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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探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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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时轻飘飘，再返程，哲时易的背上却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一座名为“一亿”的大山。
哲时易泪眼花花。
既不是法律禁止砍伐的树，也不是活树，但凡森林无主，砍这样一棵枯树都是允许的。
然而，事实证明，山再深再荒凉，也可能有主的。
哲时易的心好痛，但哲时易不说。
哲时易一头撞入屋子，埋进南瓜温柔的毛发里，自闭了。
“你干嘛！”
南瓜全身狂甩，试图把哲时易抖下来。
“南瓜，我负债一亿了。”
哲时易的声音闷闷的，但是还是坚强地把事情说清楚。
“啥？”
南瓜被震成雕塑。
“我去大佬家附近树林砍枯树，结果树是大佬的，我只能赔。”
哲时易苦笑。
南瓜努力冷静地思考。
“不是说大佬家就在深山里吗，城堡是他的，怎么连树都是他的？”
南瓜感觉一点都不合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可以占那么多地？
“因为连山都是大佬的。”
哲时易残忍说出事实。
“你在开玩笑？”
南瓜感觉这就是胡扯，怎么可能！
哲时易长叹了口气，从南瓜的背上跳下来，坐在地板上，整个人都呆呆的。
“大佬家的管家是妖怪，所以哪怕大佬不是，估计背景也很深，有一座山也不奇怪。”
哲时易错就错在，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妖怪。
有妖怪，就代表有不符合这个世界的东西，也就不能单单用人类的常识去看待一切。
哲时易第一次因为没有非人类常识而尝到了苦头。
哲时易：我尽量哭得小声.jpg
南瓜焦虑地来回走动。
“几年都没遇见一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对啊，你怎么回来的？”
南瓜的猫步迈到半空突然顿住，猫瞳直勾勾盯着哲时易。
哲时易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成功催眠了大佬，让他给我多几个月的时间。”
南瓜的表情像是见到了傻逼。
“你都催眠了，为什么不直接暗示大佬你没砍呢！”
南瓜恨铁不成钢，一巴掌呼哲时易的脑袋上。
哲时易没有躲，乖乖挨打，但是性子依旧犟。
“我不能这样做，这是骗人的，不好。”
南瓜捂着心口，感觉迟早会被哲时易气死。
“大佬缺这一棵树吗，别人根本不在意，是你自己缺！”
南瓜企图劝住哲时易。
“而且，一亿一棵树，你确定你没有被骗？”
哲时易搓了搓脸，绿宝石般的眼睛干净没有一点杂色。
“我问过了，因为那棵树是大佬跟一个朋友绝交的象征之一，很重要。”
哲时易顿了顿，又说。
“我催眠大佬，是因为我不想暴露吸血鬼的身份，那样太危险了，但是该赔的钱还是要赔。”
南瓜沉默不语，躺在地上如同一条没有生命的咸鱼。
哲时易又愧疚又无措，挪到南瓜旁边，轻声承诺。
“南瓜，别担心，就算我打工还债，也会把你照顾好的。”
南瓜扭过头无声与哲时易眼神对峙，后者讨好地朝南瓜微笑。
“别想摆脱我，你在哪我就在哪。”
南瓜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肯定的。”
哲时易两眼弯弯，显然习惯了南瓜的别扭傲娇的性格。
“我现在去看看爸爸妈妈，你再睡会儿觉吧。”
哲时易飞起来轻轻拍了拍南瓜的脑袋，得到南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了然地飞走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但距离太阳出山还有一段时间，哲时易飞得很急，想赶在天明前把事情都交代完成了。
匆匆忙的哲时易没有发现，他的后面紧跟着一只大蝙蝠。
大蝙蝠的身形比哲时易还要大一倍，大概手一伸，就能把哲时易圈在怀里。他的眼睛也不同于哲时易圆滚滚的形状，会更加狭长。
此时，这只大蝙蝠正漫不经心地盯着哲时易扑哧扑哧努力飞翔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果然是新生吸血鬼，连瞬移都不会。
笃巫堕嫌弃地半阖眼，不过一瞬，脑海中已经想好了n个锻炼哲时易的方法。
吸血鬼可没有弱者。
前面的哲时易感觉鼻子一痒，眉头不自觉皱起，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背后讲他坏话？
哲时易警惕地四处张望，但是周围环境一片寂静，不见一活物，更别提会嚼舌头的东西。
哲时易疑惑地挠了挠头，难道是别墅主人在不忿骂他？
