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见浪漫》A崎雾

8、八

　　在高中三年了。

　　就算是突然情感萌芽，也没人会脑子一抽在临近高考的最后一周去寻觅爱情吧。

　　难道不是高考完之后表白是最好的选择吗。

　　白萧然看着坐在前方的林羽。

　　今天早上一到教室，林羽的目光就开始躲闪，都不敢正面跟他对上。

　　林羽这么心虚白萧然都不太想问，生怕问了白萧然也给不了林羽台阶下。更何况白萧然也没这个勇气去问。

　　第一节下课白萧然很困，准备趴在桌子上睡十分钟。但是这十分钟林羽就在前面转来转去。

　　白萧然蹬了一脚林羽的凳子，发出了很刺耳的呲喇声，林羽才消停下来。

　　其实林羽从到教室开始就觉得刚刚自己的神色有些猥琐，想一下课就跟白萧然解释，没想到白萧然居然趴下睡觉了，心急的转来转去，心想要不要叫醒他。

　　这么一蹬硬是把林羽的急性子蹬飞了，自己也感觉到睡意，趴到桌子睡了。

　　第二节下课林羽掐着时间，下课铃一打人就转了过来，不给白萧然任何动作机会。

　　但是面对白萧然，林羽又说不出话来，想了一节课的说辞，现在全都卡在喉咙里，心跳突突突的挤着那几个字，就是蹦不出嘴。

　　“我…”林羽挠了挠脑袋。

　　白萧然：“干嘛…”

　　其实知道林羽想解释，挑起这个话题双方都很尴尬，白萧然装作无所谓。

　　“那个昨天晚上…”

　　林羽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又不说了。

　　气氛简直降至冰点，再面对面一会儿，白萧然要冻伤了。

　　等到林羽再次张开嘴巴，白萧然忍不了了，伸手捂了上去：“别说了！相信你…”

　　刚被捂上嘴，林羽又好像什么都能说了似的，唔唔了半天。最后扒开白萧然的手，往李玥那边看了一眼。

　　李玥正埋头刷题，塑造的形象看起来像个努力上进的漂亮女孩。

　　林羽悄声：“其实她约我好多次…我都拒绝了，昨天晚上她说这是我拒绝她的第二十次…实在没办法就陪她出来了…”

　　白萧然“嗯”了一声。

　　林羽看白萧然的反应觉得自己还没解释好，补充道：“我只是觉得拒绝她这么多次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别的…”

　　白萧然很认真的看着林羽。

　　“而且…”林羽的脸微微泛起红晕：“而且我就喜欢你一个…别人不行…”

　　这句太突然，白萧然都没有想到。好在说得很小声，只有他们能听得见。

　　两个羞红的少年就这样面对面，触碰着彼此无法触及的禁忌。

　　看白萧然也一脸通红，林羽心里才满意，身体转了回去，回味着刚刚心跳的味道。

　　林羽转移话题：“不过…你不是说住在你亲戚家吗，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完了，就不该让林羽说太多。

　　白萧然没有回答，林羽自己给自己答案：“卧槽，他是你亲戚！？”

　　白萧然急声：“不是！”

　　“那你骗我。”

　　“我姐跟他认识…我嫌麻烦就说住亲戚家了。”白萧然解释道。

　　“你还记得不，我们一年级的时候，我到你家去玩。我在花园里亲了你一口，然后你姐追着我打了一下午…”林羽捂着嘴边说边笑。

　　白萧然：“闭嘴！”

　　小时候的事还拿出来往外说，真是不知羞！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该止步了。

　　中午放学吃饭的时间，李玥居然跑来说要跟林羽一起去食堂吃饭。

　　“啊…这。”林羽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给了一次特惠，没想到她蹬鼻子上脸。

　　“抱歉，我一直跟萧然一起去…”林羽拒绝道。

　　李玥却追击道： “没关系啊，萧然可以一起。”

　　说完李玥对白萧然笑了笑。

　　白萧然觉得一阵刺骨。

　　“这…不好吧。”林羽心里有些不爽：“你不觉得尴尬吗？”

　　“只要萧然不觉得就好啦！”李玥道。

　　林羽心里觉得无语。听李玥的语气，就是一直把白萧然排除在外。

　　白萧然看局势不对：“我没关系…”

　　毕竟李玥是女孩儿，总得让着点。

　　李玥笑声如黄鹂般清脆：“萧然都这么说啦！”

