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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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无绝手持利剑自房顶一跃而下，身姿飒爽利落如仙鹤一般，他直起身，看向了机房内静坐的少女。
地上的手电筒不知何时没电熄灭了，少女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堆繁杂的工具与零件中间，冰冷高大的金属机箱将少女围在中间，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似乎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海，夜是海水，高大的机箱是嗜血贪婪的鲨鱼，周围的螺丝和扳手是意图捡一点肉沫的小鱼。
少女的金发本就是偏浅的、如同日光一般的淡金色，此时却仿佛要被黑夜吞噬殆尽，异常的黯淡。
几乎能让人想到那块广告牌上残缺的、被时间褪色的人像的颜色。
狭窄逼仄的空间内连月光也吝啬，只有她面前屏幕上五颜六色的彩光映照到少女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的脸上，不知道她在那里凝固了多久，手指僵硬地悬停在键盘上，像石膏做成的雕塑。
她似乎察觉到了祁无绝的视线，缓慢地将自己的目光一寸存从屏幕上挪开，似乎有些恍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他，又最终低垂了视线，将手指收回，在被遮挡住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成了拳。
少女盯着凌乱的地板一言不发，她好像被硬生生拖回了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这种直面而来的荒谬感几乎冲破了她这段时间努力为自己做下的心里建设，几乎让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漫长的噩梦。
莫非自己此时此刻已经躺在了营养舱内，经历的有关修仙的一切都只是脑机虚构出来的故事？
相信一件事需要千百个证据，而怀疑它，甚至只需要一个微妙的念头。
祁无绝依旧盯着她，先前想说的话此时却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他心情紧绷，甚至觉得此时的情景比那天初见时更加棘手。
他叹了口气，随手将手中的月蚀向前一抛，明明此处没有可供反射的月光，可月蚀依旧是遍体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月相，最终轻轻地落在少女的身前。
祁无绝轻声说道：“阿夜，切莫执念太重。”
月光静静地在少女怀中闪烁，本该锋利到斩开一切的利剑此时却发出了莹润的光芒，将黑夜与黑夜中一切让人不安的因素驱散开来。
少女静静地盯着银白色的剑身，苍白的光芒几乎要透出她的手掌，时间凝滞着向前移动，一滴眼泪“啪”地一声落在了薄薄的剑身上，荡出一圈波浪状的光波。
她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下巴处汇聚，滴落在衣服上，可她却眼神坚定而自信地说：“我成功破解了eta曾经用过的这台主机。”
说罢，她几乎没多思考般伸出右手，用力敲下了回车键。
她闭口不提刚刚那份跨越了数十年时光的免学费的录取通知书，面无表情地关掉了彩蛋，飞快地找到了eta最后一天主机内运行时间的监控录像，又打开了小a的投影模式，将面前屏幕上的内容投到了自己身后的墙上，
祁无绝不知从哪里搬了把椅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少女双手娴熟地输入指令，投影出的画面随之变化。
好神奇，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也能有这种奇异的效果，祁无绝挺直着背脊，像是小学生第一次被老师带出去统一观影一般，眼神熠熠，认真地看着墙上的投影内容。
很快，楚纤夜将机库内、各个走廊以及大门处的监控录像调成了32倍速，一边在另一个屏幕上调出eta最后一段时间的工作日志，她飞快地翻找着，她的手指敲击指令的速度不断加快，但这是项非常复杂巨大的工程。
在日志的最后一天，eta依旧在安排学校内5624个学生的学习内容、作业评分统计和心理健康评估，甚至包括他们的身体数据，午餐应该摄入的卡路里，食材搭配。
