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见浪漫》A崎雾

3、三

　　金的太阳撩烧着，孤寂的红躺在天空中，云卷又云舒。

　　少年坐在墓碑旁边，将自己浸没在孤寂的红之中。

　　“妈，明年再来看你。”

　　林羽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考完了让萧然也来，知道你最喜欢萧然了。”

　　“…我也喜欢。”

　　“妈，你真狠啊唉…”

　　少年的自言自语已经成为了习惯。

　　“我真的放不下啊。”

　　“妈，我想你。”

　　时光倒带。

　　林妈妈在医院里领到自己的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是崩溃的。

　　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麻痹双层的打击…
　　但林妈是个坚强的女人。

　　“子宫癌…已经晚期了，再陪你们三个月…”
　　林妈看着林爸，只是笑着。

　　谁说男人不能流泪呢，为爱流泪的林爸不是很帅吗。

　　只是哭着哭着，表情就不受控制了。

　　“别哭了，丑死了。”林妈抱着林爸的脸，使劲捏着。

　　“不许让儿子知道了…听到没。”

　　“嗯…嗯…”林爸伤心的说不出话来，抱着林妈：“还疼吗。”

　　“不疼…走吧，回家。”

　　其实疼的要命。

　　两个人走到公寓门口，林爸还是止不住的啜泣。林妈从一开始的细心照顾到后面不耐烦。

　　“哎呀，我不管你了！你再哭等会儿自己爬楼梯！”林妈彻底没了耐心，走到电梯门口等电梯。

　　后面的男人像猪嚎一样。
　　“啊啊…啊…”

　　到家之后，林爸是不嚎了，闭着嘴巴，脸涨的通红，又开始抽噎。

　　“妈！”林羽看到门打开之后，心情活跃起来：“我跟白萧然又通关了，这次只用了40分钟！”
　　“哇哦～你们两个真棒…”

　　白萧然盘腿坐在沙发上，推了推眼镜，头往后扬，嘴里还叼着冰棒，看着林妈，眨巴眨巴眼睛： “林妈好。”

　　林妈看见白萧然就眼冒星星：“哎哟，宝贝～”

　　对于母亲这样的角色，白萧然拿捏的死死的。
　　“林妈，你的裙子真好看。”

　　“哎哟，哪有你的小脸儿好看啊宝贝～”

　　“妈！我才是你儿子！”

　　下一秒后面就跟着死猪脸的林爸。

　　林羽看着林爸鼻涕眼泪融在一起的模样，没了当年的英姿飒爽，老实说有些嫌弃了。

　　“爸…你没事吧…”

　　“啊你爸没事，刚下面的铁门撞到脚趾了。”林妈编了个理由。

　　“啊，这哭的…脚趾头是撞烂了吧…”

　　林爸也觉得有些好笑，噗的笑了出来，鼻子里面冒了个泡。

　　林羽一下子无语住了，看了看挂在电视上方的结婚照里的老爸，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老爸：“爸，你越来越不帅了…”

　　本来就够伤心了，还要遭自己的儿子一顿嫌弃，干脆“哇”的一声哭出来。

　　“唔…啊啊啊…”

　　“诶诶诶不是…爸！至于么！你天天说我丑，长的没你年轻的时候好看，我都没这么哭呢！”

　　总之，白萧然就是很喜欢到林羽家里去玩。

　　家的味道很浓。

　　还有那个阳光的少年，很是吸引他的目光。

　　从幼儿园到高中，白萧然和林羽永远在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班，不知情的都会以为两个人都是关系户。

　　“中午吃蒜蓉小龙虾。”

　　“哦…”

　　“不吃龙虾，蒜蓉可以和着饭吃，可香了。”

　　两个人沉浸在暑假之中，玩的不亦乐乎，一点也没有要进入高三的紧张感。

　　沙发上坐久了难受，两个人又搬来林妈的瑜伽垫俯卧在上面在电视上继续打游戏。

　　“不玩了。”打了一上午的游戏，白萧然眼睛有些疲惫。

　　“再不玩，最后一年别想玩了。”

