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爱不爱我》烟水

3、初夜Ⅱ

　　清蓝的夜空中溜过一簇白尾，定眼去看，是天马在飞驰。呆呆的看着天马降落，毛发似顺银白的仙水滴下，柔滑的好去做洗发水广告了。
　　她张大嘴，不是惊讶它的美丽，而是——她竟亦会做白日梦……
　　不住地开始克制自己，克制着白马靠近，不一会，白马变得模糊,若平静的湖水被粒石子击散，圆圈圈消失之后，她更加恐慌了，因为白马成了杜西泠。
　　“不……”她惊恐地转过身，拔腿就跑。‘叭粑粑……’身后传来追赶的踢踏声，她阿哇地拉开了喉咙，仿佛被歌斯拉在追赶，要吓死了。

　　“啪怕怕怕啪怕……”
　　房门被人敲响。他懊恼的吼了声，坐起来，扰了扰头。
　　“不要不要不要…………”
　　除了敲门声，边上睡的这个女人更可恶。叫地像被他非礼了。外头的声音不断传来，杜西泠爬下床，一想，门被反锁了自己也开不了呀。可下一刻他就后悔自己想这个了，凤冥煌小子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嘛？怎么还是让人闯进来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新婚第一晚就噩梦来临，他和她一脸惨色，不同的是她睡着，他看到噩梦的本体。
　　“西泠——”那个闯进来的女人就唤了他一声，什么后续也没有，仰后，漂亮地跌倒了。
　　他很无奈地上去将她环抱起身，搂怀里的时候当然发现，这小妮子喝酒了？不敢想象她是以何手法瞒天过海进的这里，以季以庭的能耐他不愿多想。
　　来到床前，床上的女人的叫声根本没停下。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怎么气能不断的。
　　“喂——醒醒……”不要过来……越来越靠近的杜西泠，让她本能地后退……即使是梦里。
　　“醒醒……”
　　“你不要过来——啊！！！！！”
　　“快醒来————女人————！！！”
　　“啊————！！！”
　　……，
　　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在那里……呃……杜西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终于醒了。”他冷冷地瞥了她眼，就甩开头。
　　“呃……”对惊魂未定的青鸟，得不到他丁点同情。于是暗自吞了记口水，她怯怯地问他：“怎么了？……”他不会是夜里怕一个人尿尿，所以将她叫醒了吧。
　　他不回答她。瞧了瞧怀里的少女，轻轻的命令：“把床让出来。”

　　“啊——！！！！”还杵在迷茫状态中的青鸟，一时间反映不过来，待定瞧去，才见到他怀抱中的柔软乌黑长发下的少女面孔。随着他们走近并且靠近，他怀里的人喃了声嘤呤，转了个身，在她渐渐明了的眼中，显出‘出轨’两字。
　　属于女人的面孔，一个女人——她马上意会到。从杜西泠小心怀抱少女的样子，她再不意会就是白痴，于是下一刻，青鸟也不问她是谁，怎么会在她们的新房中，那一点不重要，她跳起来，迅速的爬下床，将大床让他们两个……
　　“等等……”
　　还没离开卧室，就被杜西泠叫住，她拉着睡衣回过头，慢慢的，慢慢的，回转过身子。
　　他一张脸上没有露出抱歉来，将怀里的人儿放置于床上后，他修长的脚便朝她迈去，倚在门框上，俯视着，轻声询问：
　　“能不能找两条毯子？”
　　“咦？”两条毯子？她睇着他，不太明白。
　　“你和我。”指指她，又指他自己：“可能要将就沙发了。”
　　“哈————啊？”他在说什么？……不是和那个美人躺一起？

