觉得都可以,只要我再多加努力些,哥哥便也不必操劳这府中之事,一心一意考虑......考虑一些别的事情......”云檀故意停顿,暗中观察着云窈的表情,果不其然,云窈细细追问起来:“什么其他的事情?我现在就是照顾着父亲的身体,这些日子以来,父亲气色好多了......”
      云檀只消眉飞色舞地做鬼脸,“哥哥,难不成你忘了大皇女了?”这一问倒是将云窈问住了,他的耳根迅速涨红,直至脸庞,“你说什么呢?我......”
      云檀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凑近了云窈的耳朵,“哥哥,我也是女子,那天我都看在眼里,大皇女,她就是喜欢你!”
      云窈神色复杂,只觉得此刻周围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了,仿佛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日分别时她的脸,她的话语......
      “那你呢?你会等我吗?”
      两人之间陷入静默,这时子镜的声音远远传来,脚步些许焦急,快至凉亭时还险些绊了一跤,打断了云檀的追问,子镜粗粗地喘着气,慌张站定,看了看云檀,便将脑袋凑近云窈说了些什么。
      云檀见状便觉不对劲,更有些许恼火,明明是自己亲兄长的贴身奴才,却要背着自己说些悄悄话,偏巧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哎~哥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还背着我说话呢?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到啊?”
      云窈便难为情地冲子镜点点头,子镜道:“奴才打听到,越州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那人说连城门都紧闭着,更是传不出任何消息......公子,您......确定要这样吗......”
      云窈陷入沉默,而子镜的话让云檀摸不到头脑,更加觉得此事怪异,她拉着云窈的衣袖问道:“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时间过去好些天,越州爆发瘟疫的事情也早已传到老百姓耳中,此时派人去打听什么情况,再加上子镜方才的反应和话语,其实再蠢的人也能察觉云窈想干什么,“哥哥,你不会是想去越州找大皇女吧......”
      云窈不说话,低下了头,“云檀,父亲和家里就拜托你了……”
      “不!不可能,我还小呢,我怎么会……怎么会撑起那么多?你别想一走了之,你也是父亲母亲一手养大的,凭什么现在都丢给我?你知不知道越州什么情况?你就要贸然前去?”
      云檀紧拉住云窈的手腕,压低声音道:“哥哥,那里可是会死人的……”细细闻之,仿佛紧咬牙关而出,抬头一看,曾经恨铁不成钢的妹妹眼中含泪,满目都是企求不要这么做的眼神;
      “你不懂,我也深思了很久了,我是爱上她了,如今她身陷险境,我如何能够坐视不理……”云窈起身,走到云檀身后转过身,这一切在妹妹看来却是愚蠢的想法,云檀指着天对着云窈斥责道:“身陷险境?那也是她的职责,那是她自己要去的,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与她共同承担这份灾难?”
      云檀到底是在烟花柳巷浪迹过,论起理来,气势上从来没有输过,更何况,这是有关生身安全的大事情,如果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兄妹两人各不相让地争执了一炷香,云窈并不想继续下去,便主动开口:“好,我不去,但是你也要安分守己,好好读书做好学问......”
      听到哥哥答应了下来,云檀放下了一颗心,至少这个时候看起来是开心的......
      暗地里,却不知兄长又生出了什么念头......
      今夜子初二刻,云窈的房间烛光刺眼,隐隐还有淡淡的幽香。
      子镜面露愁容,劝说云窈改变主意,“公子,您真的要这样吗?就这样瞒着小姐和主夫,会不会不太好......而且越州那么危险......”
      正在匆忙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的云窈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子镜,你服侍我也有许多年了,我不强迫你,若你不愿同我一起冒险,便留下......这一趟,我是肯定要去的,我不过是想追求自己向往的人和生活,我没错,至于云檀和父亲那里,我早已留下了信件,她们迟早会发现的!”
      子镜慌张跪下,“公子说哪里的话,奴侍跟随您这么多年,您怎么能说丢下就丢下呢!您去哪里,奴侍就去哪里!寸步不离地在您身边,就算是主夫和小姐要怪罪,奴侍也认命!”
      云窈听了子镜的话,便将他扶起来,眼眶微红,数年的主仆情分在彼此心中确实是沉重的,“谢谢你能理解我,我打算采购一些必需的药材,远在边境,穷乡僻壤的,我们能帮便帮一些,今夜再雇佣一辆马车,要快!”
      “公子,奴侍一定会尽全力保护您,将您安全送到大皇女身边,这些事情奴侍马上去办!”

