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俩俩》苹苹花衬衫

48、愿望

　　祈望靠在墙上，一手将自己的二维码递了出去:“你好，请加一下我的好友。”
　　早在几分钟前，他借口去厕所，实则是为了堵葛长清。
　　就他所知，程衍的朋友不多，两人相识这么长时间也就只见过葛长清一个人。
　　也就是说求神拜佛不如找个靠谱的人，葛长清目前在他眼里就是那个靠谱的人。
　　“朋友，还愣着干什么。”见葛长清没反应，祈望晃动了一下手机。
　　葛长清看了一眼祈望，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心想现在的人要联系方式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盯着祈望的脸看了片刻忽然觉得眼熟，从这人的装扮可以知道，想来是水月屿的演员。
　　“你是谁？”葛长清完全没认出祈望，他之前本来没见过祈望几面，如今祈望的装扮又与之前截然不同，他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还是有些警惕，“我为什么要加你？”
　　见对方似乎没认出自己，祈望撩起额前过长的刘海来，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来:“是我啊，祈望，刚才都见过的。”
　　听他这么一说葛长清才突然想起来，刚才他好像就站程衍边上来着，自己的注意力完全在程衍身上，其他人都没怎么关注。
　　他曾经听程衍提过，祈望好像也是学医的。
　　等等……也？
　　——据说有个剧组的主演是个学医的门外汉。
　　葛长清恍然大悟，指着祈望:“原来你就是那个门外汉！”
　　“什么门外汉，我这叫跨专业。”祈望对于这个称呼十分不满，“而且程衍说了我是有天分的。”
　　“这么说跟程衍搭戏的人就是你？”理清后，葛长清一脸不敢相信。
　　程衍是他们学校数一数二的人，居然沦落到跟一个门外汉搭戏！
　　祈望不知道葛长清内心的崩溃，倒是十分自豪:“对啊！”
　　调整好心情，葛长清决定给程衍个面子，毕竟祈望再不济也是程衍的搭档。
　　他缓缓挤出一个微笑:“所以你为什么要加我好友。”
　　“据我所知程衍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你也知道我最近在跟他拍戏，为了培养默契，所以我们在生活上也有很多要磨合的，我毕竟比不了你，对程衍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所以就想请求一下你帮助。”
　　他的话冠冕堂皇，葛长清偏偏就吃这套，一听什么“好朋友”的字眼，他就招架不住了，忙掏出手机加了祈望的好友，拍着胸脯保证:“你是程衍的朋友，以后也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祈望心满意足收回手机，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就加上了好友，属实是节约了时间:“多谢。”
　　“小事小事！”葛长清神色轻松，“你肯定很忙吧，别耽误了拍摄时间，快回去吧。”
　　祈望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行。”
　　摄影棚内，一转头的功夫就不见了祈望的踪影，本想着他可能是去厕所了，却迟迟没见人回来。
　　“小褚，你有没有看见祈望？”程衍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想着褚白可能知道。
　　“祈望哥？刚才不是还在这吗？”
　　看来褚白也不知道祈望去哪了，程衍开始担心起来。
　　本来祈望那么大一个人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出什么事的，但考虑到他连“听心”都会，俗话说有得必有失，各种不祥的事发生在他也是有可能的，一想到这里，程衍便更加担心了。
　　好在他刚准备出去找人，祈望便兴致勃勃回来了。
　　见程衍神色略显紧张，他还有些奇怪:“怎么了？”
　　看到祈望没事，程衍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没事，就等你了。”
　　这段时间来，程衍逐渐接受了祈望能够听到自己内心的事实，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种能力可能会带来的“副作用”。
　　今天祈望突然不见，程衍才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内心便愈发开始不安起来。
　　某天回家的路上，程衍问祈望:“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时祈望正在思考如何才能增进两人的感情，于是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啊。”
　　看着祈望毫不在意的样子，程衍独子忧心忡忡。
　　虽然程衍目前还没有确定“副作用”是否真的存在，他只能思考如果存在的话会是什么，又有什么解决方法呢？
　　祈望说过，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失去”过这个能力，那么是不是说明这种能力也会消失？
　　如果会消失，什么情况下才会消失，消失之后是否会对祈望产生影响？
　　这些程衍都不得而知，而未知的东西往往让人产生恐惧。
　　认识祈望之前程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所有的问题只要通过科学演算都能得到答案，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上次王燃特许的一日休假还没使用，程衍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向王燃请了假。
