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碰不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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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是阿威
过去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人，我叫她V宝。
我记得她们叫我凯子，听着很像海子。可我不是个诗人我是个史人。
为什么说是史人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叫阿威。
我有好听的声音我会弹吉他，我戴着面具在Pain唱歌。
Pain，是一家酒吧的名字。
疼痛。
当初我看着这简单的四个字母就如同着了魔。
我爱上了这里爱上了唱歌，我靠着唱歌赚来的微薄的钱过着日子，却也分外舒心，平平淡淡。可是你要知道，来酒吧的人没有谁要的是平淡。
他们疯狂他们要刺激要精彩。
在这里，你如何能够痴心妄想平淡。
我每天都能见到阿楠。她会给宋正很多钱，说：“阿威下班后我要听他弹吉他，单独为我。”
宋正，是我的老板，一个二十七岁的优质男人，大我六岁。
阿楠喜欢我我知道，而阿楠迷恋的只是我的声音我的吉他我也知道。
她不会爱我。
我弹着吉他唱着歌的时候，阿楠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不笑也不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如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宋正说：“阿楠是个好女孩，你要珍惜啊，知道吗？阿威，你可别像个傻瓜一样装作什么都不懂。”
“小女生的好奇心，何必当真呢？宋哥。”我指指自己的脸，笑笑。
宋正亦笑笑，不会再说什么。
像宋正这样的男人，清清白白，不沾烟不碰酒，身边最没有的就是女人。阿楠该是喜欢他的吧？借着听我弹唱的空当靠近他。
其实宋正你才是傻瓜，你才该好好珍惜。
我会做很多很多的梦，我会梦到阿楠梦到宋正梦到酒吧里各种各样漂亮的丑陋的年轻的衰老的无数张脸。这些脸里面没有一张脸的主人是V宝。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是我不爱她了吗？不是，我爱她啊，很爱很爱。
阿楠无数次地出现在酒吧里我却只听她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对我说。
那天喝得微醉的阿楠红着眼在嘈杂的酒吧里声嘶力竭，一字一字咬得分外清晰。
她大声喊着：“凯子，你大混蛋。”
没有我意料中的后话。我以为她会喊上几个遍，可她没有。从始至终，她只说了一遍。目光不在我这儿，我没理由认为她口中的凯子就是我。
虽然说，三年前的我的的确确是叫凯子。
阿楠依旧在每天华灯渐灭的时候准时来听我弹唱。我也依旧如她的愿每天的曲子深情不减。我依旧做梦，梦里依旧有很多很多人，却依旧没有V宝。
V宝，我到底是彻底把你弄丢了。
我开始逐渐忘记一些事情——忘记昨日弹给阿楠的曲子与今天重复了，忘记宋正是不是给了我工资，忘记我为什么会叫阿威，忘记很多很多。
庆幸的是，手里的吉他曲调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怕再过不久，我就要忘了这曲子是V宝的最钟爱。
V宝，会不会有一天我把你也忘了，像你忘了我一样把你忘得干净彻底。
不。我不能忘了你，即使我们不能再见面，也不能。
所以我去了文身店，左手手腕上多出的藏青色的V字触目惊心。
这样嵌进皮肤里的疼痛，就忘不掉了吧。
阿楠再见到我的那一晚，她没有听我唱歌没有听我的吉他，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我左腕上的刺青迟迟没有什么表示。
最后她说：“我今晚不想听了，你陪我喝酒吧。”
其实她应该说“你看我喝酒吧”。
那晚，阿楠醉得不省人事，而我一口酒也没有动，后来是宋正送她回的家。
我一直都记得当阿楠看到我手上的刺青时，眼里的讶然和刺痛。
如同心上刺青一般的疼痛感顿时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再后来，没有了阿楠的消息，她不再来Pain。
很久很久，我都再没有见过她。
2、我是阿楠
其实我打从骨子里厌恶酒吧这样的地方，可是为了宋微，我去了Pain，买下了阿威的每个晚上为我弹唱。
他一定不会发现我每次踏入Pain时皱起的眉和不情愿的脸，因为他不曾正眼看过谁，除了他的老板宋正。
我认识宋正很久了，在我还不认识宋微不认识阿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
宋正一定不会记得当年躲在他身后偷偷看他小心翼翼地牵着乔佩的女孩。
那是我。
那时候的宋正十九岁，我十三岁。干净的宋正和白净的乔佩，真的是怎么看怎么登对。我还记得我在他们身后扬起的笑脸，甚至记得我握紧了小拳头冲着宋正用力地挥了挥。我在心底恶狠狠道：“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家乔佩我阿楠的拳头绝对不会放过你。”
