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莺与玫瑰（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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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花园里盛开的玫瑰，我要最艳丽的那一朵，送给我心爱的姑娘。”
夜莺：“我将一直为她歌唱，直到玫瑰的花刺穿透我的胸膛，鲜血将她染成最美丽的茜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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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场荒唐的戏剧。
单纯善良，柔弱美丽，却出身贫穷的女主角露西亚。在学校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勤奋聪慧，总是名列前茅，乐于助人，待人温柔体贴，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在家里，她是勤劳能干的女儿，不管是多麻烦的家务，或是男人们才能扛的起的重物，技术工才能修好的电线，她都能做的很好。
像是所有言情剧里那样，女主角一路成长，遇到各种炮灰，狠狠打她们的脸，她帮助许多人。
喜欢她的男生有很多，可是露西亚只想要好好学习，从未关注过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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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家族安排她去相亲。
对方是某某男爵的幺子，对她这样的乡下女孩而言，只要点一点头，就可以跨越阶层，成为贵族中的一员。
露西亚虽然出身贫穷，却因为音乐上的天赋，从修道院中脱颖而出，被推荐进入了星城女子歌剧学院。
钢琴、绘画、舞蹈、礼仪、文学、语言、数学、计算机、绣花、珠宝设计与制作、心理学……
修满全科学分的露西亚，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样的女子，对于那些毫无底蕴，只是靠金钱买了爵位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妻子人选。
高贵优雅，柔弱美丽的淑女，何等的令人向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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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露西亚小姐不想被当做一个物件嫁出去，拒绝了男爵之子。
她的生命也就因此终结，在车辆的轰鸣声中，倒在满地血泊中。
遍地的红色，连天空，也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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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红色……
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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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在一片纯白的空间。
“我是谁？”
“安洁莉娜·米卡修斯，我可爱的光与声之天使～”
“我赐你全新的生命，转生为纯洁的天使！”
露西亚张开双手，干干净净，脸上身上的伤全都消失了，背上肩胛骨出伸展开一对无垢的纯白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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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仁慈的圣主！”
露西亚，不，安洁莉娜·米卡修斯顺从的跪在地上，“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那耀眼的光芒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张口道：“安洁莉娜·米卡修斯，为我歌唱吧，一直一直的唱下去……”
“是，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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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晶天，在月亮上，在圣洁的教堂，在光辉绚烂的伊甸园中，为了这片美丽、圣洁的白色，一直、一直的歌唱……
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于歌声中，忘却忧愁，忘却烦恼，忘却人世间的一切浮华……
唯有纯净无瑕的心灵，和空灵华美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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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
一成不变的水晶宫殿，转生池中信仰汇聚的泉水，伊甸园中光辉凝结的花朵，时不时飘荡着，挡住视线的白云。
“安洁莉娜·米卡修斯……你怎么了？”
白发紫眸的天使以女性的姿态展现，双手环绕，将我拢在羽翼之中。
“安吉拉……不，没什么……”
我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与她追逐打闹。
天使无性别之分，但因为前世的记忆，我更喜欢以女性的姿态出现。
而安吉拉，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会以女性姿态呈现的天使。
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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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
从前，我的确喜欢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有人为难你，甚至能因此过的很好。
可是，我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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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要遵守规则，一定要做优雅的淑女，纯净无瑕的天使？
从未有过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是迟来的叛逆期吗？
或许是吧，但我已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
我要放弃过去，重新开始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好吧，好吧，我可爱的孩子……只是，当你玩累了，随时都可以回来。我仍然期待你的歌声……”
“可是……有必要连性别都舍弃吗？”
“安吉拉，你忘了，天使本就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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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介于人和神之间，因为自杀而被冥界拒收的存在，沦为半神，永生不死，就是对自杀之人最大的惩罚。
让他们去审查已死之人的灵魂，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死亡，却不可达成所愿。
那才是真正痛苦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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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死神的，只有通过最终考核的灵魂审查和回收，才能成为真正独当一面的死神，戴上特制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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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始宣布最终考试的实用技术题。
