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的鲁鲁修][姬骑士&黑白]公主日记》曹不

9、（9）

　　（9）
　　今天朱雀称赞我说，我算是贵族中最不容易与人结仇的了。但是他不知道，我曾经也跟人结过仇的。

　　那个人就是二皇兄的副官。
　　也许不能说结仇，毕竟双方面互相仇恨才叫结仇……他对我看法如何我不得而知（不过肯定不会多少喜欢），但我对他却是相当讨厌的。

　　要说缘由，得追溯到很久以前了。那时我还是一个对漂亮衣服有相当执着的少女（呃，当然现在也是），每逢时段廉价销售，或者商场大甩卖的时候总是会溜出去血拼。其实我要搞到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是相当容易的，一个电话打过去，我国范围内任何老板都会亲自送货上门，并且坚决要求不收钱。不过这种特权使用起来就像□□一样容易上瘾，我认为少碰为妙。
　　何况在拥挤的商场中血拼的滋味，老实说棒透了。

　　这次是秋季大甩卖。在上万件削价处理的商品中，隐藏着众多流落的名牌——找到了它们的话，便可以以非品牌的价钱买下，算是对消费者的回馈。这是个省钱跟训练眼力结合的好机会。

　　商场中人声鼎沸。半个下午过去，购物车也渐渐满了起来。但是我丝毫不觉满意，这些大多是中等货，为什么这么久过去却挑不到品质特别好的上等货？难道广播里宣传的是骗人的？
　　眼前的一幕立刻解决了我的疑问。

　　一个水红色长发，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推着商品高过头的购物车慢慢走来。她的车里满塞着各种品牌的眼影，护肤霜，睫毛膏，唇彩，发饰，各个都是我想淘但是遍寻不着的名牌产品！她姿态优雅仪表雍容，一只手像鉴定性的机械一样，又从货架上的众多杂物中摸走一瓶高级面膜。然后她婀娜多姿的从我旁边经过，发丝飘过淡淡的香味……

　　再不快点好东西可都被她拿光了……
　　这时我看见，西南面的墙角好像塞着什么东西……是Versace的法国风束胸裙！这可是好多贵族想要定做都没能搞到手的。我立刻飞奔了过去，可是就在接触到它的前一瞬间，一只修长的，骨节清晰的像是男人的手把它拿走了。

　　是那个女人。她应该是跟我差不多时间跑到那的，可是我就是吃了手臂没她长的亏。

　　“小姐，这个让给我可以吗。”她笑吟吟的说，声音略微沙哑而有磁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件衣服是万万不能给她的。

　　带着争夺名牌中输了的女人的怨念，我决定一把将她手中的裙子夺过来。因为皇姐多年的训练，我的手劲比一般的同龄女孩大很多——反正也不会有人认出我。放肆一点吧。可是那个女人手劲竟然也出乎预料的大，一把竟然没抢过来，倒是裙“呲”的给扯成了两半……

　　她漂亮的脸蛋像是挨了一下变得很难看。我想我的脸色也看不到哪里去。她忽然叹了口气，说：“其实，不把这条裙子给你是为你着想。”
　　我不能理解。
　　她淡淡瞥了我一眼，推着购物车付账去了。留在原地的依然是淡淡的香水味。
　　我不喜欢她。正如我不喜欢挫败的滋味，好像比女性用品的眼力和品味，我比不上她；比仪态和风度，还是比不上她。大概书上说的“女人中的女人”就是指这种人吧！啊～真讨厌。

　　我没想到很久以后能再次遇见她。那时二皇兄乘专机刚刚抵达日本，下来后我们边走边聊，
　　我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旁边的那个女副官，是她！换了一身笔挺的军装，水红色的长发束的整整齐齐扎好防止在帽子中，她朝我行了个标准的男性军礼。

　　然后二皇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尤菲，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马尔蒂尼家的长子，是我近来任命的副官……

　　那个时候如果我的唇角弹性够好，下巴一定已经砸在了地上。然后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碎片在我头脑里乱转。

　　马尔蒂尼家只有一个独子。这个人化妆品心得比我高。军装一穿很服帖很平坦。香水换了留兰香型的。他是个男的。他跟我抢过衣服。

　　好混乱……
　　卡诺恩。马尔蒂尼靠了过来，几缕幽香的发丝拂上我的脸：“殿下，您没事吧？”
　　我退后一步瞪她，不，是他：“你不认得我了？”
　　他笑笑：“当然不会。我不否认，很遗憾没能抢到那条裙子。本来还打算那周周末逛街就穿它了。”

　　他不是偶尔COSPLAY，是真的非常喜欢扮女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现出来。
　　“这样吗。既然自己想要，干嘛还说成是‘为我着想’。”喉咙好像有些不自觉的僵硬。
　　“回答这个，是命令吗？”卡诺恩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为难的样子。说起来我好像没这样对过任何部下。
　　卡诺恩无奈的笑了笑。他说：“说不买它为您着想是因为……我的目测一向很准，这条裙子对我刚刚好；而您的腰围却本不可能穿下它。”

　　……
　　二皇兄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无礼的伪娘当副官？！

　　这天工作结束后，二皇兄留我喝茶。
　　我们聊着各自的生活近况，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各自身边的人身上。他对我说，卡诺恩是他不可多得的好助手，他的工作能力跟态度都是无可挑剔的，在各个方面都帮了自己不少忙。