      夜黑风高,出城的道路上,时值深秋,阵阵冷风不断袭入马车,车内的主仆二人相拥着取暖,仿佛如此做便不会感到寒冷......渐渐地,已经行了一整夜路了,车夫将马车停在驿站门口,便在马车帘子外呼喊他们:“公子,我们到淮阳驿站了,过了淮阳,便是一段山路,山路崎岖,我们先下来休息休息再继续赶路吧,否则马儿也会受不了,对我们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好处......"
      片刻,帘子被拉开一个四指宽的缝隙,里面的那一双明亮眼眸冲着驿站打量。
      这家民驿外观来看的话是颇为精致,也将‘淮阳驿站’四个字装饰得格外吸睛,想来这家店的收入颇丰......
      想到这里,顾云窈便说道:“辛苦大姐了,承蒙您一路照顾,费用一定少不了你的,不过现下我主仆二人孤苦无依,我们一介男子出门在外,身边无人照拂,若是遭遇不测,岂不是一桩惨案......”说着,云窈便转身拿出一枚金锭塞到车夫手中,“还望大姐多多关照!”
      车夫明白云窈的语意,便将金锭收好,向云窈道谢,“多谢公子了,既然二位有难处,那在下愿意作伴,这样也好让公子放心!公子请......”
      车夫伸出小臂搀扶他们下马车,进入驿站让人招呼......
      店内此时人还很多,店内人员繁杂,多为吆五喝六的狂烈女子,甚至看不到男子的身影,与在门前看到的那番平静美好截然不同,给云窈一种压抑感,可是如今人困马乏,也只能在此地休息......
      马夫来到这家民驿柜台处,向掌柜的说明两间房间,他们主仆一间,自己一间,这一路上有一个女子陪同着才安全些。
      安排好一切后,店小二引着三人来到一楼偏角落的食案,毕竟现在正是正午,这一行人必定饥饿疲惫,先行用餐。店小二推荐了几道招牌菜品,云窈便随着她的推荐点了几样菜,还让上了两壶茶。
      店小二下去后,也就是在隔壁数尺,那桌客人穿着并不华丽,但自从进来开始,她们言谈声音粗暴,不堪入耳,在云窈等人进店时,因着鲜少得见的男子,更何况,云窈他们是从盛都来,即便衣着朴素掩盖住了身份,但面貌昳丽,出身名门,母亲从武,平时的教导也让他内心面对危险气息时能从容不迫。
      隔壁桌的三个女人频繁地看向那温润如玉的公子,渐渐在心里萌生了猥琐的想法。
      “姐妹们,看见那边的美男了吗?平时在这咱们可是连个男人都遇不到......”
      “你可别乱来,人家说不定是大户人家,你没看旁边还有一个女的?指不定是家里的侍卫什么的......”
      “怕什么?我们人多,再说了,就算被别人撞见了,我们手里有这家店干脏事的把柄,谅他们也不敢插手!”那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冷笑着将碗中的酒灌入喉中,摔了碗就朝云窈那边去。
      云窈坐的位置正好是背对着她们,而马夫坐在云窈的对面,将这群人的行动与嘴脸看得一清二楚,她觉得来者不善,便靠近正在拂面饮茶的云窈,“公子,有一伙人朝我们这里过来了,恐怕......”
      云窈知道这一行必定不安全,所以做足了遇到各种情况的心理准备,他给了马夫一个眼神,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自己从容饮茶,但实际上心里也是慌得惊魂失措,他尽力遏制住自己的手不再颤抖......
      没过多久,果然,一只宽大的手掌压在他的右肩,一股陌生的酒气从他的左方袭来,操着不太熟练的官话挑衅道:“公子好生俊俏,来陪陪我如何呀~”
      子镜可不能忍受自家公子如此被人调戏,他一下子就冲过去,推开了那名女子,张开双臂挡在云窈身前,云窈起身,当头的女子一句“滚开”,身后的另外两名女子便牵制住子镜,“你别碰他,拿开你的脏手,不许动我家公子!”
      此时那女人已经距离云窈只有一尺远,她眼神迷离,直勾勾地盯着云窈,马夫挺身站在二人中间,怒气顿起,“这位大姐,我们家公子一路舟车劳顿,现在只想回房间休息,请你让一让,还有我们家的那位弟弟,你一介女子,不会跟一个柔弱的男人过不去吧?”
      马夫虽然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身份,但是也知道食君俸禄,行君所托,既然这两个男子将自身安全托付,那必定是不能有所辜负......