哦，忘了说了，我叫乔楠，乔佩是我此生最亲爱的姐姐。现在乔佩不见了，我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离开宋正，离开我这个她最疼爱的妹妹甚至是所有人。
宋正什么都不告诉我。他不找她也不问她，他开着酒吧收着小钱过着舒爽的日子，所以阿威那个傻瓜不知道其实我恨透了宋正还傻愣地认为我没理由不喜欢宋正。
在我的质问面前，宋正眉毛都不拧，他一字一字仿佛说誓言般：“乔佩不回来我不会恋爱不会结婚。”
乔佩，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恨宋正，可是我不能恨宋微。她救过我，用她的美丽她的幸福救了我。我从来都爱憎分明，所以我也不能爱阿威。
阿威从来不会对我笑。他的曲子再深情再真切都不是予我，我不该恼也没理由恼，可是我破坏了游戏规则。
当我看到阿威手上的V字刺青时，阿威神色自然地坐定后轻轻问我：“今晚阿楠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他没有看到我的目光紧紧盯住的是他的刺青，他在意的只是如何完成工作弹好曲子。
胸腔的愤怒没来由地升腾而起，我抓过阿威的吉他把酒推到他面前，我说：“今晚我不听了，你陪我喝酒吧。”
阿威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看着我一杯一杯下肚却依然神色不变，无动于衷。我佯装醉了酒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凑上了双唇。
阿威的唇很凉。
他不动声色地将我推开后，叫来了宋正送我回家时，我看到宋正的眉头狠狠地拧着。
宋正，你是在愧疚吗？
愧疚答应了乔佩好好照顾我却做不到是吗？宋正，我告诉你，就算你做得再好再完美，我都不可能停止恨你。
宋正扛着我走出Pain后，我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臂后仓皇逃走。
这里，我不会再来了，再见了阿威。
没有去Pain的日子像白开水，平淡温馨。见不到阿威的每一天，却像被挖空了心，惶惶然。
我说过我破坏了游戏规则，我爱上了阿威并且无可救药。我缩在家里很多很多天了，始终不敢去见宋微。
宋正和宋微的电话不断地打进来，唯独没有阿威，可我等的只是阿威。
我的生活里天旋地转的都是阿威，阿威的笑，阿威的声音，阿威的吉他，还有阿威的唇。
我从过去的不养宠物到现在养起了猫。白色的、没有一色杂质的白猫，蓝色如星辰的眼。
它多像我，困了累了就只能蜷缩起来睡觉。
有了猫的日子多少充实了一些，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眉眼渐渐舒展开。
很快便到了冬，宋正停止了打电话，宋微也不再找我。我开始记起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其实过去我养过一只猫后来丢失了，比如过去我左手臂上曾有过一块刺青，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都记不起来刺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脑袋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忘记了多少丢失了什么又记得了多少找回了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记得宋正告诉过我：“你要好好听话，赶快好起来，我才对得起你姐姐。”
那么，我是生病了对吧？
我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机拨通了宋正的号码。
“宋正，我生病了是吗？”我哑着嗓音诘问，“那，我会不会很快就死掉？”
3、我是宋正
我知道阿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从来没有想过乔佩会离开我，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乔佩一样。
我爱乔佩，很爱很爱。
可是乔佩，你现在在哪里？你不说一声就走，那我呢，我怎么办？
在阿楠口口声声说恨我，说永远不会原谅我的时候，我又何尝看不出她只是特别特别想念你？
乔佩，你就忍心吗？
阿威告诉我他要在Pain唱歌，他是阿威时，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阿威，他是凯子，是宋微爱到欲罢不能至死方休的男人。
有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恨凯子恨阿楠的，如果没有他们，宋微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她可以漂漂亮亮地恋爱，漂漂亮亮地结婚，然后幸福地终此一生。真的，她不必像现在这般苦痛。
我知道宋微每晚都会来Pain，她甚至比阿楠来得早，但我不知道阿威是否见过她。
阿楠哭着咬完我后落荒而逃的那晚，我没有看到宋微，她没有来。
阿楠的泪眼我一直都忘不了，期期诺诺的阿楠那么像我亲爱的乔佩。我以为，阿楠只是耍耍性子，第二天她还会再来听阿威的曲子阿威的吉他。