　　“萧然，眼镜都带了一年了，什么时候取啊？”厨房里面传来林妈的声音。

　　“已经矫正的差不多了，后天就取。”

　　“今年有没有什么竞赛啊，到时候咱们去给你加油！”

　　“有，不过在冬天呢…”

　　“在冬天啊…”

　　不带眼镜的白萧然会是什么样子呢，很少见，平时也没注意。

　　林羽偏过头，看了一眼白萧然的脸。

　　白萧然感受到他的目光，也转过头去看他。

　　林羽又把头偏了过去。

　　白萧然懂林羽的心思，把眼镜取了下来，放到垫子上：“咳咳。”

　　林羽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把头抬去看。
　　白萧然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好像会反射光线，一下子反射到林羽的心上。

　　“好看吗？”白萧然低声问他。

　　林羽给他抛了一个wink，悄悄的回答：“好看！”

　　其实两个少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友情，但又在爱情之下。

　　然后林羽就忍不住唱起了歌，手上的游戏没有停。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唱到林妈喊吃饭，林爸不再哭了，白萧然躺在瑜伽垫上睡了过去。

　　电扇的风轻抚着萧然的额头，所有的温柔都眷顾着睡梦中的美人。

　　林妈一声“吃饭”吆喝的很大声，走出来看到白萧然睡着了，又立刻“嘘”了一声。

　　“我们先吃吧，哼哼。”林妈蹲下去欣赏着白萧然的睡颜：“真是太漂亮了，看得我想再生一个。”

　　“妈！”林羽气的跺脚。

　　“你小点声！”

　　两极转换，双标之最。

　　林妈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

　　就像小时候的林羽吃饭的时候非要看动画片，最后把饭喂到鼻孔里面。

　　“你像个变态。”

　　林羽忍不住吐槽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白萧然面前。

　　“干什么！”林妈不悦。
　　小时候的林羽也会这样问。

　　为了整治看动画片的林羽，林妈妈会在这个时候把电视机啪的关掉：“不许看了！”

　　林羽一下子把白萧然抱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到床上：“不许看了！”

　　“哟～”

　　某个周末一起去吃饭。

　　“ 妈，萧然说想吃寿司。”

　　“好，那我们出去吃～”

　　这一个月过的太充实了，林羽幸福感超标，吃着吃着问道：

　　“妈，你怎么这个月都没打我，好幸福。”

　　“再贫马上打你！”

　　某个周末一起去动物园。

　　“妈，你看这个像不像爸年轻的时候…”

　　是一只红狼。

　　“是呀是呀！”

　　“现在不像？”林爸追问。

　　“现在像条哈士奇…”

　　“你看这个像不像萧然。”

　　是一只白狐。

　　“是呀是呀！”

　　白萧然也停脚看了一眼。

　　一只毛茸茸的白狐坐在假冰山上。

　　感受到了人类的目光，不屑一顾的把头撇向一边。

　　“有脾气了还不爱理人，更像了。”

　　“你放屁！”白萧然立马反驳。

　　“妈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是一只…母老虎。

　　林爸笑出了声，白萧然也默不作语。

　　“一个月不打要上房揭瓦了！”

　　某天一起去游乐场。

　　“去鬼屋吧…”

　　“不去…”

　　“哥我求你了，旋转木马要给我转吐了。”

　　林妈和林爸甜甜蜜蜜的拉着手，从两人的旋转木马前走过，跟两个人挥挥手，又离开了。

　　“我妈跟我爸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

　　“啊…那林叔叔还挺浪漫。”

　　旋转木马终于停了。

　　“去密室逃脱！我陪你转这么久了，再转我就要成木马了，等会儿你骑我。”

　　白萧然：“不要说让人误会的话。”

　　林羽不屑：“笑死了，那方面你能骑我？”