即使只是一天，甚至是半天的记录日志，但这依旧是一个极度繁琐、庞大的筛查工作，祁无绝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背后墙上的投影，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画面。
数十年前的五千多个学生行走、奔跑、读书、吃饭的画面飞快地在二人眼前闪过，他们的数据，他们的成绩、喜好，他们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与学习的痕迹如流水一般从从少女指尖划过，又重新归于寂静。
很快，异常出现了，那个时代学校内的监控录像一般不配备收声功能，一切画面都是寂静无声的，只能看到学生们惊恐地在学校内奔跑着，在32倍速的画面中，就好似受惊的游鱼一般飞速地流窜。
楚纤夜赶忙将速度调成了四倍速，又看向了监控的时间为“14:26:50”，又将运行日志的时间段进行了筛查调整，随即，她看到了鲜红硕大的“警告”“敌袭轰炸”。
几乎是同一秒，她看到了eta做出了如下分析。
“14:26:51，疑似源自启林特国的轰炸机与奇袭军队入侵城内进行无差别轰炸与攻击。”
“14:26:51，据敌军行进路线和轰炸地区分析，他们轰炸的地区都为科林市的大型建筑，西里特第一中学极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的地。”
“14:26:51，已经将紧急疏散通知发到了所有学生的手环中的个人终端内，暂停一切教学活动，规划所有人的疏散路线。”
又是一段极其庞杂的细致到每个人的路线规划数据。
“14:26:52，已完成所有规划并成功发送。”
“14:26:52，持续定位所有学生的位置，确保他们没有偏离规划路线，严防产生踩踏事故、”
接着，是一段相当复杂的收集到的数据收和计算公式，很快，eta得出了结论：
“14:26:53，标记为21号的敌军队伍根据路线预测和相关计算，极大可能性在8分49秒后到达西里特第一中学。”
“14:26:53，预计疏散完成仅需要7分33秒，时间紧迫。”
又是熟悉的几千个学生的定位数据与计算，eta的计算效率简直令人惊叹，他做出这些决策和计算，都是自主完成的，不需要任何人为的命令，效率高得让人感到恐怖。
“14:30:57，有4%的学生没有按照路线规划疏散，已发出警告，并进行后续剩余学生的疏散路线更改。”
“14:30:58,，预计疏散完成还需要3分50秒，对没有按照路线规划进行疏散的学生发出警告，并扣除0.5学分。”
楚纤夜飞快地将无用的数据略过，旁边的监控录像已经是有条不紊的疏散，偶尔有骚乱也很快平息，接着，她翻到了有鲜红警告表明异常的地方。
“14:31:00，警告！楚澄没有按照规划路线移动，定位停留在教学楼7楼杂物间的位置，两个小时内没有个人中心的操作，手环没有检测到该生的身体数据，根据该生的日常行为和监控画面进行分析，楚澄正在午睡。”
原来那个男孩有着和她相同的姓氏，楚纤夜紧紧抿着唇，双手仍旧在不停的操作，没有丝毫停歇。
“14:31:10，已将广播声音和手环紧急语音声音调整最大音量进行呼叫。”
“14:31:15，警告！楚澄没有反应，根据监控画面显示进行分析，他耳道内放置了隔音耳塞！”
触目惊心的鲜红的警告和感叹号从楚纤夜眼中划过，她调出了男孩睡觉的那间杂物间的监控，看着男孩躺在那张小床上一无所知的熟睡着，几乎能感受到eta那时那刻的心情。
楚纤夜开始只检索关于“楚澄”的数据条目，她已经认了出来这个刚从睡梦中脱离，显得有些懵懂的男孩，正是她在机库内见到的那具尸体。
“14:33:30，楚澄从睡梦状态中脱离，动作显示他摘下了耳塞，重新进行他个人的路线规划。”
“14:33:30，预计21号敌军队伍将在14:35:45时到达西里特第一中学，已无法进行进入附近避难所的规划。”
“14:33:31，西里特第一中学内，根据计算，防爆以及安全系数最高的位置为顶楼机库，已将五分钟内的随机密码发送到楚澄的手环内。”
从结果来看，eta的选择似乎没有什么大错，至少楚澄是在机库内安全地死去的。
监控摄像头内，男孩慌张急促的奔跑画面映入眼帘，此时学校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他在学校走廊内奔跑的画面，电梯依旧可以使用，他很快便到达了顶楼，成功通过了那扇复杂极厚极重的密码门。
“14:35:45，21号敌军队伍进入学校，楚澄情况稳定。”
“14:37:31，根据他们的交谈内容分析，他们选择了西里特第一中学的操场为驻扎营地，据分析，楚澄短时间无法走出学校。”
“14:51:12，根据他们的交谈内容分析，他们在一小时前切断了全市的供暖系统，根据近期西里特第一中学的平均室外气温进行分析，如若不做任何措施，楚澄会死在明天凌晨4:39”
这是eta最后一条客观的记录。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