哲时易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他都承诺会赔了。
而且……
哲时易的脑海里浮现出男人孤冷的高大身影。
一看男人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哲时易莫名笃定。
总不会是他感冒了吧，他又不是人，怎么可能生病！
哲时易的思维跳跃很快，转眼把男人抛到脑后。
哲时易熟门熟路地钻进医院五楼楼梯口的窗户，落地已是少年模样。
哲时易暼了一眼监控，大摇大摆地敲了敲某一个病房，然后乖巧等待。
而此时的监控里，既见不到哲时易的身影，也没有显示门开，仿佛坏掉了一般。
“妈妈。”
哲时易还没等门完全打开，已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哎！摆摆来啦！”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握着门把，满眼雀跃地看着哲时易，显然早就知道哲时易会来。
“快进来，肯定累坏了吧，又要工作又要操心你爸的。”
期浅握住哲时易的手腕，拉着他进了单人病房。
“没有妈妈辛苦。”
哲时易摇摇头，有点心虚，忙忙回答。
身为儿子，他做的真的太少了。
期浅不赞同地一一反驳。
“妈妈有什么辛苦的，平时你爸有护工照顾，我只要跟你爸说说话就行了。倒是你，为了给你爸治病，大学都不上了，想着法子挣钱，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你。”
期浅抹着眼泪，越说越愧疚。
“妈，上不上学不重要，真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读书，何况，有什么比家人健康重要的。”
哲时易正色道。
“可是……”不想上跟不能上是有区别的。
期浅的心一揪一揪地疼。
“妈妈别担心，等爸爸醒了，我还可以复学的。”
哲时易抽出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帮期浅擦眼泪，还给了期浅一个拥抱。
但是这个拥抱很短，一触即离，期浅甚至来不及回抱。
即便如此，期浅还是感受到哲时易散发出的冷意。
“摆摆，你的身体好冰，是不是受凉了？”
期浅蹙眉，伸手想摸摸哲时易额头的温度。
哲时易的心咯嗒一下，轻轻把期浅的手挡了回去。
“妈妈，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哲时易故作镇定地回答，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靠。
期浅愣了一下，收回的手用力抓住大腿的肉。
“好，吃药了就好，你要不要跟爸爸说说话，医生说这样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期浅几乎是强迫自己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样会让她失去自己的孩子。
“好的，妈妈你先休息休息，我陪陪爸爸。”
哲时易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擅长撒谎。
哲时易犹豫着坐在病床边，只坐了半个屁股，生怕自己的体温把哲远林冻着了。
“爸爸，我已经请了国内的权威专家过来，他们那么厉害，肯定能把你治好的。”
哲时易顿了顿，没忍住小小地撒了个娇。
“我很想你，我和妈妈都很想你。等你睡够了，就不要赖着不醒来，不然你就变成我们家的睡神了。”
哲时易想摸摸哲远林的脸，但是即使他带着手套，也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哲时易眼神黯淡。
有时候再怎么安慰自己，也改变不了自己已经是非人族了。
但是……
哲时易隔着被子拍了拍哲远林，又开心了。
看吧，方法总比困难多，这不是碰到了吗！
哲时易特别好满足，笑眯眯跟哲远林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虽然哲远林从头到尾都没有睁开眼睛，连手指都不见动一动。
“妈妈，我给你的卡里打钱了，你不要省着，吃好一点，不要再瘦了。”
哲时易起身一回头就对上期浅忧伤的视线，没忍住叮嘱。
“妈妈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了。”
期浅的眼睛红红的，没有拦住哲时易，虽然她真的很不舍。
但是天快亮了啊！
期浅站在病房门口，静静目送哲时易离开。
“妈妈再见。”
哲时易挂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回头朝期浅挥挥手，然后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期浅心情好了几分，终于笑了。
她的孩子还是很挂念她的，虽然他有很多秘密。
笃巫堕坐在窗户上，一只脚霸气地搭在窗户上面，无声地观摩全过程。
笃巫堕的视线久久落在哲远林的身上。
植物人吗？
难怪这么缺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