　　林羽看了看白萧然，有些不可置信。看白萧然的表情，就是说：人家是女孩儿，你让着点儿吧。

　　白萧然看着林羽的表情，他的脸上只写了四个字：我让你妈。

　　林羽忍无可忍，把白萧然扯到身后：“我有关系。”

　　“林羽…”

　　“闭嘴。”林羽继续道：“而且我们要出去吃。”

　　被林羽打断，白萧然有些恼：“我什么时候说…”

　　林羽拉着他往外走：“闭嘴。”

　　李玥被一个人留在了教室。

　　白萧然不放心的往后看了一眼，李玥的脸色吓人。

　　看来林羽这么做还是很有道理的。真要跟李玥一起吃饭，这让本来在食堂里吃不太饱还挑来挑去的素食白萧然雪上加霜。

　　两个人都走到学校门口。

　　“我可没说要出去吃…”白萧然趁机道：“你擅作主张，得请我。”

　　林羽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

　　“干嘛…”白萧然被看得有些尴尬。

　　林羽贫嘴道：“行，看你今天这么帅，你配，我就请你吃一顿。”

　　两个人找了一家面馆坐下，要了两碗牛肉面。吃完掐准时间回到教室上课。

　　在廊道上，林羽走在前面，越走越快。白萧然在后面撵趟，走不赢了。林羽却一个健步冲出去，把白萧然甩的老远。

　　白萧然瞬间气得想吼。正是午休时间，只能压着怒火在后面追赶。

　　折过一道弯，林羽突然停了下来。白萧然撞到林羽的背上。

　　“您是…白萧然同学的母亲…”

　　符老师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白萧然听到“母亲”两个字，火气降下来。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

　　从高一到高三的家长会都是白萧然一个人去，自己去领成绩单。当时周斐的企业还没有做起来，周临风在B市忙的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关心白萧然。

　　临近高考最后一周，周爱纹的到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白萧然绕过林羽，探出一颗头看向办公室，喊了一声：“妈妈。”

　　就算眼前的周爱纹让他感觉陌生又熟悉，就算她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白萧然都想马上扑进妈妈的怀抱。

　　像小时候一样。

　　他无非想要一点点父母的爱，一点点就好。

　　周爱纹听到白萧然的声音，十分动容。

　　“萧然，你来的正好。”符老师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白萧然跟林羽对视一眼。林羽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知趣的回到教室。

　　白萧然一个人进了办公室。

　　第一节上课铃声响起，白萧然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回到教室。林羽还担心白萧然情绪有波动，看白萧然的表情，没什么大问题。

　　白萧然走过来，林羽还是问道： “没什么事吧？”

　　“没有…”白萧然摇头：“她说，要回澳门。”

　　“嗷…”林羽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尽量不要戳白萧然的软肋，就没再多问。

　　现在最难受的问题就是李玥…林羽用旁光偷偷观察了一下她。

　　李玥立刻感受到林羽的目光，跟他对视。

　　林羽飞速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跟李玥对线。这种新时代琢磨不透的女生，林羽真的读不懂。

　　周爱纹准备回去，一开始白萧然有些不舍。但是如果周爱纹决定再跟白萧然一起生活…白萧然又有些接受不来。静下心来想，周爱纹应该也是经过三番五次的考虑才决定的。

　　但是周爱纹的原话是：“要跟许东开一起回澳门。”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爱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白萧然有些担心。

　　想到言朔在和许东开做生意，晚上放学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他。

　　但是…坐在驾驶位上的言朔的心情，好像不是特别美丽。

　　怎么去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呢。白萧然在脑袋里面想象了一下。就好像处了十多年的对象突然跟别人结婚然后在大街上突然遇到一样…不对，或者是说像穿着一双白鞋在地铁站被踩…不，可能更浓烈一些，应该是像在商店里面买菜然后称重的时候被十几个老太太插队的感觉…嗯，可能还得重点。

　　白萧然笑了一声。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脑袋里千奇百怪的比喻。

　　言朔好像突然回过神似的，把要杀人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然后跟白萧然对视。

　　白萧然看着言朔。突然发现言朔带着眼镜，没了刚刚的戾气，看起来斯文，又带着一些野性。

　　白萧然觉得自己心里漏了一拍，才不好意思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白鞋。

　　言朔好像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

　　白萧然被看得些许不适应，又瞧了一眼言朔，他的一只手上还缠着绷带。

　　没想到言朔直接把脸凑了上来，吓得白萧然应激性往回一缩，心脏狂跳。

　　看见言朔好像在说什么，神经紧绷，没有听到声音，缓过来之后，缓缓说：“嗯？”

