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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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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爷在廖氏休整了几天 ,等到廖娘和蛊王契约成功,彻底把阵法补全后,才和黑子一同往东海市赶去,他需要确定明苍在东海大学正常上学,而不是依旧还在邙山鬼门中。
当初走得急,只留下几个老鬼在外头等着他,一路护送到学校,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三爷这次可没有在熔城时的好运道,白发彻底回不去啦,他索性也不在乎,随便束发不四处飘散就好。
和黑子两个人,一人拄着一个拐杖,满头白发搭配上一个戴着墨镜,很明显眼睛不适的男子,两人即使脸依旧能打,一路上也备受大家的照顾。
更是有那热心的小男孩小女孩要直接把他们送到登机口,等得知有私人飞机等候的时候,嗷呜一声尴尬地转头就跑,还能从远处传来他们相互挪逾的声音:“原来咱们才是那个该可怜的。”
东海市咸青机场,两人一出机场,同样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等候在外,恭敬送上车钥匙,目送他们离开。
“我说,你究竟有林老八什么把柄,每到一个城市他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黑子纵是平日里再不想事儿,可在江湖里沉浮这么些年,还是能看得清楚每个人的习性。
不是他说,林老八那人就不是个卑躬屈膝的主,要没点好处,他能这么殷切?
更别提这次苗疆之行,他和殷铎两人空手而归,当时那脸色黑沉的呦,差点没吓死个人。
“你觉得他儿子那事儿,他会放弃维护我这边的关系?”秦三爷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看透了似的说道。
黑子……
扭头见秦三爷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黑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黑子试探问道:“难道他儿子那事是你插手用来要挟他的?”
不怪黑子这么想,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彻底打破了他几十年的见识,原本记忆里的秦三爷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和自己脑海里儒雅和善的模样一点都不同,好像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他手下的棋子。
这么想得,没等秦三爷说些什么,黑子便紧跟着又问了出来。
秦三爷面不改色,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叹了声气,“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鬼冢的大妖?”
秦三爷摇头:“我还不至于那般弱。”当初在鬼冢时黑子只知道暗处有个猫妖,困在那里的前任廖氏族长说红衣女子是专门背着他告诉自己,不知道也好,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处理。
“算了,不说了,反正每次都是你都是这样,神神叨叨的。”黑子见秦三爷说一半藏一半好没意思,不耐烦道,只是刚说完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了顿轻声来了一句:“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只是下次有什么事的话你别一个人冲在前面。如果为了我活着把你拉下水,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黑子说得真切,秦三爷懒得搭理他,千万年心血毁于一旦,他还不如死了算了,不然就算回去面对一个燃烧不尽的家又有什么意思。
两人非常默契,没再提这次的事情,黑子两手插在后脑勺上撑着感叹道:“好久没见小明仓了,我还真有点想念,咱们直接接上他去吃饭怎么样?”
“不了,暗处看一眼,看看他历练的怎么样。”秦三爷没直接和黑子说清楚,他需要确定明苍这里没有任何异动,才能放心去别处查看阵法是否完整。
“你这人……行吧。”
黑子向来不会对秦三爷的决定有什么异议,除了一开始在地府的时候,自己那般阻止也不过是害怕他和地府为敌惹麻烦罢了。
开车这活计秦三爷轻车就熟,毕竟黑子戴着一副墨镜,他如果坐在驾驶座上,碰到交警查车,这事儿就不太好圆过去。
两人一路聊天时间过得飞快,还没说几句呢,就已经到了地方。
这次入住的地方得穿过一条热闹的街道,两边不是卖古玩的,就是白事儿铺子,其间还夹杂着几个卖黄纸符纸算命的,喧嚣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不热闹。
大部分都是游客,听说这边能捡漏,一个个洋溢着笑脸带着好奇,祈祷自己今儿个就是天选之子。
等选上自己喜欢的物件,然后和摊主讨价还价,什么时候双方都觉得占便宜,这生意就算彻底定了下来,最后银货两讫,双方乐呵呵道别。
三爷和黑子就这么走在人群里,慢慢的感受烟火人间,两个多年的老朋友走的格外缓慢,好想在用人群中的烟火气来洗刷这一行的血腥。
走过熙攘的街道,转了一个弯,刚刚的喧嚣好像暂停键一样倏地的被切断,刚刚到初秋时节,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就已经开始发黄,传言凤非梧桐不栖,也许是等不来凤凰,早早便已经准备入冬。
走过满是落叶的梧桐路,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朴的酒店,由于没有招牌,看上去又像是寻常人家的住宅,三爷和黑子仿佛对此习以为常,径直走了进去,尽管门口并没有任何接待。
谁承想刚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吵架,声音太大,刺得耳膜都有点疼。
“你开店不做生意,这么早下班赶着去投胎啊?”三爷和黑子刚走进去,就见一个精瘦的男人搂着一个女孩子的腰,指着正在招待台打瞌睡的小姑娘的谩骂,言语之脏,让人忍不住皱眉头。
两人走进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后继续嚣张:“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酒店还有打烊的时候,怎么?到手的钱不挣,你这是要去哪个男人……”
“啪!”
