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学生存守则[无限]》臣婉

50、康馨综合医院2

　　席雀盯着第3条规则思考了一会儿。

　　这条看似承上启下是正确的，但有很明显的矛盾点。

　　医生和护士如果真的是为病人的身体好，能帮病人解决任何问题，席雀当前面临的问题就是治好病离开康馨医院，按这两条规则写的，避开穿的红白制服的医生和护士，随便找个白制服医生或蓝制服护士立马就能治好病出去了？

　　显然是不可能的。
　　席雀身为文科生，又经历了四次规则怪谈，看不得一点“完全”和“任何”这种过于绝对、极端的字眼。

　　这条规则一看就是假的。

　　还有第4条，说什么病房是“永远”安全的，更是瞎扯淡。

　　前半段反反复复强调晚上睡觉不能睁眼，说明病房里肯定是有东西的，要是睁眼的话触犯规则肯定会死在病房。

　　病房的病人都死了，又怎么可能是永远安全的呢?

　　看到最后一条，直接给席雀干沉默了。
　　没十年脑血栓想不出这种规则。

　　治疗结束不离开康馨综合医院，意味着病人放弃挣扎选择安逸，永远不回到现实世界。

　　毕竟那些通关怪谈回到现实世界的人也不是获得永远的安全，还会再进入怪谈世界，这期间的未知、恐慌、焦虑不安，各种负面的情绪如汹涌的浪潮侵扰折磨着通关者的神经。

　　康馨综合医院怪谈就是掌握了这点，成功拿捏了人性的懦弱。

　　昏暗的雾霭渐渐遮蔽了所有的光芒，书爷上潦草的规则也被掩埋进黑暗里。

　　席雀暂停思考，因病房没有安装灯泡她连开关都没找，掏出手机，为了节省电量使用了从207寝室怪谈获得的台灯道具。

　　明亮的白炽灯光瞬间斥满狭小的空间，给人心里以极强的安抚感。
　　她安静地坐在病床边，抱着台灯望着紧闭的病房大门，目光沉沉。

　　既然规则6说病人早中晚都必须要吃药，那病房的门就不需要她去想办法打开。

　　现在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很快应该就会有医护人员亲自打开门叫她去吃药。

　　当手机的时间到达18：58时，席雀的门板蓦地被敲响。

　　“咚!”

　　像是什么东西碰撞到门上留下的沉闷声响，但席雀可以肯定，不是人的手指。
　　因为声响是从门的最下方传来的。

　　“开门呀。”

　　这种诱惑人开门的小把戏席雀属实是见多了，再说这门由外而内地上了锁，也不是她想开就开的。

　　“快开门呀。”声音温柔轻柔，没有丝毫的不耐。

　　席雀嘴唇微张刚想开口出声，猛地回过神，警惕地闭上保持沉默。

　　她不信在怪谈里的医护人员会真为了保护病人好心给门上锁。

　　或许门外的东西不是为了骗人开门，而是骗人出声呢？

　　席雀一直不出声，门外的东西敲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停止动作，失落地起身走开了。

　　过了会儿，席雀果不其然听到一阵锁链落地的清脆声响，紧接着病房的门“哐”的一声被由外打开。

　　护士逆着光站在门口，冷漠道：“晚餐时间到了，请到楼道领餐。”

　　不是叫她吃药?

　　席雀诧异地关掉手机的手电筒，起身往门外走。

　　没想到这康馨医院还挺现实化的，知道不能空腹吃药。

　　走到门外，席雀眼睛适应了楼道刺眼的光线，借着余光瞥向她，发现她左邻右舍乃至整个三楼的病房门，除了她都是紧闭的。

　　所以领餐是一个一个出门领，不是集合排队领餐？

　　席雀想找陆且行的如意算盘落空，从一个推着餐车，穿着蓝色制服的女护士手里接过餐盒，转身看到她病房外的墙壁贴着一张表，省去了她的姓名和性别，只写了她的入院时间还有主治医生。

　　入院时间是两天前。
　　主治医生是一名叫李君越的医生。

　　回到病房前，她眉眼弯弯地询问眼前的女护士：“姐姐，你知道病历在哪看的吗？”

　　女护士穿着蓝色制服，席雀看了半天没见她哪里有异样，想来不是诡物是可以询问的存在。

　　虽然席雀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名病患，且住在重症病房，但是她不知道身为病人的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以至于严重到被限制出行关在重症病房里。

