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欢》欧若

16、打下赌约

　　“我好怕呀！”吴家宝夸张地做出一副惊恐状，“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不再为难张大树一家。至于我和你的个人恩怨，今天一并解决。”
　　史俊杰扯了扯嘴角，一脸的不屑，却又无可奈何。眼珠子一转，忽然让他想出了个好主意。
　　“好，这么着吧！明晚子时，你到东城的废园，若是能在那儿待到天亮，那么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东城的废园？吴家宝挑了挑眉，虽然没去过东城，但是在大同街混了那么久，他对东城的情况也略有耳闻。据说东城有一座废园，原是一位将军的府邸，那位将军因叛国罪被抄家灭门，于是这座庄园便废弃了。而近年来，有人经常在半夜看到那座废园内有白影晃动，怀疑是庄园的主人阴魂不散，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东城废园闹鬼的消息便在大同街传开了。如今，所有人都不敢在半夜出现在庄园附近，唯恐会撞见鬼。
　　史俊杰故意提出这个条件，肯定以为吴家宝不敢进废园，毕竟谁也不愿意冒生命危险。然而，他却不知道吴家宝其实对那座废园很感兴趣，向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吴家宝若不是因为平民身份进不了东城，他早就去一探究竟了。
　　“怎么样？不敢答应吗？”见吴家宝迟迟不应答，史俊杰扬起了鄙夷的笑容。
　　吴家宝冷笑一声，爽快地答应：“好，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他潇洒地转身离开。
　　走出飘香院，吴家宝如释重负地仰天长叹一声，解决了这些天来困扰他的问题，就连空气都感觉变得新鲜起来。只要安全过了明晚，他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哈，自由的感觉真好啊！
　　心情一好，脚步自然而然地变得轻快起来。这会儿，他只想着赶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树，顺便再向张师父张师母说声抱歉。
　　俗话说，兴奋的人总是盲目的。吴家宝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却完全没注意到迎面正走来一个小姑娘，看那一身的异族打扮，拿着一张纸见人就问，似乎在找什么人。两个一样不注意路况的人，就这么“嘭”的一下撞到了一起。
　　照理说一男一女相撞，吃亏的人应该是女子才对。但是此刻，被撞倒在地哇哇大叫的人居然是吴家宝，而那位小姑娘却像没事人一般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并且一脸的无辜。
　　吴家宝吃痛地从地上爬起，还不忘朝周围张望了两下，唯恐怕人看见他这副衰样有损形象。接着才扭曲了俊脸朝“罪魁祸首”大吼：“喂，你没长眼啊！不知道怎么走路吗？”一句话出口，将混混的本性展露无遗。
　　那位异族姑娘被吴家宝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吴家宝的脸失去了反应。
　　吴家宝在打量完眼前这位一身异族打扮的女子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最近他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接二连三地碰到衰事。尤其是这些异族女子，先前碰到的那个刁蛮不讲理，而这次的这个却强悍没大脑。瞧瞧她这是什么眼神？没见过美男子吗？吴家宝自恋地捋了捋头发。
　　“喂，你是听不懂汉语吗？撞到人不会说对不起吗？”异族姑娘出神的时间太长，吴家宝有些不耐烦起来。
　　吴家宝再一次大吼，这回终于让异族姑娘回了神。只可惜她回神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她居然丝毫不畏惧吴家宝的凶狠，而且还拿出画纸把吴家宝当成路人甲询问起来。
　　盯着毫无惧色的异族姑娘，吴家宝郁闷得黑了脸。难道他吴家宝看起来这么没有恐吓力吗？
　　“臭丫头，你是把我的话当空气是不是？什么破画像，我撕……”自尊心极度受损的吴家宝愤怒地夺过异族姑娘手中的画像，扬手正准备撕了它。却在瞥见了那画中的人后，停下了动作。
　　“不要撕！”异族姑娘情急之下，扑身上去想抢回画像，却不料吴家宝突然停了手，而她显然已经收不了手，就这么直愣愣地抓了过去。
　　随着“嘶——”的一声，画像被一分为二。两人各抓着半张撕毁的画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画像撕毁了，我怎么找人呀？”异族姑娘焦急地喊了起来。
　　吴家宝盯着手中的半张画像，郁闷地撇撇嘴。不就是撕成了两半吗？用浆糊把它粘起来不就行了，真不明白这些异族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这种小事居然急成这样。