可是第二天阿楠没有来。
第三天，阿楠依旧没有出现在Pain
第四天，第五天……阿楠一天也没有在Pain里露面。
我开始慌了。
再后来，我连宋微也找寻不到。我在丢了乔佩后又丢了阿楠最后我把宋微也弄丢了。宋正啊宋正，你说你有多无能多浑蛋。
阿威依旧每天唱歌每天弹吉他，只是他的眉宇不再舒展。我表面上亦不动声色，我想他亦是担心着阿楠的吧，我等着哪一天阿威会开口询问，或者应该说告知我阿楠的下落。
阿楠无处可去，她能找的，不是宋微便是阿威。
我知道这么一个故事，故事很简单。
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为自己办了葬礼，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了她深爱的男人。而这个女人只能默默地在远处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挽起他人的手，将温柔给了他人。
结局是什么，我到底是不知道。懦弱作的祟，我没有勇气去知晓结局是悲是喜。
阿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说：“宋正，你就是一懦夫，你连姐姐离开你的事实都不敢接受，你不配得到姐姐的爱。”
是，我不相信乔佩真的就这么离开了我。我那么坚信，不管怎么样，不管我老了丑了没钱了还是其他的任何缘由她都舍不得离开我。我那么信誓旦旦的信任到头来原来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可是只要你回来，只要乔佩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原谅。我甚至为你开了Pain，与佩发音那么相似，我只是在等你回来。
二〇一一年的春节马上就要到了，阿楠没有出现，宋微没有出现，乔佩亦是如从前无声无息。
时间真的可以将一切逐渐从人的心里淡出吗？
乔佩说过：“如果我离开一年，你一定不会忘了我；如果我离开五年，或许你也不会忘了我；但如果我离开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呢？你还敢万般笃定地说你不会吗，你敢这样说吗？”
当初我那么天真地认为，我可以一辈子记得，记得我生命里那个我爱得深入骨髓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尺温度我都会永生难忘。而现在不过才三年过去，我竟对乔佩说过的话做过的动作开始模糊，它们以着极其迅速的速度从我的生活中抽离。
乔佩你说，我要怎么办？
我开始想念阿楠养过的那只通身雪白的猫。有时候它多像你，纯真又妩媚，可爱又多愁。就连最后的消失，都如出一辙。悄无声息地，就那么离开了，任由这一群爱你们想你们的人兵荒又马乱。
在替阿威挡下一个啤酒瓶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我刻意稳住的身体已经慢慢瘫软了下去。
“宋正，我生病了是吗？”
“那，我会不会很快就死掉？”
空凉的声音穿过耳膜，我的世界渐渐黑了一片。
4、我是宋微
是，我从来都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和乔佩的美不同，我的美带着蛊惑的力量，乔佩什么都不输我，单独输给了我的摄人心魂，输给了我混血的蓝色瞳仁。
我深爱过一个男人，他过去叫凯子，现在是阿威。我知道我还爱他。
我很早就认识乔佩了，从我五岁开始涉足演艺圈我就知道她。在导演将原来属于她的一支广告转而决定采用我的时候，我从她墨黑色的瞳孔里看到了愤怒以及许多年以后我才理解过来的嫉妒。
那个时候，乔佩九岁。她漂亮，她乖巧，甚至胜于我。
乔佩从来都不知道宋正是我哥哥，她只知道我的艺名V。我从来都不曾向任何媒体公开我的一切真实身份，宋正也没有告诉乔佩任何关于我。
阿威跟乔佩一样，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我和宋正之间的任何牵牵绊绊。
我想乔佩应该是恨我的。如果要说我是大红大紫，那么乔佩便是半红不紫。
一点一滴的差距汇成不可逾越的鸿沟，她自然而然地与我水火难容。
你何曾见过，女一号与女二号能够真心相亲相爱惺惺相惜，至少我从来都不信。
乔佩给我的这三年，足以让我有足够的理由恨她怨她永生永世。当初我哭着喊着撕咬着宋正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告诉阿威我在哪个医院哪个城市，我怎么还敢再见他？
我替自己办了葬礼，邀请了阿威来参加，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这样的痛你懂吗，乔佩，你懂吗？
可是救下你妹妹阿楠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她那么像我，为了梦想可以不顾一切，毫不畏惧。她不像你，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乔佩，三年不见，不知你是不是过得比我好比我心安理得，你会愧疚会害怕会夜夜噩梦吗？
你怪不得谁，这一切你咎由自取。
我每晚都会去Pain。宋正一直都知道，他不说破不戳穿，我感激这个陪着我哭陪着我笑的男人。
我亲爱的哥哥，我一辈子都感怀你。
那一天，我很早就出了门，天灰蒙蒙地压抑着。
