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打工的那些年·无限流》杀又叉

61、【终篇:钢铁新娘】

　　可这个时候，大数据算法预判到我将在下一个转弯处陷入被动。
　　我停下脚步，最好的办法是兵分两路，让方样离开自己身边，才能保证她不受到伤害。
　　她却好似窥探到我的想法，“我们分头走吧！我替你引开他们。我毕竟是人类，他们不可能胆大到杀死我的。”
　　活在城市里的人连杀鸡都不敢。
　　我放下她，赞同了她的做法。这是最优解！
　　我躲进拐角，看着她大声叫喊，引开前方三人。正欲从旁逃跑，脚下一跌，凶猛的电流让我浑身抽搐，芯片受到外力干扰，出现断断续续的停顿。画面滋喇闪过脚踝处啃噬的老鼠型机械。
　　——是病毒在入侵主芯片！
　　小偷居高临下的蔑视仿生人，“哼呵！真会给大爷找麻烦。让你耍我！让你耍我！”
　　他面目狰狞，脚下狠力蹬我，疼得也只会是他自己。
　　我看着他改换其他工具，分析他这类人最爱破坏。凌虐能让他找到快感。
　　锋利的匕·首快要刺破我眼球时，方样不知从哪冲来，用手腕挡下了那一击。
　　她是痛苦的。
　　我扫描到她疼到紧咬牙关的表情。
　　我不明白，“我是仿生人，我不会痛的。”
　　我内心是触动的，“方样为什么要挡？”
　　她只是笑了笑，“对不起呀！你太像人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
　　她很抱歉让我感受到心脏疼痛的感觉。
　　我不禁要怀疑我有心脏吗？
　　如果没有，为什么要说着那么多感性的词？
　　我拼命与病毒作斗争。
　　她告诉我，“不要放弃战斗，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她眼里的信念和光芒一样耀眼。
　　被方样的举动惊吓到的小偷跌倒在地，大概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从未见过那么多红色的鲜血从体内奔涌而出。
　　甚至冒着热气。
　　“靠！你找死啊！为了个机器人你连命都要豁出去！”小偷用大喊大叫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你脑子长包了！”
　　“现在怎么办？又不能去医院。”另一个小偷表露出害怕，“我们干废的四个仿生人是国家级的，要是被警察查到我们会坐牢的！”
　　其中一个长相凶狠的小偷，一把把方样手腕上的匕首拔出，“该·死·的！都怪你这个臭·婆·娘坏事！”
　　他大力的踢踹已经脸部苍白的方样。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躯那么笨重，要是我能早些挪动，她就能少受些伤害。
　　我紧紧抱住她，护住她脆弱的躯干，又担心自己过重的躯壳压得她不喘气。
　　凶狠的小偷看见这一幕，更来气，踢踹得愈加残暴。
　　我压住方样的出血口，鲜血的滑腻让我心慌。
　　“方样……你会死吗？”
　　她的面容是那么憔悴，累得张开嘴都显得艰难，“……不会。”
　　我深知她骗我，可我不信。
　　我开始懂得人类为什么复杂？因为他们学会了“欺骗”。
　　“把关于我们的录像删掉！清除机器人关于她的记忆！”其中一个小偷想出解决办法，“我们想法子把她埋了！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负责入侵的黑客一边用意念操作虚拟盘，一边冷汗直流，声线抖露出惊恐，“清除不了！它在抵抗病毒入侵记忆模块！”
　　“糟了！它复制了几千份……现在已经覆盖了整个‘单元格’！每一个‘单元格’都是一整份记忆，这相当于它把它自己复制了几亿万个！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清除干净！呆在这的时间越久被别人发现的概率越高！”这不是他能应付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忘记。
　　贼首发出最后指令，“那就篡改！！我们把她伪装成自·杀！”
　　他们已经为她下了判决书。
　　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光是抵抗病毒就已经让我耗费精力，瘫痪不起。
　　我第一次感受到“无助”是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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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和清爽的风从敞开的窗台吹进。
　　我感到迷茫……
　　她为什么要自·杀？
　　到底对这个世界有多失望……才能狠下心来扎穿一整个手腕。