　　女护士低头，她苍白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诡异，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

　　“为了保护个人的隐私，病人的病历都是主治医生在保管。”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主治医生？”

　　女护士闻言，死死地凝视着她：“你忘了吗？”

　　她应该知道找主治医生的时间吗？
　　席雀额头瞬间冷汗密布。

　　想起她门口的入院时间，是今早早上八点刚入院，席雀强装淡定地叹气：“唉，我忘记了，这不是病情恶化了我才舍得来花钱住院的嘛，最近脑子一点事都记不住，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太清了。”

　　女护士与席雀对视，瞧她清澈的眼睛，似是信了她说的，安慰道：“别担心，既然到了医院你病情肯定会好转的。等会儿吃完饭，你就得去找主治医生那吃药，他会给你把药配好监督你好好吃药的。”

　　说着，又熟练地掏出一张纸递给她：“相信我们，只要你按时吃药，所有病都是会好的。”

　　信你们吃药病才好不了！

　　席雀接过纸面上悲伤又茫然地点头，心里默默吐槽女护士说的。

　　回到病房，落锁的声音再度响起，席雀打开台灯，展开女护士给她的页纸。

　　是一张作息表。
　　难怪给的这么随意。

　　按表上的时间，病人每天早晚7:00——7:30是用餐的时间，8：00——9：00是去主治医生那吃药的时间。

　　中午12:30没有饭，但主治医生会顺带查房，并把药带在身上，监督病人吃药。

　　所以一天得吃三次药。

　　这要是肯定不能吃的，在怪谈里，谁知道医生给配的是什么药。

　　将领的晚餐放在柜上，席雀拆开看了眼，两素一荤，有份菜还是水煮西兰花，简直健康到不能再健康。

　　毕竟刚通关的七天早八晚九怪谈，教授都生煎人肉，食堂工作人员用人肉炒菜，属实是给席雀整出ptsd了。

　　她现在连领的晚餐都不敢吃，哪怕打开餐盒菜品表面是正常的，可谁知道这群医生会不会在里面下什么药。

　　要知道，医院最不缺的就是药了。

　　席雀不禁庆幸医院没有规定病人要光盘行动。
　　不然这些饭菜可没法处理。

　　等了一会儿，门外的走廊因增多的脚步声变得吵闹起来。

　　席雀迅速地将台灯塞进床头的柜子里，手机藏进裤子衣服口袋，正把盒饭的盖子盖回去，她病房的落锁声再度响起。

　　“请按照序号排好队，前往诊室接受主治医生的治疗。”女护士冷漠地叮嘱道。

　　席雀迟疑了下：“那个……我盒饭吃完需要扔在哪里？”

　　女护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以为她病情加重，回道：“您去治疗时，我们会帮您处理掉的。”

　　席雀扯出一抹笑容：“这样啊，辛苦你们了。”

　　跟着女护士走出病房，席雀看到走廊已经自动排成了两列，她是十八号，很自然地排在十七号的后面。

　　站在队伍的末尾，席雀大略扫了眼众人，回头看见护士又转回去打开了她隔壁右手边的门，很快推出来了一名坐在轮椅的病人，排在她的后面，又转去打开角落的一扇门。

　　席雀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一个开门叫出来排队，唏嘘不已，侧头看到他们这列空出的一个位置，心知角落的门是最后一间病房。

　　按照病服分号码叫人排队，正巧方便了她，都不用数，不多不少，刚好有二十个病患。

　　他们二十个人里面肯定还参杂着原住居民和污染者。

　　席雀仔仔细细地凝视一圈，在场的全都是极为陌生的面孔，没有一张脸是属于陆且行的，席雀困惑不已。

　　两人当时都在一起，她不相信他没进来。
　　陆且行人去哪了呢？

　　思考之际，一道尖叫声打断了她的猜想。

　　“不是，我没有病。”
　　“我没病啊啊啊……”

　　二十号病人被女护士拽着出来，情绪有些崩溃，嘴里反反复复地说道。

　　女护士充耳不闻，将他强硬地拖到排队的地方。

　　此时一号病人已经进入治疗室，其余人都顾不上去担忧里面会发生什么，全部被吸引转而好奇地看向身后。

　　二十号病人见护士不理他，激动地为自己辩解：“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有病啊？”

