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尽》晓雾与林

8、第8章

　　霜行心中生疑，站起身来拿起望远镜四处张望，好在四周并没有鸽舍和鸽群的踪迹。霜行才稍稍放下心来，幸好，没有难缠的鸽群。霜行拔出插在鸽子身上的刀，正想就此作罢，犹豫了一下，抬起腕上的终端，给2号监察官发了条消息。
　　“滋”楼下，刚刚放下一名伤员的2号监察官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终端弹出的消息，“011号：‘刚刚在楼顶见到一只变异的鸽子，但暂时没有看到鸽群，你也稍微留意一下。”点开聊天框，2号读完消息后，眼神不自主的落在聊天框旁的头像上——是一张烟花的图片，红色的烟火在黑色的夜幕里格外显眼。愣神片刻，2号监察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指尖在终端上滑动几瞬，便熄灭了屏幕。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与支援汇合了，2号和君冉，卢林想等人最后清点着人数。2号见霜行迟迟不下来，正欲上楼找他。腕上的终端又震动了一下，信息提示“霜行：我看到他们了，不出20分钟应该就到了。”
　　2号监察官抬手回复道 ：“收到，我们收尾的工作也快做完了。”
　　消息弹出，对面马上回复道：“好，我继续侦查一下周围，总感觉那只鸟的出现很异常。”
　　收起终端，2号抬眼扫视着周围的人群——骚乱但洋溢着即将获救的激动，视线掠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蹲在墙角，与骚乱的人群格格不入——是之前那个孩子发烧的女人。2号心生蹊跷，向那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走去。
　　“女士你还好吗？”2号监察官边靠近边问道，女人抱着孩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2号监察官心道不好，正要上前当场确认一番。旁边伸出一双手拦住了他，顺便一把拉起了女人，把女人搀进了无人的楼梯间。
　　有些昏暗的楼梯间内——
　　霜行和2号监察官看着瑟缩在墙角的女人。
　　“你觉得要怎么办？”2号监察官看着霜行问道。
　　霜行叹了口气，蹲下身，看着女人有些失去血色的脸，目光扫过女人手腕处的伤口。
　　“李女士，你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感染了吧。”
　　女人没有回答，可她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
　　“你这样可能会害了外面的所有人。”2号监察官忍不住道。“你就没想过……”
　　霜行握住了2号的手腕打断了他，看着面前一直发抖，却一声不吭的女人，霜行突然道：“李小姐，你的孩子很可爱，”
　　虚弱的身躯顿了顿，慢慢抬起头，她唇边的一小块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了，可眼神却依旧清明，聚焦在了霜行身上。
　　霜行似乎是没留意女人的变化，只是温和的看着女人怀里的孩子，平静的把话说完：“比第一次看到时健康多了，看来李小姐把她保护的很好。”
　　女人虚弱的看着怀里的孩子，目光里尽是不舍，霜行将目光移到女人脸上，“李小姐，您身为军方的前任研究员，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处境。”霜行缓缓蹲下，平视着女人，“李晨曦研究员，你是我见过能带着cinis病毒保持清醒最久的人了。你知道我想跟你交换什么。”
　　女人的目光回到了霜行脸上，带着一种看不懂的情绪。霜行淡定的回望着她，“李晨曦，我们是一样的自私者，但你我都是聪明人，知道权衡利弊。我知道你不愿把血清给你眼中的‘lxl基地的伪君子’，也不相信我这样的自私者愿意接下一个累赘。但不管你信任与否，我想先给予你我的承诺，我会尽全力的保全这个孩子。”
　　李晨曦盯着霜行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看穿什么，最后却默默的收回了眼神，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方盒，和怀里的孩子一起交到的霜行手里。
　　做完这些，女子像是失去支柱一样脱力的靠在墙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霜行，嘴巴开合，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但霜行和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2号监察官都看懂了。她在说“快杀了我，我快撑不住了。”
　　2号监察官拔出枪，正准备上膛的手却又被霜行按住，“不行，这个时候枪声会引起恐慌的。”
　　说罢，霜行拔出匕首，向女子走去。可女子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睛看了看霜行又看了看刚被移交到2号监察官手里孩子。霜行懂了她的意思，不忍的闭了闭眼，强压住有些颤抖的声音，对2号说道：“大监察官，先带孩子出去吧，我一分钟后出来。”
　　2号监察官沉默地带着孩子退出了楼梯间，带上了门。
　　昏暗的楼梯间光亮了片刻又陷入黑暗。
　　“晨曦姐，对不起。”黑暗中，锋利的刀刃插入苍白的颈间，鲜红的血柱喷涌而出，染红了大半面墙壁。逐渐变冷的手将藏在自己衣袖中的一小管试剂塞到沾满鲜血的颤抖的手中。
　　“对不起，对不起”霜行手中的匕首掉落，沾满血的双手想去抱住那具倒地的躯体，却颤抖的使不上力气，只能半跪女子面前。
　　“阿行，不要道歉，”李晨曦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音节，“不疼的，只是有点冷罢了。”生命力随如注的血流很快消散，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霜行握紧手中的一小管试剂，将它放在贴近衣服心口的暗格中，小心的摘下李晨曦脖子上的项链，默默收好，最后看了李晨曦一眼，转身走出了楼梯间。
　　“处理好了？”楼梯间外，2号监察官抱着孩子等着。
　　“嗯，”霜行应了一声，接过2号监察官手里的孩子，孩子似乎刚醒，懵懂的看着霜行，傻傻的笑着。霜行勉强的挤出一丝笑，随后看了眼终端。
　　画面中，一条消息提醒刚刚弹出，“阿行，我们到了。”
　　同一时间，天狼小队所有人都收到了讯息。
　　“开始撤退”对内通讯频道中，霜行道
　　“所有人，有序集中在仓库后门，准备撤退。”君冉指挥着人群。卢林想一把薅起身旁一个险些被人群挤倒的小孩，配合着军人们维持着秩序。
　　仓库后门缓缓升起，后山上的丧尸已被援兵清理，太久没见光的人们在看到太阳时怔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似的冲向救援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