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尽》晓雾与林

9、第9章

　　几个街区外——
　　闸门升起的瞬间就没有那么安宁了，盘根交错的街区里，丧尸就没那么好处理了。
　　“全部人员迅速撤离，快点上车”前来支援的基地人员吼道
　　萧落几发精准的点射，击毙了不远处冲来的丧尸，又拔出匕首放到了几个冲到近前的活死人，看着街区尽头越聚越多的丧尸，“老严，好了没？”
　　“好了”
　　“上车，撤退！”驾驶舱里的基地人员喊道。
　　“834号，上车，别愣着了。”
　　萧落就着严英索的手臂翻入车厢，听到这喊声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执行者站车下，背着身。听到有人喊自己的编号，那人愣了一下，慢慢回头——他的手臂上，制服破了一个裂口，一个齿痕流着血。
　　“他感染了，”严英索也看到的伤口，不只他，几乎车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车内陷入了沉默，严英索看看众人，又看着车下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开始溃烂皮肤的少年，探身取下的少年的胸牌，缓缓举起了枪。
　　“834号，你叫什么名字？”严英索身后萧落突然开口。
　　少年茫然的抬起头，眼睛里有泪，但因为感染目光已经开始有些失焦了，“谢希安。”他吐出模糊的字眼。
　　“咔哒”手枪上膛，子弹正中少年的眉心。
　　少年倒地的数米远处，丧尸已然逼近，不知是谁扔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燃的少年身旁的废纸堆，少年的身体瞬间被火焰吞噬，那些虎视眈眈的活死人畏惧火焰，退了回去。
　　车辆转头背着火光，冲出的小街。
　　“陈队陈队，2号街区的救援已完成，”驾驶室里，汇报的执行者声音一顿，“834号牺牲了。”
　　“按原计划撤离”通讯对面沉默了一会“他的铭牌带回来了吗？”
　　“带了”
　　断断续续的信号中，传来女人的叹息，“那孩子前两个星期才从预备役转为执行者，我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名字呢。”
　　“谢希安，”坐在副驾驶上的萧落接入了通讯，“他叫谢希安。”
　　“希安，好名字，可惜了……”
　　萧落靠在椅背上，默默挂断了通讯。希安，好名字，遗憾的是他没能如希望一般平平安安的。愣怔了片刻，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悄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又翻出一支笔，打开最后几页，接着之间的内容——灾变1年.8.25，谢希安，834号——他在本子上写到，末了，他又把小本子塞回贴身的口袋里，仔细藏好。
　　车厢里，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哭出了声，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车厢平衡瞬间被打破，严英索将铭牌递给身旁一位红着眼的少年，“回去后交给你们队长吧。”
　　“好，”年轻的执行者抽泣着接过铭牌，握紧在手里。
　　驾驶室里，驾驶位上的执行者也难受的吸了吸鼻子，看着一旁面色如常的萧落，问道：“哥，你这种编号排名这么前的执行者是不是都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萧落低头看了看自己胸牌上的“039”自嘲的笑了笑，“见怪不怪吗？也许吧，”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也许更多的是痛到麻木的绝望。自己的战友每天都在倒下，人永远也救不完，蚀骨的痛从未停止，而未来呢，看得见吗？烟灰散尽那天，自己也许也等不到了，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受真的太他妈绝望了。
　　“哥，你为什么要问834号的名字呢？我以为你们这些早入队的执行者会更习惯以编号相称呢？”似乎是察觉出萧落的状态不对，驾驶位上的年轻执行者问道。
　　“你是文职岗位转来的吧，”萧落肯定到，“执行者是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等你成为一位真正的执行者时就会知道了。”
　　顶着年轻执行者探究的目光，萧落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揉了揉眉心，他和天狼小队的其他人已经连轴转4，5天了。
　　“落哥，严哥，你们能听见吗？”天狼小队的对内通讯频道里，卢林想的声音响起，“队长叫我问问你们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员伤亡？”
　　“被困人员全部撤离，但是有一个叫谢希安的执行者牺牲了。”萧落手扶了扶耳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断断续续的信号让他有点听不清对方的话语。
　　“谢希安啊，…是不是当执行者不久啊，”卢林想失真的声音传来。
　　“怎么，小林子，你认识？”严英索加入了对话。
　　“见过而已，之前在超市我忘带积分工资卡了，是他帮我结的账。”卢林想的声音模糊的传来，像气息不稳，但听不出明显的情绪，“这下到省事了，想还也还不了了……”
　　“小林子，你也休息一下吧，你加起来这几天都没睡六小时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那些伤患小孩塞止疼片，明知道这有违基地条例…..”霜行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随后通讯很快就中断了。

　　“你下次塞止疼片的时候看着点啊，别每个喊疼的小孩都塞，你这个消耗的量，我写报告的时候总不能说是你自己疼的意识模糊了，吞了一瓶吧。”霜行坐在副驾驶位上对着基地发来的报告单头疼，“我这次先说你是不小心弄丢了，到时你自己写报告的时候可别穿帮，不然又扣我积分了。”
　　“哦哦，知道了。”卢林想握着报告单敷衍的回答，“话说，队长，你就不怕我傍边这位的监视仪记下你刚才的话或者举报你嘛？”卢林想扬了扬下巴，瞄了一眼身旁和一堆医疗物资一起挤在座位上的2号监察官。
　　“关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挂在左侧胸前的监视记录仪——开关指示灯关着。2号监察官头也没抬，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处理着终端上的文件。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霜行心情有些愉悦，略微放松的靠到了座椅上。连日战斗的疲惫后知后觉的涌上四肢百骸，霜行疲惫的闭上眼睛，意识也开始模糊，耳边传来驾驶位上君冉和后座卢林想聊天的声音，他听不清是什么，隐隐约约听见君冉说“…….任务还算顺利……”，困倦席卷而来，霜行睡着之前想“都死人了，怎么算顺利呢，还是我亲手杀的，那么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