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五皇女当街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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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太妃整肃了脸色，并不评判两位郎君。“玩物丧志，哀家觉着你们还真是昏了头了！管你是个用脚踢的球儿，还是天边神女手中的金珠子，都没有因此跟两位弟弟出言不逊的道理！”
“下人粗心，不过是一句话惩戒的事儿，值得你们兴师问罪？”又招招手，像是对身边贴身的侍从，又像是对着底下各位女郎们说的，“来啊，流霜贬下去，再不准贴身伺候长青了。”
流霜眼泪落得更凶，颤着身子给人架着出去了。
太妃又语气亲和道：“长青啊，你放心，晚些君上一定挑个机灵的去伺候，绝不会短了你的每一处。”
邬长青眼眸微垂，不作反驳，毕竟百口莫辩。指尖也轻轻发抖。
太妃的意思，不愿意让他和容蔷任何一个名节损伤，至于是否相信自己没做过坏事，却是次要的。
这事毕了容蔷上去撒娇，说太妃的好。
邬长青抬头，缓慢转动轮椅上前之时，太妃看他的眼神仍旧温和，但他在里头看出来几分怜悯。
怜他身体残缺心有不甘，所以犯了错也可以原谅？
当有人宽恕你的所谓罪过，其实心里早已为你判了刑。
周围观看的人都觉得你捡了个便宜，也没人想过最开始你是否该上公堂来。
女郎们跟太妃告退，走出殿门还窃窃私语。
“别叹气了，君上再怎么也是个男子，哪里明白这项目对咱们女儿来说有多重要！”
“算了，再怎么那小郎君也挺惨了，就放过他吧。”
“黑心黑肺的，以后没准还做什么怪事！”
“行了，你还想被五殿下瞪啊？”
然而褚溪此时没跟在她们屁股后头出来。
慢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殿内。
邬长青发现五殿下眼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低声吐出一句“没事儿”，像是安慰。
他鼻头一酸。
但唯一帮他的这人，或许也信了容蔷的话。
也许是看他神色不太好，也许是可怜？
他也不知道。
夜间回了房，就吩咐竹枝将先前与容蔷玩耍互相赠送的玩意都丢到了门外。
“容公子怎能这样呢！”竹枝急得话语里带了哭腔，“分明，分明他昨儿来借针线时，还是笑吟吟的，后来去见容侍君，还不忘给主子带梨膏糖！怎么转眼就像有了仇一样？”
“主子，都怪竹枝，方才若是不离你身边就好了。”
邬长青揭开灯罩，如今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听竹枝说话面色无波地挑着灯芯。“你在能如何？他也算半个主子，你难不成能在他前面插话？”
竹枝听得难受，“可是，奴真真想不明白，事情怎会成了这样？难不成他借走针线时，就为了今日这一出么？那未免也太过可怕了……他笑得多好看啊，像是诚心与主子交朋友似的……”
邬长青道：“不笑得好看，怎样骗我？大约我还跟从前一样，不配交真心朋友，进宫不进宫的，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侧边碎发遮着他半个额头，烛火投下的阴影使他面上蒙了层阴翳。
竹枝有些着急，“主子别这样说，竹枝觉得，主子是世上最好的主子。若不是，五皇女殿下怎么第一日在宫中见到殿下，就处处护着呢？”
邬长青心中一动，又飞快压下心绪，正要斥责他不可胡言乱语，门外却听得一声娇笑。
“长青倒是可爱得很呢，如今这时候，却掰着指头算还有谁肯向着你。”容蔷踏过门槛，笑得眉眼弯弯，还上手去捏他的小脸。
他嫌恶地侧过脸颊避开。
“然而五殿下，真是你能够得上的么？”容蔷转转眼珠子，语调夸张道：“殿下邀我过段时日去看蹴鞠赛，可有喊上你？啧啧，我忘了，女郎们不愿意看见你再接触球儿呢，怎会与你说这事？”
“容公子慎言！”竹枝气鼓鼓的，“那蹴鞠不是我家郎君弄坏的，是怎样公子心里最清楚！公子要去便去，何至于在此阴阳怪气的！”
“呸，我家郎君说着话，又没揪着你家邬公子的耳朵让听！”绣球最会说歪理，挺着脊梁气势汹汹地站出来道。
邬长青坐着，只好仰视容蔷，他面无表情不接方才的话，反而说：“你要去便去，和我说什么？接了女子邀请，还未到时日就来四处张扬夸耀，倒像是没见过世面轻浮的人。”
“你！”容蔷指着他骂：“不知是谁被送出京城养在庄子上，十年未开眼见世面，嗯？如此姿色段位，也想奚落我么？”
