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漩涡云》江池苏

5、第 5 章

　　陆森突然在前方停下了，后边专注观看陆森所著阵地法则的长欢一头撞上他的后背，长欢吃痛默默后退，他把手上的书本合起来，顺势藏到背后去。

　　陆森一转身就看见了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你委屈什么？”

　　“啊？没有啊。”

　　“那你刚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啊！”长欢抿嘴笑了笑。

　　陆森径自来到他的身后，将他的法则书再一次拿走，“你这么勤快，希望你能将里面的全部背出来，回去再看。”

　　所以他就这么暂时性没收了自己手中的这本书。

　　长欢有的时候觉得，人类的脑回路的确独特，甚至有的时候就是一股死脑筋，转不过弯，冲动过后面对自己无法接受的结局，然后又会追悔莫及。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吗？

　　不像我们灵族，就自由自在的，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长欢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血腥的画面。

　　血色划破天际，惨叫贯穿田野，哪里都是求饶声，哪里都是责备的声音。

　　不然。

　　还有一些是别样的声音，鼓舞的……期望的。

　　画面里的他猛地转身，看见那颗属于自己的红枫树，但它已经表现异常，叶片在源源不断的滴着鲜血，将他的叶片一遍又一遍的粉刷上鲜亮的血红……

　　“长欢。”

　　是谁在叫他呢？

　　忽然感觉一阵阵的天旋地转，他猛地回过神来，发现陆森正抓着自己的肩膀摇啊摇，长欢回神迷茫的看着他的时候，陆森才松了口气。

　　“你刚才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突然好像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但是没全想起来。”

　　陆森叹气道：“没关系，想不起来也别勉强。”

　　他的手在长欢背上拍了拍，随即一头钻进车里。

　　长欢在外面愣了一会，皱着眉头跟了进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长欢几乎是整个放空状态的，他对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心有余悸，那画面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但那个绝对是真实的。

　　真是奇了怪了，来到这个陌生的地带，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世界的主人——人类。接受自己。

　　但他如何也想不起来，曾经的种种。

　　只有接触到某种关键信息的时候，那些像走马灯一样的画面都像自己奔来，如此的光怪陆离，模糊不清，但是感情又是这么的真实。

　　“还是不舒服么？那我们先回家去吧。”

　　长欢默默地点点头。

　　回到家的长欢还久久不能释怀，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只见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递到了自己跟前，长欢怔怔的看着，也不接。

　　“？”

　　长欢贱贱地笑了笑，说：“你要烫死我啊？”

　　陆森抿起嘴来，把杯子放到桌面上，十分不理解的说道：“我是不是把你惯得？我烫死你对我有什么利益吗？”

　　“哦……”长欢马上就装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双眸垂下的时候，陆森忽然觉得心底一抽，忽然又于心不忍了，他拿着杯子再一次递到他跟前，说道：“温的。”

　　他接下，“谢谢。”

　　陆森忽然想说些什么，但话音未落，他的通信器就自动接通了一个来电。

　　“指挥官陆森，嗯，明天吗？好的，我会到的，嗯，多谢关心，一切安好。”

　　听他这个与众不同的语气，长欢猜测是比陆森地位还要高的人。

　　今天才接到说青矿石储备不够的消息，下午就收到要开会的通知了。

　　“我们要再出去一次？”

　　陆森说道：“是。”

　　开会的形式复杂，大概就是各个阵地的指挥官带着执行队的人一起会面，然后长官们结伴一起登上空中潜伏者。

　　而留在陆地上的执行队队员们，则是在原地听从博士的指挥，开一个执行队的小会。

　　长欢想了想，说：“你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

　　陆森起身，再一次走到窗边，与那红艳的天边对望。

　　此时此刻，长欢看着他的背影，竟然会有一种忧愁的感觉，就是发觉……他不太高兴。

　　空气中满满无可奈何的味道。

　　“森哥，开会不高兴？”

　　“嗯……不是。”

　　他问：“那是？”

　　陆森沉默了好一会，说道：“二号阵地的指挥官，那是个难缠的家伙。”

　　“既然如此，我帮你把他干掉就好了。”

　　陆森自嘲似得笑了笑，说：“别想了，他身边很多人，你可能靠近不了他，再而且，我也并没有厌恶他到这种程度上。”

　　长欢心想，人类真是个麻烦的生物。因为某种事情而心烦，但是又放着不管，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这样心烦的源泉就没了，谁还会来烦你啊？

　　不过既然森哥都不让自己去干掉他，那就不干了，万一自己真把这个让森哥觉得讨厌的人干掉了，或许森哥还会更加心烦。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会议要正式召开的时候。

　　陆森已经带着队员们来到了登上空中潜伏者的交接地点。

　　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的二号长官竟然来的这么早。

　　“李长官，这是报告。”

　　“李墨玄？你今天这么快就到了？”

　　李墨玄接过报告单，然后笑着对这位博士说道：“起早了。”