格雷尔·萨特克利夫，实用技能AAA,笔试成绩A，伦理成绩A，平均成绩A……”
我穿着一身黑西装，红色反翘的短发，戴着实习生用的黑框眼镜，不耐烦的忍受着老橘子们的唠唠叨叨。
“威廉·T·史皮尔斯，实用技能、笔试、伦理成绩均为B，平均成绩B……”
我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少年，柔顺的黑发，面无表情的脸，同样穿着黑西装，戴着黑框眼镜，怎么看都是平平无奇……
一定是那种严格遵守各种规定，十分无趣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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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为什么超A的我要和这种全是B的家伙一组？！”
上司：“协会的决定毋庸置疑。更何况，团队考核跟单人作战还是不一样的，格雷尔·萨特克利夫……”
我嗤笑一声，不屑道：“这个任务，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不信的话，要不要试试我的实力啊？”
上司旁边的前辈急了，“不许乱来，如果这次再引发问题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这就怕了？真是无趣……
“算了，你们还没有男人到让我动真格。”
上司无奈的扶额，自己招的人，还能退咋的？
“你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来判断那人是否应该死亡，当然你们也可以提前做出决定。”
对面推来一份资料，“希望你们能好好努力，不要辜负死神协会对你们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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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无星无月。
“托马斯·沃利斯，1775年生于布里斯托尔（位于英国西南部的城市），他的梦想是成为小说家。”
我也很喜欢写小说啊，这个我熟！
“小说家？经常有这种人啦，既贫穷，又没有才能，也不受欢迎，总之死了算了。”
打开死亡档案，就要印下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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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你还没看过他写的小说吧？”
“这还用看吗？既然是梦想的话，就说明他并没有写出多么精彩的小说吧！”
我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怎么，你要违抗我吗？”
气氛停滞了一秒，我拿出武器，一脚踹开威廉，把他打到墙上，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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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威廉：“考试时间还有一个月，这对我们而言是第一次审查。为了不出纰漏，我认为应该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我打了个哈欠：“真是个无聊的男人。随便你，你也别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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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沃利斯是个很认真的少年，每天白天在印刷厂工作，晚上在寄住的家中写小说。
然后拿去给出版社毛遂自荐，但没有被采用的迹象。
每天日复一日的工作，写小说，去出版社……
那就是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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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你啊！”
威廉·T·史皮尔斯睁大了眼睛，看着缓缓走来的红衣少年，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穿着华丽的的红色宫廷风男装，脖子上打着鲜红的领结，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帽子。
“你那身打扮是？”
“无关紧要啦，倒是你，还不能下定决断吗？”
（其实是被某个剧团拉去客串了一把王子，演了一场华丽的戏剧，结束后忘了换衣服来着。）
威廉：“才刚过去三天，能看出什么？”
我转过身去，“算了，我对下界已经没兴趣了，又没有好男人，所以快点给我决定。”
威廉：“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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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居然直接跑到托马斯·沃利斯面前，道明了自己死神的身份？
有没有搞错，这家伙之前还让我不要胡来呢，他这不是比我更胡来吗？
“威廉，你在干什么啊？”
“你不是想让我尽快做出决定吗？”
那我也没让你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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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蓝眸的少年突然发现一件事，“你们为什么带着镰刀？”
威廉居然还耐心的跟他解释，说：“这是死神镰刀。”
“死神镰刀，就是死神拥有的那个？”
威廉：“是的，我们就是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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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少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哈？”，are you kidding me？
威廉：“其实你马上就要去世了，我们来审查并判断你是否应该死亡……”
啊啊啊，我不想再听猪队友叽叽歪歪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死神镰刀卡在他的脖子上，我冷冷道：“当时果然应该杀了你！”
“《死神守则》上并没有规定不能告知人类自己的身份……”
“笨蛋，这种事不用想就知道是必须要遵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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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沃利斯依旧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啊，你们难道是演员吗？这是向客人展示的新表演手法吗？”
我：“烦死了，小鬼给我闭嘴。”
托马斯·沃利斯星星眼看着我，说：“难怪我觉得你这么漂亮！”
嗯？
他接着说：“那鲜红的头发，雪白的肌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漂亮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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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喜欢红色了。
是的，是的，如果说世界是个大舞台，那我不正是舞台上的女演员吗？
舞台上，上演着男女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亦或者，是男人之间悲伤的梦之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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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审查没法继续了！”
“什么啊，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不过……我沉思片刻，笑了起来：“那个少年还蛮有眼光的嘛～”
他新写的小说似乎也还不错嘛～
才华横溢的作家之魂吗，是不是应该让他活下去呢？
“联络一下协会吧……”
