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简史》金玉似锦

7、第 7 章

　　实际上姚光还是很紧张，但她面上还能与容辉对词，一场下来近乎完美。

　　“我感觉我被压戏了。”万恆喊卡之后，两位演员到萤幕前看刚才的表现，容辉默默地说。

　　“没事，这场本来就是凸显女主，皇帝的气场弱点正好。”万恆安慰他，在拍摄之前他以为被压戏的会是姚光。

　　“你演的很棒。”容辉对姚光说。

　　“是因为有好的搭档。”姚光搭上万恆的肩，把他当成弟弟看待，行为也自然很多。

　　镜头中的自己好陌生，就连姚光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原来可以有这种面貌的吗？她看着萤幕里的自己，那个人和自己好不同，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看了许久姚光才捨得移开目光，演戏的种子悄悄种进她的心里。

　　即使人声鼎沸，容辉还是能听见一下一下如擂鼓般，剧烈热烈心脏跳动的声音。不过这样的悸动很快就被下一场戏的开始掩盖过去。

　　剧组每个人都忙碌得脚不沾地，直到放饭才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会，但大家都很投入的样子，和过去剧组每个人都很忙碌，总是会听到组长或谁在训人的样子不同。万恆一边吃饭一边还和摄影灯光讨论着等一下要怎么拍，就连吃饭的时间也不消停。

　　摄影师们扒几口饭就吃完了，就提前去调整，姚光这才拖着小椅子到万恆身边坐下。

　　“你从哪里请来的剧组？”

　　“这是我母校学弟妹，还没毕业的。”

　　“你居然拉后辈来当免费劳工？”姚光听了也不禁睁大双眼。

　　“我付钱的，虽然不多，这也算一个实习。”万恆从剧本和场记中抬起头看她一眼，眼神有很明显的鄙夷。

　　他只是说说，不是真的黑心资本家。

　　“那他们还这么开心。”姚光不解的问。

　　钱很少，又很累，图什么？

　　“就如有些人当演员，从演戏中会得到成就感和满足，我这些学弟妹也是，他们对制作影视有兴趣，从无到有的过程中也会带来成就感。”

　　“我当年也是看到李安的饮食男女才想当导演。”万恆回忆起过去。

　　“因为电影太出色，就开始想像如果要是能成为製作电影的其中一员，做出这么好的作品一定备感荣幸。”他的眼里有信仰，姚光总觉得万恆的眼神总是有着浓浓的疲惫，当提到电影，他眼底的疲惫一扫而光。

　　姚光看着万恆的眼里有光，那是他的向往。

　　“那为什么不当导演？反而当了经纪人？”姚光问。

　　“阴差阳错、因缘际会。”万恆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多做解释。

　　看着起身又去协调机位的万恆，他的盒饭才吃一半，剩下的都冷掉了。后来她回去走戏，万恆也没有再吃过，紧接着又下一场，一连串将今天的戏都拍了，等到万恆想起来吃，那盒饭都馊了，早被导演助理拿去丢掉。

　　从凌晨一路拍，拍到晚上八点，还剩下最后一场戏，布景都完成了正要开拍，此时场边却传来争执声。一个看上去有点年纪的组务和他们年轻的制作吵了起来，就连万恆都过去了解情况，演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为主演中见过世面的姚光，自然担任大姊的身分前去关心。原来是隔壁剧组拍摄的，他们隔天租了这里，今天拍得比较顺利，所以跟影视城方说要先转移阵地顺便拍了夜戏再下班。

　　“你们这十八线毕业制作还要我们等你？小子，现在得罪我们以后你毕业怎么混，这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中年男人羞辱地拍了拍年轻製作的脸，很瞧不起他们的样子。

　　“我们剧组是周心萍担任女主角，一分钟几百万上下，你们耽误的起吗？”中年男人见年轻制作被唬住了，更加变本加厉。

　　这明摆着欺负新人不懂事、没见过事，就想用资历用前景去威逼。

　　“周心萍又怎样？我们签了约，合约写的就是到今天晚上，就算影视城愿意毁约给你们，那行把违约金给我们这事才算完，违约金拿到之前，这里都是我们的地，是在法律保障下合理合法使用的商赁买卖。”万恆一番话说的极有气势，年轻制作立刻像讨到救兵一样躲到万恆背后。

　　“就是！况且周心萍也只是签了合约的合作关係，就被有人这样狐假虎威，如果传出去一线女星仗势欺人，平白多了黑料，她恐怕会很不高兴。”姚光也帮腔，她就是看不惯恃强凌弱的样子。

　　“还有，我们剧组也很厉害的！姚光姐和周心萍同一个组合出道，要是姚光姐跟周艺萍说，那你觉得会帮谁？”那名年轻制作这才探出头，借胆子胡诌。

　　“姚光？她早就不拍戏了，业界谁会请她？”中年男人怒目瞪着年轻制作，扬起眉毛“你认识姚光？”