　　请假的事他没有提前告知祈望，因为他要做的事情跟祈望有关。
　　程衍站在石阶前，抬头尽是蜿蜒而上的石阶。
　　小时候他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如果在太阳初生时站在一座山最高的地方，山神便会实现许愿的人一个愿望。
　　早在几天前程衍就做好了登山的攻略，他虽然从未爬过山，这次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爬山嘛，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闷头爬就是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程衍踏上了第一个石阶。
　　行至中途，程衍遇到了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
　　老人头发几乎全白，看起来倒是十分干练，同行的还有老人的孙子。爷孙俩见程衍只有一个人，热情邀请程衍跟他们一起，三个人好有个照应。
　　程衍是独来独往的性子，这次却没有拒绝两人的邀请。
　　越靠近山顶氧气便越少，呼吸也不似山底那般顺畅，不过好在这山也不算特别高，不至于缺氧。
　　老人告诉程衍爬山最重要的是耐力，要有登顶的决心才行，就像生活一样，关有冲劲还不够，没有足够的耐心时间久了终究会半途而废。
　　快到山顶的时候天渐渐亮了起来，程衍开始能看到远处的景象，云雾缭绕之下，周围的景色仿若仙境一般。
　　程衍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他出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景色，如果不是遇见祈望，他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到。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渐有破开云层之势。
　　程衍一行人赶在日出之前到达了山顶。
　　山上的气温确实如同书上所说比山脚低上不少，即便穿了厚重的棉袄，寒气依然有些刺骨。
　　祈望那样怕冷的人，平日里估计就是这般感受吧。
　　金红的色彩缤纷于天际，稍不留神太阳就冒出了一角。
　　随着太阳升起，程衍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许下了愿望。
　　这个愿望无关其他，唯愿祈望能够平安健康。
　　返程的途上，程衍没有再跟爷孙俩结伴而行，听闻半山腰有座寺庙，求姻缘最是有效，他准备去看看。
　　寺庙名叫青云寺，门前只有一名小僧在清扫落叶，见他来便停下来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施主。”
　　程衍双手合并学着小僧的样子回了一个礼。
　　走进青云寺的大门往后直走穿过流水阁便是供奉的地方，程衍到时正好有一对母女在跪拜，女儿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估计是想求一个美满的姻缘。
　　待母女二人参拜完便轮到程衍了，他行至佛像前站了片刻，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有对象的人了，独子一人前来参拜不太好，于是只供奉了点香火钱便离开了。
　　下山可以坐索道，大部分人在山顶就坐索道下去了，程衍固执地认为坐索道下去心意就没那么诚恳，依旧选择徒步下山。
　　山上信号不好，程衍几乎处于失联状态。
　　纵然他平日里有坚持锻炼的习惯，浑身上下的肌肉也不少，一口气爬上又爬下属实是有些累了。
　　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已经接近中午，随便洗漱了一下，他甚至都来不及看手机，刚躺下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就连梦境都是温馨的。
　　梦里他见到了许久没有见的外婆，这么多年过去，外婆的模样停留在了离开的那一年。他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如童年时那般悠然躺在外婆的臂弯里。
　　外婆的笑容依然那般温柔，一遍遍抚摸着他额头的手掌因为常年做农活而生了老茧，老茧婆娑在他的皮肤上，不觉难受反而感到安心。
　　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这一刻，他的记忆中只有那些欢乐的时光。
　　他喜欢吃鱼，外婆便同他一起制作了捉鱼的杆子，两人一起在清澈的溪水中捕鱼，几乎一杆一个准。
　　外婆笑着夸他“真棒”，记忆中无论他做什么事，外婆都会夸他。
　　吃完鱼，程衍就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停留着外婆手掌的触感。
　　长大以后他学会了向前看，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好好活着便是对死者最大的慰藉。
　　不同于梦境中的欢乐，醒后的程衍感到有一丝难过。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看着屏幕里闪烁着的“祈小狗”三个字，那点难过的情绪被甜蜜替代。
　　程衍没有停顿便接起了电话。
　　隔着电话听筒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此刻的笑容有多幸福，也许程衍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