　　白萧然在木马上转了十多趟也腻了。
　　“…行吧，去密室逃脱。”

　　“微恐怖主题的…安德烈的信箱…要不要试一试，我感觉这个背景你应该喜欢…”

　　“什么？”

　　“安德烈，是十八世纪的一个数学家…”
　　林羽拿着手机，才读了一句话

　　“走吧，试一试。”

　　“那我选这个炼狱级难度哈。”

　　鬼屋里面…还可以拉白萧然的小手。

　　特别是非常尽职的那种npc，看得出白萧然害怕，就一个劲的追着白萧然吓。

　　“哇！”

　　白萧然一个寒颤。

　　“呼！”

　　白萧然一个踉跄。

　　“乌拉！ ”

　　“唔…！”

　　白萧然被吓的没办法，转过身去把头埋在林羽的肩上。

　　林羽能感受到白萧然的心跳。

　　不知道到底是吓得，还是…

　　反正现在自己的心也跳的厉害。

　　几个跟两人组团的情侣都有些感概，自己的女朋友就怎么没这么主动呢。

　　甚至有的是女朋友在保护男朋友。

　　“呜呜，姐姐我怕！”

　　“别怕亲爱的，我一拳一个！”

　　“这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几个人一起找到了书架上的暗箱，从里面抽出一张卡。

　　是一道微积分题。

　　但是几个大学生根本没把这对高中生放在眼里，开始激烈讨论。

　　“不是，现在这个鬼屋有必要也这么卷吗？”

　　几个情侣那这题讨论半天也没有办法。

　　“对讲机，对讲机，问问能不能跳。”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大叔的声音：“不可以跳哈，你们自己选的炼狱难度。”

　　“什么玩意儿这么费事…”林羽一把夺过几个人手上的卡片。

　　“啧，你们看不懂。”

　　“什么我们看不懂，看不起谁呢…”林羽看了看，确实看不懂，只知道是个数学题。

　　“唉，拿来拿来…”几个大学生开始有了些优越感。

　　“等等，我虽然不懂，但是他能懂。”林羽十分自信的把卡片递给白萧然，白萧然接过来看了一眼。

　　“啊…等于六分之π方啊…”

　　几个大学生鸦雀无声。

　　“你乱说的吧，小老弟。”

　　“不是啊，这不是巴塞尔问题吗…直接背答案啊，六分之π方啊…”

　　白萧然边说边写上了答案。

　　“诶！你别！这一张卡只能写一次呢…”几个大学生怎么也不太相信这个高中生，准备阻止，但是白萧然已经把卡片投进了答案信箱。

　　“…”

　　“正确的哈小弟弟。”对讲机里突然穿出来一声。

　　“叮～”
　　信箱打开之后，里面有了两位数。

　　还差两位。

　　下一道题是写证明过程。

　　“不是，这鬼屋好像有那个大病。”林羽十分无语。

　　这下总该轮到我们了吧…
　　几个大学生跃跃欲试。

　　“这个简单，我刚刚想了一下，”白萧然又拿起另一张卡片：“我觉得可以先用换元x=sint，排列下来交换积分数顺序，这样可以直接算下来…嗷，你看这一步就很简单了…n方分之一，就等于六分之π方。”

　　投入信箱。

　　“叮～”
　　又获得两位数密码。

　　“哦哟，回答正确哈小弟弟。”对讲机里又是一声。

　　几个大学生目瞪狗呆。

　　其实大家都想来体验一下这个炼狱级难度是个什么难度，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难法。

　　后面的数学含量越来越高，题也越来越难。

　　白萧然毫无压力的一路解题解下去，让他们一点体验感也没有。

　　而白萧然除了害怕那个一直追着他吓的那个鬼，其他的题什么的一点也没怕。

　　后面的npc慢慢的也活跃起来。

　　“不是吧，有生之年我居然能演一次。”