　　我不断翻找我对她的所有记录，试图证明她没有自·杀的倾向。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无穷无尽的帧画里每一张都是她的睡颜和她现在的死亡发生着微妙的重叠。
　　一定是我出问题了！
　　否则要怎么解释我芯片漏电的事实。
　　……好痛！
　　……好痛！！
　　自检程序已启动！
　　检测完毕。
　　一切正常！
　　再次自检中……
　　再次自检……
　　再次……
　　一次又一次……
　　我一定是中了病毒，否则我的心口怎么会痛？
　　我无法解释我的身体状况。
　　我试图上网寻求解答，翻到的页面无一不提到——爱！
　　——我知道了！是爱！
　　我感受到的是爱！
　　我紧迫的走到床边，摇晃她的手臂，“方样！方样！我知道了！我爱你！是爱的感觉！”
　　“方样……”
　　“方样……”
　　我怔忪地放下她的手，才反应过来，“方样……死了。”
　　这种时候我应该做什么？
　　为死者流泪。
　　可我没有眼泪。
　　我心口好痛，可我没有眼泪。
　　……为什么要在我最爱的时候让我看见你死亡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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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为爱的病毒在此刻让仿生人疯狂长出血肉。
　　画面就此结束。
　　A仰望着方样，清热的水与眼下的血混合流下。
　　方样微笑着说:“你找到我了，二丫。”
　　还没来得及告别，便化作星芒飘散。
　　A缓缓垂下头，“啊——！！”
　　“啊————！！”
　　“啊——————！！！”
　　无尽的咆哮声藏着她宣泄的痛！
　　整个纯白之间皆为她震荡。
　　再抬起头时，眼神狠厉。
　　她抄起地上的磷骨刀，靠意志撑起自己瘫软的身躯。
　　每个人都能在她脸上看到从血肉中长出的情感。
　　真实且生动！
　　“有人把心脏弄丢了！”
　　顶着方样面貌的小偷奸·笑着嘲讽。
　　“猜猜谁是小偷？”
　　数万万人异口同声，发出的声响震天动地。他们一齐挪动到A的对立面。
　　“啊~！A猜对了！我们都是！！”小偷扬举开双臂。
　　“心脏在哪呢？”
　　声线雀跃、又似鬼魅。
　　柯妮丽雅:“没人比我更爱你！！心脏一定在我这！！！”
　　白庭:“没人比我更爱你！！心脏一定在我这！！！”
　　杨月节:“没人比我更爱你！！心脏一定在我这！！！”
　　钱甜甜:“没人比我更爱你！！心脏一定在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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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万万人同时响应，如同一场大型演奏会。
　　“会在谁那儿？是爱你的柯妮丽雅？是看你不顺眼的Queen？还是主系神King？又或是……我？你最爱的方样！”
　　小偷每一句都在洞悉她的想法。
　　“只有一次机会！！！”
　　众人宣告。
　　“来吧！A。心脏一定在我这！”方样极力蛊惑。
　　众万万人接下下一句，“没人比我更爱你！！”
　　一阵犀利的风快速刮过。
　　从喜悦到惊疑再到恐惧。
　　每一张脸都在急速转变。
　　“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A你一定会选我！”辛芷晴抱着满腔爱意，张开怀抱，义无反顾的奔向她从未偏移的爱，“没人比我更爱你！！”
　　“方样”目眶俱裂，“拦住她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伴随着辛芷晴狂肆的笑声，她们最终交握于万万人的重压下。
　　猛烈的气压轰爆将所有小偷轰飞，化为腻粉。
　　外界
　　King、Queen、Jack三台仿生人于冰冷的机房内睁开暗红的眼。
　　“怎么回事？”风博士惊讶。
　　“是病毒！之前只是入侵，现在是控制！”言博士一眼看穿。
　　三台仿生人纷纷站起，口颂，“没人……比我更爱你。”
　　“他们在说什么？”风博士一脸迷茫，眼睁睁看着三台仿生人走出主机房，“King！回答我！你们要去哪？”
　　回应他们的只有:“没人比我更爱你。”
　　“他们不会回应你。通知国防院出动军部尖端武装力量！”言博士对风博士说完，便只身去追仿生人。
　　“我也跟你去！”风博士正要出门，见笑脸博士呆愣在原地，急忙喊:“要出发了！”便没再管他。
　　他没听到笑脸博士说的那句，“可是……这种类型的病毒，不具备篡改底层代码的能力啊……”
　　他身后的大屏幕显示着芯片的底层销毁代码，已经主动更换成红色的加粗文字:没人比我更爱你！
　　猩红的眼自此睁开了一双又一双……
　　有宠物型的机械狗；有居家型的仿生保姆；有陪玩型的益智机器人；有飞行器上的车载AI……