　　“姐姐，你人美心善放我走吧，我真的没病。”

　　女护士掀了掀眼皮，漠然道：“病人都说自己没病。”

　　“我真的没病，快放我离开这里。”

　　二十号病人瞧说不通，猛地推开身旁的护士，咬紧牙关，脚蹬地飞速地朝着楼梯的方向跑。

　　脚刚踏进楼梯口，不知从哪冒出五六个穿着蓝色制服的护士，三两下将他脑袋扣在地上。

　　二十号病人惊慌又绝望的嘶吼声像把利刃，划破空气，破开所有的阻力，刺穿所有人的耳膜:“放开我，快放开我，我真的没病!你们这个黑心医院，没有病还给我伪造病历把我关在这里，我要报警让警察局的人都把你们这群拐卖人口的骗子全都抓起来!”

　　“带去手术室。”女护士冷声命令道。

　　席雀看着眼前这一幕，猜测这个叫人排队，掌握话语权的应该是护士长。

　　四肢被架起的时候，二十号病人的反抗幅度越来越大，但完全无济于事。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啊……”

　　抬进电梯时，他癫狂激烈的吼叫，脚踢在电梯门上，“哐”一声，浓厚的像是要把电梯都给踹塌了。

　　被医护人员重新控制住四肢，电梯缓缓闭合，开始降下，二十号病人的叫喊声也随之减弱，直到如泡沫般消散于世。

　　没人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

　　护士长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带着歉意地冲众人鞠了一躬：“二十号病人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现在病情已经恶化到始胡言乱语了，大家别被他吓到，我们将他转移到手术室，会竭尽全力救治他的。”

　　席雀头皮发麻。

　　这护士长说的天花乱坠，还竭尽全力救治。

　　被害妄想症是精神类疾病，不给吃药，反而转移到手术室是要给二十号病人开颅吗？

　　离谱，简直离谱到家了。

　　走廊恢复寂静，或许是安静的出奇加上诊疗室隔音效果不好，席雀隐约听见了交谈声，模糊不清，又断断续续的。

　　她拼命竖起耳朵，只听清了“神经紊乱”“三天”“停尸房”三个毫不搭边，没有关联的字眼。

　　什么鬼?
　　席雀摸不着头脑。

　　耳边的交谈声停止，下一秒，诊疗室紧闭的门由里而外的打开。

　　第一名进入的病患吃完药从里面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席雀从上到下来回打量着一号，他吐着红润的舌头，双目空洞，脚底轻飘飘地踩着地面，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只有躯壳在行走。

　　在她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去探口风时，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

　　护士长已见怪不怪了，开口便直接把他们刚冒出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你们吃剩的晚餐都收拾干净了，吃完药就赶紧回病房休息。”

　　众人失落的低头，无语地撇撇嘴。

　　席雀在二号病人进入诊疗室后的关门瞬间，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前的男医生。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病房，发现他们这些病患都是一个叫李君越的主治医生。

　　啧，这怪谈是找不出医生了吗？

　　排在她前面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席雀也听见了许多奇怪又离谱的字眼。

　　脚后跟被轻微撞了下，席雀脱离诊疗室那些模糊的声音，低头看见她的脚旁掉了一只笔。

　　在场的人只剩下她和身后的那个坐轮椅的残疾男生。

　　席雀蹲下身缓缓伸手捡起地上的笔，正欲起身，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温热的呼吸声：“等会儿他们给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入口。”

　　席雀震惊地抬眸，死死凝视着坐在轮椅的十九号病人。

　　这时，十七号病人四肢扒地，摇着腰，背部的骨骼扭曲，跟个蛆一样，从诊疗室蠕动地爬了出来。

　　见席雀蹲着不动，护士长不耐烦地催促道：“十八号，到你了。”

　　席雀喉结上下滚动，看着男生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话语卡在喉间，她被迫起身。
　　“这是你掉的东西。”

　　护士长沉下眼眸，再次催促道：“快点进去，别让李医生等急了。”

　　席雀瞥见阴暗爬行的十七号病人，记得他刚进去的时候是站在进去的，这会儿为什么会爬着出来？

　　带着疑惑，席雀在护士长凌厉的目光中走进了诊疗室。

　　攥紧手掌，她可以肯定，那个顶着一张陌生面孔坐在轮椅上的男生，就是陆且行。

　　绝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