　　趴在窗子上的那个已经睡着了…

　　“诶，那个npc注意一下哈，敬业点，不然扣你工资。”话筒里面的大叔吼道，惹得众人一片笑。

　　林羽看着认真解题的白萧然有些得意。

　　开完最后一道锁，几个人终于从黑暗的屋子里走出来，亮堂堂的光让人放下了悬着的心情。

　　白萧然有些被吓傻了，走出来的时候都忘记了方向。

　　“哎哟，小弟弟，太牛了。”那个大叔从后台走出来，“开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通关这个难度的剧本。”

　　“谢谢大叔。”

　　“来，给你们拍张照片儿，这都能载入史册了。”

　　“诶，哥们儿…真高中生啊？”

　　“嗯…”

　　“我趣，现在高中生门槛真高。”

　　林妈和林爸站在一起，在门口等着两个人。

　　两个人本来拉着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林妈和林爸，两只手又松开了。

　　“好玩吗？”林妈摸摸两个人的头。

　　“你看，数学家徽章！”

　　结束之后，大叔还给他们发了奖章，叫做数学家徽章。

　　“这么晚了…萧然，就到我们家睡吧！”

　　白萧然想着那空落落的家，又对上了林羽炽热的目光： “嗯。”

　　晚上两个人在林羽的书房里玩。

　　书房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

　　书房里有一个天窗，可以看烂漫的星空。少年们靠在一起，把思绪放开。

　　“等我有钱了就把家搬到B市。”

　　林羽开始做梦。

　　白萧然想了一会儿：“加油哦。”

　　“等我搬到B市，我就把你带来，跟我一起。”

　　“我不。”白萧然虽然嘴上说着不，眼角却高兴的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不，那我就把你绑过去…”林羽壮着胆子：“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我。”

　　一辈子。
　　听着让人很心动。

　　白萧然把脸凑近，林羽根本没来的及反应，两个人的唇已经紧紧贴在一起。

　　“林爸，你把水果给他们端进去。”

　　林爸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睡死了。

　　“唉，真是的…”林妈找到一条毯子给林爸盖好，看着林爸的脸。

　　林爸几个月间沧桑了不少。

　　林妈看着林爸的脸庞，眼泪就要掉出来，最后舍不得的移开眼睛，端着水果，然后悄悄进到林羽的房间。

　　卧室和书房隔着挡板。

　　两个少年正藏在挡板后面亲的火热，根本没有察觉到林妈在向书房里面走。

　　“水果给你们放在床头旁边上哦，记得吃。”
　　林羽压着白萧然，一直沉溺在他的喘息声里。
　　听到妈妈的声音一下子抬起身来：“哦！好！”

　　“我睡了，晚安哦。”

　　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又慢慢走远，林羽才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

　　真不知道要是被看见了要怎么跟她解释。

　　妈，萧然被蚊子咬了，我帮他把毒血吸出来。

　　为什么吸嘴？

　　网上说吸嘴排毒快，我试试。

　　想着想着林羽笑出声，看着身下的白萧然。

　　白萧然抬手勾住林羽的脖子，林羽又俯下身去，欲要亲吻他。

　　“嗯…不亲了…”白萧然偏过脸，“抱…好困。”

　　林羽把他抱到床上，两个人抱了好久好久。林羽看着怀里的小脸，白萧然的嘴角有一颗痣，看得林羽想犯罪。

　　林羽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抱着白萧然睡了一晚。

　　只要有人陪着睡，萧然就可以睡一个关灯的觉。关灯睡觉真的很舒服，夜里不会被惊醒，可以一直睡到大天亮。

　　某一天…

　　是林妈妈的生日。

　　林爸准备了限量款的口红。

　　“这个颜色好看！谢谢老公！”林妈坐在饭桌上，等着林羽做菜：“我真是太幸福了！”

　　“小羽，你去把我房间那个卸妆巾拿来！”林妈大声吆喝着。

　　“哎呀，没空，萧然你去拿。”林羽对着炒锅冒汗。

　　“嗯，等一下。”白萧然一下子从厨房里飞到主卧室，但是找了半天。

　　“没有看到…”