　　言朔又说：“感冒了吗？”

　　这下听清了。

　　言朔这么一问，他才感到自己脸上的温度。看了看车镜里的自己，脸红的就像发了高烧。

　　白萧然埋下头： “没有没有…”

　　“考前注意身体。”言朔虽然这么说，却一脸戏谑的笑了一下。

　　言朔能感觉到白萧然的心动，但来的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妈的，居然有些丢人。白萧然心里愤愤不平。愣了一会儿又转移话题道：“我妈妈…今天来学校，她要回澳门。”

　　言朔皱眉：“她一个人回去？”

　　白萧然摇摇头：“跟许东开。”

　　言朔没说话，脸色又阴沉下来，瞬间把车开了出去。

　　白萧然一惊，车已经飞出去几十米。

　　言朔急了。

　　白萧然弱弱的试探道：“言先生，我想回去拿东西…”

　　“下次去。”言朔回答。

　　“我还有四天就要高考了…”

　　“那就不拿了。”

　　“不行！我那么多衣服没带…”

　　“穿我的。”

　　言朔的心里现在简直拧作了一团，因为他并不知道许东开又要回澳门的消息。

　　本来刚刚可以把心情调整过来的，现在是一点也不能了。

　　言朔把白萧然送到自家门口，然后把钥匙塞到白萧然手里：“我去个地方。”

　　“去哪？”白萧然问。

　　“你快回去。”

　　“我不。”白萧然把钥匙扔给言朔：“我也要去…”

　　钥匙飞过来的时候言朔没接住，掉到地上。白萧然心里咯噔一下。

　　言朔只是弯下腰将钥匙捡了起来，道：“我有工作。”

　　“嗷…”白萧然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别把我一个人到处丢好吗。”

　　言朔愣了一下。

　　从小到大言朔可没受过这种委屈，他不懂。

　　白萧然继续道：“你要去许东开那里吧，我想去看一下妈妈。”

　　“我马上就回来。”言朔继续轻声安慰：“好好休息。”

　　“我也想去…”白萧然想继续说服言朔。言朔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白萧然的头，白萧然瞬间闭了嘴，懵了。

　　“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就要考试。”言朔开口道：“冷静一点。”

　　言朔手上亲昵的动作让白萧然有些不适应。

　　言朔也没想到自己会上手。搓了搓白萧然软乎乎的毛发，白萧然似乎冷静下来。

　　“下次去看妈妈。”言朔继续安慰。

　　白萧然：“没有下次。”

　　说什么下次都是假的，成年人的小把戏谁还不懂。

　　言朔皱眉，心里想着现在的小孩儿真不好哄，又继续承诺道：“有。”

　　白萧然看着言朔的眼睛，四目相对，一时间让言朔说不出话来。

　　并不是一种压迫的感觉，而是像测谎仪一样，让言朔不得不停止这种画大饼行为。

　　刚刚胸有成竹的说“有”的言朔心里一颤，不经想反问自己到底有没有。

　　沉默一会儿，言朔终于心软，命令道：“安全带系好，别捣乱。”

　　车慢慢驶向停车场，周围的景色有几番眼熟，回想了一下，白萧然不经一个冷颤。

　　多半又得去到那个酒吧。

　　两人下车到前台登记，进酒吧的时候言朔薅开白萧然后脑勺的头发，看了看之前留下的伤口。

　　愈合情况不是很理想，但至少在愈合。言朔叮嘱道：“把你的后脑勺保护好。”

　　“嗯。”白萧然小心翼翼跟在言朔身后，走过廊道，来到上次的谈话室。

　　“言先生。”一个警卫拦住言朔：“许先生说了，今天谁都不见。”

　　言朔冷哼一声：“是已经跑了，所以谁都不见？”

　　警卫立刻面露紧张的神色，言朔又紧跟一句：“你跟他说，要么告诉我人在哪，要么…我就把黑产全部清掉，同归于尽。”

