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谁是英雄同人】凌云寂》真真酱

2、第二章 似真似幻

　　任劳任怨给他喂的是蚀心丹，一个时辰一次，发作时看见的都是心底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于白愁飞来说，他宁愿王小石死在两人心意相通的时候，也无法忍受对方戳心眼子的背叛。于是大多数梦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小石原本亲和可爱的面容渐渐变成憎恶且扭曲。
　　“大白！快看我给你买的毛笔！喜欢吗？你别再愁眉苦脸的了，笑一个。”
　　下一刻，那支毛笔就调转了个直直扎进自己的心口。
　　“小……石……头……”
　　“二哥，你为什么要杀婆婆？白愁飞，恩将仇报的人，就算有朝一日飞上九霄，迟早也会跌得粉身碎骨。”
　　“我没杀……我没杀……都说了我没杀！！！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王小石，和你一起入京的是我，最先认识的是我，为什么到头来，每个人都可以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先是夫子婆婆，再是大哥军师，甚至是见过几面的朱小腰龙啸青之流……那我呢？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啊！！！”现实中的白愁飞突然跃起，凭一己之力就把前来压制他的狱卒悉数掀翻在地，昏昏沉沉时他应当是拿铁链抹了谁的脖子，刹那间鲜血飞溅到墙上，都把字给染红了。
　　任劳任怨被逼到草堆上，瞪大双眼十分惊惧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铁链，几次三番想要开口求饶，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他们从未如此打心底惧怕过一个囚犯的眼神。面前这个不断逼近的人，他面色青白，身子虚弱，甚至四肢还都紧紧缠缚着铁链，行动根本就是不便。可他就是有本事把铁链也变成杀人的利器。
　　而且他动作极快，不过须臾这牢房里就已经躺倒了七八个人，活口只剩下任劳任怨了。
　　“白……白副楼主……有话好好说……给你喂药非我所愿……我们哥俩……”谁也没料到白愁飞吃了蚀心丹以后竟然是这样子的，他没有蜷缩在角落悲痛欲绝，反而在幻觉的“指使”下大开杀戒。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难不成是……王小石要杀他？！思及此处，任怨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在铁链即将锁上自己喉咙的之时掐着嗓子低喊道，“二哥！你受苦了……”
　　此法十分见效，白愁飞很快就愣愣地松了手，颓然侧躺在一旁，毫无防备地把后背留了出来。
　　任劳瞄准一个机会，竟捡起地上的木棍朝白愁飞的后颈猛地砸了过去。
　　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白愁飞自然是连反抗也没有就闭眼晕死了过去，整个人瘫软下来，可能因为太过虚弱，似乎连胸口的起伏都不甚明显了。
　　“这……不会是死了吧？”
　　“你去看看！”
　　“你去！！！”任劳任怨互相推拒，浑然不觉一身绯色官袍的蔡相已至身后。老者捻了捻自己的短须，垂眸仔细端详满是憔悴疲累的白愁飞，良久后突然感叹道，“是块好料子，比方应看中用多了。”
　　白愁飞独自一人走在层层迷雾里，看不清前路，几次三番都要被脚下荆棘绊倒。于是，他猛地抽出腰间双刃握在手中，左挥右砍很快就破除了阻碍，寻得一处光亮，并看到有人正在分叉路口笑意盈盈地回望着他。
　　这人头顶冲天辫，两眼亮晶晶的充满信任，挽留剑佩戴腰间，身姿挺拔，正是王小石。
　　“大白，过来……过来啊！”
　　“前面有两条路，无论你选哪条，我都跟着你。”
　　“大白！你怎么了？快过来啊！来不及了！”
　　“小石头，你真的愿意永远跟着我？无论前方是否荆棘遍布，血流成河……”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白愁飞愣愣地朝前方伸出手，五指微蜷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终究触碰到的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王小石甚至连他的问话都来不及回答，就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眼前。
　　“王小石……小石头！！！”
　　“一念想自在自得，一念贪立功立业。白愁飞，该是做选择的时候了。”
　　“谁？你是谁？！滚出来！！！”白愁飞突然扑通跪倒在地，浑身上下没了气力，他拿三面刃扎在地上，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自己，倏地抬头扯起嘴角，神色狰狞稍显扭曲，一双美目更是迸出阴鸷狠厉的光芒，“选择？我白愁飞做的任何决定，何需他人置喙？你是哪里来的蝼蚁，也配乱我心神？”
　　“我？”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我就是你，你……便是我啊……”
　　“你说谎！我就是我，至死都只有一个。要我死……容易，摧毁意志……休想！！！”话音刚落，白愁飞就跟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四处乱砍，直到那声音永远消弭于空气中。
　　“咳咳……”他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也终于是撑到了极限，意识消散前，隐隐约约还听到一句婉转的叹息，“世间唯有权名能助你复仇，其他皆为虚幻。该何去何从，想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闭嘴……闭嘴……”
　　待蔡京背着双手缓缓踱步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又是这样一番惨状：白愁飞整个人蜷缩在墙角，早已人事不知，生死不明，而在他的脚边，再度横七竖八躺倒着许多颈部受创的死尸。却是这人昏沉中，又拿铁链当作双刃，杀死了不少合力按住手脚的狱卒。
　　任怨啧啧称奇，感叹道，“再这么下去，咱们的人就死得差不多了。相爷，刀是不错，可伤了主人，再怎么着……也就称不上上品了。”
　　“你懂什么？越是烈性的狗，驯服起来，就越有成就感。白愁飞是杀不死的！既然杀不死……何不让他承我的情，再对那两个好兄弟……深恶痛绝？”
　　“相爷，您的意思……”任劳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莫名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蚀心丹是打败不了他的。可如果……再加一味猛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