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倾天下－惑世妖莲》惑/言

11、第十一章 情系无忧

　　此刻才未时许，楼内的清吟名伶仍在休息，其他人也都安静的在各做各事。一进大堂。本以为等他的会是红娘，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手持摺扇，旋然起舞的华颜。

　　华颜仍穿着昨晚那身紫衣，衣襟已经拢好，长发也挽起束在脑后，用一根样式简单的银簪固定。现在的华颜清傲媚态不在，只留一种遗世独舞的专注。

　　伫立一旁，静静的看华颜微微垂着头，眼睑半敛，手中一把檀香摺扇轻收急展，旋身错步，裙带翩然间舞出一种纤柔，那模样像是煞费苦心勾勒出的泼墨丹青，妖娆诡异又风情迤逦。

　　很漂亮，很华美，也很适合华颜，但，这副舞出来的丹青美则美已，就是太过阴柔，若换他这种性格来跳，肯定不会有华颜这份感觉。

　　华颜发现他，停下动作，「门主。」简单两字，透着一份异于他人的亲近。

　　「是红娘叫你在这儿等我？」走过去，随意捡了一张椅子坐下。华家兄弟既然是无忧的左右手，对他这种态度不稀奇。

　　「是。门主这次的任务红娘已经跟我讲过，所以命华颜来教门主扇舞。」

　　「你要教我的就是你刚刚舞的那支？」可别被他猜中，要他跳堪比女子柔美的舞，免谈!

　　「嗯，红娘的意思是……」

　　抬手打断华颜，「红娘什么时候过来？」华颜只是按吩咐办事，要改变这舞就得直接找红娘谈，毕竟这舞还要结合她布置的场景等等，他不能擅自做主更改。

　　「红娘临时有事处理，所以才命华颜先在这儿等门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嗯。」他淡应，眸光一转，瞥见华颜脖颈处淡淡吻痕。

　　华颜就站在他身侧，自然知道他的目光落在何处，微微收紧衣领，「门主对华颜的舞不满意吗？那是否要请别人来……？」

　　将华颜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未放在心上，淡应，「不必。」请了别人也未必会有什么改变，还得跟红娘商量才有效。

　　见他摆明要在这儿等，华颜挽起茶壶为他斟满清茶，「门主请用。」

　　垂眸，看着那杯触手可及的清茶，倒茶的举动很简单，表现出来的却是倒茶之人打心底里的服从。

　　这人，日后也许用得着。

　　端起轻抿一口，「你泡的？」

　　「嗯，知道门主喜欢，便泡了一壶。」

　　「还不错。」

　　华颜一笑，万分满足。随后在袖中取出一颗封实的腊丸：「门主，这是蒂香灵芝丸，能解百毒，切有固本赔元之效，是宫廷供品，天下难得。这次去篱国未必用得到，但还是带着吧。」

　　接过药丸看了一眼，抬首对上那双期盼的眸子：「既然是宫廷供品天下难得，你又怎么会有这东西？」

　　「……」华颜一怔，笑道，「门主莫不是怀疑华颜用违返门规的方法得来此药？门主什么时候这么不信任华颜了？」

　　他没有搭话，只是淡漠的看着有意隐瞒的华颜。

　　华颜越见局促，握紧袖中的手，暗暗缓下情绪后故做轻松笑道，「门主，我送你了这样的好东西，不知你要怎么还我这份人情？」

　　如果华颜不是心里藏了事，他想以华颜在无忧手下的地位，那翻‘敲诈上司’的话会说的更加理所当然，但现在他只看到华颜的欲盖弥彰。

　　不予拆穿，淡声道：「你想要我怎么还？」

　　华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整个人愣在当场。

　　把玩着药丸，漫不经心，「是还没想好，还是根本没想过要我还这份情？」

　　「当然有，只是我还没想好而已。」

　　他这话说得太快，快的令人只清楚一点，那就是……他在说谎。

　　「是么，那你在这里慢慢想。」起身，慢慢走出大堂，悠缓的步到大堂门口，忽然回头。

　　华颜仍站在原地，双眼中流转着一种不知名的迷雾光芒，他转身刹那来不及掩藏其中暗含的情愫，一切便直直落进了他的眼底。

　　华颜一慌，瞬间镇静下来，牵强一笑，「门主、可是还有其它吩咐？」

　　「你真的没有想好要我怎么还这份情？」看着华颜，他语气毫无起伏。

　　「我……」华颜踌躇着垂下头，衣袖中的双手握得死紧，暗暗咬着唇，半晌，似下了很大决心冲到他面前，「门主，我…我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他没动，任由两人面对面，身贴身的对视。

　　这一刻，华颜眼底流动的情愫，他比之前看得更加清楚。

　　华颜喜欢他，或者该说华颜喜欢无忧。

　　「我…我……」仿佛被下了咒，华颜缓缓靠近他，清澈的双眼蒙上一层迷离，在将要碰到他的唇时，不知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响，眼底情愫忽地被打散，华颜蓦然回神。

　　「华颜失礼，请门主恕罪。」猛然跪在地上，语气里全是懊恼。暗骂自己到底发了什么疯？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他有他，一直告诫自己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就好，现在他这是在做什么？

　　一脸漠然的看着跪在脚边的华颜，淡淡道：「起来吧。」

　　「门主，我……」华颜抬首，琉璃般的眼中泛起一层水雾。

　　「起来吧。」单手扶起他。华颜再怎么聪慧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本就没打算责怪，而且他刚刚是故意放纵华颜靠近的。

　　华颜起身，一双眸子低垂着，根本不敢看他。

　　「有些东西得不到就要学会放弃，如果放不了赔进去的就只能是自己。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值得将自己赔进去的。」

　　是的，没什么值得将自己赔进去。前世他没有权力为自己想，一切只能服从命令，这一世他要彻底为自己而活，就算用杀戮换取自己的生存也在所不惜。

　　「门主？」华颜抬头，有些愣愣的。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听清楚了么？」

　　直视华颜双眼，让他看见自己眼底刻意涌动的残酷，直到惊愕的华颜懵懂点头，才将手里的药丸交还到他手中。

　　回身，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红娘。刚刚那声轻响，是红娘故意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