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心愿手册[快穿]》言夏知冬

69、重生vs系统（18）

　　到了周五下午，王小希先去找了王小龙再去和王石汇合，王小花因为要参加活动所以不在一起吃饭。
　　他们在国营饭店一边吃一边聊，王小龙说:“没想到学法律有这么多条文要背，我感觉期末的时候我应该做梦都在背书。”
　　“我那儿倒还行，就是室友们太努力了，特别是那两个大姐，只要有空你就能看见她们在各个地方读课文。”王小希也感慨不已，“你呢，石头？”
　　王石咽下一口面说:“还行，能跟上。”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么回事，同学都感觉是听天书的知识，他好像一听就懂。
　　不过，他不愿意当出头鸟，所以选择表现得跟其他人一样。
　　王小希点点头，她一直觉得王石很聪明，几乎学什么都很快，所以也不怎么担心。
　　只是想起了舞会的事，又问:“星期天晚上，我们系办了个舞会，你要不要来？”
　　王小龙揶揄道:“你怎么不问问你哥要不要去？”
　　王小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你还是省点时间背书吧，我可不想你在毕业之前就愁得秃了头。”
　　“嘿，你这丫头！”
　　王石想了想说:“可以，不过，你不是想逛庙会吗？”
　　王小希这才想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上回小张带咱们去逛的时候，我看到那个旧家具厂里还有明清的古董呢！只是当着他的面我没好意思买。”
　　王小龙一听就明白了，这时候古董不值钱，可以后就不一定了，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
　　“行，咱就去逛逛呗，就明天上午十点，在老地方集合。”王小龙立马拍了板。
　　王小希嫌弃地看着他:“我看你是掉钱眼儿里去了，你可别分配之后给我们老王家整出个贪污受贿啊。”
　　“呸呸呸，你二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王小希朝他做鬼脸:“你是不是人我不知道，可你有时候是真的狗，汪汪那种。”
　　给王小龙气得，转头对着王石说:“你，赶紧教育教育她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王石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挺好的。”
　　“这一天天的，我真的是气都被你们两给气饱了！”
　　“吃完赶紧回去背书吧，我们两一会儿去散步，就不带你了，拜拜了您嘞。”王小希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带着吃完饭的王石溜了。
　　“哼，等我找到对象，你们两就给我等着吧！”王小龙气得牙痒痒，看了看碗里的面，又舍不得浪费粮食，低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王石看到了路边有个小孩举着一根冰糖葫芦，心里一动，让王小希等了等，不一会就买回了一根，让她拿着。
　　王小希刚吃完饭，也吃不下，所以就这么拿着。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并肩走在路上，也不知道具体要去哪儿，但王小希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她要去哪儿，王石都会默默地跟上来，什么也不问。
　　虽然开春了，首都的天气依旧很冷，王小希索性就带他逛起了京大。
　　只是一进校门就看见王雅芝和蒋兰兰扶着王玉梅正急匆匆地往外走。
　　王小希瞧见了就大声问了一句:“你们上哪儿啊！”
　　蒋兰兰听见了，回过头说:“玉梅姐不舒服，我两送她上医院去！”
　　王小希看了王石一眼，两人就上去帮忙了:“钱带了吗？”
　　王雅芝突然白了脸:“我们出来的时候急，给忘了！”
　　“没事，我们有，先去医院吧。”王石找门卫借了辆自行车，王小希和王雅芝赶紧扶着王玉梅坐上去，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了医院。
　　王石去挂号，王雅芝去给她接热水，趁这个空闲的时候王小希便问起了原因:“怎么回事啊？”
　　“我们也不知道，她就突然肚子疼，连话都说不出了。”
　　“没准是老毛病。”王小希想了想说，“农村人都没那么讲究，有时候秋收忙了，月子做五六天就下地帮忙了，然后落下一身病。”
　　蒋兰兰有些犹豫地看着她，试探地问:“你也是这样吗？”
　　王小希默了默，脸色有些不太好:“我可没那么无私。”
　　“啊？”蒋兰兰没听懂，又看到王雅芝接了水来，连忙让位置给王玉梅喂水。
　　不一会王石挂外科回来了，等着医生叫号。
　　王玉梅情况有些不太好，她额头有些烫，应该是发烧了。
　　大家都以为是比较严重的感冒，挂个水就好了，没想到检查之后才发现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
　　“需要家属签字吗？我们京大的学生，她的室友，她家里人都在外省。”灵犀最先缓过神来。
　　王雅芝说:“我来签字吧，我是干部。”
　　医生看了眼她们淡淡地说:“那就过来签字吧，手术费带够了吗？”
　　王小希想了想说:“够的，我们一会就去交费。”
　　把王玉梅交给她们两，王小希就和王石去楼下交费了。下楼梯的时候听见前面有两个大婶儿在聊天。
　　胖的那个摇了摇头说:“造孽哟，知青考上大学就不要老婆孩子了！”
　　高的那个也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那孩子长得那么俊，还是个儿子，这当爹的得多狠心啊你说。”
　　王小希有些走神，却被王石牵住了手提醒了一句:“走错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差点因为吃瓜而耽误了交费，赶紧掏出兜里的钱拿给他去排队。
　　飞黄腾达之后抛妻弃子的故事古往今来多了去了，可亲耳听到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身边，她还是忍不住想亲眼去看一看。
　　王石交完费之后回来又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王小希抬头冲他笑了笑说:“我又不会走丢。”
