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倾天下－惑世妖莲》惑/言

34、第三十二章 记忆错乱（修）

　　「呃……」

　　不知何时睡着的，意识昏昏沉沉醒来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动了动噪子想说话却没发出声音，反而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异样的热烫。四周暗沉沉的，所有的事物都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无忧趴了一会儿实在渴得难受，身子微动想起来找水喝，一杯凉茶已然递到面前，想也没想接过来喝了。

　　「谢二殿下。」

　　那人接过杯子的手似乎顿了一下，无忧整个人泛力的很，也没在意，迷糊着又睡了过去。

　　见他睡熟了，立在床前的人影轻轻一叹，刻意小心的放下杯子，过了一会儿才悄悄出去，推开门时，外面丁点光亮照出蒅寒衣一张神色凝重的脸……

　　第二天一早无忧被一股汤药苦味及‘哗哗’声刺激醒，睁开眼睛，眼前灰蒙蒙的一片。

　　天刚亮？

　　静了一会儿发觉不对，是在下雨，而且还不小。

　　「公子醒了？」蹲在门边照看小灶药罐的小九见他醒了，丢下手里的团扇，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端过去，「公子喝水。」

　　无忧接过杯子递到唇边，复又顿住动作，扫了一遍内室，没有烨聖的踪影，身边的被子已经冷了，烨聖抱他入睡，而他竟然连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眉微皱了下，警觉性怎么变得这么低？

　　「怎么了公子？」

　　「没什么。」微温的水滑过喉咙，又想起了昨晚半睡半醒间喝的那杯凉茶，突然觉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对。

　　昨夜那人.....是烨聖？意识中是他，现在回想起那人影又觉得不像，但却无从求证。

　　小九见他喝了半杯，便又跑过去拿了茶壶又为他添了些才转身去照看灶上的药。他心情似乎很好，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从他熬药的神态中看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发生。

　　「哪来的药？」

　　小九浅浅一笑，「先生命人抓来的。一早先生来为公子把过脉，公子的脉像虚弱，内息不稳。先生说公子中过绝命草的毒，身子本就虚着，昨夜又饮酒伤身，得喝些药好好调理一番，不然这几日公子有得受了。先生还叫我转告公子，那类绵酒后劲十足，不饮为好。」说着，指了指矮柜上被封起来的酒坛。

　　「是么？」看来小九就是为这事高兴了。「寒衣人呢？」

　　小九手中团扇正扇得起劲，一听这话停了下来，犹疑道，「先生一早便和二殿下出去了，好像……出了什么事。」

　　出事？难道是进宫见篱王？昨夜的晚宴引出那么大的动静，今日篱王肯定会出面解决，这种场合身为‘被害者’的烨聖自然得现身。这么一想，无忧起身去了窗前，推开窗子，本想换换空气也好让自己的思路清晰点，谁料外面风虐雨急，窗子一开，风雨顺势打进来，刹那间打湿了衣袖一角。

　　「公子不可。」小九马上跑过来阻止，不分尊卑的拉着他往后退，自己则上前边关窗边说，「先生走前说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一下天就变冷了，以公子现在的状况若染了风寒，恐怕会病个把月，到时落了病根就难治了。」

　　无忧一挑眉，「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先生，我才说不把你当下人看，你马上就拿寒衣当晃子来对我说教？」

　　「我没有!我不是对公子说教，我是……」小九一急，小拳头握得死紧，眼眶瞬时都红了。

　　无忧捏一把他小脸蛋，「嗯，这才像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儿。」转身，躺回了床上。

　　小九一怔，旋亦明白无忧是在说笑，松了口气。亦步亦趋跟到床前，看着无忧犹犹豫豫的。

　　「有事就说，干嘛像个小媳妇似的。」无忧有心逗他，小九果然涨红了一张小脸，踌躇着说，「小九…只是关心公子……」

　　无忧愣了下，失笑：「在你眼里我有那么不识好歹、好坏不分？」

　　「不是!小九眼里公子是个好人，是个善人。」

　　「嗯，我承认自己不太坏，不过好人……小九，你记着，这世上没有好人，而我更不是什么好人。对你而言也许我对你是好，但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我想这么做。是我想，而不是你需要，这其中的差别明白吗？」

