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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阿甲《尚佚名》 ...

  •   无名,无简介……
      = =好吧我是各种无能……
      这个星期才动的笔,目前正在努力追赶小五的进度……不过目前看来希望有点渺茫。。。
      但愿能完坑吧。(远目

      放上这几天写的……
      有坑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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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三,方涵初探大内药阁。

      月残霜重,夜凉如水,方涵滑下太医院的外墙,脚下不停又往外掠出百余丈,入了巷子隐了身形,才轻吁出一口气。
      “只要宫里那位活得好好的,太医院就是一闲散衙门;万一宫里那位真要有点什么,就更没人顾得上看守这块巴掌地了。要这样你还能被值夜的扣住,趁早拿巴豆噎死自己算了,少在外头丢人现眼的。”临行前,凌七就丢给方涵这么两句话,说完背了手回屋吹灯睡了。
      方涵那时自是瞪了房门几眼才往太医院去的。待他轻易避过了三道门的守备,拣出几瓶药收了,还顺走压箱底的两株千年灵芝,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地的时候,才不得不承认此时正高卧的凌七所言非虚。
      恰恰拐出青石巷,方涵正要转入长街,忽闻远处刀甲脚步声渐起,他心下一惊,停步细察时却发现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太医院罢了,请不来这样行伍划一禁军水准的值夜,何况声音显是自东市方向而来,与城西的太医院应当无甚瓜葛。此时近亥,长街本应人迹寥寥,来人听着却有二十数六,竟是不避宵禁之例大肆行道,那会是何方神圣?
      到底是少年心性,既知对方不是来与己为难的,方涵便起了好奇之心,早把凌七平日里事毕即走的告诫抛到了脑后。他探手一勾翻上了房顶,贴着屋脊俯低身子,探头向长街那头望去。

      只见街角那盏气死风一晃一黯,映着当先二人由远而近,且打且退,然而最近的追兵已不过数步。难得的是那二人一人使枪一人使刀,远挑近砍,横劈纵刺,法章气度透着战场杀伐之气,竟与一众追兵堪堪斗成平手。
      但方涵看得清楚,使刀那名女子胸腹受伤甚重,气力已竭;使枪的也不过是个身量初成的少年,仅凭着一股硬气在支撑。一旦那二十数名追兵合围,这女子这少年怕是再生十双手也万难脱身了。
      每日跟着凌七耳渲目染,见到这等架势,方涵是断不会贸然行那拔刀相助之义举的,但他也着实没有看着别人被抓的嗜好,所谓眼不见为净者是也。
      正当方小侠打算抽身而走的时候,那个使枪的少年恰巧挑飞一把砍向女子的长刀,抬头就对上了他趴着的屋檐。其实少年与方涵藏身之处相隔甚远,相互间眉目轮廓于这样的夜色下也看不分明,可是方涵就是觉得自己被那双困兽一般的眼锁住了。心念电转间,他顾不得身形暴露,向少年身侧弹指射出一颗弹丸,不待破空声停即滑下屋脊遁走,自是无暇再管那少年女子自生自灭了。

      那弹丸甫一触地便膨出团非烟非雾的白气,刹那笼了大半条长街。
      听着呼喝声透过烟雾从适才藏身的屋顶传来,方涵忽而有些痛惜那颗凌七给他做来保命的弹子。约摸着追兵去得远了,他才再次确认了身上瓶瓶罐罐还算安好,抖抖衣襟从藏身的空屋中窜出,打道回府扰凌七的清梦去了。

      相比于半盏茶前青石长街上那场过路人所阻的恶斗,望东不过隔了几道墙一条桥的云顶楼,此刻却是才入旖旎佳境。
      一袭青衣束袖的方涵远远看着云顶楼那胭脂酒气缭绕的大门,心里莫名地一松,绕到后院上了墙头,几下纵跃就回到了他与凌七暂居的小院。