邬长青猛地抬头，这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到底说来，他是比不上精致的，在京长大的公子们。
“出去。”
邬长青紧紧抠着轮椅扶手，阴恻恻地看着容蔷，“你不走，我明日便要病了。”
容蔷还没反应出来他说什么，就听见他继续道：“太妃只会心疼我这个近十年不踏入京城的残破之躯，会好好去查我是如何遭了你黑手的。”
惊觉他另一只手上拿着尖利的银针，几乎扎在自己腿上，容蔷退后一步，呸了一声出门去了。
脑子里还回放着方才邬长青的眼神。他仰视自己，但下巴不愿意抬高，是以只是眼皮往上掀，眼瞳也往上顶，底下眼白一大片，像个狼崽子。
阴森森的狼崽子，呸，晦气！
绣球指着门边的东西问：主子，咱们要抱回去么？
容蔷看着那些东西，心下好笑，这邬长青再装凶，也掩盖不住灵魂里的小白花模样。这般被污蔑了，生气得把他曾经送来的东西扔出来，却还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威慑。
绣球听见主子哼了一声，“随他放着吧，废品而已，也就这村夫还当个宝。”
这边竹枝慌忙挥开主子的手，哭叫着说主子你别犯傻，不要为了坏人伤害自己啊。
邬长青摸摸他的脑袋，很容易就让他抽走了手上的针。
才不会那样做。
他不会伤害自己而又叫自己成了宫中话题。何况废那么大劲去报复容蔷，太妃也不见得会对容蔷有多重的责罚。
——孩童玩笑而已。
大人喜欢用“玩笑”二字叫孩子们冰释前嫌，但从不过问那些听起来“幼稚”的委屈。
他从前不知听了多少轻飘飘的打圆场的话，快听腻了。
……
国子监在皇城，却不在宫中，学子们要上学堂，都是得坐车经过街市的。褚溪怕下学晚了丹姐姐收摊赶不上见面，特地起早了拐过去。
早市刚开不久，街道两旁已有支起的铺子正冒着热气。褚溪先下了车，叫人将车马停在前头拐角，又跟贺衣承诺了三次自己一定会“速战速决”，说待会儿一定赶紧过去，绝不耽误上学，这才得了贺衣点头准许。
街边不识得她身份的大姐看她打扮也知道不是寻常家里的孩子，不用出来帮衬买卖，也不做农活，便有眼色地招呼：“上学去啊，读书郎？”
褚溪停了停，应了声。
“吃了么？黄糖糕、包子，顶适合揣着上学堂，我家侄女儿在书院里头，课间饿了就拿出来吃，还热呢！”
她见那包子蛮大只的，就买了一个。
抓着热乎乎的蒸包再走几步，身侧路过一个帮母亲拎菜的女童，身子小篮子重，往这边一歪就撞倒了她的包子。
“抱歉姐姐。”
“没事儿，没事儿。”
包子往一侧滚，滚到路边却伸出来一只脏兮兮的手，急忙捡过包子就想往怀里塞。
恰是这时，不知哪里飞来一个球儿，直接砸到那边去，“砰”一声砸得人心惊。
褚溪忙赶过去，那脏兮兮的小孩倒在地上，脑门出了血，或许是倒下的时候磕着小贩的木箱子，地上箱上都有血迹。
叫了小孩两声，也不见应。
地上咕噜噜滚着那个“凶器”，褚溪一看，原是蹴鞠。
原地等了一阵，果然来人寻了。
“是你踢的球？”
那女郎头上扎着灰色布条，身上穿了球衣，直盯着褚溪手里的球，听她这样问，上下打量两眼并不回答，只道：“还给我。”
“你砸到人了，不准再踢，你快送人去医馆！”
踢球的女郎嗤了声，“路见不平？你自己送啊？”
褚溪不熟悉附近医馆具体在哪儿，自己身上也没带银钱，只想着这人要是将事情处理了也罢，可看这模样根本没想负责任。
气得她转头问旁边的大姐最近的医馆在哪儿，正待扶着受伤的小孩儿起来，那踢球的却又来阻止。
“你把球还我。”
“呸！”褚溪直接飞起一脚，将那蹴鞠踢进了水沟。
那女郎怒目圆睁，“你给我捡回来！你知道我是谁？这球又是谁的？怕是你拿球把自己砸死都惹不起我家主人！”说着又上来要掐架。这女郎和自己年纪差不离，褚溪掂量了一下，又实在烦躁，于是上前毫不客气地揍了她一顿。
“我家主子高妍是高太尉之女，你死定了！”她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的时候，还对褚溪的背影大叫。
褚溪懒得理她放狠话，默默将名字记下，又先去找了贺衣，再将受伤的孩子送去医馆。
可她没能做太多事情，只留了些银子给大夫，叫她好好治，贺衣又催着她去上学，便连丹娘也没见到，又赶着去读书了。
“我的好殿下，你不是只去问问人的情况么？怎么跟人打起来了？”贺衣头疼地帮她整理头发衣衫，生怕哪儿差了仪容叫其他家的女郎看出来，回头又传殿下的闲话。
皇女在外一举一动，到了女帝那儿可就是大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五皇女当街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