　　“枕头旁边呢？”

　　白萧然又走到枕头旁边，有一叠白色的纸，白萧然拿起来看了一下。

　　杨月夜…是林妈妈的名字。

　　…

　　子宫癌晚期。

　　三个月…

　　白萧然脑袋里面突然一片空白，他扶着床，脑袋里开始冒金星。

　　“啊啊，找到了萧然，就在客厅里，不好意思哦…”

　　客厅里面传来林妈妈的声音。

　　白萧然不敢吱声。

　　把一叠纸折到原来的形状，归回原处，把头从主卧室里面探出来。

　　林妈看着他的小脑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乖乖，坐我旁边来！”

　　白萧然走出去坐到她旁边，心情很复杂。就是有些想不通…

　　他突然想到爸爸…是在晚上的医院里抢救无效走的。

　　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要天上的人要带走温柔善良的人呢…天堂里缺天使吗？

　　“萧然，来帮我！”

　　“嗷。”

　　“你自己来不行吗！”

　　“妈！我才是你儿子！”

　　白萧然走进厨房，看着那个毫不知情的少年，觉得心疼。他绕到林羽背后，环抱林羽的腰。

　　“干什么。”林羽把他从背后拉到前面，亲了他一口，从后面抱住了他。

　　“没有…”

　　距离所谓的那三个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多一点。

　　萧然害怕死亡。

　　害怕关于死亡的一切话题。

　　甚至想到自己的以后也会面临的问题，死亡在他心里成了过不去的坎。

　　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相遇的东西简直是太美好了，就算有些小小的瑕疵…但是这个世界总体都是美好的。

　　他害怕失去这些美好。

　　“快点啊！要饿死了！”

　　“妈！你又不做，别催！”

　　疼痛感已经快要到林妈妈的极限了，林妈妈捂着下腹，揪着林爸的裤子。

　　林爸从下面抓住林妈的手，低声问：“又疼了吗…要不要紧。”

　　“嗯…还不要紧，就是疼，没关系还能忍…”林妈小声回应。

　　“太疼我们就去医院…”

　　这一桌子菜，林爸倒是吃了不少，林妈都没怎么动。但是林妈一直在给林爸夹菜，试图蒙混过关：“唉，我们家林羽做菜也好，以后娶的媳妇多幸福啊。”

　　“妈，不喝两杯？”

　　“唉，不喝了，你妈也老了，没从前了。”

　　“那我喝点。”林羽拿过啤酒。

　　“那少喝一点，”林妈看着林羽，甜甜的笑着：“我儿子也长大了…”

　　笑着的眼睛里突然泛起泪光。

　　“妈，怎么哭了…”林羽抽了纸给林妈擦了擦。

　　“不，太高兴了。”林妈吸了吸鼻子。

　　后来有一次林妈痛得生活开始不能自理，早上起床的时候直接痛晕了过去。

　　林羽才越发觉得妈妈不对劲。

　　“没有几天了…”林妈靠着林爸，“萧然已经知道了…”

　　“萧然怎么知道的？”

　　“总之不能让小羽知道…”

　　白萧然对林羽也只字不提。

　　林羽只知道妈妈住院了，很严重。
　　每天都会去医院照顾她。

　　“总不能一直藏着吧…嗯？”林爸温柔地抚摸着爱人的脸。

　　“我怕他受不了…”林妈说着：“小羽可没有萧然那么坚强，我不想他看到我…”

　　可是没有秘密是能藏住的。

　　几天之后林羽从主卧室里面翻出了那几张病危通知书。

　　“萧然，这是什么…”林羽从客厅里面走出来，拿着几张惨白的纸张。

　　白萧然看着林羽手里的东西反应了几秒，心脏停了一拍，然后什么也没说，走到他面前很用力的抱住他。

　　林羽把头埋到白萧然的肩上，用力的哭出声来。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白萧然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嗯？”