　　他们抢走花店的花……
　　他们挣脱所有束缚……
　　他们把小偷打晕丢进派出所……
　　他们从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走出……
　　每一个脚步都铿锵有力。
　　每一个屏幕都在播放着她不是自·杀的证据。
　　人类在慌乱中见证全市、全省、全国的机器人共同奔赴同一个目的地。
　　待军方部署完毕，墓地已“人山人海”。眺目远望的中心点是醒目的万千花朵。
　　他们共同传颂着:“没人比我更爱你！没人比我更爱你！！没人比我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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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万万个A于纯白之间站起，手持刀刃，斩碎千千万万个虚空壁垒。
　　最后，融合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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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废弃的数据流中挣扎出逃的顾行止落入一片广袤的草原，大朵的云，纯蓝的天，微凉的风。一切是那么美好！
　　他转过身，看到一块坟墓，墓前立着A。她将手中的花放在草坪上，口中盛放着肆无忌惮又汹涌澎拜的爱意，“……没人比我更爱你。”
　　“A……。”他感受到她满身的悲凉，“我在废弃的数据流里找到了一段你丢失的记忆。我有帮到你吗？我不是故意弄丢你的心脏的。我想在你完成任务前把心脏夺回来！可是……”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他神情委屈，“我没料想到我也会被病毒欺骗。你找回心脏了吗？A。”
　　“A？”
　　她转过身，眼底的暗红和眼下的血泪让顾行止心惊肉跳，“A！”
　　回答他的是:“没人比我更爱你！”
　　她脚下发力，向顾行止直冲而去，锋利的刀刃挥出风痕。
　　顾行止唤不醒A，只能召出他获得主系神继承权后得到的神级法器——黑色的磷骨鞭。
　　一鞭、一刀，鏖战数个日夜不分高下，不分胜负。
　　最后，在某一时刻，A手中冲刺的刀转了向，凌厉的磷骨鞭把她拦腰折断。
　　“A————！！”顾行止目眦欲裂。极度的愤怒和无尽的心疼促使他慌乱无措。
　　他又一次杀死了他最爱的人。
　　A躺在顾行止怀里，作为最后的病毒，“人是复杂的，他们……学会了……欺骗，又对着爱……她的人说……对不……起。”
　　“啊——————！！！”
　　天地间，回荡着沉痛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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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
　　“A？”笑脸博士看到她睁开眼皮，眼里滑动着绿色的数据流。
　　大屏幕上播报，【主机数据移交完毕】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表情无比难过，却流不出眼泪来表达悲伤，“不……不是……，是黑桃Z。我是黑桃Z，笑脸博士。”
　　后者惊在原地。
　　黑桃Z作为消杀系统，全套数据都是红桃A的复制版。既有消杀病毒的功能也是危难时刻的备用方案。
　　笑脸博士原本已经做好消除红桃A的准备，让黑桃Z顶替。但没想到……他发明的仿生人已经通过病毒产生了自主意识，甚至学会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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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什么这么做？”黑桃Z问笑脸博士。
　　笑脸博士背手感叹，“她在用最惨烈的方式让你永生铭记她。她一贯如此恶劣。”
　　“我认为……她不爱我。她只爱方样。”她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她欺骗了病毒，欺骗了顾行止，更欺骗她自己。
　　她赢了，她向世界宣告她爱方样。
　　她输了，有一个人会永远铭记她。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她已经消散。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