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过日子》丝媚

82、馈赠

　　初秋，枫叶尚未变红，空气中微微有些凉意。一日，孟冉冉带着阿英抽空去了一次绿萼雅筑。
　　柳芽儿和小璐子见她来，自有一番欣喜。
　　孟冉冉抿茶笑道：“小璐子，你且别忙，你知道我今日来做什么，怕是还又不乐意的呢！”于是把来意对小璐子说了。
　　小璐子笑道：“孟姐姐总是这样，给别人恩惠的时候自己尚不觉得，要求人做事的时候，却又那么多想头。什么乐意不乐意，我和柳芽儿都是你调教出来的人，总想着怎么报答你才好。”
　　柳芽儿也点头道：“我当然愿意的，别说姐姐开给我这么高的工钱，就是不给我钱，我也愿意跟你。”
　　“那就好。”孟冉冉笑：“其实我也没给过你什么大恩惠，如今你在酒楼里也是个主管，要你离了这儿去服侍我，怕委屈你。”
　　柳芽儿笑道：“在这里我也是服侍食客，还不如服侍姐姐呢。当初姐姐收下我们全家在熟食加工铺里做活，我们全家不知多感激。”
　　小璐子忽然犹豫道：“柳芽儿去是没问题的，不过总得对狄老爷打声招呼吧。”
　　话音刚落，一名堂倌进来找小璐子道：“二掌柜，狄老爷来了，正在账房里。”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既然撞上了，那我亲自和他要人吧。”孟冉冉思索一下，吩咐小璐子：“你们正事要紧，等狄老爷和你们谈完，你再请他过来，说我正等他。”

　　柳芽儿陪孟冉冉等了一顿饭的功夫，听到门外匆匆的脚步，狄远清推门进来，他一头道：“小璐子真是个呆瓜子，居然等我要上轿走了，才告诉我你在包厢里等我。真是该死！”
　　“你倒别怪他，是我吩咐的，左右我没什么事情。”孟冉冉给他斟茶，又让阿英给他打扇子，然后徐徐说明了来意。
　　“这是小事，只要柳芽儿愿意，我自然放人的。她丈夫阿福做的一手好菜，不如你一起带了去，也有点子口福。”
　　“狄老爷真是大方，那我多谢了！”说罢，孟冉冉起身一礼。
　　狄远清哎了一声，哭笑不得的说：“别这样，我可受不起。”然后他吩咐柳芽儿去和大福尽早交班，回家收拾东西。又对阿英道：“我也不热，你且去门外伺候，我有话和你主子说。”
　　他低头啜茶，猛然抬眼，问：“怎么这样瞅着我？”
　　孟冉冉自嘲一笑，因为孤男寡女，心中有些不自在。也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现代人，怎么也讲究起这一套来。也许，真是嫁了宋云晟的关系？
　　狄远清了然道：“是防着我罢？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
　　“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前几日你们家里出了茜儿那档子事，今日我得了一样好东西，给你防身。”然后取出一个镶金皮黑漆盒子，一按机簧，盒子“咔”地弹张开来。
　　孟冉冉看时，里头是一把小巧精致的镶金匕首，把手是牛角雕成，嵌装着珍珠和青玉，精钢匕首半尺长，幽幽放光。盒子旁边是一面鸭蛋形鎏金靶镜，可以套在匕首上，刚好严丝合缝，笑道：“多谢你的好意。”见他身边有另一只狭长匣子，便问：“这里头是什么，也给我看看吧。”
　　“哦，这是从洋人哪里取来的，没什么用得物件，还说是他们国家新发明，人人喜欢的不得了，都是吹牛，我打算还给他呢，你瞧瞧也无妨。”
　　孟冉冉细瞧，竟然是一只口琴，镶着陶瓷的花卉图案。
　　“你倒是认得，我还是目光狭隘呢。冉冉，这捞什子口琴怎使的？”
　　孟冉冉笑道：“我给你吹一段你就明白了。”她取出口琴，吹奏几个音阶，没想到古代的口琴和现代的还是有些区别，一时也难上手。
　　“你别呜呜呀呀的，怪难听的。”狄远清见孟冉冉爱不释手，道：“你倒是喜欢，就拿去玩儿吧。”
　　“好听着呢，等我练熟了，再吹给你听。”
　　“冉冉，我总想着你前世该不是西洋人托生的吧。怎么他们的东西到你手里总能立即摆弄出门道来。”
　　“……也没什么稀奇，见别人玩过一回罢了。”孟冉冉错过话题，道：“远清，你和芸儿成亲后，她对你好吗？”
　　“芸儿？狄远清收敛了笑意，道：“好端端提她做什么。现在我家里还是姵红当家，她倒是乖觉，万事不出头的，对我也好，没事儿就在家里做些针线。”
　　孟冉冉又问：“芸儿平日看书吗？看些什么书？懂医术吗？”
　　“你怎么问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儿。”狄远清虽然讶异，但还是回答道：“宋家好歹也是富商大家，芸儿自然也爱看书，倒是见她陪嫁的箱笼里有一套《本草纲目》，想必是他家还经营药材，平日也翻看些，懂不懂医术就不知道了。”
　　孟冉冉低头思索，心中总觉得茜儿口中的芸儿更本不像她认识的芸儿。
　　狄远清伸手握住她的手掌，道：“冉冉，好些日子没见，见你最近更消瘦了。”
　　“唉！”孟冉冉不动声色的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叹道：“家里总是不太平，我怎能不忧惧担心呢！”
　　“想是我俩的缘分尽了，但见你如此，我心里也是难过。”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孟冉冉不禁眼眶渐渐泛起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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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的九华楼在扬州名声鹊起，风头直盖过了几家百年老店，成为布庄中的佼佼者。她经营的布庄涵盖了高中档各色绸缎布匹，花色种类繁多，加之价格上优势明显，更是生意兴隆。
　　孟冉冉的云想衣裳布庄开业未久，便感到压力倍增。市面供货的渠道上看来，九华楼的价格根本不可能有盈利嘛，央告宋云晟调查，他冷笑道：“你也不想想，苏泰大人开着几家织造厂，从那里直接送达的布料，会比你进的货贵吗？还用调查？”
　　暗骂自己笨，孟冉冉嘟嘴道：“你们宋家家大业大，怎么不也开个织造厂，岂不又能赚一笔？”
　　“你别想着我拿宋家的资金给你开办织造厂，开办那种织造厂都是阴曹地府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伤阴骘呢。”
　　“哪家工厂不是靠剥削工人的劳动力来赚钱，你倒是清高，假道学！”
　　“假道学？那我带你去瞧瞧，你就明白了。”
　　正要出门，忽见多日不见的阿成上门，交付了几本册子，宋云晟翻看一下，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他对孟冉冉道：“我就不去了。” 又扭头嘱咐：“管家，套车送姨娘去夏沟一趟。阿成，那里乱，烦劳你也跟着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