　　小九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公子是好是坏，小九自己分得出来。」

　　这孩子真是......「随便你自己怎么想吧。」不甚在意的一摆手，无忧闭眼平躺下来。

　　「那，小九去熬药。」

　　「嗯。」他不把小九当下人，但小九怎么肯什么也不做？明白这个理，也就什么都随他自主了。

　　小九拿起团扇又转过头来看他，「公子……」

　　「嗯？」

　　「……先生……」

　　「寒衣？」无忧睁开眼看过去：「他怎么了？」

　　「……先生回来，公子会亲自和先生说明吧？说明……昨天的事……」

　　「行了，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我不是说了会向寒衣赔罪，你担心什么？」

　　小九摇摇头，「我不是担心，小九只是想公子和先生都好好的。」

　　「好好的……」无忧似是而非的笑了下，再次闭上双眼。「怎样才算好好的？」

　　「就像以前……公子和先生以前不一直都好好的么？」小九不明白的望着他。

　　以前？

　　一路来他一直在戒备、提防着蒅寒衣，但两人之间那些畅然的谈笑风生也不是装出来的，现在他们不是这样了么？心里自嘲，蒅寒衣说真心与他相知相交，他中毒之时蒅寒衣更是一夜未眠寻找解药，毒解之后身子虚弱，不堪赶路辛苦，蒅寒衣又无微不至的照顾，每次他有半点风吹草动，就算是夜深困浓，他也能马上醒来，不是输些内力就是递杯水来缓解他的难受，对蒅寒衣他也一直表现诚恳，而如今……

　　「嗯，算是吧。」无忧模糊应一声，没再说什么。

　　窗外，雨还在下，哗哗雨声有节奏的冲刷着青石板地，带着一份沉冷的寂静......

　　一个时辰后，小九熬好了药。

　　「公子，喝药了。」

　　满满一碗又黑又苦的中药一口气喝下去，瞧瞧天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初。」小九接过他递还的药碗。

　　「二殿下他们还没回来？」

　　「好像没有。小九一直在屋里没出去，不过没听见有人回来。」

　　「嗯。」以烨聖的身份出去回来都有人通报，没人通报就证明人没回来。披了衣服下床，感觉外面的雨还那么下着，本想推开窗透透气，一股子苦药味充斥了整间屋子，难闻至极，转念想到小九之前的阻止便又算了。

　　「公子觉着闷，我去把外间的窗户打开，多少管用些。」不待他吩咐，小九已经跑了出去，笑一声这孩子太聪明乖巧，便由着他了。

　　不一会儿，小九回来，开门时一股泥土清馨夹杂着徐徐冷风漫进来，的确冲散了一点苦涩。

　　「公子再回床上躺会儿吧，先生说公子需要多休息。」收拾着药罐瓷碗，小九关切道。

　　「不必了，再休息下去你家公子就可以和养在圈里的猪相比了。」正经的语气，说出口的话却逗笑了小九，「呵呵，这世上那有公子这么好看的猪？」话出口，小九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脸一红，抱着药罐匆匆的说一句，「我出去了，公子有事叫我。」便跑个没影。

　　「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又没说不能开我玩笑。」笑着摇摇头，暗叹小九果然变了很多。

　　少了小九在旁，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也便不在顾及，走到窗前稍稍把窗子开个小缝。蒅寒衣说得不错，这副身子的确虚弱不堪，因一场雨就病倒也很正常。

　　立在窗前听着雷雨声，不期然的想起了蜀城，那一日细雨，那一纸白伞，白伞下那一袭迎风翻舞的白衣，还有那人润如水的眸子……

　　君白……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手指无意识的轻抚眼角伤疤，顺着月形轻轻描绘，心里莫明的溢上一股温暖，那人似乎很喜欢摸他眼角的疤痕，在一起时总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

　　惊怔!

　　君白何时留恋般一遍又一遍摸过他眼角的伤疤？

　　那些画面……明明是无忧的记忆，刚刚为何感觉好像一切都发生在他身上一样，让他感同身受？？？

　　惊愕间，无忧不知此刻心里想着的人，已与他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