　　被叫到名字的本人深感被汙辱，尤其她人就在现场，而且对方还不是故意认不出来的，这才最气人！

　　“我就是姚光，你有意见是不是？需要拿我身分证出来给你看吗？”姚光黑着一张脸，压制着骂对方狗眼看不出来的冲动，冷声回道。

　　“怎么可能，同名同姓吧你？姚光没有这么漂亮。”对方还是坚持不可能。

　　一旁的容辉和徐芝芒看到都惊呆了，徐芝芒忍不住转向一边憋笑，容辉推了她一把，示意别添乱。

　　姚光都气笑了，这到底是夸她还是汙辱她。

　　“注意你的语言。”容辉站了出来，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加上帝王扮相更显威严。

　　隔壁组的组务虽然反驳，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不无可能，这才歇菜骂骂咧咧地走了，万恆看了姚光一眼，没说什么话只让众人快点拍完。

　　“姚光姐，谢谢你和万导替我说话。”年轻制作见人终于走了，她才松一口气，她刚才怕死了，要不是有人帮她撑腰，她还不敢这么硬气。

　　“没事，我们都是同一个剧组的，大家都想好好完成工作。”姚光看着默默走回位子的万恆，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说完匆匆回到就定位。

　　“你别往心里去。”容辉跟着她回到拍摄点就位，不忘安慰姚光。

　　“没事，我习惯了。”姚光撑起微笑，表面上看不出因被当面说嘴的难堪。

　　可看在容辉眼里，总觉得她这是伪装坚强，难免感到心疼，他身高比姚光高，站在她面前郑重地说：“你有不开心，都可以跟我说。”

　　姚光反被他这样直接的安慰法逗笑了：“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她忍不住想：现在的小孩都好真诚好贴心呀！

　　有了刚才那一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完成，意外的十分顺利拍完。演员们很快就将戏服和假发取下准备回酒店休息，姚光出来的时候万恆和学生们一起收拾器材，准备运回仓库。

　　大场面的戏几乎都排在这几天完成，临演们交还戏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姚光从万恆的脸上看到倦色，但他的眼神仍然精神。印象中的万恆总是疲倦而沧桑的，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拍戏吧。

　　“你怎么还没走？”看到姚光向他走了过来，万恆问，就连容辉都要回去赶作业，她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拍一整天应该很累了。

　　“还有点饿，我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当姚光说她请客时，万恆没想过会在超商吃，见她细心的蹲下查看商品价钱一边还问着他有什么忌口，最后从打折食品挑出两份咖哩饭。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懂这个。”万恆和姚光并肩站着，看着微波炉里的食品在网格内的橘光下转了一圈又一圈。

　　“有一阵子没收入嘛，总要找到方法活下去，趁还没过期前打七折耶！很便宜了。”姚光不好意思的笑。

　　通常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吃完晚餐了，况且快过期的通常是不怎么抢手的商品，一般有点经济能力的人为了健康或者臣服飢饿感都不会特意等到深夜才买，毕竟再过几个小时就过期的食物，大多都不会遵守印上去的期限变质。

　　看来她这几年过得很辛苦，这是万恆的第一个想法。直到姚光端着热腾腾的咖哩饭过来，万恆接过筷子汤匙说了声谢谢，闻着充满热气的味道，他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我看你中午没吃几口就不吃了，胃不难受吗？”姚光一面拿着塑料汤匙搅拌，一面问他。

　　“本来不感觉，现在觉得饿了。”万恆将一半白饭一半酱的饭盛入口中，外面突然开始下起雨。

　　“人在做喜欢的事情，可能都不觉得饿吧。”姚光抿着嘴笑了。

　　两人对上眼神的一瞬间，万恆觉得自己透过她看见了南梦，过去她也是这样温温柔柔的笑着，一时间情难自已，他垂着头大口吃饭，将失意和心酸化作胃口。

　　“你今天演得很好，我本来都不相信你能做到。”万恆吃了一阵子才停下来说。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姚光撇了撇嘴角，自嘲一笑，理解的点头，“也是，毕竟我名声在外多半不好。”

　　虽然拿自己调侃，可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万恆看在眼裡，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口饭。

　　“上次说的张曼玉她也不是科班出身，努力比起出身更重要，英雄不怕出身低。”

　　外头的雨势逐渐转小，他们俩也吃完万恆准备开车将姚光送回酒店，路经过一条小巷子，小巷子有些窄，不过比大道能更快到酒店，车头灯照亮前方，有个女孩子走夜路正在前面一边滑着手机一边遛狗，由于路窄也不能超车。

　　万恆也没有做什么举动，就是慢慢地开在女孩子身后，同时保有一段安全距离，姚光伸头看车用导航地图，这没有转出去的路，只能慢慢等，遛了一会女孩才意识到身后有车，自发让路给他们，带着小狗退到一旁。

　　万恆摇下车窗，从她面前行驶过去：“谢谢。”

　　那名女孩子点头表示不客气，车子快速通过，姚光将一切都收进眼底，冷不防来了一句：“你人真好。”

　　“什么？”万恆不清楚她在说哪件事。

　　“你帮年轻人出头啊，还有你刚才很有耐心的等路人。”还有愿意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我。

　　“这不是应该的吗？”万恆打着方向灯，仍然平静。

　　好像也是，只是在这个浮躁的时代，这些品德都变得难得和可贵。

　　另一座城市里，也有人为了姚光的事情焦头烂额，女人焦急着抓着文件，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心情非常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