我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坐在Pain角落里的位置听阿威弹了一个下午的吉他。
他没有唱歌没有离开过Pain，他淡漠的眉眼我依旧熟悉，只是他不再露出暖阳一样的笑容。
我的心隐隐地疼着，这个男人在这三年里到底还是沧桑了。
夜灯渐上，城市的灯红酒绿，Pain的极致奢华显露无遗。我看见阿楠今天竟也早早地到了Pain，比平日里要早得多。她的素面朝天与这里格格不入。
再然后，我看到宋正扛着阿楠走出了Pain，那时已临近午夜，正值所有酒吧最繁闹的时候。
我不知道在此之前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紧接着离开的阿威亦是皱着眉一脸悲伤，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威。他脸上的痛，刺疼的还有我的心。
再后来，阿楠不再来找我，不再来告诉我关于阿威的吉他阿威的一切。我在家等了很久很久，始终等不来阿楠，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我开始慌张开始烦躁，就像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喜怒无常的宋微。我想我是将阿楠当作了妹妹当作了亲人吧，我担心她，我前所未有地这么担心着一个人。
最后我又去了一次Pain，我希望在那里能够找寻到阿楠，哪怕只是宋正来告诉我她来过就够了。
在我被一个油光满面令人倒胃口的男人纠缠着非一睹我面具下的脸时，阿威停下手中的曲子，径直地朝我们走来。我瑟缩了一下想要逃走，在阿威惊喜而不解的眼神里，我知道他看到了我的蓝色瞳仁，摄人心魄的蓝眸。
我到底还是挣脱了男人的手，落荒而逃。阿威没有追出来，我不知道后来的故事发展成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让阿威找到我，更不能让他见到我。
那样，会吓到我亲爱的阿威的。
5、我是乔佩
我是阿楠的姐姐，是宋正的女朋友，但同时我更是一个罪人。
是的，我罪无可赦，我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罪。
我不知道当有人看到这封信时会在几年之后，我更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否还安康地活着，微笑着。
我最不希望最后看到这封信的人是阿楠，然后是宋正，这两个我毕生如此深爱的人。任何一个人都行，只要不是他们，这么丑陋的我怎么可以让他们面对？
我爱的阿楠我爱的宋正，在多年以后如果你们当真看了此信，你们是否会恨我入骨髓？
从小，我就是上帝的宠儿，是天之骄子。这一切荣耀与幸福在我九岁之前一直完美无缺，无人相争，直到时年五岁的V的出现。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宋微，是宋正的血亲妹妹。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在我策划的那场意外爆炸后，我亲手毁了宋微，亲手毁了阿楠，也亲手毁了我和宋正六年的爱情。
最后，我也毁了我自己——脑颅受到严重撞击导致脑损坏，康复的概率仅仅百分之十。
我能怪谁呢？这都是报应啊报应。
乔佩，你到头来还是败得一塌糊涂。
你对不起宋微，对不起宋正，更对不起阿楠。
我以为，以为只要宋微失去了那张漂亮的脸蛋，那么我的前途就是披荆斩棘势必风雨无阻，未来的乔佩就是女一号。
开拍第一天的第一场戏份便是女一号和女二号在一场蓄意谋划的爆炸里死里逃生。谁都不会想到这其中的阴谋，谁都想不到这是我一手策划的扳倒宋微的热戏，我等了那么多年怎会轻易放弃？
可我没想到的是，阿楠竟放下她高三繁重的课业也来到了片场。我心里不是没有犹豫的，我想过放手的，我告诉自己算了吧，下次一样有机会的，然而最后欲望终是战胜了理智。我依旧疯狂地一步一步走着我的计划。
宋微如我所愿，在爆炸的那一瞬间被正面烧伤，而我被强大的力托出了几米之外，脑袋重重地磕上真实的道具——一块硕大的粗糙石块。
我抬眼寻找着阿楠，我的心底是开心的，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宋微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怀里的阿楠被她紧紧地护着，即使她当时已经昏迷不醒，可阿楠脸上的恐惧和震惊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宋微，你看，我笨得把我亲爱的妹妹也输给了你。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我开口问的便是：“阿楠怎么了，她没事吧？”
这时，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虚弱，我连说出这一句话都用了那么大的力气。
好在阿楠没有受什么伤，可是她什么话都不说，她的眼神不再是我熟悉的崇拜和喜爱。
医生说阿楠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和惊吓，过阵子就会好的。
我相信医生的话，我相信阿楠很快会好起来的，那个时候她依旧是我的好妹妹，我依旧是她的好姐姐。