　　毕竟许东开再怎么找企业作挡箭牌，都没有言氏更有说服力。

　　但是周爱纹今天有时间去找白萧然，就不可能走远，只能说名义上躲起来了。

　　白萧然看着面前的场景有些发懵。天天养在学校里的人，见的东西都是健康向上。现在眼前的不能说是健康向上，那至少不算健康向上。

　　“言先生，您等等，我立刻联系许先生。”警卫假惺惺的笑着，看似准备拿出对讲机…

　　言朔面对突然妥协的警卫有所警觉。

　　在警卫的手中突然露出枪口的一瞬，言朔一个健步冲出去，用没受伤的手肘撞击警卫拿枪的手臂。

　　“嘭！”

　　一声巨响从白萧然耳边呼啸而过，震耳欲聋。

　　距离很近，不过短短两米。子弹撩起白萧然一侧的碎发。

　　白萧然瞳孔收缩，脚上像灌了铅一般，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到如同静止。

　　如果不是言朔反应快，这一枪可能已经在自己的体内了。

　　言朔攥着警卫拿枪的手，回头看了看白萧然。没有受外伤，看表情，可能已经留下了心里创伤…

　　“言…”白萧然刚想开口，又是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狠狠钻进墙中，炸出一道裂缝。

　　警卫手上的枪已经到了言朔的手中。

　　“马上，让许东开来见我。不然我就要了你的命。”言朔冷笑一声：“你也不想为这种黑产事业卖命一辈子吧，你心里过得去吗？”

　　警卫跌到地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手上抖动着。言朔把枪扔到地上，死死压着警卫的脖子：“敢耍花招，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好过。”

　　威胁起到作用，警卫拿起对讲机，道：“许总，言先生要见您。”

　　“没用的东西！”对讲机里头传来声怒吼。

　　“许东开，马上出现在我眼前。”言朔夺过对讲机，“还有…带上周女士。”

　　“言朔…你真的以为你现在能控制我！？”许东开怒不可遏。

　　言朔只是冷笑道：“你别忘了，言氏…迟早都是我的，而你和你的垃圾产业，迟早滚出言氏。”

　　“你们言家…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许东开突然气急败坏，“当初从我手里分白家的家产，现在反过来咬恩人！”

　　“现在言氏是什么地位你清楚，你的产业是什么地位你也清楚！我劝你走正道，老东西。”言朔继续道：“马上到酒吧，别耍花招。”

　　没有给对方回应的机会，言朔朝地上摔碎了对讲机，看向身后的白萧然。令人吃惊的是白萧然现在看起来异常冷静。

　　“你…”言朔起身走到他身边，想询问他有没有事。

　　“我没事，言先生。”白萧然扶住言朔的肩回答道。

　　其实非常有事，脚上根本一步也摞不动。只是不想被当作麻烦的拖油瓶，所以装的异常冷静。

　　下一秒，身后的警卫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言朔，抄起楼道上旁的花瓶。

　　白萧然看着他，颅内爆炸，突然吼道：“你赔得起吗！？”

　　警卫顿住了。

　　这个花瓶和眼前身价过亿的总裁，他一个都赔不起。

　　言朔疑惑转头看到身后的警卫举着花瓶愣在原地。

　　真是太滑稽了，小朋友一句话，可以吓成这样。

　　言朔忍着笑意重新把警卫撂倒在地上。

　　“萧然！”

　　熟悉的声音传来。

　　周爱纹从身后抱住白萧然，阵阵暖意慢慢袭来。

　　“妈妈！”白萧然反身抱住周爱纹。

　　“言朔…对不起…”周爱纹面露难色，低声道：“我身上已经有了定位，不能直接来见你，就告诉了萧然…”

　　“要不是您想办法告诉您儿子，我可能真的会被许东开狠狠摆一次。”言朔笑了笑。

　　“许东开…在夜总会…你要亲自去…”周爱纹手上的力度紧了紧：“我要送萧然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白萧然心里一紧，突然有一种担心的感觉，想跟言朔说句话，想跟上前…可是，怎么想都不合适，甚至觉得自己些许幼稚。

　　“好，我现在就去。”言朔点点头，转身走向出口。

　　白萧然当然没有理由跟上去，自己只会成为一个累赘。如果刚刚不是言朔推开了他，自己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萧然。”周爱纹紧紧抱住他，白萧然有些不习惯，“我送你回去。”

