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游戏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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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前。
虽然发出了预警，但还是迟了一步。
已无生命迹象的妖兽蓦地跃起，一口咬住准备撤离的路人！鲜红温热的液体溅满地面，和上半身断开的两条腿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几秒后滚落在地。
它竟然还没有彻底死去！
死亡威胁激发了它低得可怜的智商，假死等待唯一对它有威胁的人类远离，它便抓紧机会逃跑。
妖兽拖着破破烂烂的羽翼，从边缘翻滚落下，勉强飞行，贺羽然和其他几个倒霉蛋来不及避开，被气流掀下天台。
“滴——正在更新系统，版本2.0。”
系统冷漠的机械音对此刻的贺羽然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
世界运转被另一股力量暂时接管，时间流逝骤然放缓，她下坠的身体忽然停住了，漂浮在空中。
系统：“欢迎您来到乌有市。请您输入昵称。”
贺羽然：……
系统处理问题还带延后性是吧？
贺羽然凶狠地威胁道：“我要退出游戏！想清楚你爸爸我要是死在游戏里就没人给你氪金了！”
系统经过一番计算，彬彬有礼道：“您好，据查询结果，您在游戏内一共充值69元。”
一毛不拔贺羽然：咋地还看不起穷狗？
系统：“您有三秒的时间输入昵称。三秒后游戏启动。”
“等——”
话还没说出口，下坠感重新抓住了她。时间流动，水泥路面近在眼前。
“贺羽然！老娘叫贺羽然！”
*
贺羽然其实不是她的真名。
贺是她的姓，但羽然来自于另一部小说，里面有个种族能凝出羽翼，沐月而飞。年少无知的她非常向往飞翔的感觉，由此这个网名陪伴了她很多年。
如果有可能，她想告诉几年前的自己：飞起来的滋味不咋好受……
就好像有绳索忽然狠狠拽了你一下，五脏六腑仿佛移位，肩胛骨和翅根相连处也传来剧烈的痛感，翅膀扇动与地心引力极限拉扯，整个人快要散架。
不过好在下落的势头已经止住，同时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她终于停在半空中。
捡回一条小命，贺羽然瞬间想到那几个一起掉下去的路人，里面好像还有个小孩，她下意识扑棱翅膀想要救人。
“别乱动。”身后传来如警示般的提醒，声音带着锋利的寒意。
环在腰间的胳膊收紧了一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贺羽然觉得那块皮肤不受控制起了鸡皮疙瘩，偏偏此时俩人挨得极近，她能感觉到身后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话贴着耳畔传入耳膜，“千蛛承受力有限，小心咱俩一块摔下去。”
贺羽然不敢动了。
头顶天台还在冒烟，脚下路面看起来凶险异常，背后贴着的胸膛硬邦邦。
她乖乖收起羽翼，作鹌鹑状。
却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外人看来比较贴合的形容叫做“乖巧听话，少女怀春”。
一辆轿车低调地穿越了安全部拉起的警戒线，车里坐着的两位离下降中的贺羽然不过几十米，足以将二人情状收入眼底。
“裴总……”严特助壮着胆子瞥了眼上司，儒雅英俊的男人罕见的失了笑意，面色沉沉，他眉心凝集的冷意如利剑般，仿佛想把男人环在贺羽然腰间的手钉在地面上。
裴总一听消息二话不说抛下工作，急匆匆赶来现场，撞见的居然是这种情景！
严涵冷汗涔涔。裴总上次不笑是什么时候？是上次下手把大少爷公司搞破产，导致大少爷直接被家族扔到国外，等同放逐，还是上上次通过丑闻逼迫企业元老下台？
严特助为那位顾队默哀一秒。
裴谨言敲了敲驾驶室，语气温和：“顾队既然击杀了暴走的妖族，想来已经安全。继续开到商场。”
“可是，”司机担忧，“万一安全部的人拦路怎么办？”
“那就直接从他们身上开过去。”
贺羽然被帅哥带着顺利降落。
脚尖接触到坚实的地面，贺羽然双腿发软，差点没跪下，原本松开手的帅哥眼疾手快一把提溜住她的衣领。
“妖族？多大了？”战术手套粗糙的表面不经意擦过羽根，激得贺羽然抖了一下。
“是……的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妖。
帅哥一手拎着她，一手按下按钮，她的视线黏在顺次收起的机械外骨骼上不动了。
《妖谭奇闻》设定在未来三十年后，科技水平比现实自然高出一截。刚才帅哥正是凭借数条蛛腿状的机械外骨骼吸附在商场外沿，救下了她。这种灵活度的机械外骨骼她见所未见，更别说看似纤薄的部件承受了她下落的冲击力，这肯定是现实不存在的新材料。
贺羽然纠结了一下称呼：“大哥，能商量个事吗？”
——她想近距离观察千蛛。要是能让她上手操作一下就更好了。
搀扶的姿势决定了两人之间突破了一般社交距离，贺羽然能感觉到属于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额发。略低沉的嗓音传入耳，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不行。未成年羽毛都没长全，就不要学别人逞英雄。”
贺羽然炸毛：“说谁未成年呢？！”
此炸毛是真的炸，蓬松的洁白羽毛瞬间让她体型扩大了一倍，有几根绒毛还糊到了帅哥面罩上。
“哟，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他哼笑，一瞬的哑然过后挑了挑眉。
嘴上这么说着，也没真生气，半扶着贺羽然往救护车方向去。
贺羽然是真的不高兴。现实中她是个小圆脸，《妖谭奇闻》设定的女主形象也是个软糯甜妹，现实中经常被人问“妹妹你成年了吗”，现在游戏里的npc居然也要怀疑她年龄的真实性。
好气哦。
碍于对方过去十分钟内救了她两次，她板着脸不好发作。
稍微远离商场才发现，和她一道坠楼的那几位平安无事，在后面赶来的医务人员帮助下被抬上救护车。
贺羽然咦了一声。
帅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怎么？”
“明明刚才我也没看到救援人员……”贺羽然不解，小声嘀咕。
帅哥言简意赅：“有网。”
果然距地面两到三米，一张碧色大网浮在空中。
贺羽然：那这人为什么还要跑来拉她。
