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你的眼睛》司晚

5、行医、沉默与离别

　　“这……阚儿你怎么看？”
　　其实我自己是想去的，师从云浮山，本就是为天下百姓苍生黎民。即便永王不提议，我自己知道了也是会主动支援。
　　但是李阚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偌大的宫殿里，那双蛇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就明白了。他那么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各种指责父亲，营造出一种关系差到极点的假象，只是想给对面那位虎视眈眈的王兄和这朝中某些官员看吧。这样他们才会稍稍对李阚放松警惕。
　　没有这位位高权重甚至“想篡位“的宰相的支持。即使是嫡子的身份，想稳稳坐上皇位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年少的皇储没有稳固的后援，那谁都可以发动一场兵变，更别说是一位从小就不受爱戴的皇子了。
　　这世上想当皇帝的人很多，可龙椅终究只有一把。

　　我的目光扫过低垂着头的李阚，轻轻叹了一口气。
　　“父皇，现在应以大局为重。漓城是我大齐重要的粮地。如这疫情久久得不到控制，那便会严重影响我大齐军队和国库的粮草供应，后果不堪设想！”
　　永王的“肺腑之言”再次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皇帝也没辙，只好当庭下诏，还真把我派去了漓城。

　　到启程那日，我也不知道李阚他是否希望我去。他不说，那我也不问。
　　“弟妹，量力而行即可！切莫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临走前凌封胥倒是显得很不舍，生怕我一去不回让他痛失这个难得的弟妹。
　　他双手合十，拜天又拜地：“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我故作轻巧地喊他的小名，还笑道：“十一啊，这话可说不得！行医治病救人就是原则，哪还有量力而行一说？这反倒还违背了我行医的本心。”

　　我没看错的话，凌封胥以一副无奈的神情朝一旁默不作声的李阚摇了摇头。
　　平常他骂起人来，话可多了，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自从下诏起到现在这惜字如金的模样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

　　“王妃，该出发了！”太医院的女医雪见着急地喊着。
　　我淡淡应了声就头也不回地进了马车。或许是我心思太深才起了幻觉，总觉得他在背后轻轻对我说了句：
　　“保重。”

　　“老李头，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么？”凌封胥把手搭在李阚肩上，然后重重地拍了两下，“那可是你跪在皇殿外求了一天一夜才求来的！”
　　“十一，你害怕么？”李阚沉沉地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害怕什么？”
　　“瘟疫。”话音刚落，凌封胥立马明白了李阚是什么意思。接着，搭在他肩上的手又重重地拍了几下：“你小子……说吧，什么时候走？”
　　李阚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哼了一声，接着说：“今晚。”

　　我与雪见一同
　　[下回预告]

　　/那抹素白缓缓向我走来，不染纤尘的风轻轻吹着她的衣摆。我视力不是很好，看不太清她的脸。但心底笃定又杂着一些些不可置信的情绪还是让我朝那边喊出声：
　　“师父！”

　　/雪见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让我听清楚了她的声音。我匍在草堆上，牢牢地想把此刻她苍白的面容记在心里，这一刻的无能为力让我不知觉的留下眼泪。
　　她跟我说让我好好保护自己，别像她一样，连挚爱之人最后一面都见不了。
　　这话听上去像是咒人，但我想不到有比这更好的说辞了。