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尽》晓雾与林

6、第6章

　　血腥味在夜风中被吹淡了一些，活死人的嘶吼似远似近，今夜似乎格外平静。
　　霜行摘下了夜视仪，揉了揉眼睛。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很多，看不见星星。霜行似有些遗憾的低下了头，从烟盒里抽出一张小纸片，默默到鼓起来。
　　突然“咔哒”，打火机的响声在夜色中有些突兀。
　　天台另一侧的，2号监察官听到异响，回头查看——在一小簇火苗间，霜行点燃了一只小千纸鹤，嘴里还念叨着什么。2号监察官回过神来，刻意将注意力放回原处的夜色，却隐隐捕捉到了消散在风里的话语。是方言，好像说了什么“….好挂住你啊”。他不太听得懂。
　　霜行看见灰烬完全消失在风里，才带上夜视仪继续站岗。很快，天边便泛起了白，霜行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抛玩着不属于自己的两部终端，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拐角附近的窗台下，卢林想和君冉正抱着枪，倚坐在墙边睡觉。霜行踹了踹两位小朋友，把两部终端扔到两人怀中，在两人不太清明目光的注视下下令道：“休息够了，起来干活”
　　君冉和卢林想两人迅速从地上爬来，忙不迭地揣起自己的终端，端起枪各干各活去了。
　　不远的街区处，一幢不高的写字楼中，一束束手电筒的白光时不时透过玻璃散入漆黑的夜色里。
　　“严哥，队长说还要撑两天半，可我们这里虽然物资够，但这栋楼可能不太安全，防御设备也不齐全。”漆黑的楼道里，萧落提着枪从拐角处探出头道。
　　“幸存者全都窝在地库里，只要他们保持之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再呆几天，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严英索用手电筒照着一间间上锁的办公室，仔细检查着。
　　楼道里悄无声息的，诡异地昭示着平静。走廊里隔几米就亮着的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有些瘆人。突然，严英索猛然停下脚步，朝身后比了个手势。两盏手电筒的光随即熄灭，二人扣上自己的夜视镜。
　　黑暗中，萧落看清了严英索的手势，“警戒”
　　萧落默默的打开了配枪的保险靠墙警戒着，脑中的神经紧绷。并不宽敞的走廊里充斥着一股腥臭味———在黑暗的走廊里尤为突兀。
　　“妈的，全是蛆”通讯耳机中传来严英索被恶心到的咒骂，萧落微微皱眉，正欲回答。一个佝偻的影子在视野中晃过，萧落毫不犹豫拔出腰间的匕首，疾步上前，一刀插进了那具活死人的太阳穴里。
　　“呃呵”活死人发出不像样的嘶吼，就倒在地上。萧落疑惑地蹲下身，就着匕首打开尸体的口腔。萧落瞳孔微缩———这人没有舌头！
　　“感觉像是人为造成的。”严英索在萧落道。
　　“的确”，萧落将匕首抽出“可能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
　　严英索不在意的从地上的尸体移开了视线“不管怎样，现在这些事都与我们无关了。”
　　“走吧，”萧落起身，看了看地上的年迈的尸体，腐烂的血肉上挂着一件破烂不堪保安服。萧落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黯淡，随手扯起一旁办公桌上的桌布，盖在了尸体那腐烂的脸上。
　　经过一晚的检查，两人几乎搜遍了整栋楼，幸运的是，除了那具年迈的活死人，整栋楼里就没有丧尸了。
　　两人拖着被疲惫和高度戒备折磨一夜的身躯回到了地库。几名刚入队的队员，该在分发食物的发食物，该站岗的站岗，一切还算安定。萧落随意找了个墙角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困意与疲倦迅速席卷了身体，萧落很快陷入了浅眠。
　　严英索则掏出了自己的终端，边向霜行汇报，边向地库一楼的闸门走去。闸门处有两名队员在站岗，见严英索走近，二人都紧张的站直了些。严英索走到闸门前，仔细检查着闸门的加固情况。
　　“这个闸门是你们加固的吧”严英索打量着铁门随口问道。
　　“·是”站在门右侧的一个小伙子干脆应道。
　　“加固的不错，值得表扬。”严英索微微挑眉，留意到对方紧张的扣着衣角的吗手，便走近几步，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语气放缓补充道：“别紧张，会吃人的是那些活死人，不是我”
　　“是”面前年轻的队员，放松的笑了笑，露出了小虎牙。
　　铁闸门外响起几个活死人由远及近的嘶吼，严英索见怪不怪地给站岗的两人递了瓶水，靠在墙边看着门左侧一直默不作声站着的男生，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啊？”两人喝水的动作一顿，接着门口左边传来小声的发问“基地不是只允许以编号相称吗？”
　　严英索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空间里沉默了片刻，门口左侧的人支吾了一会，又不说话了。严英索无所谓的耸耸肩，转头看着另一人，问：“你呢？”
　　被问话的男生猴急猴急的咽下口中的水，差点呛到“我叫….咳咳….宁勐楂。”
　　“别急，慢慢说。”严英索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险些喷到自己身上的水，“小宁，小宁，我这样叫你可以吧。”
　　“咳…可以的。”
　　“成，那你好好站岗，”接着，严英索朝着靠着门左侧的男生挥了挥手，男生不明所以的跟上前，只听到严英索道：“你是监察官转过来的吧。”
　　“是。”男生老实道。
　　“那就对了，”严英索叫男生跟上，随手叫来一个在搬运物资的执行者，“王崂季，来跟这个兄弟换个岗。”
　　“是，严哥。”
　　严英索转头看着身后的男生，“别愣着了，快去帮忙。”
　　男生脸色有些难看，严英索看着男生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别一脸便秘的样子。”
　　“严哥，我虽然刚从监察官那边调过来，但不代表我不能……”男生小心翼翼的组织了一下措辞。
　　“小兄弟，你误会了”严英索不禁失笑，无奈的摊摊手，“我绝对没有歧视你们监察官的意思，只是以你个人的情况可能不太适合在那里站岗。”说罢，严英索伸手指了指对方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道：“拿到闸门是我们出去的唯一出口，也是撤退时最先面对丧尸的地方。你身上有伤口，比较容易出事。而且，”严英索压低了声音道“你没有发现自己在听到丧尸吼叫声时下意识的战栗了一下吗？”
　　“我…”男生难堪的沉默了。
　　“问题不大，恐惧没什么丢人的。”严英索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活下去才是真本事，别想了，干活去。”
　　目送男生领命而去，严英索转身继续检查安全工作。此时一切安好，距离救援来到还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