似乎猜到她的问题，帅哥主动解惑。隔着面罩，声音也一样的平稳无波，但她很肯定这人笑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贺羽然能看到他眼底骤然聚起的笑意，就连他周身的锐利都有些消融，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微眯，此时闪着零星的流光，“你掉的太偏了。小雏鸟。”
小雏鸟。
这个称呼别人说出来多少带点调笑的暧昧意味，但这个正气凛然的帅哥明显嘲笑的成分占了大多数。
“顾队，好久不见。”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尾音有些沉，像是在刻意提醒着什么。
贺羽然抬头，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面前，身后跟着个同样精英范的助理。
男人眼睛淡淡扫过顾队握着她胳膊的手，嘴角噙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裴谨言！
贺羽然发出小小的抽气声。
之前她看过一个帖子，某网友利用电脑技术模拟出各大热门纸片人老公的三次元长相，当时她和其他网友们一致认为，纸片人还是平面的好。
她现在觉得，有没有可能不是纸片人的问题，而是那位网友的技术还不够过硬……
帅哥是不分次元的！
看看这脸！这身材！这温和却又掩盖不住侵略性的眼神！总裁衬衫质感看起来真好，她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上手摸一摸，她发誓绝对不是觊觎衬衫下的□□什么的……
贺羽然狠狠毙掉脑内幻想。
她这个人脑子里越是胡思乱想，表面就越是冷漠镇定，小圆脸绷得紧紧的，有种自然的反差萌。
裴谨言温声安抚：“然然，吓坏了吧？别怕，现在没事了。”
贺羽然：大哥你不对劲。
剧情犹如脱缰野马，但她确定女主和裴谨言没亲昵到喊对方小名这一步。
开玩笑，国产乙女游戏怎么可能在主剧情中出现单男主线啊！
当然开发商马上倒闭准备圈钱跑路另说。
托着胳膊的力道骤然一松。
姓顾的帅哥：“哦，这就是副部长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位，裴家人？”
“正是。”裴谨言颔首。
贺羽然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下降了两个度。
顾队发出一声轻笑。
“裴家。”
点了点贺羽然背后的翅膀。
“妖族。”
“裴家是改姓了还是打算金盆洗手，”他眼神轻蔑，“你们不是最瞧不起妖族么，什么时候多了个半妖混血？”
“裴家家事，就不劳烦顾长风顾队长操心。”裴谨言转向她，伸出手，要带她离开的意思很明显，“然然？”
贺羽然却没有遵从他的意思，兴奋地仰头。
“顾长风？你就是顾长风？”
她就说能在关键时刻救下她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起码不是路人npc。
顾长风，《妖谭奇闻》五位男主之一，安全部下辖分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队长，工作时冷酷无情犹如机器，枪下妖族亡魂无数。有多少妖族畏惧痛恨他，就有多少人类追捧敬仰他。
贺羽然不一样。
她……就根本没正式见过他。
谁让文案组和策划失了智，硬是把人气这么高的男主压在第五章才出场。
这话一出，贺羽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体感这一小块地方又降了好几度。
“我不是。”顾长风冷漠道，“你们裴家人自便。”
说完便径直离开，连给予一个眼神都吝啬，留下贺羽然在原地小声嘀咕：“……我才不姓裴。”
*
车子靠近贺羽然居住的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副驾驶座上的严特助解开安全带，轻声询问：“裴总，到饭点了，需要我为您订餐吗？还是您和贺小姐出去吃？”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后，贺羽然没有拒绝裴谨言的好意，搭他的车回家。车开得太平稳，中途她已经睡着了。
裴谨言闭着眼养精蓄锐。害怕吵醒身边的女孩，他的声音也放得很轻，“前面找个地方停一会吧。等然……羽然醒来再说。”
“是。”
柔软的羽毛蹭过他的脚踝，裴谨言睁眼，洁白的羽翼随了主人嚣张的睡姿，占了后座大半空间还不够，还有侵占他那半边的意图。
裴谨言无奈地笑笑。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笑是他今天所有笑容中最真心的。
他轻轻捉住翼尖，将它摆好，又顺手把翘起的几根羽毛抚平。女孩头靠在车窗上，整个人蜷缩在羽翼之下，落日的余晖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像是神话中纯洁无瑕的天使。
但右下角一行小字和贺羽然头顶的进度条破坏了画面的美感。
30%。
裴谨言眯了眯眼，心中默念：“查询好感度。”
一道细弱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但车里的其他三个活人却好像没听见似的：“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30%，下跌十五个百分点。再下降五个百分点可以达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成就，好感度45%解锁【心动dokidoki】成就。”
裴谨言沉吟不语。短短一夜不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昨天还满眼依赖他的小姑娘突然如此冷漠。
系统：“嗯……宿主不必丧气，其实今天攻略目标的好感度还是有波动的，一度达到55%了呢！”
裴谨言：“什么时候？”
系统吞吞吐吐：“好像是，宿主正领带、扣上西装外套的时候，还有，和另一位用户吵架的时候……”
裴谨言：？
*
翌日。
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的贺羽然将文件往主编桌上一拍，欢快道：
“我要辞职！”
记者什么的她不干啦，她要转做老本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游戏第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