      数月前凌七一时兴起要来这楼里时,方涵心里着实是一万个不情愿的。
      那时二人正在赴京的官道上行着,方涵自是领了车夫一职在前控马,凌七凉凉的话声撩开车帘传了出来:“阿涵啊,前些日子听说雷子瑶的一具九宵环佩琴似是落到了京城的楼子里,既然顺道,不若我们前去盘桓几日,顺带一观,何如?”
      相处日久,方涵转念就能知道他的宝贝师父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立时冲口而出:“到那时您还真看一眼就走?那么死沉的一块木头疙瘩,拿过来也不过是往车里一扔,最怕不几日你玩腻味了,到时拿人家姑娘的恩客试药消遣事小,这要近水楼台的……”
      “孽徒哟,怎能把为师说得如此不堪。我不过想重拾些少时乐趣,因着些地点微末,就被你这样看低。哎也也~还不知是谁这些年日日拖着个半大的油瓶过活,弄得说亲做媒的都不敢上门,难得是一直持正自清,不曾眠花宿柳的……哎呦!孽徒,想震碎为师的一身老骨么!”
      方涵慢吞吞系着适才不意间拽断的缰绳,待马车自道旁几下颠簸回了路中央,才开口接道:“那哪能呢,师父您必当通体康泰,长命百岁的。我可都替您记着呢,马家祠那回,您给马老太爷看相看得那家的黄花小闺女都堵你厢房门口了……周家店那阵子,您要不在药铺里头恋栈不去,王婆子能帮李寡妇娘俩一齐说亲说到我头上吗!这次出来又是为了避的什么?人家德康县太爷的夫人那是去求子嗣的,你张口就给人解的姻缘……您当清静又闹鬼的大宅子那好找么!方住了三月就匆匆折了现钱,比原来更损二成不说,新添那几件红木家什当真可惜了了……”
      车内一时无话,只能任车外的人如数家珍般倒着过往,过了半晌,抛出来一句:“青阳林二九曾跟过你四师伯年半,现下为了给他相好的赎身,正在京中云顶楼里掌勺,你随我同去叙下师门之谊也好。”
      话已至此,方涵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暗暗盼着凌七能念着与人有旧,把那怪奇的性子敛一敛,倒也当真不敢奢望他能安分当个楼子里的客或是吃够了珍馐便走。

      不料几月下来,凌七倒还真端出一副怀才不遇的清正模样,在云顶楼里充作琴师住得逍遥。
      他每日里除了调琴伴奏、挑挑拣拣用些师侄孝敬的精致吃食,闲时调些功用泣鬼神的药丸散粉熏香,再不就是待到晌午用饭时,遥遥点着楼中才起身洗漱的女子,向方涵叹道:“清流涨腻,绿云怠懒,素服粉黛皆入画。”
      初时方涵还偶会抚额喟叹,久了也就听之任之,视若无睹了。
      近几日凌七却是又起了兴致,打算品评下大内的房中药和京城第一楼里用的孰优孰劣,但要亲自跑这一趟又觉掉了身价,到底是吩咐方涵去了,还美名曰:“出门,长见识。”

      待方涵回得院子,凌七那屋仍如去时那般黑沉沉的不闻响动。深秋夜凉,云顶楼这处小院与前庭相距甚远,倒也勉强算得上是清静。念及此次在长街上惹出的闲事,少不得要被凌七取笑几日,方涵忽的就失了打搅的兴致,转而往自己屋去了。
      手将要搭上房门时,他忽觉出不对,话声已然在身后响起:“阿涵呐,瞧你平日也不曾做过实心葫芦,怎的今日如此糊涂?”
      方涵一震,转身看来,果是凌七倚了廊柱斜斜立着,难得的是一脸肃然。
      他心下转念一盘算,倒是前后殊无错漏,合不该凌七算着他今日会横插一杠去管那档子闲事,当下摆出一副实诚模样,张口答了句稳妥的:“徒儿毕竟也是初到地界,脚程慢些,一时不查回来晚了。让师父挂怀,确是糊涂。”
      却不想凌七紧了紧肩上长衣,正色道:“这些大内秘药尚不知好赖,味道却是从来不懂得收一收的,你就算藏里屋不也能闻出来么?罢罢,算来你也到了这等年纪,是为师疏忽了。……可话说在前头,细一想,这楼里哪位你不得尊一声姐姐?况你少年人血气方盛,当不当用这药尚且两说,好歹听老人一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呐!”方涵登时气结,一口血气没憋住便上了头,于是又听凌七几微不可闻地叹了句:“时下这些后生,果真净是些敢做不经说的主,看这面皮薄的……”
      话音未落,方涵一张俊脸涨得愈发通红,竟是被噎得直欲做出些个弑师灭祖的事来。