　　博士点点头，看见陆森之后就对着他招手示意。这使得李墨玄也随之望去，正好就看见了长欢这位陌生的面孔。

　　他身着二号阵地的制服，头戴指挥官专属的帽子，双手抱于胸前，上半身完全倚靠在墙边，一条腿微微弯曲，他双目微闭，周围与他穿着相似的，便是二号阵地的执行队队员。

　　陆森带着长欢来到此处的时候，他似乎也已经有所察觉，他装的有些意外的看着陆森，却不失礼貌的问候道：“陆长官好啊，这位看着面生，你新添的小姑娘？”

　　“你说。”陆森推了推长欢。

　　他眼神有些迷离，看了看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的男人，他自己竟然微微的皱了皱眉，片刻后，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长欢，性别男，眼角膜不要可以捐给我。”

　　原本陆森是想让长欢自己解释的，却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狂出此言，依照自己对这位长官的了解，下一秒估计就得开始嘲讽了。

　　果不其然，他轻轻冷哼一声，“原来是个男的，生的清秀，却语出惊人，陆森，这就是你的择员标准吗？真令我大开眼界。”他仔细看了一眼长欢，略微有些惊奇，“眼睛挺漂亮啊……我家有个粉色眼睛的家伙，或许可以与你好好交流一下，有趣。”

　　长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粉色眼睛的家伙？他到底是说些什么东西，但他的语气，没错，讨人厌。

　　“你这一头长发倒是挺有意思的，这脸蛋，诶，不知道你会不会跳舞呢？”

　　“李墨玄。”陆森可算是开口了，他似乎非常不满。

　　“李墨玄你别太过分啊！我们家的长欢会不会跳舞关你什么事啊！”秦鸯跳出来指着他说道。

　　李墨玄装作大吃一惊，微微皱眉调侃道：“这不是秦家的大小姐吗？好久不见啊哈哈，那……秦家的大小姐会不会呢？”

　　“你！”

　　博士马上跑出来充当和事老，他在双方中间都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十分无奈的说：“别吵了大家，等齐飞到了，就该出发了。”

　　陆森带着自己小队的人在一边等着，他看见长欢的表情还是气呼呼的，便说：“别生气了。”

　　“就是啊长欢，别跟他生气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你长得这么清秀，他说你是女孩子会跳舞也……”棠九说到一半注意到了陆森那可以杀人的眼神，立马把还没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最后以尴尬的笑容收场。

　　齐飞等人到了之后，从天空潜伏者上降下了一个可移动的升降梯。梯子上还刻着秦家人的标志，他们那股不想自己的成就被世人所遗忘的心理是如此的强烈。

　　长欢见到不禁皱了皱眉。

　　也许对于人类而言，名垂青史是一种人人皆想得到的东西。

　　三个人登上去之后，梯子很快就把他们带上去了。

　　这个飞行物的确如传闻中的巨大和威武，能够长时间在空中停留不受外界影响，也是一种科技的力量吧。

　　听说上面住着领导者以及他的那些心腹博士，还有一些秘密实验什么的。

　　长欢没有多想什么，就被组织到了一个会议室里，集中起来开会。

　　空中潜伏者上边长长的走道墙上，都贴上了历代阵地长官的照片，似乎是纪念着什么。当然，这三位也有这个名分。

　　有些地方的装饰也是金边银边的，看起来有些奢侈。

　　三人有序的进入这个会议室里，等待着领导者的到来。

　　“有猜到唤你们前来的目的吗？”他走了进来，坐在他专属的软皮椅子上问道。

　　空中潜伏者上面几乎都是高科技的东西，会议室里的大桌子上是一个大大的虚无显示屏。会议室的窗口还是个可以俯瞰三个阵地的最好位置。

　　李墨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总部能源矿石不足，影响到分部了呗。”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森蹙起眉头盯着他。方才他说的那些话，无疑是专门针对陆森的，陆森当然不蠢，立马就听出来了。

　　齐飞有些不知所措，做了三号阵地指挥官几年了，自然知道这两人总是针锋相对，只不过这点火的人，似乎一直都是李墨玄。

　　现在在开会呢，眼看着又要开始了。

　　“你们要吵，开完会再吵。”秦州略显怒意，这两人上任的这些年，一见面就要吵架。

　　“总部能源矿石不足，需要陆森你带领执行小队去往郊外拿取能源，雷达已经检测到了，到时候你自行领队，你们两个也不要闲着，都给我出去取能源，另外发现什么能利用的都带回来。还有就是，注意安全。”秦州探出一只手在显示屏上，它就马上转变了画面。

　　原本里面的画面还是阵地的全景，被如此转换之后，就化为了雷达监测到的全范围，现存的能源矿石还很多，基本上拿回来几年都不用愁的那种。

　　“意料之外，剩余挺多，预算也够。”秦州瞄了一眼众人，“人力资源是最重要东西，所以你们在治理的过程中，也不要忘记鼓励生育。”

　　各位都齐刷刷的点点头。

　　“对了，注意红云。”

　　陆森和齐飞说：“好的。”

　　“那朵破云天天这么紧张它做什么？不就打打雷而已？”

　　“教了你这么久，还不懂红云的可怕之处？”

　　李墨玄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秦州叹了口气，“不想跟你废话了，总之，抓紧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