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红衣（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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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开他，慢慢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那个人。——那个每次感受到我的气息之后肯定会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或者说，仙君。
他依旧是那身长袍的打扮，一头银发扎在脑后，表情十分冷然：“为何我每次见到你，你手上都是沾满血腥？”
我抬起下巴，扯了扯嘴角道：“证明你运气不太好。”
他打量了一眼地上的人，压在我脖子上的剑又往里靠了几分：“你该庆幸第一个看见的是我。为何动杀戒？”
“不为何，你可以自己找找答案。”
他看了我一眼，收回剑蹲下身子，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在那已经断了气的道士眉心。良久方才收回手，长叹一声站了起来。
“多行不义……”
我看着被路灯吸引过来的飞虫，看它们不断撞击着灯泡，好一会儿才转过头道：“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他的双肩垂了下去，长剑拖拉在地上：“你知道怎么样的，又何须多问。试过千万遍，哪次行得通？我都放弃了，你何必还这么执迷不悟……”
“因为我知道他还在，从来都是。只是还找不到而已。如果连烛九都能复活的话，为什么他不可以？”
哐当一声，长剑掉到了地上。
他犹如被雷劈到一般愣在当场，呆呆道：“你说什么？”
“刚才你看那老道的记忆时没看到？他做这么多可全都是为了他的烛九大人呢。是不是可歌可泣？”
他一脸震惊地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初明明……我明明亲眼看着他跟烛九两人魂飞魄散的……”
“到底有没有可能，以后就知道了。不能凭一个老道士的一面之词就自乱阵脚，可也不能不防着点是不是？”
“不可能，我不信。怎么会……”
我嗤笑一声，不再跟他争论，继而道：“给我解开封印吧。”
他抬起头看我，似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我扶了扶眼镜，认真地再次重复了一遍：“给我解开封印。——如果你不是讨厌我讨厌到希望我死的地步的话。”
他回过神来，想了想，摇摇头道：“不行。封印是天帝的命令，我无法违抗。”
我嗤笑一声道：“亏你还是当了那么久的上仙，竟然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你以为到时烛九要是真的复活了，天帝最先派出去的会是谁？当初他还能与烛九斗个不相上下，如今他已经不在了，还能有谁比我更适合去当肉盾？至于这封印，不过是飞鸟尽、良弓藏的伎俩而已。等到需要我了，你就算不给我解开，他也会让你解开的。信我不信？”
他微微别过脸，表情有些动摇：“那也等天帝下了旨意再谈……”
我深深地看他一眼，转头往医院后头走去。
“你胆小怕事不敢解开，我也不强求。不怕告诉你一声，你不给我解开，我也有办法的。不过早晚的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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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不要吃了。”夏白杰嘟囔着，把脑袋尽量往后仰，躲着我送到他嘴边的汤勺。
我收回手，把那勺粥送进了自己嘴里，咽下去才道：“还有半碗，你怎么也得给我喝下去。”
他瘪了瘪嘴，扭开了脸：“我不要！医院的粥太难喝了，跟刷锅水似的，喝了会要我的命的。”
我挑挑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那算了，我喝吧。”
说完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把碗放到桌子上，飞快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俯身吻了上去。
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嘴里呜呜呻吟着挣扎起来。
我避开他的手压住他，舌头撬开他的牙齿，将口中的粥悉数喂了进去。
咕咚好大一声，他终于把粥全都咽了下去。
我满意地在他唇上舔了舔，放开他，指着那个碗道：“喝不喝？”
“喝！”他一秒钟也没犹豫。
“叩叩——”有人敲门。
我拿起汤勺继续喂着夏白杰，头也不回地道：“进来。”
有人开了门进来，却好半天没说话。
我略微奇怪地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老板。
“有事？”我停下手问道。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好一会才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道：“我是来向你们道歉的。”
“嗯？”
“之前……是我不好，为了自己的私心害了那么多人，也遭到报应了。如今幸好遇上你们，不仅不跟我计较，还帮我救出了阿诚。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才好……”
“这倒不必了，以后记得别再害人了就行。”
他连连摆手：“不会了不会了，一定不敢了。”
我搅了搅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叫你的阿诚回家一起住？”
他苦笑一声：“我哪里还敢有那想法？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投胎去了。如今害得他不得超生，就是这罪孽，都压得我抬不起头来面对他了，更别提一直以来还都是我自作多情。而且……我如今已经是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还能有什么念头哟。……你们定的那些球衣跟球鞋我已经跟人家下单了，下周记得来拿。之后……我便找个地方等死吧。”