话还没说完,刚刚在招待台打瞌睡的小姑娘单手一撑就跳了出来,没等男人污言秽语说完,一巴掌就把他打到地上,在那男人的女伴的尖叫声中看都没看他俩,接着快步朝秦三爷和黑子走来。
行至两人身前两步距离处停下,眼珠子从三爷的拐杖扫到左手的扳指,最后停在黑子的墨镜上终于确定下来,观察的时间不过几息,急忙躬身行礼:“秦三爷、黑爷,您二位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咱们好安排人去接您。这次住几天,您二老吃喝有什么忌口吗?晚辈提前记下来。”
一叠叠的问候声恭敬到不行,和刚刚对待精瘦男子爱答不理的样子差别巨大,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
那被打倒在地的男子站起身来就朝着小姑娘扑来,眼神凶狠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嘴里依旧不干不净:“怎么这两个老东西能住,老子就住不得,莫非你是嫌老子没钱?今儿老子就让你看看能用钱砸死你……”
“嘭!”
同样,他的话又一次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黑子荤话脏话听得不少,可像他嘴这么臭的是真不多,索性一脚踹了上去,冲着招待处一个劲道歉的小丫头摆手:“给我俩安排个套间就好。”
说罢没再看那一男一女,拿上房卡就往房间走去,招待台的小丫头是个坤道,得罪她能有什么好呢。
至于为什么他们能住,旁人就不能住,这就要说到江湖上的旧规矩。
【1】早年间,江湖人在各地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盘,这种组织也算是江湖人特殊的团体,叫做“长春会”。
早年间的九流们社会地位低下,大家抱团取暖,才能找到一点出路,五花八门、三教九流,只要是老合就得入这长春会,不然你就没饭吃。
长春会对内的事务呢,是每逢有会,大家带着手艺或是生意来这儿的时候,得给各处的兄弟们安排住处啊。这住处的名字,叫做“生意下处”。
这里边住的人和外头客栈没啥区别,只不过不准外人住就是了。里头的东西大家都随便用,只不过不能损坏,损坏了得赔钱。
住进来的人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江湖人规矩重,尤其旧时候住在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手艺,就比如那变戏法的东西,你就不能随便看人家的东西。
又或者人家夹磨徒弟、鞭徒,外人看了不准多嘴,更不能阻拦,直接躲开就够了,夹磨就是教育,鞭徒自然也很好理解,打徒弟,从前时候师父有时候比爹娘老子还管用。
再不然有那分钱的,现在有人脸皮厚问问分红工资啥的,搁以前,你这行为在江湖上都受人耻笑。【1】
虽说规矩大了点,可就是因为这样,当年才让大家都有空喘口气,有处挣些铜板,活了下来。
如今虽然早已过了当年艰难的时期,曾经打街串巷卖狗皮膏药的已经卖药开了公司,打把式卖艺的也摇身一变成了杂技演员,那算命的就更不用说,什么天师风水先生,已经被人捧得不知道有多高。
大家日子过好了,曾经的据点也保留了下来,就当是大家伙歇脚的地方。
两人入住生意下处后一点没着急,只等着睡一觉醒来再去东大附近偷偷观察一下明苍,却不知道此时的明苍已经陷入一个天大的麻烦,准确的说是整个东大都陷入进去。
东大教学楼E108,明苍正坐着上课,同宿舍的舍友潘钊今儿个上课上到一半感觉到饿,转头去超市买了点吃的垫吧了一下,这才感觉重新缓了过来,还没坐下呢,就说刚刚上楼的时候看见楮一豪从楼梯上正好往下走。
楮一豪是明苍的另一个室友,他们寝室一共四个人,明苍、潘钊、楮一豪和胡中华。
明苍一般和潘钊、胡中华一块上下课,而楮一豪,作为一个富二代,他一般和女朋友住校外,根本不可能这个时间起来,更何况他起得来不上课瞎溜达干什么呢。
当初刚出山没多久的明苍第一次见楮一豪一晚上不在寝室时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着急的不行,如果不是舍友及时把他拦住,当时就得惊动辅导员,到时候就闹大了,毕竟楮一豪的身价十分不菲,万一误会被绑架就麻烦了。
所以对于潘钊的话,明苍是不信的,毕竟这货除了吃就没别的爱好,说不定刚刚是他低血糖产生了幻觉,明苍一边从口袋里给潘钊拿糖,一边催促他赶紧记笔记,神色间完全没把刚刚他说的话当回事。
潘钊看到明苍不以为然的表情当即就有些不开心,只是又看到被推过来的糖,眼里闪过一丝暖意,不被信任和关心共同在潘钊面前交手,把本来没多大点事,硬生生让他不自在起来,拿起手机就给楮一豪发了条消息:你在哪?
楮一豪,这么早,楮一豪理所当然地没理他。
明苍见他来回翻转手机,好笑得不行:“没理你就证明他还没起床,等咱们下了课他刚醒。”说完就转头认真听老师讲课,这是他从前梦寐以求的生活。
潘钊见他肯定,也有点怀疑自己,低头看了一会手机,楮一豪消息迟迟没有发来,他吃了块糖,转头认真听课,想着下课以后给楮一豪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楮一豪那样的骚包,如今真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