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欢》欧若

15、一石二鸟

　　“丞相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元昊太子转过身，悠闲地丢出一句话。别说他不给机会，至于能不能争取就看自己了。
　　“殿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史丞相一脸的愤恨。到底是谁要陷害于他，竟然利用他与苏万城的不和而制造事端，简直岂有此理！
　　“丞相的意思是有人嫁祸给你？那么你倒是说说看，谁想嫁祸于你，又有谁敢嫁祸于你？”
　　“这……老臣不知。”史丞相一时回答不上来，一旁的史俊杰顿时气急，忍不住站起身来，道：“殿下，朝廷之中眼红我爹官位的大有人在，谁都有可能嫁祸。说不定就是苏万城他自己搞出来的把戏。”
　　一语击中，吓得苏万城差点站不住脚。所幸的是众人全都被史俊杰的话吓得倒抽一口气，只当是史俊杰狗急跳墙，胡言乱语，于是谁也没去注意苏万城的脸色。
　　而元昊太子却没有放过这一丝一毫的变化，眼角扫到苏万城苍白的脸色，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底。只是令他诧异的是，苏毓晴既是太子妃热门人选，为何苏万城还要多此一举，难道纯粹是为了嫁祸史丞相？这样的伎俩未免太肤浅了一点。
　　“阿杰，你给我闭嘴。殿下面前，岂容你放肆。”史丞相一把拉住史俊杰的手，硬是把史俊杰拉了回去。在官场打滚多年，史丞相的老谋深算绝对不容小觑，“殿下，若是老臣真想阻止苏毓晴进宫，大可在太子妃征选前一日将她掳走，而如今离征选之日尚远，老臣何必替自己惹麻烦呢？”
　　史丞相的话一落，众人全都随声附和地点了点头。谁会那么笨，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拽在手上，万一出个纰漏，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元昊太子见状皱起眉，有些不耐地一挥手道：“好了，这件事情回宫以后再谈，不要搅了围猎的兴致。”
　　一声令下，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除了苏万城的脸色有些僵硬之外，其余的人全都纷纷如释重负地掉头准备退回去。
　　元昊太子正准备上马，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苏毓晴，接着唤来四名皇家近卫队的将士：“你们护送苏毓晴小姐回府。”然后又转身对苏万城说，“苏大人，围猎结束后本宫有事要问你。”交代完之后，他便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被苏毓晴伤了自信心的吴家宝从那天以后便整日郁郁寡欢，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一天晚上，辗转难以入睡的吴家宝忽然心血来潮，一个人走出山间的木屋，本想出来透透气，却不料看到了一个白影从树林间飘过。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吴家宝用力揉了揉眼睛，才确定了那白影的存在，而且一直往山顶方向移动。
　　这大半夜的，不会真的撞见鬼了吧？然而，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吴家宝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决定跟上去一看究竟。
　　一路跟上山顶，他一直在观察白影几乎是用飘移的方式上了山顶，除了鬼之外，难道会有人的轻功竟然能达到这种如火纯情的地步吗？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吴家宝小心翼翼地跟着白影的路线往山顶走，几次攀爬下来，眼前的白影居然不见了。难道……真的见鬼了吗？不可能，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于是他决定爬上山顶一探究竟，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山下滚了下去，一头撞上大石头，冷不防跌进黑暗之中，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闷雷响彻天际，吴家宝才猛然惊醒。然而浑身的酸痛让他有种死而后生的感觉，尤其是后脑勺的剧痛，伴随着一阵晕眩感袭来，让他感觉头昏脑胀，脑子里似乎有一些记忆的片段闪过，像是小时候的事情，却又感觉很陌生。
　　挣扎着撑起身子，后脑勺的疼痛加剧，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竟发现好大一个肿块，看来真的是撞得挺厉害，这个肿块没个三五天是消不了的。
　　该死的！白影没见着，倒是摔了自己一身伤。吴家宝低咒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指触及腰间，像是少了点什么。低头一探，竟发现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他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蹲下身子在周围寻找，结果却是徒劳。
　　玉佩从昨天入睡前还好好地挂在腰间，为何今天醒来就不见了？思及此，他便想到了昨夜的白影，莫非白影只是糊弄人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偷窃？