      看着小徒儿如已所愿被激得炸了毛,凌七挑眉一笑,知机转了话锋:“让你捎的麒麟竭和龙涎没忘吧?外头药铺子有是有,却是没大内里用的地道。阿涵你此去药阁有没遇着甚么稀罕药,来给师父看看?”
      横竖是一死,但要被凌七一句话噎死也实在窝囊,饶是方涵功底深厚,数息后也才缓过气,他掏出怀中的布包往院中石桌一抛,回道:“师父说得是,这药确实味重,晾院中散散也好。既然师父您打算试药,徒儿这就回屋去不打搅了。远近倒是常夸这楼里姐姐娇柔可人,难得对街一斛居的哥哥们也是极知情达意的……师父,还请顾惜贵体。”语毕他闪身回屋,后脚就把房门踹上了。

      凌七笑看方涵把门摔得轰天价的响,倒是知机早掩了一耳,待听得方涵改而折腾屋中那张板床时,他已踱到了石桌前。
      适才被负气抛出的布包不偏不倚落在正中,看着倒是包得紧实。伸指挑开绳结,里头药粉瓶罐码得齐整,竟是无一损着的,再细看那包着的布片可不是前几日做冬服时裁剩的衣料?凌七不由失笑,心知这徒弟也不过口硬心软,手底下自是有分寸的,到底是与自己同一个饼模子里打出来的吝啬主儿。
      他小心拣出两块麒麟竭拈了,将一堆细碎物事原样包好,正欲回屋,才想起事有不妥。
      方涵身上隐约一股浮石粉的味道,是房中药弃之不用的,却正是弹丸中一味。方才被这一布包的烫手物事冲得淡了,现时才省过来。那么何事能令得轻身功夫已直逼自己当年的小徒用上这等弹丸,着实待推敲。
      既念及此,凌七也不耽搁,弹指间上了房顶,循着方涵归途一路去了。

      次日方涵一觉醒来,洗漱毕了便如常到伙房寻那林二九闲话,挨挨蹭蹭吃了个半饱,才取的饭食回头去叩凌七房门。
      半晌没个应答,方涵便隐约担心起凌七莫不是旧时的病根子复又犯了。匆匆推门才发现,榻上未理,似是初起,人却不知上了哪。待得行近一摸被褥沁凉,怕是出去少说三两个时辰了。
      那岂不是昨夜自己入梦前后?方涵一时想不出何事能耽搁凌七这许久。随凌七行走这些年,本就少见他夜晚出去。人既渺了一目,虽说眼尾疤痕早淡,乍一看也是个没事人般的,到底是有不便。
      偌大个京城,也没见凌七属意过哪几处,况以他的一贯的性子,要出去了吃亏的也是别人,眼下前后是必然寻不着的,不如在院中等他回来再做打算。方涵心下一定,去找楼里管事的替凌七告下半日假,闩了院门,趁着凌七不在,开始着手重制昨夜用去的那颗弹丸。