      “啪!”女人出手力度刚劲,只一掌便将马夫打得压翻身后的食案,云窈见马夫大姐被打,十分焦急,蹲下身去扶,马夫抬起头便怒骂女人 :“老娘好歹活了三四十年,好话我会说,你别不识好歹,赶紧带上你的人滚出去,别让我去报官,到时候大家都不愉快......”
      “大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云窈将手里的茶喂马夫喝下,扶她起来,“谢谢公子关心,我没事,您退后,既然您找到了我,我就一定会保护好你不受伤害!”
      女人不想多费口舌,此时的她被面前温润儒雅的公子迷得死去活来的,内心的欲望有待发泄,伸出手将马夫推到一边,后面的另一位女人上来扣住马夫,他也是上了年纪,经不起这番折腾,没多几次挣扎就没了力气。
      “混账!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男子,还有王法吗?你这个败类,你会遭到报应的!”马夫一边挣扎一边怒斥,可女人丝毫不为所动,咸猪手凑上了云窈的脸颊,“瞧瞧这么美的面容,怎么就能托付给那个老东西呢!小美人......”
      她一只手便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游走着,突然将他一把抱起,冲上二楼客房。“救命!快来人哪......救命啊......”
      “畜生!老板呢?你们都不管管吗?公子~”马夫向柜台那边看,渴望得到店家的帮助,可是这家民驿怪得很,即便是在最热闹的正午,人来人往的,发生这种事情却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那两个女人见她得手了,便也放开了两人,嚣张地说:“在这里,你们喊救命是没用的!哈哈哈......”
      “嘭!”一声巨大的响声震惊了店内所有人,大家都看向门口,数十名士兵冲进来列在墙根,将所有人包围起来,一个将军佩着长剑走进来,站定,首先看到的便是哭哭啼啼的子镜,像是认出来熟人,便快步来到几人身边,他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子镜吗?
      “子镜?你怎么在这?你家公子呢?怎么了?”
      子镜抬头看到铠甲下的面孔,剑眉星目,面容严肃,目中透露出孤勇倔强,正是数年前自家公子结识的好友——魏常骏,其母是当今帝后的亲姐姐,是帝后的亲外甥,因着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从小便热爱武术,又有这层关系,武功不差,三年前被陛下封为禁军右金吾卫将军,年纪约莫同大皇女一般大,是三皇女的表兄。
      子镜认出来是他,慌张跪到他面前,拉扯着他的铠甲下摆,“魏公子,不!魏将军,您救救我家公子!他被人掳走,欲行不轨啊,求求您救救他......”
      “什么?什么人如此大胆?”魏常骏只观察了几人的表情,又看向楼上,他运起轻功飞上二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几间房门都被踹得稀巴烂。
      “云窈!云窈~”最后一间房了,他毫不犹豫地踹开,云窈拿着一把剪刀面对面注视着他,不过是在房间最里面,他们之间隔着数尺,看见云窈毫发无伤,他松了一口气,“常骏,你怎么在这?”
      “云窈,你没事吧?我来......”
      魏常骏刚跨进来一步,感觉侧面有冷风袭来,他仰面躲闪,那个女人持刀冲过去,撞在了桌子上,不想下一瞬她就已掐住云窈的咽喉,将短刀抵在他的脖颈处,“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魏常骏本想强势冲过去的,可是看到云窈被挟持,脚下又开始犹豫,“我告诉你,你挟持的是当今天下兵马大元帅顾荨之子顾云窈,你已经犯下重罪,我劝你束手就擒,到时还可能留个全尸什么的,否则,如果元帅之子有任何闪失,你全家性命堪忧!”
      魏常骏冷静地跟她谈判,并时刻注意着她的精神状态,找机会一击毙命......
      “我抓的还是个大角色呢,哈哈哈,不亏了,你也是男人,怎么不在家相妻教女,反而出来舞刀弄枪的......啊......你......”
      云窈一把将剪刀插进她的腹部,但插得不深,不过足以扰乱女人的心神,魏常骏见状看准时机,一把将长剑插进女人胸膛,另一手扒开短刀,将云窈拉至一旁,女人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云窈见死了人,手中剪刀掉落在地,双腿瘫软,倒在魏常骏怀里,大口喘着气。
      魏常骏扶他坐到床上,待他气息平和后,柔声问道:“阿窈,哪里疼?他碰你哪里了?我就把她那个地方割下来,涂上蜂蜜给蚂蚁啃噬......”
      云窈惊魂未定,又被他这样说吓到,连连摇头,“我没有,她,我一直拿剪刀对着她,她不敢强行做什么,然后你就到了,我失魂落魄,都忘了她在门后,害得你为难了,常骏,你没受伤吧?”
      常骏笑道:“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伤得了我?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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