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六西之

27、第27章

　　第二十七章日常
　　夏征雁去拉愁霜的手腕，露出一个笑来，“带你吃饭去？”
　　愁霜点点头，又乖又顺。
　　上着课呢，夏征雁这个家长没大没小的把自家小孩带出去吃饭了。问愁霜吃什么，愁霜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就没马上回答。
　　夏征雁：“你跟同学平时出来都吃什么？”
　　愁霜的脑子里浮现出“叶记”的招牌来。
　　“地锅鸡。”
　　夏征雁点点头，果真是高中生会吃的东西，“就那个吧。”
　　“叶记”离学校近，放学的时候很多学生会来，但是离放学还有10分钟左右的时间，就那么几分钟，那里就天差地别，人少。
　　愁霜来了四次左右，都是跟着班上同学一起，但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但凡来了第二次，老板都能记个七七八八。也可能是愁霜太惹人注意了，独臂，长的高，还是个帅小伙。老板瞧见他来了，老远就打招呼。
　　“来了啊。”
　　愁霜以前来的几次都没跟老板单独打过招呼，混在同学们之中浑水摸鱼的进去，现在他明显是带着另一个人来光顾，老板热情的跟他问好，他只好点了点头，“嗯”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
　　夏征雁跟在后面，瞧着自己弟弟这高冷样，一边暗笑一边腹诽，这未来总裁样倒是妥妥的。
　　店门口有个小坑，浅浅的积着水。愁霜进门之前停了一下，朝后伸手，要拉夏征雁。
　　夏征雁一巴掌过去，轻轻的把他的手拍下去。“踩不了。看着呢。”
　　愁霜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进门去了。
　　两人入座，老板把菜单递过来，又上了杯水，就去忙了。愁霜没太看菜单，就那么几个菜，他本来记忆力就好，来了一次就全记住了，哪用再看。但是夏征雁很认真的在看，里面都有哪些配菜之类的，愁霜就没催，很有耐心。
　　“你平时吃哪个？”
　　愁霜点了点招牌那个。“这个。”
　　夏征雁点点头，“那就这个吧。”
　　因为没什么人，所以菜上的很快，地锅鸡“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汤汁，夏征雁这个家长后知后觉的问：“你这是不是算逃课啊？”
　　“不算。”愁霜说，“我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原因不言而喻。
　　夏征雁愧疚不已，脚在桌子下偷偷碰碰他的小腿。
　　“绝不会了。”
　　愁霜把碗摆好，闻言冲夏征雁一笑，点头，“嗯。”
　　夏征雁得到这个“嗯”还不够，又上手去拉他的。
　　“我说真的。”
　　愁霜捏了捏他的手，“我知道。”
　　在李愁霜这里，夏征雁只要还肯要他，他几乎什么都无所谓，更遑论现在这个人还是属于自己的。
　　“豆浆都喝了，也不敢再生气了。”
　　夏征雁：“幸亏还有这个可以让我哄。”
　　愁霜点头表示赞同，认真的给他剥鸡腿肉吃，一只手捏筷子很灵巧，只有一点点晃。
　　两人刚吃上没多久，放学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来了，这些半大孩子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放了学就跟出了牢笼似的，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事。
　　愁霜做事很专注，不太被外界影响，嗡嗡泱泱的人涌进来，他的头都没抬过。夏征雁手术的时候天大的事都难撼动，但是现在这状况，他也难免来回转着头，瞧这些青春洋溢的高中生。
　　“欸？李愁霜？”
　　一个男生凑到夏征雁他们那一桌惊叹着问。
　　夏征雁看着他，见他圆圆脸，也不高，快赶上第二个张子期了。
　　“愁霜。”夏征雁叫了对面纹丝不动的那人，示意这是你同学，你赶紧招呼一下。
　　李愁霜还没说话，那同学就喊：“你没来上课就为了吃这个啊？”
　　当然不是。李愁霜无语。
　　“徐念。我同学。”李愁霜跟夏征雁说。
　　徐念是个老实孩子没错，但他的老实也可以说是情商低，啥话都敢说。还特别喜欢一惊一乍。说十句话里面五句话在喊。
　　“我哥。”李愁霜把徐念往夏征雁的外边推了推，不让他凑那么近。
　　徐念睁大眼睛：“你哥啊！”这孩子立马接着喊：“一点不像。”
　　愁霜没再解释，问他也是在提醒他：“你干嘛来了？”
　　徐念才想起来似的，一拍脑瓜，“我提前五分钟出来的，我来点菜的！不然等会人多要等死！早知道你在这，给你发短信让你点得了。”
　　愁霜：“你觉得我会做这个事？”
　　徐念笑：“别戳破嘛。”
　　愁霜：“你每耽搁一分钟，就有两桌在你前面。”
　　徐念赶紧凑到前台，去跟老板点菜。他没看菜单，非常熟悉的把菜点完了，看样子是真的很常来。他点完了菜占着一张桌子等其他同学，这还不忘偷偷看看愁霜跟他一点不像的哥哥。
　　手上刷刷的打着字，往学校贴吧里发帖子。
　　震惊！冷面王子原来也会给人挑鸡骨头！
　　……
　　夏征雁：“你同学怎么都一个模子刻的啊。”
　　胖乎乎，爱说话，活泼，喜欢喊。
　　愁霜也挺头疼，他自己静，周边却全是叽喳的。他想了想，说：“邱天其实挺静。”