威廉冷淡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没有那个必要！”
“现在开始回收他的灵魂！”
搞毛线啊？
“你不是也说，他写的小说是杰作，会青史留名吗？对世界有用的灵魂可以从死亡名单上删除……”
威廉低声道：“所以，你想让他继续活下去，是吗……”
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格雷尔·萨特克利夫？”
我不解他在生哪门子的气，“是啊，就是这样。怎么，你有意见吗？”
威廉推了推眼镜，金绿色的眼睛里是复杂的情绪，“不，我没有意见。只是，你错了！”
“我错了，你认为是我做错了吗？”
明明按照规定，就是应该这样的吧！
你……凭什么说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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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T·史皮尔斯，我忍你很久了，你实在是太嚣张了！”
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
镰刀飞舞，几番交手都被他挡了下来。
威廉：“弄伤搭档的话会影响考核成绩的。”
这家伙，是在看不起我吗？
唇角微勾，我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你想说你刚才手下留情了？”
面对全科都是A的我，只拿到B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威廉·T·史皮尔斯：“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我。更何况，协会的入会条件是，平均成绩达到B就算合格……”
可恶，别小看我啊，你这个冰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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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威廉的袭击，我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连一点破绽都没有，还没有反应过来，新一轮的攻击又开始了。
上、下、左、右，明明只是最普通的镰刀，却如同无尽的利刃朝我袭来，我只能勉强挡住。
背后，却又是无情的一脚踹了过来。
“什么，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
从未有过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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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看到自己穿着大红色的宫廷风长裙，和蓝色王子装束的威廉在舞会上手挽着手，不断的旋转、跳跃。
上演着一幕幕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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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终于转过身来，耐心的跟我解释道：“的确，他可能会成为名垂青史的大作家，可是……无论他是否存在，世界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看着似乎因为被打败，而万分失落的搭档，他挥了挥手，“时间到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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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死亡的钟声响起，马车嘶鸣，在前往出版社的路上，托马斯·沃利斯被贵族的马车撞死，飞舞的手稿散落一地。
朦胧的视线中，黑发的死神手持镰刀，对他说道：“现在开始进行回收。”
原来，威廉先生他，真的是死神啊！
可是不行，我还不能死，至少……至少，等我的稿子投递到出版社……
我最爱的……费尽心血写出的小说，这次……一定能……发表……
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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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执念太过深厚，走马灯剧场突然攻击威廉·T·史皮尔斯，打掉了他的眼镜。
失去眼镜后，死神都是近视眼，一下子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糟糕……”
被走马灯剧场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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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沃利斯的回忆不断涌入他的脑海，他几乎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威廉还是托马斯。
只见这时寒光一闪，飞舞的胶卷散落，天台上，格雷尔一脸娇羞的坐在台阶上，收回了死神镰刀，“真讨厌，把人家的身体弄的火热，却又在和这种东西玩闹！”
他走到半跪在地上大喘气的威廉面前，把眼镜重新为他戴上，温柔的说：“要好好珍惜眼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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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死神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走马灯剧场，“不要打我男人的主意，你这个偷腥猫！”
威廉一边说着：“谁是你的男人啊！”一边举起镰刀，和他联手对付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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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棘手呢？
胶卷的攻击还真是猛烈，这就是将死之人的挣扎，这就是生命的重量么？
格雷尔一个闪身，落在他身后，“我终于明白新人为什么要合作了，差不多该送他上路了吧，威廉？”
“嗯。”他沉着冷静的点了点头。
格雷尔：“这可是人家和威廉酱的第一次合作呢？是甜蜜的爱之暴击哦～”
威廉面色微红，“都说了，谁和你……”
嘻嘻，冷酷的男人，就是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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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的回收了托马斯·沃利斯的死亡走马灯。
顺利的通过最终考核，领到了自己喜爱的特制眼镜。
只有明白了生命的重量的死神，才能戴上的……生命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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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死神——格雷尔，就成诞生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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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放飞自我，做从前自己绝不敢做的的事！
那是多么自由而畅快的感觉啊！
我越来越喜欢红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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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夫人，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理想中的自己。
那样激烈的感情，嫉妒、憎恨，如同罂粟花一般艳丽的红，多么、多么的美丽啊！
可我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夜莺与玫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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