　　王石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一副我知道了但我就是不放心的样子。
　　王雅芝看见他们回来起身说了一句:“玉梅已经进手术室了。”
　　王小希点点头拉着王石在旁边坐下了。
　　蒋兰兰好奇地看着他们问:“小希，这位是？”
　　“跟你们提到过的，王石。”王小希笑了笑说，“我丈夫。”
　　听到“丈夫”两个字，王石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头，耳根微微泛红，牵着她的手却更用力了。
　　“你好，我叫蒋兰兰。”她羡慕地碰了碰王小希的胳膊小声道，“他长得真好看，一点也不比董思睿差。”
　　王石忽然抬起头说:“你好，小希在学校多亏你们照顾了。”
　　王小希有些吃惊，他很少能一次性对陌生人说这么多话。
　　蒋兰兰看出他是比较内敛的人，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有没有，小希也很照顾我们。”
　　一旁的王雅芝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伸手拍了蒋兰兰一下，对他们说:“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们两在这等就行。”
　　王小希想着明天和王小龙有约，于是也点了点头说:“那行，我们就先走了。玉梅姐的住院费我们也交了，到时候醒了，你让她安心住。”
　　蒋兰兰说:“放心吧，我们会跟她说的。要是晚了，你记得跟宿管阿姨说一声。”
　　“知道了。”王小希朝她们挥了挥手，拉着王石走了。
　　巧的是，下楼的路上又遇上那两个大婶儿往上走，王小希忍不住拉了拉王石的手劝道:“去嘛，看一眼就走！”
　　王石看着她不说话。
　　“去嘛，去嘛。”见他还不答应，王小希故意扁了扁嘴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王石只好败下阵来，点了头:“走吧。”
　　她这才喜笑颜开地往儿科方向去了，而且一路上还从其他家属的嘴里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那陈世美原本是海市人，后来被送到南阳县的柳树村当知青，和张小芳结婚没几年就遇到了恢复高考，于是哄骗了张小芳留在村里带孩子，自己到京大上学。
　　开学后，陈世美就寄来了一封休书，因为张小芳没到结婚年龄所以没领证，她不甘心，于是就上首都想找他要个说法。
　　但人还没找到，孩子却生病了，看了病之后身上的钱也不够了，所以现在母子两坐在儿科里抱着哭。
　　王小希找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棉衣看上去像是穿了四五年的，皱巴巴的，里面的棉花都有些散了，一哭起来那阵势好像是孟姜女转世。
　　她蹲在走廊的拐角，怀里抱着两岁多的孩子，孩子很安静，身边还带着一个铁架子上面吊着吊瓶。
　　只要身边有人经过，她就一边哭一边骂，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缓解她心中的愁苦。
　　“就算你是个儿子又怎么样，你爹还是不要你了，真没用！”
　　“你爹是个没良心的啊，他不要咱们母子俩了啊！”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说到伤心处时不时地还拍打着孩子。
　　过往的病人、家属听到了，只要有人问她怎么回事，她就又跟人诉说一边她的不幸遭遇。
　　王小希看了一会儿心里很不舒服，王石却突然说了句:“走吧。”
　　王小希哦了一声跟他走了，走出去几步才突然意识到王石有些不太高兴。
　　“怎么了？”她问，“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王石默了默说:“没什么。”
　　她一看就知道问不出来，索性也就不问了，只是在心里复盘刚才的一举一动。
　　等出了医院，王小希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收养那个孩子吧？”
　　被戳破了心事的王石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去，没说话。
　　王小希只好伸手把他的脸给扳回来，笑道:“想什么呢？人家有父有母的，我去收养人家孩子做什么？而且，知青抛妻弃子的例子多了去了，要是遇见一个就收养一个，那还不得把我吃穷了？再说了，我也不太喜欢小孩，所以干嘛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王石这才垂下眼，哦了一声，像只认错的大狗狗，乖得不行。
　　王小希忍不住笑出了声，把糖葫芦凑到他的嘴边。
　　王石本不乐意，却拒绝不了王小希期待的眼神，只好吃了一颗。
　　王小希也咬下第二颗，两个人就这样你一颗我一颗地走向回学校的路。
　　“不过，你觉不觉得，他们一个像陈世美，一个又像祥林嫂，只是可怜了孩子。”
　　王石没说话，他在心里冷漠地想，人各有命，投胎到这样的家里，就是他的命数。
　　不是谁都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的。
　　他偏着头，看着王小希头上的帽顶，有些自私地想，这样的好运气就留给他一个人好不好？
　　王小希也没指望他会说什么，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那个女人，报复不了负心汉，就拿孩子出气，我不喜欢。那个男的，以后不仅能结婚生子还能分配到好的工作，这样的坏人不会遭报应，我更看不惯。”
　　“你想找到那个男人。”王石说，“然后呢？”
　　“然后？”王小希想了想，忽然笑了，“我想写一个故事，模仿鲁迅先生的《故事新编》写一篇新时代的陈世美，然后投给报社。”
　　王石听了忽然弯了弯嘴角说:“好”
　　王小希看着他的笑容忽然愣了一下，心想，也许“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在首都雪夜的街头，他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默默地向着共同的目的地走。
　　路灯下，雪地里只留下一长串前行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