可是后来医生的话那么残酷，他告诉我我只有百分之十活命的机会。于是我迅速办了手续转了医院，将一切人、一切媒体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包括那时在远方实习的宋正，这个我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
在此后，我得知宋微的伤情属重度烧伤，尤其是脸上最多，说开来便是毁容。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可是我敌不过造化，我终要拿我的这一条贱命来抵偿她的美丽。还有我亲爱的阿楠竟开始逐渐地忘记许多事情，她忘了我们的小时候，忘了那场爆炸，好在她还记得我，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可是她也记得是宋微用尽了生命去救她。
我又输了，输得那么狼狈，那么不堪入目。我就算活了下来，又该拿什么脸面来见阿楠，见宋正，见你们所有人呢？
写到这里，我感觉到了生命的灯枯油尽。
乔佩今后是生是死，都不会再回去见你们中的谁。
阿楠，原谅你这个恶毒的姐姐。宋正、宋微，乔佩对不起你们。
不敢奢求你们能够原谅，但请帮我好好照顾阿楠，好吗？
乔佩于2007年12月25日绝笔。
6、我是凯子
我一直都记得我是凯子，我说过我不是海子我不是诗人我是史人，那么现在对于史人的诠释便是，今后不会再有凯子这个人，我永远都只能是阿威。
阿楠爱着的Pain里最优秀的歌手吉他手阿威，我只能是这个阿威。
我是见过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孩的，她和阿楠一样，每天都会到Pain。
她不说话不喝酒，只是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
我不知道她是宋哥的谁，是小女朋友还是追求者，我摸索不清光怪陆离下她目光的追随处。
直到那一天，她很早便到了酒吧，依旧是安安静静的，不言也不语。那个时候阿楠已经很久没有来Pain，我找不到，宋正也找不到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再见到V宝，可是她那样急迫匆忙地逃离了我。我是要追出去的，只是那个骚扰她的该死的男人狠狠地拽住了我，再后来他拿起酒瓶子朝我挥过来。
我握着吉他腾不出手来推挡，我以为我就要完了。可倒下的是宋哥，他就那样直直地在我面前栽倒了下去。
Pain顿时一片混乱，那个男人被宋哥的兄弟架了出去，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那个男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宋哥在医院里躺了很久，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其实我很早就知晓，宋正是V宝的亲哥哥。那么，V宝你会来的，你会来看望你哥哥的，对不对？我只是想看看你，然后我会心甘情愿地离开。
阿楠会回来找我的，我会和她好好过的，只是离开前我想抱抱你。
真的，V宝，我好想你。
三年前，我是去了片场的，我想给V宝一个惊喜。得知V宝的第一场戏是身处爆炸时，虽然明白这只是演戏，可我还是暗自捏了一把汗。意外还是发生了，我冲向V宝的时候被喷溅出的玻璃碎片弹出去好远，我哪里都没有受伤，可是碎片扎了我满脸。
我在医院里醒来后，等来的消息却是V宝的葬礼，葬礼我没有去。
再一年，只要再一年，V宝就会离开演艺圈离开中国跟我去墨尔本深造学业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那么残忍地说带走你就带走呢？
我开始亦醉亦醒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的记忆开始出现错乱，我甚至不记得我是谁，不记得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用面具遮了半张脸。
时间就像洪水猛兽，我们往往被冲刷得措手不及，于是阴差阳错的，我成了阿威。
我最后还是没有再见到V宝，她没有来看宋正没有再到Pain，我找遍了整个城市，没有她的丝毫踪迹。
阿楠回来找我的时候，宋正已经醒来好多天，他康复得很好。我没有过多去过问他关于V宝的事，我想有一天他会愿意告诉我的，而阿威自此只能是阿威。
阿楠告诉我她慢慢地恢复了记忆，她说她只是选择性地忘掉了一些伤心的、恐惧的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还说，她永远爱她的两个姐姐。
乔佩和宋微。
我轻轻地抱住她，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
“我也爱你，阿楠。”我在她耳边呢喃。
“还有那个我此生不忘的女子，宋微。”我亦在心底轻轻说着。
阿楠窝在我怀里笑得纯美，宋正的眉眼里亦是落满了笑。
现在的阿威是幸福的，而V宝你千万千万也要幸福，知道吗？
总该相信，有些人有些事，不碰，不思念。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碰不思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