　　他耸了耸肩膀，不再理睬她，转回大床去。
　　等他转回后，她才有机会仔细地端详突然出现的小美人。小说中一直形容的，娇小的人儿躺在米白的大床中央，轻盈地如同白玫瑰海洋中的精灵。她一直喜欢的美人，尤其是纯白柔顺娇滴滴的美人儿。
　　真漂亮，几乎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是谁都想拥有的女人呀！
　　——呃……怎么了？杜西泠没去怀抱男人的梦寐以求？呃呃呃……他竟然朝自己走来了……呃呃呃呃……怎么，拉着她做什么？……要……要去哪里？要带她去哪里？？？
　　回头看着大床，身子却被人拉着走的青鸟，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了，可搞不清楚状况是搞不清楚状况，不然谁来告诉她，怎么个，她就会被他推到单人沙发上，他又跟着窝过来了？
　　“杜先生？”她怯怯地叫他，叫的小声是怕吵醒里面的人。
　　“嗯？”盖着西装，冷冷的回了声，他用手充当枕头，眼睛早闭起来了。“快点睡。”
　　“杜先生……”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她跳起来，坐在沙发上，开始努力地瞪他。
　　“快睡。”他依旧语气冰冷，并朝里面转了个身。
　　“杜西泠…………你告诉我……”她猛地住嘴，因为，他跳起来，瞪回她。
　　他冷冷的瞪她，青鸟缩了缩脖子，钻进沙发里，怯怯地抬头看他，半晌，他才吐一个字来，一个‘说’字，青鸟恨不得沙发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停顿了好久，好久，好久，想他肯定睡去了，肯定不记得她叫他名字了，老天，请容许她鸵鸟一次吧！
　　然而，显然，老天是听不到她的祈祷的。
　　“说——啊！”房间里又传来他冷邦邦的命令声。
　　“我觉得冷…你那里好象…不太冷……”话一出，就想抽自己两巴掌，看她都说了什么了……活像要去和他躺似的，别说他愿意了，就算她愿意他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啊。
　　“很冷嘛？”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又问了句：“遇见灭，可以叫他和饭店对峙去。”
　　“灭？”青鸟凝眉的问了声，仿佛刚刚也听他叫过这个名字。
　　“嗯，是陷害你和我的那个人。”
　　^0^凤冥煌啊……她点头，并握了握拳头，补充：“确实呀，非常之想抽飞他。”
　　“啊哈哈……志同道合的很嘛。”

　　“我说。”从沙发里翻腾起来，对向他那里，青鸟问出很久前就想问的话来：“杜先生，我不认为你会答应荒谬的事情，你不像是个会允许别人对你胡来的……人。”
　　话一出，再度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背部俨如冰起来的木快，看似僵硬，其实不堪的很，但只听他冷冷地道出一句：“你不是冷嘛？……”
　　转过身的他，睇向我这里，目光瞬间变幻成戏谑的似看好戏。“这儿的沙发很大……”
　　“你不喜欢别人看破你嘛？”她缩了脖子，却大声说道。
　　戏谑的眸子瞬间变换回原本的淡冷，他冷冷地哼：“睡觉。”
　　“噢——”乖乖睡觉，睡觉睡觉，睡觉了就不会有烦恼的事情。她骆驼似的裹住毯子不肯出在贸然出声。
　　然而偏偏，空寂的房间中响起优美的音乐，瞄到杜西泠的手机正不停震动。只见他坐起来，掏出手机，打开盖子之后，问也不问对方是谁就吼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脾气真不好呀，她愈往单人沙发中缩进，耳朵却升得累长，听他打电话。
　　“不在……”俨如电话那端的人正在说惹他生气的话，不片刻安腾，他既冷吼提升三度。“有种自己找去，碍我入寝者，死。”

　　——噗——要死，现在还有人会说古文嘛？青鸟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发现，这个杜西泠——真——好——玩。

　　“季以庭有手有脚，会蹦会跳，既非风子的狗崽子，又不是轩辕的家臣，你们一群人守我门口，进没进人问别他人不觉得滑稽嘛？更何许询问我这笼中人？？滚——”
　　季以庭？难道是床上美人的名字？听杜西泠的话，断似这个人不可能存在这里，可——人不就在床上躺着了？
　　“呵？刚有侍从经过，你们的人放过她了？无能就是无能，还道有才了，蠢。”
　　——原来，美人是自己找来的，青鸟忽然领悟到，那也就是说，在她刚刚睡着的时候，杜西泠把她带进来的咯？难怪，有‘啪啪啪啪啪’的声音。
　　抬头瞄了眼杜西泠那方向，看他越骂越起劲，越骂越爽快，越骂越顺口，实在想为他鼓掌加油，鼓励他慌说得溜，呵，人明明就在房间里。