      想来当年凌七方及弱冠,单凭着一手神鬼莫测的轻身功夫在江湖上就已小有威名,隐隐一身清贵气又让江湖对其师门出身百般揣测,殊不知这灵狐七公子一副好皮相下最擅的实为五行医毒。
      如此人才,偏偏为着搭救方家这根独苗早早的落下这一身病根,还隐姓埋名流离至今,要说方涵心下无愧是连他自己也不信的。
      八年前那场祸事,凌七也是九死一生才携着幼徒堪堪脱出,身上给人戳的几个透明窟窿养了三年上才见好。也就仗着山野活物多,口头指点着做些陷阱套索抓些小兽,又教方涵辨了各色草木毒蕈,往山涧旁小竹屋一躲,一大一小倒也不愁生活。
      这近五年间,面上虽是凌七带着方涵四处走动,其实也不过是一病秧子拖着个黄口小儿换着行当在各地轮转骗吃喝,到得后几年反倒是方涵一个半大孩子前后照管着凌七饮食起居,这才渐渐养回了凌七少时的精乖性子。
      几年朝夕相对,凌七诸般恶形恶状的方涵早也看得惯了,也不知那人从何而生的少爷脾性——初时那泥巴裹的黄雀、灰堆里扒的甘薯,不也一样两人分着吃了?更不要说躲仇家的当口,什么烂蒲团废地窖没睡过,那时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平躺着就凑合过了,哪来这许多讲究!

      心念电转,手下不停,不多时药料已然备齐,方涵正要往空心弹丸里填装,才想起趁手的铜管前些日子被凌七借去了,估计现时还搁在他屋中某处。
      他倒不是不敢入凌七的屋子,只是小时被作弄得惨了,下意识就觉着凌七那一屋子机巧的能避则避,为着小小一根铜管再着了道可就划不来了。
      看看天色尚早,方涵寻思着去一趟城外折枝苇杆指不定还能赶上午时的饭点,到时兴许凌七也就回来了。

      稍事拾掇了一下,方涵便出了院子。往外行不几步,老远看到个青衣小厮匆匆行来,到得跟前允自喘息不定,正是刚刚在管事房里见过的。
      小厮拍着胸口,好容易才说出个断续句子:“张管事……他着我过来问问,这能不能催催……催催凌师傅早些回来的……”
      方涵心说,这我要知道他在哪了也成,若他三两日也不回来你让我上哪催去,口上却道:“小哥哥你别忙,先顺顺气。什么事忽的急成这样?适才张管事他不也准了我师傅的假么?怎的又变卦了呢?你说我师傅来京这几月了都没出去访过故人,这一时半会的少说也要叙个旧了吃个饭什么的,哪能说回就回呢?”
      小厮经这么一缓,气息续上了,忙急急解释道:“不瞒你说,方才楼里刚应下晚间一个大场子,今日主琴的李师傅便伤了手,管事的这才省起另一位孙师傅昨儿个才回乡奔丧,就剩一位宋师傅还给庆王府召去,说是老太太又想起家乡小曲儿,还指名了就只听宋师傅的。这下楼里四位琴师全不在,真要到了晚上可该如何是好!谁不知这救场如救火的,哎呀,方小弟你就赶紧去将寻你师傅回来再说吧!”

      拗不过小厮一副情急模样,方涵将这事应了下来,让人回管事处报了,心里却头明镜似的,知这事其实也没那说得紧要。
      日日与林二九闲聊时,楼里谁人的家长里短都能听到些,似乎听林大厨提过楼里张管事一句,正是从老琴师提上来的。日落后若是凌七实在没赶回来,不还有张管事宝刀未老么。
      再说实在寻的紧了,大不了自己易容成凌七的样子去随意弹拨几下,省的老鸨一发狠把师徒俩连铺盖撵了去。不过区区一个场子,来的人也志不在听曲的。
      主意一定,方涵出了门仍旧一路往城外行去,打算等凌七回来再一并算算这笔糊涂账。

      不多时便行到西城口,人里外竟围了几圈人,细看都是些商旅货郎之流,正候着城卒盘查后给放行。
      方涵脚下一顿,立时记起昨夜里长街那横生的事端,继而想到凌七这次大违秉性的行径,怕也是与这事脱不了干系了。
      他于是也不着急往城门处挤了,转到城门正对街左数第二间铺子前寻那墙根,果然有一个凌七手书的暗记,引着他向北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阿甲《尚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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