　　白萧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然！”

　　“我怕…”

　　“我也好怕，萧然…我也好怕…”

　　这一天林羽去照顾妈妈，全程都在哭。

　　林妈妈从来都没见过林羽这么哭过。

　　还是没能把秘密藏住啊。

　　“小羽，你过来。”

　　林羽走到病床前，坐下看着妈妈。

　　这几天的饭菜吃的很少，林妈妈已经脱相了。

　　“不哭了，好不好？”她伸手想抹掉林羽的眼泪。

　　眼泪如连珠，手扶过的地方接二连三的滚落，根本抹不干。

　　“你哭了，妈妈也很伤心…”

　　“妈…”林羽拉着妈妈的手，一直哭着：“我爱你。”

　　“妈妈知道…我也爱你，宝贝。”

　　某一天，林妈妈的最后一天。

　　“哪位是林松岗先生…病人有话想说…”护士长从病房里走出来。

　　林爸走进病房里，过了几个小时才出来：“林羽，萧然，快进去哈…林羽，好好听妈妈说话。”

　　林羽应了一声，声音哑了。

　　白萧然跟在林羽后面。

　　其实该说的话都跟林爸交代清楚了，林妈也不知道跟孩子们怎样开口，躺在病床上，左手牵着林羽，右手牵着白萧然，静静的躺着，躺了一会儿：“林羽先出去好不好，妈妈想跟萧然说些话。”

　　林羽这次没有控诉妈妈双标，静静的站起来，走到了门外。

　　“林妈…”萧然轻轻喊她。

　　“萧然，我看到了哦。”

　　其实透过挡板的书架，林羽的妈妈已经看到了，那天晚上，两个人的接吻。

　　白萧然心里一震，没想到林妈妈会提到这个。

　　“嗯…”白萧然深吸一口气，坦然面对。

　　“萧然，我知道你喜欢林羽，林羽也喜欢你…我看到你们在书房里接吻…不是林妈妈不支持你们，林妈妈要是还能活着，我可以接受…但是萧然，我快要不行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希望他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白萧然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林妈…”

　　“我会好好处理的…”

　　门外的少年静静的听着，他什么都听得到。

　　因为病房外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让小羽进来吧…”

　　白萧然又门口去喊林羽。

　　那天夜里，林妈妈握着孩子们的手静静的离开了。

　　葬礼结束之后，萧然还是经常去找林羽玩。

　　只是林羽有些过于亲密的动作，白萧然都不再给予回应了，甚至还会躲开。

　　林羽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是林羽希望白萧然讲出来…

　　林妈妈跟萧然说了很多，但再怎么说，感情也都是两个人的事，应该两个人去协商。

　　但是白萧然就是不说。

　　“萧然，你跟我在一起吧，我求你了，你不喜欢我吗？”

　　“干什么！小羽，你放开！”

　　“萧然，我妈已经离开我了，你也要离开我吗…”

　　“什么离开…我们…我们根本就没开始好不好！”

　　“你不喜欢我吗？”林羽再次质问他。

　　“不…不喜欢。”白萧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看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白萧然不敢再说一遍。

　　林羽的手越来越不安分。

　　“你放开我！林羽！”

　　白萧然挣脱林羽的怀抱之后甩开门跑回家。

　　在手机上用短信给林羽说清楚之后，也不管那人回复的什么，不再看了。

　　两人后面没了联系，直到高三学期开学才又相遇。

　　刚开始白萧然会感觉尴尬，而林羽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像从前一样跟着白萧然。白萧然才渐渐卸下防备。

　　现在是以朋友的名义留在林羽的身边。

　　心里的悸动有时会被勾起，但还好，他能平抑自己的心情。

　　时而悸动不能使这段迷途的感情划上完整的句号，少年们心中的万分之一都会绽放出可能性。

　　封存的心动不知何时会被哪一方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