　　邱天跟谁都好，也爱说话，明面上来说，他跟静没啥关系。但愁霜跟他同桌，又是同寝室，再加上两人都有各自隐秘的情愫，所以愁霜更能看清他一点。稍稍看清一点就发现，邱天很孤，他的热闹都虚无的很。
　　夏征雁“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半酸不拉的说：“你挺了解。”
　　愁霜抬眼看他，眼角突然弯了弯，透着一点温柔的笑。
　　“不了解。我只看得到你。”
　　夏征雁一句话被噎住了，人声鼎沸，夏主任被这位有话直说的选手弄的脸都红了。
　　两人吃完了饭溜达着回学校。夏征雁问要不要等他的同学一起，愁霜摇头，拽着夏征雁的一点衣角就往外走。
　　“他们认得路。”
　　谁说他们不认得路了？夏征雁哭笑不得。但是现在他愿意纵容自家小孩想跟自己独处的小心思，默默的跟着他出去了。
　　从小街转到学校的那条路挺多年头了，是最早一批城区建设留下来的见证，岁月几许，石板路轻轻浅浅的印着小坑与痕迹。
　　洒水车咿呀唱着歌缓缓而来，愁霜拉住夏征雁的手，往里侧靠了靠，没让水洒到身上。
　　小坑里盛着水，愁霜这次不放手。
　　夏征雁抠了抠他的掌心，没挣脱。
　　……
　　愁霜马上要升高三，暑假压缩下来，只有二十来天，在最热的那几天，他跟所有高中生一样，需要坐在教室里学习。
　　愁霜这学期缺席了大半的课，为了赶上进度，他忙的不得了，夏征雁又有近半个月没见着人。夏征雁只好去学校看人。
　　没提前通知人，愁霜他们新提前换到了高三的教室，他只好问门卫大叔，大叔一听他是李愁霜的家长，二话没说就带他到了教学楼。
　　“李愁霜啊，李愁霜我们都晓得，得了国家的一等奖咧。这小孩，真是……”大叔啧啧的竖着拇指。
　　大叔很热情，带着夏征雁走最近的路，一路都在夸。在电视上看到报道李愁霜获奖的新闻时夏征雁都没感受到“骄傲与自豪”，就觉得挺高兴。现在平平常常的听着一位大叔用并不华丽的词语夸着自家小孩，他好像才切切实实的感到了“以他为傲”这种令人愉悦的情感。
　　到了一楼一间教室外，大叔放低了声音：“这间，高三都在这一层。”
　　夏征雁：“谢谢。”
　　夏征雁还拎着两大袋的水果，从袋子里掏出了两个，递给了大叔。大叔笑呵呵的接了。
　　夏征雁透过窗户往里看，扫了两眼，看到了倒数第二排的李愁霜。
　　教室里只有三台吊扇在飞速的转动，有几个学生的书页被风吹的悠悠晃动。饶是精英班，这夏日的午后还是挡不住困意，上的又是数学这让人想睡觉的课。一大半的学生昏昏欲睡的撑着脑袋。
　　愁霜似乎也挺困，写写停停。当老师说把昨天写的卷子拿出来的时候，坐在他隔壁的邱天终于从课桌上抬起头，拐拐愁霜。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愁霜肉眼可见的皱了眉，把一张卷子递给了邱天。
　　邱天照着他卷子开始画勾。
　　夏征雁笑愁霜的小脾气后面又忍不住想，邱天这学习态度怎么跟愁霜一个班的。
　　愁霜听着严厉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着实有点困，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受到了窗外的视线，他往外面一瞥。
　　整个人从模糊的状态瞬间清醒过来。
　　哥！
　　哥来了！
　　就站在窗外，还冲自己招了招手打招呼，他还笑，微微的笑，一把就攥住了自己的心。
　　李愁霜“唰”站了起来。
　　严厉卷子都还没开始查，“怎么了？”
　　全班都清醒了，小声私语，也回头看他。
　　“老师，我要请假两节课。”
　　严厉：“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李愁霜面不红心不跳：“我哥来了。”
　　在愁霜站起来的时候夏征雁就知道他要干嘛了，尴尬的恨不得找地钻进去。这小子，看不见刚才自己朝他摆手吗？意思是不用现在出来啊！
　　严厉朝外面看了看，全班几十双眼睛都朝外面看，都瞧见了李愁霜的哥。
　　严厉笑了笑：“家长来了啊，行，你去吧。”
　　好学生是不用问请假理由的。
　　李愁霜把书简单收了收，邱天朝外面张望，然后给愁霜递了个眼神：哥们，可以啊。
　　李愁霜没理他，迅速出去了，夏征雁还想跟老师打个招呼，李愁霜没给他这个机会，拉着他就走。
　　夏征雁还拎着两袋子吃的，跟他脚步走的踉踉跄跄，但是夏征雁没开口阻拦他，慌的心甘情愿。宿舍离得很近，暑假时只有高三生在，非休息时间也不再设门禁，愁霜拉着他往里走，进了门就一把把夏征雁推到门后，力气挺大，夏征雁却没感到痛，任由愁霜深深吻下来。
　　“吧嗒”一声，夏征雁手里的袋子掉到了地上。
　　简陋的高中宿舍，两张上下铺，午后热辣的阳光，汗水混着呼吸。两人无声交换着情思。
　　愁霜短暂放开夏征雁，让他呼吸两下。
　　“哥，这是你第一次来看我。”
　　夏征雁想了想，这的确是第一次自己主动来。愁霜跟他哥抵着额头，轻轻说：“好想你。”
　　夏征雁凑上去亲他，“我也是。”
　　愁霜单手环过夏征雁的腰，将他连根抱起，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后来，夏征雁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了铁质的床栏，白皙的手心都是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