　　是这样吗?我还真没怎么看出来啊。似乎是这种情绪把这句话写在脸上了，二皇兄笑笑拿出一叠文件让我阅览。
　　文件主要由长官批阅，副官一般负责整理修正等善后工作。但是这二皇兄似乎常常让卡诺恩独当一面去完成。我大致翻阅了一下卡诺恩的工作成果，种类繁多错综复杂的报告倒都是给理的井井有条，且每一份都在空白处都简明扼要的分析了报告的性质，并且给出可行性很强的对策或建议。有关于税制改革的，有关于种族纠纷的，还有分级分类管理制度隐患的。

　　“如果你还是信不过他的能力，我们可以打个赌。我赌无论你交给他什么样的文件报告，他都能做出准确和中肯的评价。”二皇兄眯起了眼睛，每次他做出这个动作，总在策划什么危险的事情，所以我对这个赌约蛮犹豫的。
　　“尤菲。你赢了我就放你跟朱雀君3天假，而且附送托卡伊红酒城20周年庆烛光晚餐招待券两张。”
　　“好，我赌。”
　　“我赢了的话，只向你借朱雀君一个晚上。”
　　“死都不要。”
　　“……拒绝的真干脆。那么换一个。……鲁鲁修8岁生日时的照片你还留着吧？”
　　“哎？这种照片皇兄不是也有吗？”
　　“是鲁鲁修被狗追，哭很惨的那张。玛丽安娜抓拍后只给了你不是吗？”
　　“那个啊~成交。”

　　总觉得思考下去会发现干了对不去鲁鲁修的事……那不思考了。还是考虑穿什么去吃烛光晚餐吧。

　　今天一早，二皇兄他们前脚跨进办公室我后脚就跟来了。然后当着两人的面，我将昨夜考虑的，用来考验卡诺恩政治水平的五份文件摆在了桌子上。
　　它们是，垃圾桶里的脏手绢一条，随处可买到的笔记本一本，旧报纸半张，阿什弗德课程表一张，还有一枚Versace束胸裙的商标……
　　好吧我就是故意为难人，看他怎么办。
　　二皇兄一副对部下信心十足的样子走到一边喝早茶去了。卡诺恩拿起桌上这些毫无意义的破布跟废纸一个一个看，姿势依旧优雅。就在我寻思他能撑到什么时候时，他说话了。

　　“手帕上沾的是油漆，用汽油可以洗掉，不过如果是没有纪念意义的手帕建议扔掉。笔记本75%是原木浆，跟新办的CJU公司签约的话可以优惠获得50%木浆的技术，节省成本质量却更好。皇历2016年4区的旧报纸错字连篇，报告混乱，不比现在的版面清晰，内容可靠，应该为4区新任总督举行表彰大会。阿什弗德高中部星期三第5节以政治课为主，那时学生已经又累又饿，应该换成烹调课提高热情解决食欲，或者播放钢管舞录像消除食欲。Versace的裙子是目前国内对身材限制最严格的一款，所以应该应该严格限制您的饮食，坚持锻炼，正常作息。否则，您永远都不可能穿的上了！”

　　虽然我一直就知道……但是我现在更知道了……伪娘这种东西我最讨厌了！！

　　这一天下午，我与二皇兄讨论完西区贫民窟就业问题之后，他说：“尤菲真的很不喜欢卡诺恩呢！”
　　我的确不想离他太近。“这个人可是比我还懂得保持腰围啊。一个男人一下班就打扮的楚楚动人，上街买玩具公仔，怀里揣着言情小说，不是很奇怪吗？”

　　二皇兄似笑非笑。
　　“尤菲。如果这个打扮的楚楚动人的人不是卡诺恩，而是朱雀君，你会不会觉得奇怪？会不会吓得掉头就跑？”

　　我哑然。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想承认那家伙：“朱雀那样是有原因的！也许是学校的活动，也许是他不擅长拒绝……”
　　“卡诺恩也有他的原因。因为他喜欢这样，因为他希望这样，因为他愿意这样。”
　　“这……也算原因？”
　　“是的。”二皇兄淡淡的说，“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你喜欢的人，他的理由对你来说更不熟悉，更无法理解。”二皇兄的语气变得更温柔了：“所以，是不是本能的就有些排斥呢？”

　　我说不出话来。
　　我忽然想到，朱雀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觉得奇怪过。他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深刻，那么美好。但是我蓦的察觉，厌恶朱雀的不是大有人在吗？他拯救日本的方法与其他志同者完全逆向而行，他的做法对于日本人也好布里塔尼亚人也好，难道不是全然陌生的？所以排斥和唾骂才排山倒海而来。
　　无法容忍对方与自己不一致的做法。无法接受对方与自己不一致的思想。于是我们一只一只变成理智的野兽去践踏和咀嚼同类，自己还以为在消灭罪恶。而我，是不是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是不是也在无意识的伤害卡诺恩？

　　二皇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温暖的手抚摸在我的脑袋上，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跟他做朋友好不好？”
　　“嗯。”

　　后来只要都有空，我逛街的时候总是会叫上卡诺恩一块去。我发现有他在，不但能帮忙拎更多的东西，挑出价廉物美的化妆品也几率也高出了很多，而他总是会分一半给我——其实卡诺恩是个蛮不错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