　　“拿来，我可以把它复原。”
　　吴家宝二话不说拿了异族姑娘手中的半张画像，转身就往路边的一个卦摊走去，异族姑娘满脸诧异地跟了过去。只见吴家宝背立着动手做了些什么，没多久，撕成两半的画像完整地出现在异族姑娘眼前。
　　“哇！太神奇了。多谢公子相助。”异族姑娘接过画像，兴奋地连声道谢。
　　吴家宝无语。这丫头真是蠢得无可救药，画像明明是因为他而撕毁的，现在她却兴奋地向他道谢。算了，不管那么多，他也没那么无聊去在意这些事情。只不过画像上的人……倒是有些眼熟。
　　“画像上的是你什么人？”吴家宝盯着画像半晌，闷闷地吐出一句话。画像上是个异族打扮的女子，照理说他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异族女子才对，除了那个臭婆娘……
　　等一下！这么看起来，这画像上的女子跟那个臭婆娘长得倒是很像，若是换上异族服装，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难怪……他觉得画像上的人这么眼熟，原来就是那个臭婆娘。
　　“她是我们家公……公子的妹妹，呃……也就是我们家小姐。”
　　“哦……原来是这样。”想不到那个臭婆娘还是个名门贵族，哼！吴家宝眯起眼摸着下巴。脑子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借着这个机会恶整那个臭婆娘，以报抢钱之仇，“那个……我好像见过你家小姐。”
　　“真的吗？你真的见过我家小姐？她现在人在哪里？可否带我去见她？”异族女子听到有她家小姐的消息，根本顾不得是真是假，缠着吴家宝问情况。
　　“呃……这个嘛，我也只是见过，并不认识。所以现在不知道你家小姐在什么地方。不过你放心，我在这一带的人脉很广，只要你家小姐在这里出现过，我就能帮你找到她。”吴家宝说得极其诚恳，那样子仿佛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良好青年。
　　只是，单纯的异族姑娘并没发现吴家宝眼底的奸险，听到有人愿意帮她找人，她已经求之不得了。这会儿，她把吴家宝当作神仙下凡的大好人还来不及，哪会有什么防人之心呢！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那么……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不必，找个人只是小意思。你就在前面的客栈住下来，等我的消息。啊，对了，你得写点什么，写封信或者写个什么字条，不然就算找到了你家小姐，也很难让她相信。”
　　“好，我就写张字条。”异族姑娘向卦摊师傅要了纸笔，写了一行字后交给了吴家宝，接着便抱拳道：“那一切就麻烦公子了。我叫小玉，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吴家宝郁闷地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师出同门”，连说话的口气都跟那个臭婆娘如出一辙。
　　“呵呵……我姓吴，名家宝。”吴家宝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算做了坏事一样敢作敢为。
　　“原来吴公子，那么小玉就等公子的好消息了。”说完，小玉便颔首离开了。
　　拿着小玉写的字条，吴家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臭婆娘，这回看我整不死你！
　　“轰隆！”天空毫无预警地传来一阵闷雷，西边的天空已然乌云密布，看来早上没下的雨是拖到了中午。
　　张家院子内，张师母正在忙着收鱼干和白菜，而张师父则爬上了屋顶，用蓑衣盖住房顶的漏洞。大雨即将来临，他们这间矮房子就是唯一的躲避之处，即使这房子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大风一刮就有可能全部倒塌。
　　此刻，躺在屋里养伤的大树见外面变天，忍不住撑起身子，在一群师弟妹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口。
　　“师父，您快下来吧！这蓑衣根本挡不住暴雨，大风一刮就马上被刮走了。”
　　“没事，我压两块石头上去，这蓑衣说什么也能挡一阵的。大树啊，你身子弱，快进屋去躺着，别感了风寒。”
　　风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忽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响起一声巨雷，豆大的雨点应声而落。一家子慌忙躲进了这间四面漏雨的破房子内，七八个人缩在一个房间内，拥挤不堪。
　　作为大师兄的大树，一心想着能给师父师母过上好日子，而如今眼看着师父师母和师弟妹们躲在破房子里避雨，他却束手无策，只能在心里难受。
　　“该死的天气，昨日还那么好的天气，今日怎么突然就下起暴雨来了。”张师母一边揽着众人往墙角靠，一边低声地诅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