我不置可否，我已经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的味道了。也许明天，也许再过几个月，反正是活不长了。
“不就断了双手嘛，还扯到死上面去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插入了我们的对话。
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转头看夏白杰，也是夸张地张大了嘴。
“快来开门！一个个装没听见呢？还有没有点纪律了！”那人不耐烦地骂道。
我还未动，老板已经先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文经理提着一篮水果跟一个小小的盆栽，骂骂咧咧走了进来：“动作这么慢，以为周末就可以松懈了是不是！还是在里头干什么勾当呢？”
我放下碗，给他腾出地方摆那些东西：“您怎么来了？以前别人住院什么的，也没见你在病房里出现过啊。改性了？还是良心发现？”
他哼了一声扭过头：“我才不是来看望你们！早上打你手机，你说在医院，我才过来的。今天球队要练习，别跟我说你忘了。我作为负责人之一，逮人训练是我的责任。”
“来逮人还买这么多东西，您也太负责了。……花了不少钱吧？”
他突然义愤填膺地捶了一下桌子，吓了我们三人一大跳：“一百多啊！就这么一篮干瘪水果跟盆烂花！”
我咧咧嘴笑起来，忽然听到身后的夏白杰道：“经理，你肩上的那坨白色的东西是什么？沾到脏东西了吧？”
文经理倒抽一口冷气，尽力扭过脖子看了一眼，顿时暴跳如雷：“死鸟！！我回去一定宰了你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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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好机会——哎呀，白痴啊你！”文经理两手叉腰站在场边骂骂咧咧地吼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夏白杰双手挂在脖子上，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双方球员穿着定制的球衣满场跑着，抢球抢得不亦乐乎，当然，也连连犯规。
“哔——”
市场部的队友被对方一个球员绊倒，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右脚扭伤了。
“你，上！”文经理一脸挣扎地指着我说，“这是比赛，赢了是荣誉，输了就是罪过！”
——不得不挣扎，因为只有我一个替补队员。
“主任加油！”夏白杰大声喊道。
我点点头，小跑着上了场。
“追上，快追上！传球！”前面一个队员喊着，将球传给了我旁边的一个队友。
我跟着向前跑着，纯粹就是凑个数。
那队友灵活地闪过两人，眼看着离球门不远了，忽然又从斜刺里冒出几个对方的球员，死死拦住了他前进的方向。
他转过头看到我，赶紧把球传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全知道了我就是个滥竽充数的，竟然没一个人拦我。
“好机会，快射！”有人对我吼道。
我看看前面的球门，听话地抬起脚狠狠将球踢了过去。
那球打了个大大的弧度，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上飞去，越过了我的头顶。
我随着它飞行的轨迹转过头看着，看它非常神奇地一路直直向那另一个球门飞去。然后，球进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那守门员都没来得及反应，球就进了。
……好像踢得太用力了。
我手搭凉棚，严肃地看了一会道：“啊，进了。”
……
场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某个人最先爆发出来。
“戴——维——博！你给我去死！！”
“太丢脸了！”
“会不会踢球啊？故意的吧？你不会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吧？”
我摊开双手双脚躺在草地上，从我身边经过的自己这方的队员全都一脸唾弃，走过一个骂一句。直到人都走光了，那骂人的话还在公园里回荡着。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感觉浑身的血都在翻腾着。
果然足球这东西挺热血的，连我都觉得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笨蛋！”有人骂了一声，在身边坐了下来。
我转过头一看，是夏白杰。
“你不会传给别人啊？连射门都不会，搞了这么个乌龙球……我们营销部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夏白杰愤慨地瞪着我，骂道。
我没答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骂了好一会儿，发现我没反应，没好气地抬了抬下巴道：“干嘛？傻了啊？知道错了没？”
我垂下眸轻笑一声，忽然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找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吻了下去。
牙齿轻碰，舌头碰触到一起，随着对方的节奏开始共舞。连呼吸也彼此纠缠着，能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热气，缠绵而甜蜜。
一吻结束，彼此都有些气息不稳。
他眨眨湿润的眼看着我道：“我、我这次没有打你，你干嘛还、还……”
“谁让你不打我，这就是代价。”我咬了咬他的鼻尖，轻声说道。
他一愣，立刻恼羞成怒地朝我吼道：“混蛋！你欺人太甚！快给我起来，我要跟你决斗！”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额头跟他相抵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微笑道：“这位夏先生，介意你的另一半身高比你高、年龄比你大、收入比你多、开辆马自达、踢一脚臭球、是个男人而且名字念起来很像戴围脖吗？”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红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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