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书寓》述不留名

3、请君暂上凌烟阁（三）

　　“都蓟法眷者众多，一旦发生冲突，就有很大可能殃及平民，所以，官方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供法眷者进行交易等活动，移步亭便是进入这方世界的入口，这房子是移步亭的载体，本质上没有什么作用，所以一般都缺少修缮，因此，移步亭都比较……”他顿了一下，措辞道:“不修边幅。”

　　“你先前一直未曾与我说过。”

　　“自你诞生起，我便再未来过，现今还是第一次。”陆妄生丝毫没为自己不称职的教育感到心虚:“左右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墨缓缓不接他的茬，淡声道:“赵琦在地下等我们？”

　　“移步亭连接的不只是地上与地下，还有各个宗族的本家，我们的目的地，是赵家的山庄。”陆妄生这般说着，指尖跃起苍白的火焰，落在一旁淌着泪的三座烛台上，霎时，光芒大作，墨缓缓眼前一花，身侧便换了一副场景。

　　那是一座清幽而繁华的小城，总体风格偏向旧王朝时期，虽在都蓟，却带着临淄婉约的曲折，粉墙黛瓦，依势而建，沉静的河流如玉带般穿城而过，两岸是木质的房屋，清丽柔婉，与河中的画舫相得益彰，若不是此处的天空仍带着都蓟的尘雾，那必然无人怀疑，这便是临淄的水乡。

　　小城处在两山之间，山间是郁青的树木，近山的人家房后点缀着片片竹林，看起来格外娴静，在局势变幻，前程难测的都蓟，这一抹翠色就像是……

　　“世外桃源。”墨缓缓作出了极高的评价:“这就是赵家的庄园？”

　　“嗯。”陆妄生招呼了一艘乌篷船，告知船夫目的地后同墨缓缓一道上了船:“这里是竹西佳处。”

　　“竹西佳处……”不知怎的，墨缓缓总觉得这里十分熟悉，但她又分明知晓，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于是只得住了口，不再多言。

　　陆妄生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打算，船夫倒是打开了话匣子，十分骄傲的对他们进行着文化输出:“姑娘，这是第一次来我们竹西佳处吧。”他的口音竟也是江南的，甚至还带了些婉约的古调。

　　墨缓缓颔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衣衫复古，明显是旧王朝的装饰，他笑容和蔼，眼中却毫无生机。墨缓缓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认真地聆听着他的介绍。

　　“这竹西佳处兴建于法历232年，是赵家先祖赵音书的手笔，经历了多次扩建，已经俨然是一个城中之城，赵家除了明面上的那支，其余大多居住于此。”他忽地住了口，眼中染上些迷茫:“你们要去哪里来着？”

　　“松下斋。”陆妄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瞧我这记性！”那船夫笑声爽朗，手上的动作快了些，却没有再搭话。

　　一路无言。

　　及至下船，墨缓缓才心安了些，出声询问:“这船夫……好像不太正常？”

　　“一个刚晋级的【操纵者】的手笔，没有恶意。”他顿了顿，又道:“你与他缘分不浅，可我只能隐约察觉，看不出具体联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情于你无害，若把握好了，便是一场极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