　　天呐！他吴家宝聪明一世，居然也会被这种小把戏骗了？该死的小偷，要是被他逮着，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抬头看了看昏沉沉的天空，吴家宝不悦地皱起了眉。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今日却像是马上要下暴雨似的。啊！真是郁闷。说起来大树这个臭小子，是几天没上山了，他都快饿死了。不管了，就算被史俊杰抓住，他也得下山去解决温饱问题要紧，宁可被打死，也不能饿死。
　　回到大同街的吴家宝如同从大牢里释放出来的囚犯一样，呼吸着大同街的空气都觉得新鲜了许多。
　　“好久不见的乡亲们，吴家宝又回来了！”一声吆喝，吓得两边的摊贩立刻抱头鼠窜。
　　吴家宝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完全不理会街道两边的举动，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着，似乎也忘记了史俊杰随时有可能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衰人走狗屎运，吴家宝不但吃了一顿霸王餐，而且还安然地走过了大同街，这会儿直接奔向了大树的家。
　　然而，当他走到大树家门口时，才发现事情真的不如他想像的简单。大树家唯一的一间矮房子居然被拆得不成样子了，东墙倒了一大片，西墙凿穿了好几个洞，屋顶上的瓦片稀稀落落的，破的破，碎的碎。这根本就是一间废弃的屋子，看到门前放着的鱼干和白菜，吴家宝的眉头骤然蹙紧，难道……大树他们还住在这里吗？
　　“大树……大树你在里面吗？”吴家宝惊得连门都不敢进去，只是驻足在门口张望。
　　许久，从屋里出来一个瘦瘦黑黑的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上下，她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门口的吴家宝半晌后才问道：“你是谁？”
　　吴家宝认出了这个小女孩就是大树家杂技班的小徒弟，于是朝她笑了笑，回答说：“我是你大师兄的好朋友。你大师兄在吗？”
　　小女孩毫无心机地点了点头，接着用手指了指里屋道：“大师兄生病了。”
　　生病？！吴家宝一惊，难道真的如他所料，史俊杰因为找不到他而迁怒大树一家？思及此，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屋内。
　　大树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手脚都缠上了绷带，显然伤的不轻。他看到吴家宝冲进屋，惊讶地坐起身。
　　“家宝？你怎么下山来了？赶紧回去，史俊杰随时都会把你抓去的。”张家班牺牲了那么多才换来吴家宝的安全，说什么也不能前功尽弃。
　　“是史俊杰干的是不是？”此刻的吴家宝，眼底有着前所未有的冷酷。
　　大树被吴家宝突如其来的神情吓了一跳，他有些惊愕地盯着吴家宝的脸，一时失去了反应。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找他算账。”没等大树反应过来，吴家宝的人已经冲了出去。
　　吴家宝在大同街上转悠了半天，最后终于在飘香院找到了史俊杰的身影。看着大厅中央左拥右抱的史俊杰正从往楼梯方向走去，吴家宝愠怒地皱紧眉头，这厮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进飘香院？
　　“屎公子，好久不见啊！”吴家宝讪笑着朝史俊杰走去。
　　史俊杰正在兴头上，听到有人叫他，便下意识地回过头，却不料还没看清楚是谁，就迎面吃了一拳。整个脸歪到了一边，左脸颊传来一阵麻木的痛楚。史俊杰错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铁青地抬起头。
　　“呀，臭小子，你竟敢打我？”他揉着吃痛的左脸颊，咬牙切齿地喊到。
　　吴家宝仍然是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只是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底，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怒意。
　　“哟！真不好意思，我的手有点不受控制，一闻到臭烘烘的东西就想打人。”言下之意就是把史俊杰当成了大便。
　　史俊杰闻言扭曲了脸，怒吼：“臭小子，你居然当我是大便？不想活了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确实说的有道理。毁坏别人房子的人臭烘烘的就像一坨屎。”吴家宝耸了耸肩，一脸的冷笑。
　　“你……”史俊杰一时气急，愤怒地指着吴家宝想说点什么，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把手缩了回去，“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臭小子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就是站在你面前了，怎么样？想杀了我吗？我可是听说丞相大人自身难保了，企图绑架苏万城之女……”吴家宝的话说了一半，史俊杰立刻惊慌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呀，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就杀你全家。”
　　企图绑架贵族之女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史俊杰并非没有大脑的纨绔子弟，对于朝廷的事也略有耳闻。自从那天围猎后，太子虽然对此事一语了之，说是证据不足不再深究。但如今皇上年迈，朝廷之事由太子全权做主，恐怕此事会在太子心中留下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