　　“想进来？我和我老婆脱光了，在——干——事，你们想看进来看什么？要没别的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从外踹开，之后，怒气冲冲彪进来一群人，气势之凶狠，瞧一头扎成团的青鸟就知道了。
　　“我和我老婆脱光了，在干事……嗯？干得还真不错呀。”冲在人前的是风冥煌，他嘴撅微笑，好以整暇的挑衅地睇着杜西泠。“以庭呢？”
　　“不知道。”冷冷地睇了回去，对自己说的瞎话，他杜西泠竟一点也不惭愧，不害臊，之余他，青鸟则想挖个洞钻进去了，看看，这房里现在少说也有20个人，每个人都张大眼在瞅她和杜西泠……而且各个码子庞大，害她想躲都躲不掉，全方位暴露身心。
　　凤冥煌推开阻拦的人们，径个朝里冲去。
　　——咚咚咚！
　　走路像头大象，凶狠地要将她与杜西泠活埋了。还没人敢阻止他，发现周围只有妥协地观众，包括那头困兽的杜西泠，也只是扬起了一头的眉毛，青鸟如果没看错，他冷漠的脸正浮现着看好戏的笑容，虽然淡得看不出来，可是，她敢断定，对于凤冥煌的卤莽，他其实并不生气。
　　其中一定有戏！青鸟这么想，果然，卧室门口突然冒出的美人，证实我所想。
　　只见她腻住眉对风冥煌责难地道：“灭，今儿个是西泠的喜日，你别再闹了。
　　——青鸟惊艳，好一个美人，刚还是白玫瑰海洋中的精灵，一眨眼，就成统令一切的君主了。
　　凤冥煌刹那顿足，有些不满，道：“破坏他幸福的不该是你嘛？”
　　美女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旋既冷哼：“我的事要你管？”
　　“你哥哥管不住你，任由你胡闹，西泠偏宠你，尽想着袒护你，这里还有谁不把你放在心上，需要你闹今晚的事情，破坏人家夫妻的初夜？”一旦撩起事来，就绝对不含糊的凤冥煌，令人想到‘表里不一，扮猪吃虎’八字，抬头去瞧他的朋友，哇噻，他们不动明王的模样显然早就习惯了。
　　“这世间就你管束我，你不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是死是活？凭什么管他们对我的好！”季大美人冲到他面前哇哇地叫起来，撒泼的模样倒将她的娇媚表现的更甚，美人不愧是美人，青鸟黯然。
　　忽然个美人一撇嘴，竟泣了起来，滴滴答答的，想房间里的男士都在揪心了吧。

　　“呜——世间就你对我最不好，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从来不把我放心上。”她突然哏咽，跑上前垂打凤冥煌的胸膛，声音顿挫了声，就开始哭得一塌糊涂。“你心里住的谁？还是空荡荡的谁都不住？你说说看呀？为什么偏要管我？你不管我，你不管我……呜……呜……！！”
　　老天爷，女人哭真是麻烦的事情。对美人的哭泣，青鸟算吃不消，瞟了瞟周围的男人们，看他们谁都没注意她。嗯！现在是个好机会，此时不溜更待何时？眼珠子转了转，一打定注意，爬下沙发——溜！

　　当她成功的自房间中溜出口，溜出饭店，跑了好几条马路之后，才如释重负，可还来不及确定自己是否站在安全的地方上，背就教人拍了拍，她心里一慌，慢慢地旋过头——啊啊啊啊啊！！
　　——竟看到杜西泠！
　　“你溜出来了？”他又是一副无事人的面孔，可现在却是拽拽的。
　　青鸟上下打量他，大气不敢喘一个，深怕他背后突然跑出一大帮子追兵将她抓回去，可瞄来瞄去，大街上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敢情，他和她是同道？意识到这点，她一下子放宽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吓死我了。”
　　“你不是逃出来了？”
　　“嗯，嗯！”她点头，是逃出来了，差点以为自己会被那票人整死，幸好她机灵！哈哈！！！！——咦？突然她盯住眼前的有样东西，片刻，才举起手指朝那位置伸去。
　　边指，嘴里边念道：“咦？你怎么没穿鞋？”
　　“怕被逮到。”
　　…………………………
　　杜西泠，你未免也太诚实了吧。
　　有哪个大男人，会说‘怕被逮到’？男人天生要面子，连女人都会觉得难堪，要面子的找个理由掩盖了，怎么了？这个男人，居然……居然肯承认自己有怕的东西？

　　好奇怪噢？
　　真地好奇怪噢？

　　哎，算了算了，反正逃出来了，也不管他奇怪不奇怪，她跳起来，拍拍屁股，指着天边渐渐出现的白，大叫着。
　　“哇天亮了！”
　　天亮了，我们逃出来了哟！哈哈哈哈哈哈！！！！

　　“噗嗤~！”渐渐亮起来的天空之下，忽然传来一个男人俊郎的笑声，笑声之后，他看过来，才开口说道：“分道扬镳吧！”
　　笑什么笑，她也撇了撇嘴，心里虽然不舒服，可还是抬头，回道：“拜拜！”
　　“拜拜！”
　　之后，她转过身，往左走。他往右走，也没回头。

　　白白的脚板在地上，突兀的很，他却不觉得奇怪，青鸟却对杜西泠好奇起来。
　　杜西泠是谁？名义上是她的丈夫（结婚前户口早登记了），可现在他们却背对背行走。
　　杜西泠是谁？

　　他冷然，他拽，他有钱，他样子好，身材高，笑起来灭天灭地的好看！朋友兄弟对他很重要，重要到好兄弟叫他结婚，他就答应，也不管爱不爱那个将做妻子女人是谁。他不在乎出丑，有时候诚实，有时候谎话连篇不举毫眉，他杜西泠是谁？

　　问自己，才发现，才短短一夜，已经了解他好多好多，还想知道好多好多……
　　也明了，很难很难，再相见，很难很难再相识，
　　哎呀，心里起了波涛，真不是舒畅！

　　可何时，再能见到？她不禁得期待，再期待！

　　纵然是梦一场也好。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