　　白萧然跟着周爱纹身后。

　　周爱纹走路跌跌撞撞地走在黑暗的巷道里。

　　“妈妈…”白萧然走上前扶住周爱纹。

　　周爱纹摸了摸他的脸。

　　两个人在公路上走了很久，离言氏不远了…走到街上，路过了一个公园。

　　周爱纹和白萧然同时停下脚步。

　　难怪一直觉得言氏的大楼很熟悉…以前一家人会到这个公园来玩，总是会路过这个公司。

　　然后白启愿就会跟七八岁的萧然开玩笑：“然然以后也要当老板吗？”

　　然后自己就会拼命摇头：“我才不要当资本家！我要当数学家！”

　　周爱纹就会开心的笑着：“这小子，还真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萧然想着以前的自己，不经自嘲的笑了笑。数学家的道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荣耀到底…同样要承受流言蜚语。

　　后来，白启愿出事之后，白萧然再也没来过这里。

　　站了许久，白萧然看着周爱纹悲伤的神色，终于迈开步子准备离开…果然还是不想让妈妈伤心…

　　“萧然…”周爱纹突然叫住他：“你想，进去坐坐吗？”

　　周爱纹勉强的笑着。

　　白萧然摇摇头。

　　“没关系的萧然，走吧。”周爱纹拉住白萧然的手走进公园。

　　有些地方被重建过，而有些地方还是老样子。有些东西与时俱进，有些东西却不舍得沉溺在现状之中。

　　白萧然静静的坐在公园椅上，想着刚刚的两声枪响，身上一个寒颤。

　　“萧然…？”周爱纹拉过白萧然的手：“你怎么了？”

　　“我没事妈妈。”白萧然平息自己的急促的呼吸。

　　“萧然…这么大了还叫妈妈，我都不习惯了。”周爱纹抚摸着白萧然的手：“你姐姐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叫我妈了。”

　　白萧然也突然想起，七八岁的时候叫“妈妈”，从来没有叫过一个字的“妈”。现在都要二十岁的人了，还在叫“妈妈”。

　　被自己幼稚到！

　　“…妈。”白萧然试着叫了一声，心中却涌上一股尴尬：“妈妈…”

　　周爱纹惊讶的看着白萧然，绽放笑容，笑魇如花，却在一瞬间又烟消云散。

　　“萧然…”周爱纹问道：“你恨我吗…”

　　白萧然没有说话。

　　天空很静，夜色被数到光亮划破，在应有的高度绽放点点星光，组成一朵朵绚烂的花雨。

　　“嘭！”

　　烟花在空中炸开。

　　如同刚刚的枪声。

　　白萧然反射性的捂上耳朵蹲了下去。

　　“萧然！”周爱纹喊了几声，他却没有反应。

　　周爱纹轻轻的抱住他，声音颤抖：“萧然，别怕，妈妈在…”

　　烟花结束，白萧然才从枪声中回过神，才听周爱纹的声音：“走吧，妈妈送你回去。”

　　白萧然点点头，慢慢站起来。白萧然带着周爱纹穿过言朔的公司。

　　“哎，言朔这小子…真是不错啊。”周爱纹不经感叹道。

　　走到别墅门口，白萧然打开门之后，心里才咯噔一下。想起来，要是周爱纹知道自己跟言朔睡在一起该怎么解释…

　　“萧然，妈妈就送到这里…好不好？”周爱纹放开白萧然的手。

　　白萧然点点头：“嗯嗯…”

　　一半是有些舍不得，一半是庆幸不用心慌马乱的去解释。

　　周爱纹转身离开，又顿住回头看着白萧然。她很纠结，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萧然，高考加油…”

　　白萧然的心如同被一支离弦的爱箭击中：“我会的！”

　　周爱纹看着笑起来的白萧然放松了很多，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妈妈…爱你。”

　　其实比起白启愿，周爱纹更加不好意思表达对亲人的爱。小的时候，这些话都是白启愿来讲，周爱纹听着…

　　周爱纹离开之后，白萧然整夜都没睡着，心情很复杂…打电话给言朔，言朔却没有接。

　　静下心来，已经三点多言朔没有回来，自己也睡不着…

　　并不是说言朔没在旁边所以睡不着！白萧然在心里替自己解释，又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许东开表面上不怎么凶狠，也不知道背地里会怎么样…会不会像李玥一样。

　　突然想到李玥，自己心里又一番难受。

　　情绪翻涌到五点，睡意才渐渐袭来。可是离上学还有两个小时…想着就睡两个小时吧，定好了闹钟才放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